他们同时看见秦可容那张精致绝伦的鹅蛋脸从杜若玄身後探了出来,表情平静得彷佛是个刚刚睡醒的孩子,她只穿了见薄薄的衬衫,曲线若隐若现。
秦可容看见陆擎风後,对著他焉然一笑後,便又娇柔的靠回男人身上,像只在温驯不过的小猫般,不胜慵懒,动人至极。
他们俩都看得一愣一愣的,但陆擎风的反应显然慢了些,等他发现身後的异样时,骆遥早已人在电梯内,门在刹那间关了起来。
「等等!遥!」陆擎风喊道,焦急的用手去板那电梯门,结果当然是徒劳无功。
「擎风!」秦可容在里面看见他的动作,被他吓了一跳。
陆擎风瞪了那电梯几秒,然後回头冲进杜若玄家。
杜若玄这时刚好收线,迎面而来,他瞥见正在下降的电梯,适才又隐约听见陆擎风的喊叫声,心里疑云满腹。「怎麽了?你带谁来了?」他拉住直奔屏风的陆擎风。
陆擎风没有回答,只是将手上的纸袋塞给他。「生日快乐!我买的,遥选的。」
杜若玄的脸色微变,他现在自然已知道刚刚陆擎风喊的人是谁。
陆擎风不再理会他,直接冲进电梯里。「我去找他。」
「我跟你去。」他没看见骆遥,有点担心。
陆擎风摇头苦笑。「这绝不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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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了!!全都乱了!
冲出电梯後,骆遥在心里这样喊著,他的心跳是那般急促,彷若无法控制,身体也在发抖。
出错了!是哪里错了呢?他疾行著,企图想出个所以然来,脑中却一片空白。
慢慢冷静下来後,他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想想也够惊心了,刚才他见到杜若玄时,过去几天的思念都翻上来了,居然有股冲动想偎到他怀里去,与他撒娇厮磨--
骆遥边想边咬著下唇,用力过度得将唇咬破了。
他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呆了,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在告诉他那个想法到底有多蠢,他想起秦可容那绝丽容貌和与男人殷殷相偎的样子……心里一晃,一股奇异的痛楚缓缓袭了上来,令他无法躲藏。
突然间,他明白了为何那个杜若玄看起来异常的熟悉,又异常的陌生….熟悉的是那颇像平常和他在一起的杜若玄,放纵、迷人;陌生的是空气中弥漫的不是情欲的味道,而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亲腻与温存。
想至此,骆遥的脚步停了下来,恰好被赶上来的陆擎风一把抓住。
骆遥与他对视著,有点说不出话来,陆擎风得眼里漾满了担忧。
骆遥想想自己的心情,竟觉得又是伤心又是可笑。
片刻,他低下头,嘴里蹦出一句:「我错了….」
虽然他说得没头没脑,陆擎风还是懂了。他说的无非不就是他一脚踏入了与杜若玄扑朔迷离的关系中…..
「唉…别这样说..」陆擎风有点穷词,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我刚刚吓了一跳….」
陆擎风细看他一会儿,轻轻问:「被他?」
「被我自己。」骆遥有些气恼的说,他现在已经恢复镇定,神色如常,语气冷气,唯脸色微微苍白。
「是我不好--」
「不!」骆遥摇头。「我该谢谢你,现在收手很好。」
陆擎风一听可紧张起来了,他最怕骆遥这麽说、这麽想,因为这表示这件事已经伤了他的自尊心,使他开始怀疑他自己。「等等!话不是这样说的吧--」
「什麽不是这样说的?」
「这样似乎不公平…」
「不公平?什麽意思?」
「意思是….对你不公平,对若玄也是….」
「对--他??」骆遥的声音提高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瞪著他,彷佛他在说一件很荒谬的事。
「我是说…他不知道你的心意,你也不知道他的,这样放弃了不是很不公平?」
「心意?没想到你居然这麽说!自取其辱的事情我想很少人会做吧?」骆遥用力瞅他一眼。「擎风,你真的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是什麽吗?」
陆擎风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太低估自己了!若玄这个人绝对不会容许一个床伴知道他这麽多私事的。」
「有的事是我不小心知道的,他还生气了…」骆遥淡淡道。
「遥--」
「啊!!糟了!我刚刚就这麽跑掉,岂不是…….?」岂不是泄漏了他的心事!?他低叫一声,苦恼的抱著头。
「那是迟早的。」
「那我以後还有脸见人吗?」骆遥欲哭无泪的望著他。
「做什麽这麽想啊?逃避不是好办法。」陆擎风一直想劝他打消这念头,他敢肯定杜若玄对他绝对有点什麽。
骆遥再度瞪著他,「你干嘛嘛?真要我死无丧生之地吗?」
「失恋就失恋啊!哪有这麽惨的!我以前还不是失恋!」
「所以才会有前车之鉴这种东西啊!」
「你都还没试--」
「我才不要叫那个狂妄的家伙看笑话勒。」其实说归说,他还是挺感激陆擎风在这种时候陪著他,如果没有他在,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心情才好,他从来就不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话要是闷在心里,真的会活活把他憋死。
「遥--」
「擎风!你别劝我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你不知道我心里其实有多害怕,我只要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他,你要说我对他有感情或怎样都好,反正我不能任自己这样下去,我不当爱情傻子….」
23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後,骆遥试图恢复正常的生活,但是却困难到了极点,亏他还在陆擎风面前说得信心满满,简直就是笑话。
他开始失眠了,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麽痛苦的时候,所有的心事都在夜晚浮了上来,却没办法排解。
陆擎风几乎天天打电话给他,要不就约他出门,他一次也没答应过,他不能太依赖他,他必须自己面对自己的难关。
於是他发现,他每天都被孤独、不安、渴望、留恋…..等等情绪所包围,其中以思念最蚀人--陆擎风说的对,那是最难的部分,也是最可怕的。
而且每当他想起男人的款款低语,温存及狂野时,心就揪了起来,空空盪盪的感觉,真叫人透不过气来,难过得几乎要使他垂泪,迷惘则推波助澜,他很快的发现自己真的陷得太深了。
这种事当然没什麽对错之分,可是他却厌恶起自己的缺乏洞察力,太高估自己,结果弄得不退不进。
他更害怕再次见到杜若玄,他会用什麽样的眼神看他呢?又会用什麽样的表情面对他?
