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赋————天子
天子  发于:2010年05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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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有盆有桶,总能勉强沐浴一下。否则明日带着这一身臭气出山,到了有人烟的地方,恐怕连
乞丐都要对我们退避三舍,岂不是另一种程度的引人注目?」商别离边道,边盯着那水,看它冒出白烟
,知道已经温热了,便倒入那盆中,也不管叶云楼如何,自顾自褪下衣衫,擦洗起来。

  「只要情势稍好,无需相互取暖时,你便总是这般不客气。」叶云楼侧卧着身道。

  「客气什么?你若想洗,便来自己煮水。」商别离扭头哧哼一声,擦过身后,又将衣衫丢入余下的
水中投过,架在火边烘烤。

  「罢了罢了,求人不如求己。伤心郎君仍是伤心郎君,即便多情,也不是个温情款款之人。」叶云
楼摇首叹着,起个身,自己出去取了雪回来。

  「我与你,算是有『情』可谈吗?」

  隔了好一会儿,商别离突然开口。脸上挂着一丝清冷淡笑,双眼微眯,看不出他究竟是在说真心话
,还是只在调侃。

  「便是无情可谈,也算暧昧不明吧?」

  叶云楼回敬,只将那雪草草烧化,面上还浮着一层细细的冰渣,便端了下来。褪下衣衫,商别离才
想起,自己一时竟忽略了他那身伤……

  「你的伤,该将水再煮沸一些。」

  「无妨。」叶云楼回首笑道,「七年前,我违背叔父命令,硬逃出火凤宫时,受的伤比时还重,可
也仍旧活了下来。你若担心我受寒,还不如分些温度给我。」

  「你早想好了要这么做。」

  这野狸子心里早就打定主意,所以才能这般突然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将他扑倒!

  「是,我想好了。因为出了山,你就不再是我一人的,也许,永远都不可能是。」叶云楼伏在商别
离光裸的胸膛上,伸手便去扯他腰间的束带。

  「我曾经是吗?」

  商别离明知不该,可此时的肌肤相亲,却分明异样惑人,叶云楼的身躯微微泛着红,温暖而难以令
人抗拒。

  「至少此时此刻,眼前,你休想从我手中逃脱。」叶云楼边笑边俯首含住那丰润的唇,探舌刺入他
的牙关……

第六章 火凤灯笼

  叶云楼喘息着抬起头时,油灯中剩下的那一点点油底已经耗尽了。

  不过,灯虽灭了,炉中炭火却遗燃着,影影绰绰映着杨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商别离的唇微微肿了起来,正是应了刚刚那句『暧昧不明』,可偏偏一双眼睛有些泛红,且目光凶
狠灼人,看得叶云楼又想发笑。

  「笑什么?」

  那野狸子不由分说,一番上下其手,且将二人剥了个干干净净;磨擦间,火烈的身躯早已经不住挑
拨,下腹一阵阵热烫传来,昂扬坚硬地相互抵在一起,突突脉动,欲色尽露,真是个情色尽致、难分难
舍时,那野狸子却突然笑了起来。

  「我笑你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个被人调戏了,正恼羞成怒的大姑娘!」被商别离这么一问,叶云
楼越发笑了开来,探下手去拨弄他胯间那坚硬如铁之物。

  「大姑娘??呵呵呵……好啊,看来这几日我不发威,你将我当作病猫啦!你这野狸子,倒真是胆
子不小!」商别离接连冷笑数声,笑声未止,人已矫健地弹身而起,扣住叶云楼双肩,将他反压在身下

  「我说『像』,又没说『是』。」

  叶云楼再笑时,已被那此刻真正已经恼羞成怒之人,狠狠抓起了一只脚踝掀起,暴露出后方禁地,
随后探指在他口中搅过一圈,借着那湿润戳刺而入,引来了干涩的甬道之中一阵痉挛抽搐。

  「呃……嗯……这是你第一次如此主动……」

  「怎么,吃了苦头却仍然不知悔改,还要继续挑衅?」

  商别离挑起眉,动作却放轻了许多,轻,而邪佞。指尖勾起,时轻时重,却次次都实实在在地自那
敏感异常的内壁上碾磨而过,每每向外抽离时,只见那处颤抖不已,嫣红如梅……

  「不是挑衅,是实话,因为你见到了我,总是惟恐避之不及!」话音未落,叶云楼已本能地皱起了
眉,切在胸膛右侧的那两排獠牙,几乎逼得他想要惨叫出声!可是,一口气方哽在喉中未得发泄,那头
狼却已抬起头,只留一缕唾丝牵在唇畔,与那瘀红肿起的乳首之间……刺痛难忍!

  「我……输了!我认输……」

  重重喘息几次,叶云楼扣住了商别离正握在自己要害之上前后移动的那只手。

  「转得倒快……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商别离微微勾起唇角,同时又将一指侵入,缓缓撑开,
旋动。

  「我与你……谁也……啊……配……配不上这个赞誉……」叶云楼环住商别离的肩,咬在他耳后。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识时务罗?」商别离闷哼一声问道。

  「你是极聪明的,与人打交道也可称得上八面玲珑……可是……却算不得很『识时务』……否则,
那沈朝雨岂能那般轻易便将所有手下收买,陷害于你?」叶云楼哑声低笑,怱觉心中甜得有些发苦。

  眼前这般情景,怀中这口舌虽毒,却仍顾及他身上伤处、温存至极,这人,是他梦寐以求的。只可
惜,消逝之时,恐怕还比不上那昙花一现!

