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偌大的虚无宫不见任何的人影,可为何一直都干净清爽不见灰尘?!藏书阁内也同样书籍摆放整齐不见丝毫凌乱,真是怪哉!怪哉!”
嘴里嘀咕着,杜博文宛如灵猴般爬上爬下东翻西找,从这个书架跳下来,窜到另一个书架去,把那些被许多历史学者视为拱璧的文献书籍乱摆乱放,毫不珍惜的扔来扔去。
其实以前杜博文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过去他也跟那些同行们一样,对这些千金难觅的文献古董视为心肝宝贝呵护备至。
不过如果当一个人见惯了这些堆满整个宫殿的各式古籍,以及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古董玉器,而且他对这些宝物唾手可得的时候,那么这些在别人眼中的无价之宝,在他眼中也就跟普通凡品无疑了,不会再大惊小怪,甚至可能还有些无动于衷兼麻木不仁了。
更不要说,还有人曾问过他,要不要去实地考察一下?!
说实话,当时他真的颇为心动,要知道这世上有几人,能有机会去见证历史,去探索千年前的人类社会,去解开那些湮没在历史洪流中的千古之谜,去见识一下各国各代明君的绝世风采,去认识各国各朝传闻中的绝代佳人……
只是随后清醒过来的他,知道解开那些谜团或许能让许多秘密因此而真相大白,但同时失去了历史在他心目中的神秘。
实际上杜博文的内心世界,拥有着与其懒散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细腻与浪漫,而他之所以会选择考古这门冷僻的学科,与其说他是因为热爱,还不如说他因喜欢古物上面的岁月足迹,贪恋着蕴含在其中的沧桑痕迹。让他可以畅想、可以臆测、可以回味,不过如果有一天他有机会真实的走进那个时代,他反而会因害怕梦想因此破灭而踌躇不前。
不管怎么样虚幻的美丽,总比真实的丑陋,更让人充满了遐思与期待,所以杜博文最终还是打消了揭开历史神秘面纱这个诱人的愿望。
当然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跟此时翻箱倒柜的他可扯不上任何关系。他现在急需神殿的平面图和机关分布图,明天可不会像上回,瞎猫碰到死耗子那般幸运。更何况上次地宫开启,可是有个先决条件--日食之日,要知道日食不可能天天都有,所以开启地宫的方法决不可能会跟上次相同。
本来他可以不需要这般麻烦,只要开口向乔索要图纸就好,天知道乔的脑筋好使的可以媲美计算机了,找个东西还不是轻而易举毫不费劲的。只不过前几天他跟乔赌气,发誓一定要凭自身的能力搭救萌萌,所以此时的他绝对不可能主动向乔要求,因此如今的他也只好自力更生一步一步的慢慢找了。
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一直以来除了杜博文上班工作期间,其它的时候皆寸步不离的乔,此时竟然踪影皆无,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
只是这种疑惑就在杜博文脑中停留了几秒钟,很快他被面前眼花缭乱的各种文献埋了进去而将其遗忘至脑后,他认认真真的一份份辨别,一点点查找,时间就这样缓缓滑过……
“啊!终于找到了……”
杜博文抱着卷成一团的设计图,从书架上跳了下来,随意的把地上横七竖八扔了一地的书籍往两侧推了推,把图展开平铺在地上,然后他趴在地上,寻找地下宫殿的入口机关。
上面的标注的大概意思,基本上都能够蒙上个七七八八的杜博文,很快就找到了地宫的入口。他仔细的看了一遍又遍,试图把开启地宫的几个不同的方法牢记心中,他闭上眼认真的回顾了几遍确定不会忘记后,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乔?你在哪里啊?乔……”为了找乔而再度迷失方向的杜博文,满脸无奈的缓步走在长廊上,边走边扬声呼唤着此间宫殿的主人,深沉而悠长的回音,在渺无人烟的宫殿中幽幽飘荡。
“小乖,你在找我吗?!”
