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情事一窍不通的王,会吃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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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凶狠的拳头迎面而来──
“哎哟──”受害者吃痛地捂著眼。“王──你又打我?”
一料开心果在空中划了个漂亮的弧线,准确无误地落入一张大嘴中。
“你欠揍!”攻击者毫无愧疚之心。“正好可以让你平衡一下,不喜欢吗?”
“……”受害者──罗雷放下手,露出一对“熊猫眼”。想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何时这样狼狈过?但得罪了他的王,什麽形象都保持不了!说起来,还不是王的“恋情”害的!教王几手对付女人的技巧,哪知用到那个少年身上便失灵了!虽然他花名在外,但他只泡女人,从没泡过男人啊!话又说回来了,依王那从不知温柔为何物的性子,是怎麽表现温柔二字的呢?所以,不是他教得不好,是王自己运用当。当然,这些话他只敢在肚子里打转,不敢吐出来,他的脑袋只有一颗,而且他很珍惜这颗脑袋。
伊修斯懒洋洋躺在摇椅上,边晃边抛吃开心果。
嘴里嚼著开心果,但心里一点也不开心。
“你说,那臭小子的脾气是不是太暴躁了?本王只说了句‘我要你’他便火了!”
“呃……”
“本王何时对他人如此真心过?他不领情也罢了,竟敢发火与本王大打一架!”一把抓起盘里的果子,扔向罗雷,罗雷左蹦右跳躲著“暗器”。
“你敢躲?”眯眼,威胁。
“王……”罗雷虚弱地哀求。
“站著别动,当本王的靶子。”伊修斯手里端著碟子,捏了一粒豆子,在空中抛了两三下,邪恶地道:“你办事不利,该罚!”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找个出气筒。
罗雷认命地闭上眼,上辈子作孽,这辈子当了这个霸王的臣子。苦命啊!
“咻……咻……咻……”
“哎呀!哎!痛──”
房间内,痛呼声向了半个小时。
拍拍手,伊修斯放下空碟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呼──”
心情好多了。
地上,爬起一个满头包的“怪物”,罗雷肿了一张脸,英俊的脸已不复见,欲哭无泪地问:“王,属下可以下去了?”他现在急欲去圣水池里疗伤。天啊!若顶著这张胖肿的脸出去,他的一世英名就会全毁了!
伊修斯皱眉。“你怎麽还在这里?”
“属下马上走!”脚底抹油,逃命去也。
啐!跑得比兔子还快。他又不是毒蛇猛兽。
掀开窗帘,金色的阳光洒了他一身。窗外,一片繁华,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他的修罗城繁华了一千多年,以後也将繁华下去。修罗城并不是一个封闭的城,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有不少的城民出城到其它国家发展事业,但他们绝对忠诚於修罗城,自古以来,从未有叛变的事发生。
拥有这麽一座城,不能说没有自豪,放眼望去,有哪个国家像他的城一样每个人都丰衣足食,年年有余?
他是一个很闲的王。繁琐的事全交给十位大臣,他只要翘著二郎腿享受生活就好,除非事关修罗城的存亡他才出面。但,基本上,这种事过几千年恐怕也不会发生。
人太忙会累,太闲也会累!生活娱乐不多,加上本身兴趣也不广,那麽真的会闲到发霉的地步。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了他。一个带著火焰的狂傲少年。一种恍如知己的感觉油然而生。他闪著兴奋之光,他要他!活了二十五年,还是首次对人产生兴趣。
然而,当他对少年说他要他时,那人为何要发火?能被修罗王看上,是他前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真是一个不知好歹的臭小子。
越想越气,伊修斯沈著脸来到“呱呱娃哈哈镜”前,手一挥,镜子内立即出现银熙瞳的身影,以脚勾来一条椅子,贴著镜子坐下。
镜中的银熙瞳毫不雅观地坐在桌上,超短的小白裙下是两条修长洁白的美腿,一条腿曲起踩在桌上,一条垂挂著,小白裙拉开一个过大的弧度,隐约可见里面的白色小裤裤。他长发披散,一手拿著化妆镜,一手拿著口红涂著娇嫩的小唇儿。这丫的异装癖又发作了。
不过不管他穿什麽,伊修斯对他的兴趣只增不减。瞟向他的大腿内侧,情不自禁地吞吞口水,又扫向他微嘟的唇,几乎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男人不像女人,哄一哄就可以骗上床。巫城的少主,更不是普通人。何况他们可是宿敌,如果诱拐一下便能一起滚床单,那这几千年来的仇恨也不会积得这麽深了。
但是,他不会放弃的!
像他这麽优秀的王者,那小子有什麽不满的?
身为一名王者,最善长强取豪夺,但他对他一没有用权势威胁他,二没有用力量强迫他。让他像只小野猫般在他的王权下多次放肆,毫无忌惮地挑战他的权威。如若在别的王者面前,如此不驯的他,恐怕早被拔了羽翅,被锁在深宫里了。
但他不想勉强他。
就是因为他的不驯,才对他感兴趣,不是吗?
