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池————千日一眸[下]
千日一眸[下]  发于:2010年0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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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坦诚相见
翔虹尴尬地冲我笑笑,和桐两个人躲起来说悄悄话去了。
我看了看双月,决定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了,于是喜悦地拉起双月的手:我有事找你,所以才到桐的房间里去的……
双月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准备解释了呢!跟我来!”……?原来需要解释的是我?!!
不行!我拉住双月,示意他等一下,然后急冲冲地闯进桐的房间,再急冲冲地从里面出来,才点头:好了!
“开心?”双月看着我的笑脸,高深莫测地浅笑了一下,便带着我到了厢房:“找我什么事?”
我握着袖子里的东西,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双月突然轻笑出声:“莫不是想通了?愿意离开笑颜回到我身边了?”
我伸手拥着双月:我不能……
“不能?那么你想怎样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三哥,你可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双月轻轻推开我,平静无波的脸上有一丝优美的浅淡的笑容:“我坦白告诉你:我不是笑颜!我不是从小配给你的妾!我是你的亲弟弟!”

我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双月。
双月缓缓地整了整衣饰,唇角飞扬,清俊的脸神圣不可侵犯:“三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时候并蒂说完那样的话,便利落地跳下山崖,分明就是让我们互相猜疑!无论事实与否,她想对付我们中的某一个人是肯定的!三哥啊,你当真那么爱我吗?乃至,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并蒂的话?”

我只知道,无论她是否在骗我,你的处境是真的很危险!
双月摇头:“且不论她的话是真是假!也放下我们之间的恩怨!三哥,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告诉我你有多爱我?不!你并没有你想得那么爱我!要不然,你怎么会那么舍不得笑颜?其实三哥,你和翔夜一样,你们最爱的都只是自己!他比你好一点,他为了他爱的人,付出了二十一年!可是你呢?你除了索取外,什么都不知道,你从来只知道把责任推给别人,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就像现在,你选择相信并蒂的话一样!但是即便她说的是真的,你就当真没有责任了吗?”

好熟悉的话!可是假若我真的不愿意负责任,我又岂会想要去爱并蒂,我又岂会放不下笑颜,我又岂会把伤痕累累的自己摆在你面前任你处置?
双月的眼中没有留念,没有感情,淡淡然,平静而优雅,明月的清辉和暗月的沉静填充了他秀丽绝伦的眼眸:“三哥,知道为什么从始至终,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坚持地叫你三哥吗?因为我从来没有失去理智啊!因为我和你一样,一直保持着清醒的理智!知道吗?我恨你!你是我的哥哥啊!是我在王宫中难得见到的兄弟,可是你居然占有我!呵,想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翔夜的一点一丝的爱护,却偏偏货真价实地流着他的血!三哥,我和你一样,体内流着他的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明明受害者是我,还要我一个人承受痛苦?所以,我一直叫你三哥!从来不叫你的名字!我要你记得,我要你清清醒醒地知道,你侮辱的,是你的亲弟弟!三哥,现在知道我多了解你了吗?我痛苦,我也要你的心在流血!……”

我的脸上血色褪尽:原来,你是这么恨我!
双月迈步上前,缓慢地抬起右手,微微弓起食指,用指背轻轻触碰我的脸颊,上下摩挲着:“三哥,你是否也终于了解我了?试问这么多年来,你何时曾经真的顾及我的真实感受?你那么虚伪!你强迫我到你的寝宫温泉里洗澡,然后紧紧地搂着我,问:‘可不可以?’呵,可不可以?你说我会不会在那种状况下回答你说不可以?所以我从不回答你!我不回答,难道就是默认了吗?我不回答,你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抱我了吗?……”

我、那么虚伪?在眼泪落下来之前,我闭上眼睛:原来在你眼中,那并不是尊重……
双月冰冷的手指收了起来,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把脸贴在我胸口:“三哥,你可不可以也坦白一点?你爱我!承认吧,你爱我!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失去了一切?你很冷吧?你在雨水中寻求共鸣,你那么大声地嘶吼——你分明地是在渴求一丝关怀!我知道那种感觉,在冰冷的王宫里,那种完全无助的感觉!既渴求温暖又害怕每一个接近者的紧张感觉!所以我给你那丝关怀!我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好心,我从来没想到会因此惹祸上身!就因为那么一点点近乎是对自己的怜悯,我居然因此而陷入你的牢笼!……你就那么冷?乃至于紧紧地抓住我不放?……”

双月,你不冷?你不冷为何从不拒绝我?我爱你,我早已承认,只是,你又能否认了吗?为何你不能像我一样,忘掉那所谓的血缘关系?反正看不见,忘掉不就可以了吗?你痛苦,因为你爱我,爱着你的哥哥,所以你总是刺伤我激怒我,然后我,只能选择互相伤害,然后你,就可以安慰自己说这种关系不是爱——不是爱又是什么?双月,你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的那声“三哥”是和别人不同的?我早已忽略了我们之间的其它,我一直只当你的那声称呼是对情人的……