  正想着,耳边却听商别离突然发问:

  「怎么了?」

  「什么?」叶云楼反问。在眨眼时才发觉,泪水竟不知何时夺眶而出,无声滑至腮边。「这──因
为痛啊……便是柳下惠,恐怕也经不起你这般折磨!」明知泪未止、也未干,他仍是要发笑。

  「你的脸破了。」

  商别离望着叶云楼。他适才用匕首剃过须,有些地方力道大了,便割破了肌肤。只是此刻离得近,
这才能看到那细长如红线的血痕,衬了那泪,却好似在他心上淌过一般,令他硬生生一抖!

  「破了,总也还不至于是少了块肉,是会吓到生人的死鬼!」叶云楼抬首衔住商别离下唇,再次探
手下去,捋住那粗壮沉重之物道:「若是折磨得够了,便给我一个痛快吧!」

  「折磨?你若不三番两次勾挑于我,我也不会如此折磨你……」商别离皱眉,皱得很深、很重,因
为,他不喜欢这个词。

  「我知……一开始我便心知,一切都是自找──啊──」

  叶云楼勉强将话说尽,商别离已撤指而出,悍然攻入!

  霎时间,天翻地覆!

  疼痛、麻痹、欢愉、酸楚……

  身体与之紧紧相连,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惘然……

  世间有果便有因,一切的一切,皆是自找、自愿,自投罗网。

  ◇◆◇

  次日,天阴,阴云密布,好似在预示着什么一般,占据了整个苍穹。

  「出了山,你打算往何方去?」上了马,叶云楼问。

  「你打算往何方去,我便也打算往何方去。」商别离跃上马背,坐定,催马前行。

  「怎么,如此深情款款,是要与我生死与共不成?」说出这话,叶云楼自己倒先笑了出来。所谓『
不见棺材不落泪』怕也不过如此,哭过、痛过,明日依然。

  「倘若是生,便等你我都活着回来再做考虑吧;倘若是死,便也就罢了。你我二人,至少有一个必
须活下去,即使此行的结果是失败的。」商别离摇头,未笑,不仅未笑,脸上还绷得极紧。

  「嗯。」叶云楼点头,「我……明白了。不论如何,苍天有眼,这般罪孽,总有终结的一日。」

  「不错,苍天有眼……」商别离仰头望向天空,「我终是相信这句话的。就如同此时,你我逃得再
远,也还是要回到那个原点,做我们该做之事。」

  「是啊……回去……不过是回到那个原点而已。」叶云楼喃喃应道。

  之后,二人各自沉默无语,便这般过了大半日,直到傍晚时分,走出山涧,远远地望见了前方一座
土城。两人略作商量,还是快行了几步,趁天才黑时,随着最后一批赶着归家的人进入城中。

  「我们身上没有银子,要到何处落脚?」叶云楼问。

  「我当初坚持要走那山涧子,除了逃避追杀,也自有我的考虑。」商别离好像早就胸有成竹,进了
城也未放慢半分脚步,纵马接连穿过几条街巷后,在一座庙宇前停下脚步。

  这庙极小,而且极破,连块区额也不见;倘若不是商别离下马之后上前叩门,叶云楼几乎已经认定
它是一座废庙。就在他四下观望时,那人已道:

  「进去吧。」

  「欵?」叶云楼愈发不解起来。商别离叩了门,可根本没人回应;但如果这庙中无人,他又为何要
如此麻烦?

  「举头三尺有神明。叩过门,让此处的神明们知道有人来了,便可以了。」商别离笑笑,推开那吱
哑作响的破旧木门,牵马走入院中。

  叶云楼心中仍在茫然疑虑,便也未再多言,跟着迈步而入。进入院中,才发现此处不止有人,人还
不少;有的靠在廊下,有的占据庙堂,有的,则是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却不见人影究竟隐在何处。

  「往后走吧,看来前面已经客满了。」商别离低低道了一句,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扣在叶云楼腕上
,拉他快步绕过庙堂,来到后面,朝那几间破厢房望了望,道:「天寒时,客栈总是比平日抢手,还剩
了个马厩给我们,已经不错。」说着,便大步跨入院墙西角那看来早已摇摇欲坠的马厩中。

  这时,叶云楼才开口问道:

  「此处是客栈?」这破庙看来并不简单,只是他不知其中璇玑,不敢妄动,所以适才才会一直默默
跟着商别离,低首不语,以免一不小心,招惹事端。

  「是。」商别离点头,「此处是『偏锋客栈』。」

  「剑走偏锋的偏锋?」

  「不错,正是此意。」商别离应道,「此处的主子穆荆天是个怪人,他开这『偏锋客栈』专为收容
走投无路之人,无论朝廷钦犯,还是在黑白两道间捅了篓子遭人追杀,都可以到任何一处『偏锋客栈』
落脚躲避,而且,必定会受到他的庇护。

