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野蛮笔友————陶子
陶子  发于:2010年0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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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小狼眉头紧锁,我摸摸他的脸,心疼道:"现在好了,你们姐弟团圆了。你还记得你写给我的第一封信吗?"想起与小狼的初识,就像一个故事一样传奇。

  小狼将我紧紧搂进怀里,沉声说:"晴天,要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或许我还生活在阴影里。没有完成父皇遗训,我始终耿耿于怀,在朝政上碌碌无为。笔名叫作‘雨天',就因为看不到希望阳光,迷失自我。"

  "所以你才会写‘我究竟是谁'?"

  小狼没有回答,托起我的脸,用嘴贴住我的唇重重地吮吸。

  只觉有些透不过气来,我一推小狼:"别急啊,先让我把要说的说了!"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可恶的皇帝仍不放开我,居然还把我压到了身下。

  "我......哪有?"

  小狼抬首看着我:"从你知道我是雨天后,明里暗里一共想偷吻我五十六次。其中还有两次让你得逞了!"

  "哪有这么多?我记得......分明只有四十几次。"我心虚道,"可你是皇上,凭我的身分......"

  "晴天,没想到你也这么世俗,会介意什么门当户对。"小皇帝黯然神伤,看来被我的话伤了心。

  我忙说道:"人家只是想开心一下。凭我的身分,你也该包下扬州所有的景点,再用八抬大轿抬我去玩。既然你不愿意,那算了。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你果真不是一般的人。"

  我撇撇嘴,又投入小狼怀抱:"皇宫是不是有很多规矩?会不会比坐牢还要痛苦?"

  小皇帝突然又把我抱紧:"晴天,你叫‘宋小鱼',是不是因为你向往自由,如果长期禁固一处就会搁浅?"

  "不是啊!叫‘宋小鱼'是因为宋家除了我和叔父,其它人统统额头很高。我算是一条漏网之鱼。哇!你没见我家人,那可不是普通的高。我爹还有我妹,走进死胡同,一般都走不底,头顶住了......"

  小皇帝一脸黑线,望着我:"总而言之,你并不是太想入宫对吗?"

  我点点头。知我者莫过小狼啊!

  "其实父皇驾崩前,本想将皇位传给八哥。他为人英明果断,又深得民心,被百姓称作‘八贤王'。"

  "对啊对啊!你八哥还是妇女们的偶像,我娘和和奶奶都好崇拜他!"

  小狼一点我的嘴,接着说:"八哥虽然有谋有略,但他极宠小凌,只想和他过平淡的日子。不过大姐既已找到,我完成了父皇的遗愿,现在看来,只有对不起八哥了。"

  "啊!你的意思是要让位给八哥?小狼,我平时怎么告诉你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你们也是兄弟一场,竟然为了江山反目。你怎么可以不顾他人幸福,硬把这摊子塞给他?"

  "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无拘无束,不受宫廷规章限制?"

  "想......"他竟然抓住了我的弱点,我靠在小狼胸前,说道:"那我们要不要回黄府?叔父和少瞳会担心的。"

  "我已经让大姐的工人去黄府报平安,不过暂时不会说出我们在哪里。我不想让人这么快知道大姐的下落。"

  我点头,蜷在小狼怀里,闭目睡去。迷迷糊糊地感觉小狼吻着我的脸颊,轻轻柔柔,最后落到唇上,又甜又软。想我偷吻他五十六次,只得逞两次。可他次次不会失手。不公平啊!

  ###

  如果把凝香的的浴场想成什么高档的温泉、汤屋,那就大错特错了。此地非但设备简陋,而且人员混杂。可谓"谈笑无鸿儒,往来皆白丁"。

  听凝香说起,当时她被接去皇宫路经乌镇,恰巧外出游玩。回来时村里的人已几乎全亡。凝香无处可逃,干脆潜回扬州,在郊外开了一家浴场。

  说是浴场,更像接待天下寒士的大杂院。许多无家可归的人,都把这里当家。由于条件所限,浴场的寝厢只有几个。

  一到晚上,就会出现缺床铺问题。就连地上也睡满了人。早上一旦早起,地上躺满了人。想要跨出房去,就如行走在遍地尸首的乱葬岗,必须一步一跳地艰难而行。

  凝香果然有做皇姐的大将之风,对我和小狼一视同仁。也将我们分去和其它人一起睡地板。

  第一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厢房里鼾声此起彼伏,好象非要争出个高下不可。这声音让我连续数了近千声,还是一点睡意也没有。

  "小狼,你睡着了吗?"我趁着鼾声的空隙,赶快问道。

  小狼把我拉到怀里,懵懵懂懂地传授心得:"心里数数,这样容易入眠。"

  "没用!我跟着那呼噜声,都快数到一千了。"

  "那就在后面加只‘羊'......"

  我试着小狼的方法,一听"呼......"的一声,立刻默数:"一......只羊......"

  "呼......"

  "二......只羊......"

  "呼......"

  "三......只羊......"

