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哥哥就是这样,只肯对爹和娘低头,对翟颖哥哥都不理会。”怜儿从绣袋内拿出女红针线,佯装若无其事的戳破冷念生的假面具。
相处已久,她发现念生哥哥对在乎的人才会表现出喜怒哀乐的情绪,从他对爹的同情,对娘的抱怨,对她的呵护,对翟颖哥哥的视若无睹……
即使如此,他倒是很清楚翟颖哥哥的生活作息,总是刻意避开。
她纳闷许久,问道:“翟颖哥哥人很好又斯文有礼,念生哥哥到底是看他哪点不顺眼?”
啊!冷念生的脸色瞬间一阵青、一阵白,“你没事提到他干嘛,我跟他不合就是不合,没原因、没理由。”他说谎。他跟翟颖在魏七夫妇家里过夜的那个晚上,又结下了另一笔帐,哼!
呃,尹玄念抬头看见儿子冲出屋外,女儿的脸上挂着一抹甜笑,他想问的话都还没说出口,女儿就已经自动说明:“娘,大伙都知道他们两人不合,不过都是念生哥哥不理人家,爹说这是他们两人的私事,要大伙别干涉。”
“难怪翟颖没跟你们一道过来我这儿,我总是以为他没空,原来是故意错开?”他明天就能见到翟颖。那孩子斯文安静,唯有对他讨教书中疑惑的时候,话才多。他甚至听过念生骂翟颖是书呆子……
“是啊。娘,我在想,他们何时才会合好?”
尹玄念站起身来,踱入厨房之前,才回头对女儿说:“听你爹的话,别干涉他们俩的事。”
“嗯。”怜儿埋头继续绣花,心想念生哥哥不知会在屋外晒太阳多久?
爹来了!
冷念生没上前靠近,仅是站在远处瞧着。
他来多久了?眼神一黯,再度映入那落寞的身影转身离开,一股闷气在心中凝聚,想开口大吼——
还剩下一个月而已,为什么不提早结束两地相思的折磨?
为什么要为了死去的亲人而作茧自缚?
冷念生捂嘴闷掉这股冲动,气呼呼的走去外公、外婆的坟前,才开口骂道:“你们真该庆幸我不是你们的孩子,要不然我早就把这座墓碑给劈了!”
哼!什么亲人,他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血缘关系有坏亲人!
夜深人静。
怜儿步出房外,脸上漾起一抹甜笑,看见念生哥哥也在房外,她踱上前去,问道:“你也睡不着?”
“嗯。”他等了三年,就为了这一天来临。“娘的守丧期就要结束,爹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怜儿,说道:“爹和娘三年不见面,我一直想不透是为了什么?”
怜儿沉思了一会儿,回道:“他们都喜欢对方,若是在这三年的守丧期间见了面,只是徒增难过罢了。”
“娘对于死去的亲人带着一份为人子女的愧疚,他所能做的补偿,就是尽到为亲人守丧的义务。念生哥哥,难道你希望娘带着一份遗憾跟爹在一起吗?”
“……”冷念生顿时无语。
“喜欢一个人就会有私心,产生独占欲,你会希望喜欢的人只想着你,全心全意的对你,除了你,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她喜欢娘,曾经……她这么奢望过。
怜儿的脸上笑容依旧,仰起脸来望着天上的明月,满天星斗,最耀眼的那一颗星谁摘得到呢?