又皱眉又叹气,一筹莫展的表情与他俊美尊贵的脸非常的不谐调,修长的手抚上镜面,隔著水晶面,磨磨镜中少年的粉颊,金眸情不自禁地柔和,脸上流露出温柔而伤感的情意。
“亲亲,为何不让我拥有你?”他低沈地喃喃。
门外,一条冷漠的影子背靠在墙上,手轻抚上冰冷的眼。
无意间,竟撞到这样的画面!他的王,竟为一个少年而忧伤,太不可思议了。恐怕连王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深深地爱上他了。
平时狂傲任性的狮子,也有柔情的一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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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镜一抛,跳下桌子,理理直发。
真的该走了。
银熙瞳把玩著唇膏,舌头舔了下红唇。他现在该做的不是在这里耗时间,而是得把摩多要回来,再一起拍拍屁股走人。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潇洒的离去,向来是他的作风。就算那个伊修斯气得跳脚,那又关他什麽事呢?原本还以为修罗王是个厉害的人物,毕竟被巫城视为宿敌的人应该有其特别之处,可见了面後,不可否认,他是个有趣的男人,但,他还不够独特,与佛经里修罗王的恶神形象截然不同。
他对一个满脑子色情的男人不感兴趣,何况这男人还是个纯情的色狼。
嘴角微扬,想起金发男人的窘态,便不自觉地发笑。
虽然不欣赏伊修斯本人,但──
从包包中拿出一把精致的银色剪刀,细细地摸著剪刀上的纹路,脑中浮上伊修斯那一头闪闪发亮的金发。
咽咽口水,一抹小恶魔般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慢慢扩散。
他对他那一头美丽的金发,非、常、地、感、兴、趣!
打开行李中一个小皮箱,只见里头摆放著一束束长而美的发丝,有黑如缎,红如火,黄如金,白如银……每一束都被包装得精致唯美,皮箱里一片闪亮。他挑起一束系著蓝丝带的黑发。爱不释手地享受发丝的滑润感,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
这束乌丝是摩多的。在他哈了N久之後,终於落入他的手掌中了。摩多也太小气了点,如果他早些时候答应把头发给他,他决不会像希德尔那个冰块男那般粗鲁,他会精心地将之剪下来,不弄痛他,绝对没有後顾之忧。
相对於银熙瞳的逍遥得意,镜子前的伊修斯看到这画面,下巴差点掉下来。
他……他竟会有种嗜好!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狠狠地打了个冷颤,摸摸自己的金发。还好,它们都长在自己的头上,一根不少。端详他那因兴奋而泛红的小脸,还有那满足的表情,伊修斯不禁温和了眼神。想不到少年竟有这麽单纯的一面,像个孩子般把玩著自己喜爱的东西。
真可爱!
好想抱过他,搂在怀里啃啃。
银熙瞳小心翼翼地合上箱子,锁牢,放好。在房里徘徊了会,他突地立定,双手一击,眼睛发亮。
哎呀!他怎麽忘了那五个人!都怪摩多太能干了,平时什麽事都由他挡著,他差点把“观音五世”给忽略了。
拿出唇膏,在地板上快速地画出一个巨大的五芒星,扔掉用完了的口红,他往五芒星中心一站,双手结了个莲花印,口中念道:“金,木,水,土,火──五行定位,观音立现!”
“噗──”
五团火焰在五芒星的五角上同时窜出,五团火焰,颜色各不相同,分别为黄、绿、蓝、黑、红,火焰中各有一名男子。五人双手合十,火焰立即化为一缕烟,消失无踪。
“观音五世拜见五少主!”五人不约而同地单跪於地,向银熙瞳行礼。
银熙瞳挥了挥手,要他们免礼。这五个人是他手下,平时都隐藏在他的影子结界中,他们就像他的秘密武器,除非必要,否则他是不会召唤他们的。
他们五人的容貌,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常人是无法区分他们谁是谁。六岁的他刚得到他们时,也常忘了谁是谁,後来脑筋一动,便分别在他们的额上刺了不同数目的莲花瓣印。从一到五依次是:金玑,木嵬,水魄,土腾,火耀。
“好久不见了,五世。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摩多不在我身边,那只好使唤你们咯。”他笑眯眯地下令。“金玑和水魄去找摩多,把可怜的他救出来吧。”
“遵命。”金玑和水魄领命,瞬间消失。
银熙瞳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邪恶。希德尔是吧,等著瞧,他会让他知道得罪他的下场!摩多是他的人,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动他。听说上次那个被他烤焦的拉姆到现在还泡在圣水中疗伤呢。
转头对上另外三人。“你们去破坏城外的结界,定要在三个小时完成。”
三人领命,亦消失了。
一切安排完毕,他神清气爽。拿出剪刀,在空中“哢喳”两下,贪婪而又邪肆。
呵呵,美美的金发,等著本少主吧!
“砰──”
伊修斯打碎了身边的瓷器,额冒青筋,金眸中燃起两团怒火。
银、熙、瞳。
他竟然想离开他!
真是个胆大包天的臭小子!在他的修罗城里,他的眼皮子底下,妄想逃出生天?