  如果说因为它是浴场,所以住宿的地方简陋还情有可原的话,那连洗澡的地方都惨不忍睹,就让人忍无可忍了。

  表面看来,凝香的浴场不但有盆浴,还有最为流行的淋浴,但只有到亲身尝试,才会知道里面别有洞天。

  先说盆浴。我和小狼本想一起到公用的大浴盆里打水仗。一到公用浴盆,只见偌大的浴盆水面上飘浮着一层白色物体。

  一看这东西,就算再有胆量、再肮脏的人,也不愿下去。

  我与小狼忍痛割爱,又选择了小浴盆。

  我暗笑因祸得福,小浴盆更适合洗鸳鸯浴。不料一个澡还没洗到小半炷香,浴盆外的水已比里面的多--盆身竟有手指粗的裂缝。

  无奈。我们只好去洗淋浴,可浴场几十多个木头水匝,有一半是不能用的。听说里面曾经流出过水蛇。

  我走到一个木水匝,一拉绳子,哗地涌出透心凉的冷水。身子被溅上几滴,冷得我浑身打颤。

  "这里难道没有热水吗?"我嘟着嘴发牢骚,又一拉边上的绳子。这下可好!纯正的热水一涌而出,我尖叫一声,向后猛闪。

  "晴天,你小心一点,有没有被烫着?"小狼关切地跑来问我。

  "没被烫着,就是被吓着了。"我拍拍自己的胸口,祈祷着走向第三个水匝。

  小狼不放心,决定亲身试匝。他闭上眼睛,用力一拉,周围众人轰然散开。

  "晴天,这里水温正好!"小狼高兴得犹如发现宝藏。

  我高呼一声,立即跑过去。可麻烦远远没有结束。当我们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水匝,想痛痛快快洗个澡,出现的画面就是三四条汉子,赤裸裸地袒裎相对,以极尽凶狠的目光盯着我和小狼,眼里无不流露出迫切渴望,让我们赶快洗好。

  一场澡洗得极为郁闷,我和小狼穿上衣服走出淋浴房,只见大胖手拿一只盆急急忙忙地走过。

  我好心叫住他:"等会儿再去洗澡,现在人好多,可以把你身上看出两个洞来!"

  大胖一听,牙齿突然磨得咯咯直响,愤怒道:"开饭了!你们不快一点,没东西吃,可别怪我没提醒!"

  我看着他气冲冲地走去饭堂,顿感奇怪,挽住小狼的手说:"明明是吃饭,他带个盆做什么?让人以为他是要去洗澡。"

  小狼忍不住笑了几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真是败给你了。以后没搞清楚情况前,不要随便提醒别人。你伤到大胖自尊了。"

  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小狼走去饭堂,这才恍然大悟--大胖那只盆根本不是用来洗澡盛水的,而是用来吃饭盛菜的。

  浴场里的饭堂由他人承包,因此还有其它食客。而凝香那桌永远最为显眼,她一看大家都到了,高声说道:"光吃饭没意思,我来说几个鬼故事给大家解解闷!"

  底下一片掌声,凝香拱手为礼。我还没适应这个叔父的"女子版",坐在小狼身边,静静听着。

  凝香咳嗽一声,现场气氛突然诡异起来,连其它桌的客人也不敢高声说话。一瞬间的寂静后,她突然一拍桌子,所有人都浑身一抖。

  "话说在一个十五月圆的雨夜......"

  皇姐洋洋洒洒讲了《画皮》、《倩女幽魂》等传世鬼故事。小狼对此极为敏感,几番吓得躲到我怀里,捂着耳朵大叫。我一手搂住他,一手挥袖示意凝香继续说,好让我多抱他一会儿。

  凝香一说完,喘口气道:"不尽兴,谁还有恐怖的?讲出来大家一起听!"

  我立刻接上:"我来说!"

  随后我将从小到大,在学堂、上茅房、照镜子时看到所有古怪的事统统说了一遍。思量着小狼该抱着我大哭,献上他的甘唇求我不要再说。

  不料小狼刚才听了高级别的鬼故事,竟不再害怕,失望道:"你说的一点都不恐怖。讲鬼故事要懂得气氛。"说完,他将刚洗的头发向前披下,一只手猛掐住我,阴着嗓子说:"宋小鱼,七天时间已到,你没命了!"

  我吓得眼睛大了一圈,赶紧抱住小狼,往他怀里蹭。

  凝香哈哈大笑,说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有一次大胖掉进一口枯井,结果爬不上来,只好坐在井底哀嚎。吓得周围的百姓不敢出户,都说那口井里住了鬼。第二天大胖被救出时,大家知道是他叫的,差点没把他打扁。"

  大伙听完,集体喷饭。

  大胖委屈道:"凝香就爱揭人的短。在我们浴场里的,哪个人没有短处?"

  我好奇问道:"你是怎么进大姐的浴场的?"

  大胖捧起饭盆,猛吃了几口,不堪回首地说:"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过去在一家酒楼打杂,见店里生意越来越清淡。我好意向老板提出,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为酒楼着想,应当辞退一些好吃懒做,养着吃闲饭的店小二。"

  小狼听后,认真地说:"你的建议很好啊!店家应当称赞你才是!"