耳边响起熟悉的清冷嗓音,一直紧绷的肩膀霎时松懈下来,杜博文向后依靠依偎进乔宽阔厚实的胸膛上,抬头瞅着上方弧线优美的下颔,微嘟着嘴心有不满的抱怨道:“你刚才干吗去了?”
“呵!去地窖拿瓶酒,给你解解乏。”乔扬了扬左手拎着的酒瓶,以及右手指缝间扣着的水晶杯,解释道。
“怎么去了这么久?”杜博文心不在焉的随意问了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乔手中的酒,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当然是为了帮你挑瓶适合睡前饮用的酒。”乔心里明镜的知道,此时杜博文的心思早就不在刚刚的问题上了,那一脸馋嘴的模样,简直就恨不能连酒瓶一起吞进去似的,嘴角不禁逸开一抹得逞的淡笑。
“我们先回去吧?!虽然我吩咐该隐的后裔替我们守门,但是我们离开也太久了些,怕是已经引起其它人的怀疑了。”揽住杜博文的腰,乔随手开启传送之门。
“嗯,好!”心神全都放在乔手中的酒上,双眼冒着蓝光的杜博文,随意的点点头漫应着。
说起乔的藏酒,可真是举世无匹,什么路易十六,什么拿破仑全部靠边站。其香气浓郁,回味之无穷,总是让杜博文念念不忘,如果不是乔限制他饮酒,恐怕会就此泡在地窖不出来了。
那酒啜饮入口时唇齿留香,只觉清冽香醇,在舌尖掠过,还另有一番甘冽和淡淡的涩意,等到舌底喉间时,没有酒类应有的辛辣涩苦,反而如清泉般甘甜滑腻,只不过终归是酒类,其后劲比想像中还要强上几分。
因此酒量历来不怎么样的杜博文,属于那种标准的三杯就倒的主,所以平日里乔总是有意控制着他的饮酒量,而这回乔竟然毫不吝啬的拿出一整瓶来,似乎有转移视线之嫌,只不过早被乔手中酒勾引得神魂颠倒的杜博文,早把应有的警惕置之脑后忘了个干净,吞咽着早已泛滥的口水,毫无意义的乖乖跟着乔跨进了传送门……
※※※
“凤,你蹲在杜大哥的帐篷门前干吗呢?”放下行李吃完晚饭后,就跟商靖枫跑去沙漠日落旖旎风情的南宫辉,一回来就看到盘腿坐在帐篷前啃零食的凤无栖,不禁好奇的问。
“卡卡……看门……卡卡……”嘴里不闲着的凤无栖,含糊的答道。
“耶!看门?”为此言南宫辉以及商靖枫不禁面面相觑,不敢置信。
以他们两个人对他的了解,历来喜欢冷眼旁观看世界的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帮人看门,哪怕是看起来他略微有些好感的杜大哥也不太可能,甚至就算是与他交好的两人有此要求,他可能都不待搭理的,这回是在刮哪门子邪风啊?!难道要变天了不成?!
就在两人心里暗暗啧啧称奇,坐在帐篷前索然无味的嚼着零食的凤无栖,实在是有苦难言。如果不是那位隐身在杜博文身侧那位强大的未知生命,轻拍他肩暗中吩咐他守门,想他堂堂一族之长,怎么可能会沦落到给卑微的人类看门的地步,这要是在以前谁要是敢在他面前这么说,他非拧断他的脖子不可。
唉!真是事事难料啊?!凤无栖暗自唏嘘不已。
不过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竟然用毫不在意语气称呼他为该隐的后裔,始祖的大名在其口中,就好似小猫小狗一般不被尊重。
而且其身上那股逼人的威慑力,竟让血族声名显赫的他都会手脚发软不敢违抗。看来在这大千世界里,并不是只有他们这一族超脱轮回所向无敌,而东方这片土地看来还真是块禁地,等这边事情全部了解,他还是赶快回欧洲去吧?!
“凤,杜大哥,怎么会让你守门啊?他在里面忙什么呢?”