“三哥,刚才,我已经给了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肯放下笑颜,义无反顾地跟我走,我们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可是你不能!你从来不优柔寡断,所以,你是放不下!三哥,我和你不同,我希望我的感情没有一丝杂质!我希望我和我爱的人之间纯粹的不染尘埃!你不行!所以,我们必然相爱的结局,是注定了不能相守!”双月的声音,从始至终,都如宁静无风的夏夜里,不起半丝波澜的水面。

相同的渴望,互相偎依着汲取温暖,彼此之间不可抗拒的致命吸引……相同的渴望,本源自于相同的血脉;互相偎依着汲取温暖,因而靠得太近的我们同样被对方的寒冷所伤;彼此之间不可抗拒的致命吸引,清楚地刻画出双方皆不妥协的最终底线……

必然相爱,却注定不能相守!
“三哥,伤心吗?我也很伤心呢!今天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彻底宣布我们之间完了!三哥,我不是你!我最讨厌拖泥带水!我不相信时间可以解决一切!我更不相信命运决定一切!我不能再和你纠缠不清了!所以,我要亲手斩断我们之间的这一切!我们完了!三哥,这一切跟时间无关,跟命运无关,这个结局是我做出的!三哥,最后告诉你:我真的很爱你……”

慌不择路地奔到后院的水榭,我终于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双腿也支撑不住心脏的负荷,沉重地跪倒在栏杆旁:双月,我很伤心,因为我爱你,远比爱任何人,都深……
双月靠在案几上,失神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脑海之中既空茫又清明,心上持久不散的揪心之痛终于爆裂开来,化作满腔闷闷的酸楚。抬起手来,想要安抚一下自己,才蓦然察觉到翔池临走之前塞给他的东西正紧紧地握在手里,无意识地举到眼前,看了许久,终于颓然倒地:师父,原来……他,真的有暗月令……

第五章  天长地久
风师叔年轻的时候,崇尚自由写意的江湖游侠生活,死活不愿意跟师父修行什么长生之道,偏偏师父就是放不下风师叔,结果两个人你追我逃,反倒都在江湖上闯出了名堂。师父为了准确掌握师叔的去向,特地建立了的情报收集组织,后来一发不可收拾,经过一番费尽心力的精心调整,最终形成了暗夜神教的最初班底。

师兄的夜令,大师兄的明月令和我的暗月令,都是从师父那里传承过来的。
我无神地坐着翔虹和桐面前的椅子里,实在没有力气问翔虹是否愿意跟我走,只好等他自己开口。
翔虹和桐面面相觑了半晌,翔虹开不了口,于是桐毫无愧色地解释道:“三哥啊,是这个样子的:我和虹两情相悦但是那个该死的晨王总是要杀跟我亲密的人也就是会杀虹刚好我们想到三哥你的武功跟晨王也许有得比所以我们就把你也拖下水来了三哥最厉害了什么都可以解决的对吧?呼……三哥你也一定愿意帮我们的对吧?”

翔虹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桐,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用喘气了呢……”说完可怜兮兮地看我:“三哥……”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翔虹,以你的性格什么情况下才会装可怜?——你以为你骗得了我?!道行太浅了吧?你当这些年来是谁替你挡掉的明枪暗箭?你以为一直生活在阴谋权术之下的三哥这么好骗?——你以为你是大哥那只千年的狐狸还是父王那匹万年的恶狼?!

“过来,虹,别惹他——一看就知道在外面受了气的人!”桐不满地晃到翔虹身后,收起看着我的臭脸,笑咪咪地对翔虹道:“虹,我们私奔吧……”
……?桐,你到底是靠什么本事降服翔虹的?我冷晒:那也要你有本事避开斯衷才行……斯衷……
我离座而起,飞速地转入厢房——双月已不在了!
“他已经走了!”谨特有的微带讽刺的声音传来:“怎么?现在才知道担心?”
我忘了提醒双月,我忘了告诉他斯衷知道我的身分!旋即,我苦笑:其实告不告诉又有什么区别?既然双月真正对阵的是师兄,那么我有什么底牌可以瞒天过海?
谨事不关己的口气淡淡道来:“北面斯衷对双月,南面并蒂对晨王,东面燃越对舞注。我们很倒霉,在西面。”中部镇守帝都的,自然是七王琦帅——但,谁说只有琦帅?

西面沿海,没有军事强权的争斗,却同样意味着要同时承受来自其他三方面的压力。至少,夹在北面和南面,并不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我闭目,沉思:巽帝,当真是个绝世天才,除了制衡以外,现在更将矛盾极点化。据我所知,现在纷争四起的大陆,大大小小的各种势力已经攀附上斯衷双月他们六个人。我不懂他究竟想怎么除掉根深蒂固的旧贵族势力,又怎样把四散的重权集中,我只猜想到,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与我无关!
骑马奔驰在落尘州外的平野上,有一种放纵的快感。
曾经也想过,跃马江湖、快意恩仇;曾经也想过,仗剑人生、放肆任性;曾经也想过,马踏南州、平定天下;曾经也想过……
曾经想过的事,太多太多,所以必定有了不得不在权衡利弊的情况下放弃的。而如今,一无所有,无从选择,反而一马平川,大路朝天,充实而自在!为何选择太多,反而空虚呢?想不通,想不透,那么便不去想!