  只不过,这种庇护只在『偏锋客栈』的范围之内,如果你一辈子躲在这里,就一辈子无性命之忧;
可是一旦踏出大门,哪怕只有半步,无论你血溅三尺,还是死无全尸,他都只会视若无睹。」

  「看来,我也只能在京城中卖些小道消息讨个生活,一旦离开那个圈子,终是比不得你走南闯北,
见多识广。可是人要吃要喝,否则一样是死路一条,又怎么可能真的一辈子生活在这破庙里,而不踏出
大门一步呢?」叶云楼摇摇头。

  「我并非见多识广,只是当了捕头,自然要与三教九流接触而已。我破的第一桩命案,便与这『偏
锋客栈』有关;为了抓那杀人嫌犯,我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看着各色人等来来去去,命数结局,各不
相同。

  也许有的人筋疲力尽时躲过了一劫,便可以趁机重整旗鼓、扭转乾坤;也许有的人躲过了初一,却
躲不过十五。不过,来这里寻找一线希望的人还是很多。你刚才不也看到了?」商别离边道,边将逆麟
背上的马鞍卸下,扔进草堆,然后拔出匕首蹲下身去,并招呼叶云楼也放低身子。

  「倘若,是两个仇家在这个地方相遇了呢?」叶云楼干脆在草堆上坐下,看着商别离将马鞍的里衬
割开一条细缝,似乎正在掏什么东西出来。

  「如果在『偏锋客栈』内闹事,立即便会有人出来清理门庭。虽然平日你可能连他们的气息也感觉
不到。」商别离在那衬子中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掏出一双筷子,不过,那可不是一双普通的筷子;此时
被夜光一映,便泛出淡淡的黄色柔光。

  「这是?」叶云楼瞠大双目,之后又皱起双眉。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连日来对着商别离的面孔看
得多了,连他的表情都不由自主地学了来;而每当他自认为已经足够了解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又会将另
外一种面貌呈现在他面前。

  「赏赐。每次破了奇案,便会得到各种赏赐。我一人来来去去,无牵无挂,便是任意过活,一年下
来也总有节余。」商别离边道,边将那双金筷子揣人怀中。

  「你为何要将赏赐藏在马鞍之中?」叶云楼看了一眼商别离道。

  「以防万一。或许,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而且,黄白之物,花用不尽,存在家中也容易惹是生
非。所以,我便想出了这个法子,反正平日谁也不会料到,一个用了七年的破马鞍会值多少银子。」商
别离说着,拾起头来:「你怎么不问,在山中时,我为什么不拿这些出来,偏还要向你要值钱之物?」

  「依青衣神捕受宠的程度,除俸禄之外,所谓赏赐大概都是宫中的珍奇之物,倘若留给那些猎户,
不仅算不上报答,反而还会给他们招灾;至于你,你自有办法将它们换成银钱,又不被官府发现。我猜
的可还有七八分准?」

  「既然你都已经猜到了,便在这里等,我去换些盘缠,顺便买些吃食,再寻几件替换衣物回来。此
时天黑尚好,到了白天,我们身上的血渍怕是再也掩饰不住。」商别离边说,边站起身来。

  「你一人前往?」叶云楼抓住商别离的手臂,似是有些放心不下。

  「嗯。」商别离应声,但没有马上抽回自己的手。当两个人共同处于一场危难中的时候,相互之间
的牵绊便如同藤蔓一般,丝丝缕缕,油然而生。

  有时,或许只是一种错觉。而昨夜的那场翻云覆雨,似乎已经打破了从前固有的界线;所以,商别
离不知叶云楼对自己,甚至是自己,也在这短短十几日间,对他产生的某种相互依赖,究竟代表着什么
?倘若不慎再向前多走上一步,是否便会将那野狸子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毕竟,他要的并不只是一时的温存。一想到此,商别离仍是狠下心来,拨开了臂上那的只手,道:
「一人反倒方便,不易引人注目;你且等在此处就好,我没回来,不要一个人乱走。」

  说罢,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独自融入了那凄切低鸣的夜风之中。

  ◇◆◇

  再过上十几日,便是三月初春。可是天气依然很冷,冷得连商别离这般内功深厚之人都觉得冰寒刺
骨!

  他揣了那双金筷出来,目的地是城中一家以『天下皆收』为名的当铺。

  斗胆包天,敢取这样大逆不道的名字,这家当铺的当家──应有悔,自然不是什么善主,而是一个
恶人、奸商。

  但尽管如此,举凡他所开的当铺还是客流不断、财源滚滚。因为会到他的地方来的人,和会到『偏
锋客栈』去的多少有些相似之处,就算不是走投无路,起码也是被逼无奈。天下间,也只有『天下皆收
』连盗来的皇族贡品也敢收。

  而且不仅收了,还可保证不走露半点风声。

  但是,当他来到『天下皆收』的大门外时,却没有立刻迈步而入,其原因并不在『天下皆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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