“……”在里面忙什么?他怎么知道,他又没有透视眼?!心里本就不怎么痛快的凤无栖,丢给南宫辉一个白眼,随手掏出块巧克力来,掰开扔进嘴里津津有味嚼起来。
“凤,一路上不见你嘴闲着,那些吃的你都是怎么带来的啊?”商靖枫探手从凤无栖兜里,也摸出块巧克力,一屁股在他身边坐下。
“旅行袋。”横了商靖枫一眼,凤无栖简洁的答道。
“不会吧?!你的旅行袋里不会装得全是零食吧?”闻言历来八风不动的商靖枫,也不禁张口结舌。
“嗯!”
“那你的换洗衣服带了没?”
“在辉的袋子里。”
“什么?在我袋子里?那我的衣服呢?”
“拿出去了。”
“什么啊啊……疯子不要拦我,让我踹死这个可恶的家伙。”
“好了辉,你先不要急,我们身材差不多,你先穿我的好了。”
“不行,你的衣服太正经了,我穿不习惯。”
“唉!你就将就几天吧?!等到大一点的城市,再买几身就好了。”
“可是……”
“咦!你们在干什么?”撩开帐帘,杜博文低头从帐篷内跨出,惊讶的瞅着剑拔弩张的南宫辉,以及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的凤无栖,还有站在两人中间调停的商靖枫,搞不清状况的他不解的问。
“杜大哥,你出来了。”挡在南宫辉前面,商靖枫笑吟吟向杜博文打招呼。
“嗯!你们怎么了?在打架吗?”杜博文明明记得他们三个关系非常的铁,极少见他们红过脸,最多也就是逗逗嘴而已,这回怎么动起手来了。
“啊!没什么闹着玩而已。杜大哥,你在帐里干什么呢?这么神秘,还让凤帮你守门。”迅速转换话题,八面玲珑的商靖枫,笑着问杜博文。
“哦!没什么,我在整理明天很可能会用上的工具。”微微一楞,漫不经心瞥了的凤无栖一眼,杜博文若无其事的答道。“哦!对了,这么晚了,你们还是快回帐休息吧!沙漠入夜比较冷,睡袋他们都给你们准备了吗?”
“有准备!”
“那就好,明天早上可能还要走很长的路程,回去休息养足精神。”
“哦!知道了。”
瞅着消失在隔壁帐内的三人背影,杜博文迅速缩回自己的帐篷,转身急不可待的向坐在帐中,摇晃着手中水晶杯淡笑着望着他的乔走去……
【第九章】
又是一整天的颠簸,终于在夕阳西落黄昏将至的时刻而得以告一段落,昨日一夜宿醉的杜博文。头疼脑涨,浑身好像散了架子般,他揉了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摇摇晃晃的走下车,抬手遮挡金红色的落日光芒,微眯眼打量着眼前的情形。
三四十位全副武装的雇佣军,正四下散开,在一个巨型沙坑的周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巡逻着,而坑下则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
望着眼前一群荷枪实弹人种混杂的多国部队,众人收起过去的侥幸心里,对于是否能够从这群精悍的雇佣军眼底下救人,已不再抱有太大的希望,只希望他们最后能够遵守诺言,事情结束之后放他们离去。
众人分两批坐升降机下到坑底,杜博文是第二批下来的。
与上次只简单的开启了殿门不同,此时神殿前面的大概轮廓已经基本上被清理出来,神殿高足有七八十米,宽也不下四五十米,狭长的殿门,两侧密集十多根雕刻精致的浮雕圆柱。
杜博文等人行至神殿门前停下脚步,仰视眼前气势恢宏的建筑物,欣赏着柱子上细腻精美的雕刻,不约而同齐声赞叹着古埃及人如海的智能。
“阿文、老公--”娇滴滴的呼唤,让杜博文与商靖尧同时打了个冷颤。
“嗨!老婆……”商靖尧瞅着眼前袅袅婷婷向他们行近笑颜如花的美艳妇人,额头汗水淋淋。
“呃!萌萌……”同样面色苍白如纸的杜博文,身体僵硬的回头看着越来越靠近人比花娇的陈雨萌。
“哼!你们两个可真好啊!”一手一个陈雨萌跳脚拧着两个大男人耳朵,笑容一变,恶狠狠的怒斥道。“这么久才赶到,来了竟然还有功夫去感叹那些乱七八糟没有用的东西。”
“轻点、轻点,老婆,你看你老公我不是扔下那一大堆待办的公事,不辞辛苦千里赶来了吗?!”众人瞅着刚刚还一副成熟稳重威严天生的商靖尧,转眼变成涎脸小心陪笑的小丑,都忍不住闷笑不已。
