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制情人(出书版)by 紅河
  发于:2010年0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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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所闻到的香,确实不是寻常的催情香,但如果没有铃铛声配合,那么它便只是比较厉害的药而已。真正让它发生特殊作用的,其实是铃铛声。」
「嗯嗯,为什么?」
「香味是控制你的身体,铃铛声则支配你的意志。当两者结合起来,摇铃铛的人只要在过程中对你下暗示,之后你便会言听计从。」
「呃?」概念有点模糊,「能讲得再具体点儿吗?怎么个言听计从法?」
皇甫令雪略略一顿,冷然道:「譬如说,倘若她要你杀死我,那么当你看到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向我动手。此外,如果她的暗示是要你趁我不备时偷袭,甚至下毒或是别的手段,你也会一一照做。」
「什么?」我的脚步瞬时顿住,浑身僵硬地愣在当场。
原来就是这样吗?那就是岑淳找上我的目的,要我杀死皇甫令雪?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天哪我颤抖着抬起手,紧紧捂在嘴上,将惊惧的抽息声藏进掌心里。
我竟然,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棋子,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昨晚那样的时候,我已经心疼得不成样子。假如我真的杀了皇甫令雪,我不不,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好可怕。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一次危机。
「扈唯。」皇甫令雪忽然扯下我的手,五指穿过我的五指交握起来。
「不必害怕。」他的声音沉着,让人安心,还有细微难察的温柔如丝一般渗透在其中,「那些想利用你危害到你的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今后还可能有很多危险,在这种时候你不要慌张,只要记得我会保护你。」我的身体一僵,随即自然放松下来,再也没有了语言。
保护吗?他如今的功夫还不如我,却说要保护我,感觉多不现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信赖他。
我找不到任何置疑他的理由,或许其实我早已经不知不觉就信赖了他吧。
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也要保护这个男人,不会给谁伤及他的机会,包括我自己。
回到锦绣苑的时候,不出意外,四长老和姚启宣他们都没有出门。就不知道是没必要出门,还是有意留下来等。
见我和皇甫令雪回来,他们并不多问什么,看来只是要见到人平安无事就好。
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吃东西,橘子又不能填饱肚子,真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索性早餐和午餐并着一块儿吃了。
用完饭后,皇甫令雪和四长老又有事要谈,我估计八成是关于曲清之的事。
既然扯上岑淳,那就是我不便干涉的范围。外加我肚子饱了就感到倦意涌上来,便自行回房间睡觉去也。
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看着皇甫令雪平静的睡颜,我竟有些舍不得挪开目光。
也许是以往太习以为常所以就忽略了,到现在才猛然发觉,原来,能够看到这个人睡得如此安详的样子,就是一件堪称幸福的事。
此外他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昨晚他太累了。
啊不,应该是我比较累吧但他受的苦比我多糟糕,一不小心又想起当时的画面,我顿时感到脸上像有火在烧,连忙跳下床冲出了房间。
不行不行,我还是没脸面对他。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就那件事而责怪我的意思,可我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
中了对方的圈套,这是我自找的,然而苦痛却要他来承受,这太不公平。
我对不起他给我的宽容,他越是表现得满不在意,我就越发感到深深对不起。
垂头丧气地在院子瞎逛,在偏厅门口遇上容夙非。他叫住我,并示意我跟他去南院练剑。
正巧我也想找点事情做以分散精神,于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哪知道容夙非今天就像吃了火药,脾气暴得骇人。平常比剑时,他多少还会留三分力,今天我猜他大概使出了十二分。
经过这么久的练习,我拿剑已经稳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被容夙非打掉我手里的剑。
可是这个下午,他打落我的剑不下三次,就算我竭力将剑捉定了,虎口也被他震得阵阵发麻,到后来简直失去知觉。
这哪里是练剑?简直就是对我变相虐待。
到了接近晚饭时,容夙非总算结束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凶神恶煞地瞪我一眼:「明天好好表现!」收起剑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实在憋不住,问出我忍了一下午的疑惑,「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突然」
「少啰唆!」他吼,嘴唇抿了抿,横着眉毛冷哼道,「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真不知道你的眼睛还有脑子是怎么长的,哼!」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张着O型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直到用过晚饭,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一边练一边仍在思索,容夙非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在我快认输的时候,颜豫出现,过来问我:「怎么这么晚还在练?明天虽是中段比武,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放松一些比较好。」
真不愧是颜豫,永远都这么亲切和善体贴,跟容夙非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暴烈如火,一个沉缓似水。
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其实前者也不坏,就是火势太猛,让人感觉近不得身。
不过,即便被颜豫这么问了,我又该怎么告诉他,我之所以坚持练剑是因为不愿回房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甫令雪呢?