对了,我们是不是算是把翔虹卖了,换了两匹快马?
回头,对着一脸凝重的笑颜露齿一笑。
笑颜不解地看着我,片刻,微笑以对:“池,记得你有多久没笑过了吗?”
背靠背坐在海边看日出,两个人的世界,感觉良好。
笑颜百无聊赖地扔着小石子,淡淡地问:“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知道什么?我转过身,拨开他的刘海,在沙滩上随意地写着。
“告诉我好吗?君座为什么要骗我?”笑颜没有看我,出神地看着刚刚展露头角的朝阳。
我不语,亦不动,静静地靠着他:其实你我早已心知肚明不是吗?
笑颜明媚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决和犹疑、眷恋和彻悟、失落和感动……我心疼地将他拥入怀中: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你到底还在挣扎什么?没有人舍得你这么痛苦的……

笑颜推开我,娇艳如画的美丽面庞,依旧充满笑意,只是有些不同:“我曾去暗夜神教的教坛打探。实际上,传言有真有假:暗夜修罗不在朝堂上任职,世人知道的暗夜神教在朝堂上的代表就是双月,所以,双月和陛下吵架,便被传成了暗夜神教和朝廷失和。”顿了顿,他略带自嘲地笑道:“为什么要骗我呢?”

我有一瞬间的失落,旋即镇定地笑了笑:既然只想让你知道这些,那你就知道这些便是了。何必计较?他几时害过你?
笑颜看着我,若有所思。
许久,笑颜直视我,问:“告诉我实话:你是为了什么而和我在一起的?”
我愕然:为何你会问出这种话?
笑颜没有情绪波动地笑道:“因为屈从命运,因为不愿再争,因为想不出别人的安排有什么不好——虽然也没什么好,因为觉得亏欠,因为试图用记忆中的感觉麻痹自己,因为你认为我需要你,因为你觉得你应该爱我,因为双月已不再爱你……”

我惨笑。
你们何必如此逼我?我不愿意争,不愿意斗,只是因为我已太累,我已疲惫不堪。为什么我要与我所爱的你们去争去斗?你们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很高兴,你们想要离去,我也不强求。曾经,我固执地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做,我错;如今,我再不愿在所谓的爱的名义上实行强制,难道依然是我错?

笑颜看着我,释然地微笑:“不过,对我来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确爱你,我的确离不开你更加不想离开你!”他把头搭在我的肩头:“我会纠缠你一辈子!永永远远!所以,即便不爱我,也不要让我离开!我不相信什么天长地久。无论什么样的感情都会褪色变质,我所能做的,只是不断地重新爱上你,或者让你重新爱上。”

情若如斯,夫复何求?
第六章 先王长子
“哟,这不是桐的情人吗?”明明清越的声音为何要带上嘲弄的调笑?
我气得满脸通红,笑颜却忍不住掩口失笑,回头对不速之客道:“晨王不要开这种玩笑!新池他向来保守,对您妹夫那种特色,不会感兴趣的!”
晨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种颜色,最后仍然沉静地笑道:“原来是笑颜啊!你不是奉命去青幕了吗?”
我们一起站了起来,笑颜春风含笑地道:“碰巧走这条路罢了!”随即,好奇地问:“晨王为何孤身前来此地?”
晨傲然冷笑:“孤身?”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晨身后突然间出现了无数阵容齐整的军队!
我和笑颜同时大惊失色。
笑颜惊问:“晨王殿下意欲何为?”
晨淡淡地道:“桐他治理无方,御下不严,他手下的宵小之徒竟然行刺本王,所以,本王有责任为他调理机构!——笑颜你以为呢?”最后一句竟然是微笑着客气地说出来的!

笑颜抓着我胳膊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放松下来,笑道:“当然!”然后事不关己地问:“笑颜是否可以走了?”巧笑倩兮:“毕竟笑颜也是公务缠身!”
晨不以为然,邪佞地打量着我们:“你说如果你们死在这里,会不会有人怀疑是我干的?”我丝毫不怀疑他做的出来!
笑颜的身体一僵,我在他背后迅速地写着:双月!笑颜于是轻轻摇头笑道:“殿下难道不想知道我们到青幕是为谁求药吗?”我松了口气,笑颜果然聪明!
晨拧眉,狐疑地问:“为谁?”
笑颜正色道:“陛下!”
我咳起来——笑颜!你有没有搞错?谁都看得出来晨这么积极地扩展势力就是为了取巽帝而代之!你放着晨喜欢的双月不用,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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