他不想知道….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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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容默默翻动著汤匙,模样显然心事重重,最後她瞄了瞄她的男伴,发现他比刚才更心不在焉,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
他今天这顿晚饭说了不足五句话,虽然对待她的态度跟平常没什麽两样,秦可容却觉得他多了一份难以亲近的气势。
对面的陆擎风一样的安静,安静得使人诧异。他向来是个个性豪爽风趣的人,绝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闷。
「若玄,你有心事?」她终於忍不住问了。
杜若玄醒觉过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没什麽,有点累而已。」他没说错,除了工作、工作,他还得想著骆遥。
「工作很忙吗?」
「还好。」他含糊的应道,他的工作量其实跟在外国比起来少很多,他却比以往更投入。
「你呢?你也很忙?」秦可容笑谓陆擎风。
「我最近閒得很…」陆擎风有点凄惨的道。他说的是实话,他为了要陪骆遥,几乎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谁知骆遥根本不愿跟他见面。
杜若玄听了他这平淡无奇的话後,却盯了他一眼。
陆擎风的目光与他相碰,两人的视线纠缠了一会儿。「你最好多放高杰一点假….」陆擎风的眼里有著难以察觉的挑衅。
杜若玄双眸霍地一跳,推开盘子站了起来,秦可容吃惊的看了看他,不明所以。
「你今天自己回去好吗?」他柔声对一脸错愕的秦可容道。「我和擎风要谈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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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碰』一声被摔在桌上,杜若玄一脸不爽的抬头瞪著陆擎风。
陆擎风不知为何却差点笑了出来,没有人会躲他躲得这麽彻底,不过如果他真的笑了,杜若玄肯定会非常高兴可以立刻揍他几拳消消气。
「你笑什麽?」杜若玄眯起眼。
惨了!居然不小心….「没!我哪有笑?」
杜若玄冷哼一声。
「我想啊…或许你该高兴他的识相。」陆擎风耸肩,事不关己的发表意见。
「识什麽相?」杜若玄的脸比刚刚更阴沉。
「别生气嘛!你找他干嘛?」
「我不能找他吗?!」
「找到以後呢?叫他上你的床吗?我想他--」
「别激我。」杜若玄突然放松下来,语气不再那麽生气,但却冷冰冰的。「你知道这没用。何不把你那天的情形说一说?你怎麽会带他来?」他还没跟陆擎风谈过这事,对方也很有默契的紧闭著嘴。
陆擎风讽刺的一笑,「我不知道他要得你召见才能来这里,你应该事先跟我说的。」
「省省你那一套吧!不用拐弯抹脚的,要替他抱不平你就尽量说,免得你的正义感无处发挥。」
「喔,不然换我去玩他一顿好了,看你会不会揍我。」
「你这是在暗示我在玩他?」杜若玄眉一挑。「还是有人这麽说?」
「没有人这样说,如果你想知道他的想法,我现在就告诉你,他认为你们只是床上的关系,各取所需。」
「显然你不这麽认为,是吗?」
「熄熄你的火…」陆擎风低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多管閒事,但是我也很关心他呀!别以为我什麽忙都没帮你,说得嘴都要破了他还--」
「我不想听这些,我如果要知道他的想法,我就要听他自己说,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你要去哪听他说?别忘了你找不到他,而且他也不想见你--」
「你什麽时候当了他的发言人了?」杜若玄讥讽的看他一眼,一口喝掉杯中烈酒。
「啧啧!好大的火气啊!我是哪里得罪你啦?」说了半天,陆擎风也有些火了。「做错事的又不是我!」
「我做错什麽了?」zyzz
「你--」想了想,似乎也没有。
「擎风!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没有承诺,没有誓言,什麽都没有。」叹了口气,杜若玄缓声道。
「我也没想像你们是那样,他早就跟我说了。」陆擎风也缓下口气。「但是--你本来就不该那样对他,你何必引诱他?到底有多少人能分得清楚性跟爱的界线在哪?他跟我们不一样,年龄不同,历练也不同,他还年轻,要忘记很容易,你最好别再出现在他面前了。」
「我的确不该引诱他,但是事情已经开始了,收不回来,既然那样的关系不适合我们,而如果要重新开始,就得谈谈了,不是吗?」
「什麽?!等等--你的意思是说??你跟他??」
「我从来就没有不想要他啊!」
「你来真的?骗人!你不是最讨厌那些动不动就爱上你的人吗?虽然这回你的确也有感觉,但是他这麽生嫩哪比得过你?如果他有自知之明的话不是挺好的?」
「要是真的能这麽想不就结了….」杜若玄靠回沙发,睨著他,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我还找你干嘛?」
「你真的--?」虽然自己劝过骆遥好几次,可是连他也不敢保证杜若玄的心意,没想到….这下他可以好好笑他了!哈哈!还不好好巴结巴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