“中秋节快到了呢。”他们一家子即将团圆。
“春花要准备拜拜了吧。”
此刻,冷念生脸上显现出愉快的笑容。
翟颖打开窗,视线落在对面的一对人影身上,手臂上的旧伤口开始泛着疼……
马蹄声由远而近,乍然消失在瞬间。
这回,尹玄念打开了在多少个夜里都不敢开启的门,心灵一旦获得自由,立刻把深情无悔的男人融入他的生命里。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站在屋内等他的回应,眼前昏暗,只见庞然的身影靠近,他撩起他三年未剪的发,绕了一个结,别上他的情意。
银色发簪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冷铁生把他的头压来自己的心口,问道:“甘愿了吗?让我等三年……”
胸前衣襟染了一片湿意,他抬起他的脸庞,落唇吻去他的泪水,温柔的沿颊而下,唇齿轻触着细致的颈项,刹然张口狠狠一咬,粗暴的吸吮着,印下属于他的记号。
尹玄念抿唇抑制着痛呼出口,双手紧紧攀住男人的脖颈,随之身体悬空,被男人抱往内室。
整个人被压在男人怀里,他们的唇舌找到了彼此,纠缠着,互相吸吮着,无言的倾诉两地相思之苦。
随着身上的衣衫滑落,他的阳刚炽热抵在他的柔软入口,一瞬撞进他的体内合而为一。
猛烈的情欲席卷而来,尹玄念浑身止不住轻颤,下身的欲望被大掌握住,随着他精悍的律动,给予清激的抚触、套弄,须臾——
“啊……”
浑身颤栗,欲望在他手里释放出温热的蜜液。
冷铁生的欲望继续在他体内抽撤,沾着白浊液体的手指放入他微启的檀口,食指被他湿热的唇舌吸附,他俯身落唇取代手指,品尝那睽违已久的甜蜜……
“嗯啊……”
舌根被吸吮的发痛,男人的火热深深埋入体内,欲望迫切的擦撞着他的柔软,随之他又咬住他的颈项,闷掉那低沉的吼,下身紧接着用力一顶,埋在体内的欲望抽搐,瞬间将他推至绚烂的世界……
冷铁生压在他身上,听着他喘气不止,锐利的眼瞅着他迷蒙的美眸,深情的对他说道:“我好想你。”
尹玄念拉下他的头,嫣红的脸颊亲昵的厮磨刚硬的冷面孔,伸出粉舌舔舐着他的耳廓,开口在他耳畔乞求:“抱我……”
“嗯,今晚我不会放过你。”冷铁生对他撂下警告,“以后你得乖乖的听我的话,我已经受够了你的蠢脑子!”真会折腾人。
“嗯……我会听话。”
尹玄念缓缓垂下眼睫,感受到他的欲望在体内膨胀,火热的将下身的紧窒撑到极限,情欲来势汹汹,顷刻间再度淹没了他们俩。
阳光透进窗槛,金色光线笼罩在熟睡中的人儿,冷铁生撑起上半身,双手托腮,另一手则把玩缠绕着他黑瀑般的发丝,思忖——
他带他回来多久了?
过了好些日子,宛如作梦。魂牵梦萦的人儿乖乖相夫教子,变得没有他就活不下去……
温柔的眼眸凝住他暴露在外白皙光裸的背脊,引人遐思……
想吵醒他来亲热。冷铁生落唇亲吻那片光滑的肌肤,伸手撩开薄被,美好的光景立现。
“嗯……”会痒,尹玄念眨眨睫毛,撑开沉重的眼皮,没看见男人睡在身边,登时心下一凛,喝!
尹玄念倒抽一口气,同时也撑起身体,随即又被压平在床,“啊!你干嘛?”他叫。
冷铁生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你认为我还能对你怎样?”他的身体悬在他身后,两脚岔开他的腿,修长的手指沿着臀丘朝那禁地侵略,一瞬挤入两指摩擦他的柔软。
“啊……”
尹玄念浑身轻颤,热火由脚趾窜烧轰上头顶,他抿唇抑制暧昧的呻吟。
他的体内依旧湿滑,残存着两人昨夜欢爱的证明,再加入一根手指去撩拨他也想要他的念头,眼看他的螓首埋进枕头,双手揪紧床单,似在隐忍些什么。
呵,坏心一起,冷铁生抽出手指,扣住他的腰际,以自己坚挺的欲望一寸寸去占领,侵略。
嘤咛低低浅浅的倾泄而出,尹玄念弓起身子接纳了男人的所有:包括他的深情,他的索求,甚至是坏心眼……
今天,他又得过了中午以后才有可能步出房外。
会讨厌吗?
尹玄念的脸上布满红潮,意识逐渐迷离之际,早已忘了什么是讨厌……
冷铁生帮他穿衣整容,让他可以出去见人。
尹玄念略显害羞的撇过头去,由着他亲昵的吻着热烫的脸颊,卷翘的睫毛扇啊扇,一双美眸定在镜中的一对人影,心里漾着甜。
冷铁生体贴的为他披上外套,才准他出去。“天气转凉,你这身子若是染上风寒,可没那么快复原。”
尹玄念垂首遮掩嘴唇扬起,笑他依然啰嗦。
随即敛了笑容,抬头正色道:“你别担心我,你以为我在你的细心照顾之下,还会发生什么事?”