颜豫倒也不硬要我回答,拉起我的手,把一只小瓶塞进我手里。
「你还是快回房吧。」他笑了笑,「这时候教主应该还没睡。有劳你,将这药拿去给他。」
「药?」我举起瓶子仔细瞧瞧,可惜我是外行人,看不出名堂,「什么药?干嘛用?」
「你认为呢?」颜豫的笑容里染上些许无奈,「不要告诉我你迟钝到这般田地。」
奇怪。我摸摸脑袋。
怎么连颜豫也这样讲?难道我真有哪里看漏了,或者考虑欠缺啊!他们俩所指的东西,难道会是?我的脑子渐渐开窍,想到那个最有可能的可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这药」我心虚地嗫嚅道,「这是皇甫教主要你给他的吗?」
颜豫叹息:「当然不是。教主怎么可能对我说这种事?」
「」看我糊涂的表情,颜豫再一次失笑,缓缓摇头道:「难道你真的如此迟钝?扈唯,你是看不出来呢,还是不敢多看?」
「哈哈」我干笑。好厉害,直接戳到点子上,佩服佩服。
「不单是我,还有青鸿他们所有人,只要长着眼睛,稍微有点常识,便能看出教主颈子上的红印不是被蚊虫叮咬而成,你说是不是?」
「哈哈哈」我再干笑,我怀疑,我脸上的温度已经高到散发出了蒸汽。
好在颜豫不为难我,接着说道:「只不过,我所看到的方面,比起他们要更宽一些罢了。你不必疑惑,别忘了我精于医术,你以为我是什么眼力?」
「哈哈」我继续干笑。
你是什么眼力?总不会是透视眼吧,连那个那个都能看出来。
「那种伤可大可小,而且听说你是什么处呃,你是新手,自然更不懂把握。即便教主身子再好,置之不理终归让人不放心。」
颜豫委以重任似的拍拍我的肩膀,叮嘱道,「这药你拿过去以后,最好亲自给教主用上。至于为什么要你动手,我想就不用我再告诉你了。」我呆呆地瞪着他,真不晓得该做什么表情才好。
看他平日里斯斯文文,没想到说起话来也可以这么劲爆。再者,他交给我的任务,对我这个新手而言,似乎艰巨了不止一点点吧
「那么就有劳你了。」
颜豫对我求助的眼神视若无睹,拂袖转身,走出两步,却又停下来看向我,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他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些话我本来不准备说,只是,我实在没料到教主竟会深情至此」话到这里,颜豫的神色异常地严肃起来,字字千斤地说,「扈唯,你是怎么会来到这里,而你本身并不属于这里,这些事我们大家都很清楚。至于你和柳如瑶是什么关系,我们不想猜测,亦不认为那有多么重要。我想说的是,假如你真心想留下来,留在教主身边,那就请你忘了柳如瑶、忘记你从哪里来、忘记你从前的一切。」
「当然,就算你实在忘不掉,我们也不可能强迫你。但我有必要告诉你,假如你因为那些你已不该有所留恋的人事而与教主反目,或对教主造成任何不利影响,那么,无论教主他如何决定,是否会不舍,我们仍将不择手段地抹杀你这个人,尽管这非我们所愿。这一点,还望你务必了解。」
抱着不知道该怎样形容的心情,我回到房间。皇甫令雪正双手抱怀站在窗前,一脸深沉的表情,看样子在认真思考着什么。
我用力深呼吸,给自己打打气,然后走上前,拽起他的胳膊就往床边拖。
「上床。」两个字简短生硬,避免多说多错。
如果放在以前,皇甫令雪肯定会戏谑我一句长夜漫漫,何必如此心急?