他会让他和那个叫摩多的侍卫双宿双飞吗?修罗城,岂是他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显然他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立场,更没有自知之明。可恶的他,竟企图剪他的金发?
瞬间的柔情,在目睹银熙瞳的行为後,烟消云散了。
他若放纵他枉为修、罗、王了!
一丝邪气窜上他的金眸,冷峻的表情,高深漠测的气息,磅礴的气势,属於阿修罗王的煞气顿时充满了整个房间。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也仿佛被室内的冰冷凝冻了。
“希顿──”大声喝道,一条高大的人影立即自空气中冒出。
“王,有何吩咐?”阴影中,跪了一名黑衣男子。他,伊修斯的十大密臣之一,主管修罗城外面的结界。
修伊斯冷森森地笑,浑身上下散发出寒气,金眸里闪烁著嗜血的杀气。
“加强城外的结界,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连一只蚊子也不许放过!”
“是!”希顿领命,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是谁……惹怒了沈睡中的恶神?
“不要忘了收拾三只小老鼠。”伊修斯在他消失前懒洋洋说。
这是他的城,容不得外人放肆,他会让他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人。
“希德尔!”
“属下在。”希德尔走出黑暗,恭敬地立在他面前。
“看好你的俘虏,若有必要,便关他一辈子!”
“……是。”希德尔快速地消失了。
躺在床上,慢慢地放松,流露出慵懒之态,眼微眯,手支著头,嘴角漾出淡淡的笑。
他──将要来了。
而他──会为他戴上桎梏,一辈子都不放开他!
被修罗王看上的猎物,永远都无法逃脱!
这便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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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地下室内,流动著冷漠的气流,诺大的空间,清一色是黑,黑得空洞。
巨大的水晶棺赫然摆放在正中央,冷冷的荧光四溢,点点零碎之光在黑暗的空间里流窜。
来人小心翼翼地接近水晶棺,当看清被封在水晶内的人时,暗暗吃惊。只见一个俊美的男人躺在水晶棺内,看不出是生是死,从他拧紧双眉间可看出,他沈睡前并不乐意。
正想摸上水晶棺,被另一手挡住。
“别动。”金玑握住水魄的手。“水晶棺上有结界。”
水魄默默地收回手。
到底是谁,竟把巫城的罗汉级护卫封在水晶棺中?
“结界可破吗?”水魄问金玑。这方面,金玑是行家。
“不好破。”金玑摇摇头。“施法的人是用自己的命源封入结界,除非杀了那个人,或是水晶棺中的人自己破出。”
是什麽样的人,将自己的命封入结界?很少有人会用这种禁术。没有人不爱惜生命,这种禁术,是对自己生命的威胁。
阴风袭入,垂挂在四周的黑色纱帘微荡,两人马上感应,望向轻荡的帘子。
一道冷漠的影子缓缓地自帘後步出,面无表情地盯视他们。
金玑和水魄一惊。他们竟感应不到对方的气息?是这个人的气太冷,冷得与整个空间融为一体了。谁会对一件摆设有警觉?
看来,他们二人联手对上这名冷漠的男子,胜算并不大。
希德尔来到水晶棺前,双手轻轻放在棺盖上。
“你们……想带他走?”
“你是设结界的人?”金玑肯定地问。
“为什麽?”水魄问。摩多有何能耐,让这男人用自己的命源封印他?
希德尔将视线调向棺内的人。为什麽呢?
“不动的人,最好保管。”
“摩多死了?”水魄惊问。这下惨了,少主要发疯了。摩多虽然是护卫,但少主极宝贝他。
希德尔扯扯嘴角,似有若无地笑了,但气息依旧冷若冰霜。
“他是人质,不能死。”
“你以为……这样便能牵制住少主?”少主虽然宝贝摩多,可若是威胁到少主本身的利益,他会冷眼旁观。巫城的七位少主,该冷血的时候,绝不心软。“难怪少主要走,他向来厌恶强硬的手段。”
“成功了,不是麽?”希德尔淡淡地说。
“却造成了反效果。”水魄耸肩。少主是那麽好摆弄的人吗?从小就是个不爱被人掌控的人,他傲,傲得容不得有人践踏他的尊严。
金玑人影一闪,袭向希德尔露出的破绽。“我们誓必带走他,你──必须死!”
话落,两道人影闪电般地攻向希德尔。希德尔微微一动,躲过一击。幻化出武器,刀刃相接,发出“当当”的巨响。
阴暗空间里,杀气萧萧,刀光剑影,生死之斗,激烈非常。
血光飞洒,是谁流血?
白光划过,是谁伤了谁?
人影飞出去,是谁被打倒了?
空中双影交错,是谁占了上锋?
“哢滋──”
龟裂声悄悄地响起……
“哢滋滋……”
人影立定,三人身上都挂了彩,气喘吁吁,警戒对方。
二比一,竟还只能打成平手!可见这个男人不可小觑。如若再斗下去,恐怕会同归於尽。金玑向水魄打暗语,要使出全力了。
“哢滋滋滋──”再也不容忽略的龟裂声让三人都一震,不约而同地望向水晶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