  "他何尝没有称赞我?"大胖激动道,"老板直夸我急酒楼之所急,与他计画的措施如出一辙,可谓知他者莫过我也。"

  "那你还担心什么?"我夹起一颗花生往嘴里抛。

  "后来老板第一个就把我辞退了。"

  大胖的遭遇比较耐人寻味,大家统统听得唉声叹气。他本人掀开了一个旧创疤,更是失落到了极点。此刻,又一个大婶怒拍桌子道:"这点坎坷比起我的算什么?"

  大家一致将目光转向她,大婶立刻悲伤起来,一拧眉,期期艾艾道:"我本是广州人氏,在家乡人称珠江一枝花。可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嫁人以后,磨粗了双手,做皱了容颜。没料到那臭男人还到处拈花惹草,专挑那些人贱人爱的女人。"大婶说着就呜咽起来。

  凝香忙安慰她。小狼看我此次没有多管闲事,疑惑道:"家庭纠纷你最擅长处理。怎么不多问问?在想什么?"

  我盯着大婶看了半晌,低声在小狼耳畔说:"我不帮说谎的人。那大婶满脸皱纹,一只苍蝇飞上她的额头,说不定还会被夹死。她怎么会人称一枝花?"

  小狼也轻咬我的耳朵:"她只说一枝花,没说什么花。说不定是枝烂茶花。"

  我不敢大笑,只好拼命拧自己大腿,面部呈现抽搐表情。

  大伙接着谈自己的不如意,谈到声泪俱下,惊天泣地。我好奇坐在左边的一个小姑娘从不说话,问她道:"姑娘,你你这么年轻,怎么也来了大姐的浴场?"

  一出口觉得此话问得不妥,好似在凝香浴场的人全是废物。

  小姑娘抬头,我看她脸上痘痘极多,想必生理失调。不料她忧怨地说:"小女子得了天花,怕连累家人,所以不辞而别。"

  我与小狼猛然向旁边挪去,我尴尬笑道:"呵呵......那现在病好了没有?"

  "两位公子要是害怕,就坐去别处,天花是要传染的。"

  "客气客气,天花有什么了不起,我都得了十几回了。"

  小狼一捏我,轻声说:"你怎么咒自己?有人天花得十几回的吗?"

  "那怎么办?让她笑话我们两个是胆小鬼,不知人情冷暖?"

  于是,我与小狼尽量挤在靠天花女较远的位置,提心吊胆地坐着,充分感觉坐如针毡。

  "好了,不准再讲不开心的事了!既然大家都在我的浴场里就要高兴。我现在为大家高歌一曲!"

  凝香显然有些喝醉,一曲过后,又是一曲。吓得饭堂老板赶紧疏散其它食客。

  "你姐姐的歌声真不怎么样!"我实话实说。

  "上天是公平的,大姐才貌双全,就是歌唱得难听了些。听说漱花斋的歌女的可怕歌声,就是她调教出来的。"

  "有道理。就像叔父,长得漂亮却太笨,和少瞳绕了这么大个圈子。大姐比起他要好多了。"

  "她唱歌难听也吃了不少亏。听说有次我姐哼歌,险些被人当街追打,最后别人是看她美貌如仙,才放她一马。"

  吃过了饭,一伙人又开设牌局。我与小狼偷偷身退,坐在无人的寝厢外数星星。我数得眼花,倒在小狼膝盖上,甜笑道:"小狼,是你后宫的嫔妃多,还是这天上的星星多?"

  小狼一抚我的额头,笑得狡诈。

  "我......我只是问问。你别以为我在吃醋!"

  "我知道你不是醋坛子,你是醋缸子。"

  "............"我直起身,正色道:"才不是!我问你这件事,是因为我爹有个朋友,四十好几了都没找到老婆。既然你嫔妃多,介绍他一个也不要紧啊!"

  "你要把朕的嫔妃介绍给你爹的朋友?"

  听听!都打起官腔了,我配合着一哼:"是啊,皇上!草民爹的朋友可是个老实人,要给他好好介绍。皇后吧,皇后不错,母仪天下。一定合得来!"

  "晴天,你很调皮哦!"小狼硬把我拉回怀里,轻抚我头发。"我还没有亲政,哪会先去立后?几大贵妃也是母后生前选的,你要是不介意,就让你爹的朋友在她们中挑。"

  我突然内疚起来,伸手环住小狼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啦,小狼,你一个人到民间找大姐,怎么会带小凌一起?他很会给人添麻烦耶!"

  "小凌那时和八哥吵架,一气之下非要让我带他离宫。他性格柔弱,缺乏思考,让他多多磨练也并非坏事,所以我就和他一同来到扬州。"

  "呵呵......你还让他冒充雨天。雨天多机灵呀,哪会像他那个样子?"

  "晴天?"

  "干嘛?"

  "你是怎么识破小凌不是雨天的?"

  "鸽子和诗啊!"看小狼一脸不解,我耐心解释说:"给我们送信的是只小白鸽,我们说好不会吃鸽子。小凌非但吃了,还想不起我写不出情诗时,你做的那个梦。"

  "就是你追杀一头猪,猪对你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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