“呜!好痛!”眉头拧成麻花,杜博文暗自咬牙不已。
“哼!那还不都是应该的。”抛给嬉皮笑脸的商靖尧一个白眼,再横了只直呼痛的杜博文一眼。
“宝贝,这几天怎么样?他们没有伤到你吧?!”伸手环住陈雨萌纤细的腰身,紧张兮兮地追问道。
虽然他心里也明白,以他老婆的牙尖嘴利,普通人根本就不是她对手,但是这次绑票事件,还真是吓了他一跳。要知道平日他老婆身边保镖成群,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如此悄然无声的被带出境,如果不是有内贼通外鬼,怎么可能会哼……暗暗冷哼了一声,面色微沉,商靖尧阴冷的眼神如电般,扫过站在陈雨萌身后不远的那位容貌清丽的妙龄女郎。
“哼!谁能把我怎么样!”放开两人可怜的耳朵,转身依靠在商靖尧的怀里,陈雨萌冷笑的答道。
“那就好,唉!以你平日的精明,这回怎么还会让人给算计了?!”握着陈雨萌纤纤玉手,商靖尧爱怜地道。
“哪里想到看似端庄秀丽的老实人,竟会是个虚情假意的小人,竟让我阴沟里翻船。”陈雨萌若有所指的冷嘲热讽道。
“嗯!你明白就好,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可要小心防备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们。”一副老婆奴的商靖尧,小心翼翼的继续安抚道。
“这还不是都怨你,交友太过随便所至。”揉着通红的耳朵,瞟了一副谄媚德行的商靖尧,杜博文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小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杜博文你说什么?”耳尖的陈雨萌,怒气冲天的大吼道。
“我说的是……呃!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迅速向后退了几步,瞟了眼在商靖尧怀里张牙舞爪的陈雨萌,杜博文瘪了瘪嘴,委屈的改口道。
“哼!这次事全都是因你而起,你要是再敢说三道四,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一直无法从商靖尧怀中挣脱的陈雨萌,气呼呼的瞪着杜博文,然后撂下狠话。
“……”继续向后退,在陈雨萌多年淫威压迫之下,再加上这次理亏在前,杜博文哪敢还嘴,只能不胜唏嘘摇了摇头,转身缓步向前行,继续去研究眼前已展露大半千年前原貌的神殿。
“杜,站在神殿门前的那位就是我们的老板,要不要我帮你引荐。”看完笑话的皮特紧随其后,伸手拍了拍杜博文的肩,笑问道。
“不感兴趣。”杜博文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不要这么干脆的回绝嘛?!我们老板也就是吝啬了点,贪财了些,再就是过于胆小怕死,其它就没什么太大缺点的。”跟在杜博文身后,皮特像江湖卖狗皮膏药的艺人努力向杜博文介绍他的老板。
“……”闻言,杜博文顿时无语。
想一想如果一个人即吝啬贪财,又胆小怕死,再加上明显前面那人还腆着圆鼓鼓腐败的肚子,光溜溜一毛不生的光头,像包子似的挤在一起五官,还有短短的四肢,远远望去怎么看都像圆滚滚的皮球,这还叫没什么缺点?!皮特的眼光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啊?!狐疑的瞟了身边的人一眼,杜博文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杜,这位是我的老板,我想您对他应该很熟悉吧?!”不等杜博文再度反对,皮特抢先向他介绍那颗皮球旁边容貌堪称英俊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