天晓得……这句话,冷铁生没说出口,仅是斜睨着他,下警告:“你若是一副病厌厌的要死不活,我就把你赶出去,不要你了。”
“好。”尹玄念很有骨气的说:“我等一下就出去,你不要跟来找我。”
呃,瞧他甩头走出房外,冷铁生怔忡了会儿,才跳脚,“你、要、滚、去、哪!”他提气嘶吼。
尹玄念站在房外,唇瓣的笑意深沉,视线凝向远方,男人请了不少工人来筑高宅院的外墙,真是多此一举。
他若是当真要赶他走,他才不走呢,死也要赖着他一辈子。
春花和秋月各自端着膳食,脚步就停在爷和夫人的房门不远处。
春花说:“孩子们都不在,这宅院仍是热闹。”
“是爷在吼叫,夫人都回宅了,爷还有什么不满的?”
她们俩静观其变。
夫人面对爷怒气冲冲的跑出房外,爷的脸色已是呈现铁灰,问:“你不肯安分的待在家里,想去哪?”
“我……”夫人垂下头,呐呐地说:“我想去请算命仙帮我们俩挑个好日子……”
一瞬,爷的脸上充满笑意,接着朝她们俩打个手势,要她们把餐点端进房里。
春花和秋月经过他们两人身边,听爷温柔地说:“我们一起去。”
冷铁生带着娘子逛大街,在人潮拥挤的热闹市集,两人不畏他人投射而来的眼光:不论是好奇还是惊艳,都阻挡不了他们牵手走在白头偕老的旅途上。
两人来到了铁口直断的摊位前,算命仙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他惊讶道:“啊,你……就是……公子。”
尹玄念放一锭银两在桌上,笑说:“算命仙说过我是男身女相,这辈子注定要再嫁人一次。现在我心甘情愿,请算命仙帮我跟相公挑个好日子。”
“这要合你们两人的生辰八字才有办法算出来。”
“我没有生辰八字。”冷铁生小时候,听养育过他的老乞丐提起,“我是在冬令时节出生,至于正确的日子唯有不要我的亲人知道。关于这生辰八字,就以我娘子的生辰来挑日子,我个人不信这些。”没有亲人,他一样混得好好的。
尹玄念的手紧紧握住他的,低喃着:“别人不要你,我要。”抬起螓首,美眸凝住他的冷面孔,刹然——
四周的吵杂声在耳畔消失,所站之地,仿佛仅剩下他们俩的存在。
尹玄念看着属于他的光,自然而然的开口说道:“不管我是男是女,是哑是瞎,你始终没有嫌弃过我,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或下下辈子,我都想跟你在一起,生生世世……”
冷铁生勾唇一笑,轻声道:“好。”
对他总是有求必应,“你是我的结发妻,生生世世,如果下辈子没找到你,我会等,等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不论多久,我都会等。”
他在他眼中看见坚定的信念,两潭墨黑的眸光将他吸附,指引他自有意识的伸出双臂,搅住那精壮的腰,脸庞贴在他心脏的位置,与他深情的约定,“我也会等你。”
半晌——
“玄念……”冷铁生试着唤回他的理智,因为实在太多人在看——大爷和铁生公子抱在一起……
他是无所谓,然,顾念他会害羞、尴尬……
“怎么?”尹玄念仰起脸来,瞪他。“你干嘛,让我*一下会少块肉啊。”他的脚正酸着呢,也没乱叫。这男人……
尹玄念拧眉、咬唇,把他推远些,“你怕让人笑话就走开,我早叫你不用跟来……”他兀自闪到一旁去,料准了这男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冷铁生瞪着他黑压压的脑袋,吼道:“你还不滚回来,闪那么远发什么脾气?!”
“你管我!”
听他闷呼,瞧他双肩抖的厉害,冷铁生心想:这倔东西的脾气拗,蠢脑子尽会胡思乱想,偏偏,自己又爱他爱得要死,担心把他给惹毛了,万一……他后悔不嫁他……
喝!这还得了!
大爷转头对那算命仙命令道:“快点挑个好日子给我,愈快愈好,否则我就把你这摊子给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