不过今天他可就没有这种心情了,沉默着任由我将他推到床前,脸上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疑。
我不解释,伸手就往他的裤腰摸过去,一秒钟也不敢松懈,怕一松懈就会丧失继续下去的勇气。
「扈唯?」皇甫令雪扣住我的手腕,愕然地看着我。
唉,就知道这闷葫芦是当不久的我只好对他晃晃手里的小瓶,顶着一头尴尬,小声说:「我,我帮你上药,你躺着别动就行了。」皇甫令雪微微一怔,脸色很快阴了下去。
我早就料到,以皇甫令雪的傲气,肯定不高兴颜豫的多事。可颜豫也是一心为他着想,但愿他明天不要怪罪颜豫才好。
而现在,为了消减他的抵触,我不得不使出我以前从来没用过,以后也打死都不想再用的撒娇大法。
「你就依了我嘛。」我强忍着身上泛滥开的鸡皮疙瘩,对他丢去一记嗔怨的眼神,「难得人家想服侍你一次,你就不肯给个机会吗?小气」呕,谁拿痰盂来让我吐一下先。
这一招把我自己恶心个半死,好在果然奏效,皇甫令雪顿时给我弄得啼笑皆非,脸色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不过他还是不准备顺我的意,伸手想取过我手里的药瓶:「我自己来。」听这硬梆梆的语调,显然对他而言,能说出这句话,已经是比砍头还艰难的程度了。
我同样不准备顺他的意,立即将手藏到身后,坚决地说:「不行。」脸红了红,「你你自己怎么看得到?还是我来吧。」
「扈唯。」皇甫令雪的脸色又不大好看了,摆出了教主的架子,脸上写着「我命令你」几个大字。
我从来就不吃他这一套,现在自然更不会吃,却也不准备跟他对着来。
为了身体健康,为了世界和平,为了,咳哼,总之我继续沿用我的撒娇大法。
「哎哟,你怎么这么难讲话嘛?」我埋怨,本打算撅起嘴以加强效果,但想了想还是放弃,免得真的忍不住冲出去大吐特吐。
我就纵纵鼻翼意思一下就好,「你依我一次会死啊?大不了,你偶尔低一下头允许我帮你上药,我也给你一点点甜头,怎么样?」
「甜头?」皇甫令雪总算被说得兴趣上来,配合地问,「什么甜头?」
「唔我让你亲。」
「你,让我亲?」此人的表情似笑非笑,好像在说,你那张嘴我早就亲过几百遍了,谁稀罕。
我擦擦汗:「那、那我还让你摸。」
「还让我摸」皇甫令雪开始有些意兴阑珊了。
呃,话说,我还真想不起来我身上有哪个角落他没摸过。
我闭了闭眼,心一横:「我、我让你上,连上一百次,总行了吧?」泣,冤孽啊!为了服侍别人,还要把自个儿给搭进去。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回皇甫令雪真的没话可说了,目光深邃地看我半晌,最后叹了口气:「你有毅力,还肯拼命,我输了。」他自己动手解开腰带,然后挑起眉,示意我接手下面的工作。
咕咚,我吞一口唾液,在心里默念几遍加油!上啊!冲啊!,终于鼓足了勇气,探出手去。
整个过程从头到尾,我的双手一直忍不住轻轻打颤。
一开始,是因为紧张,但到真正进入了正题后,则变成了心疼,因而格外提心吊胆,生怕会不慎弄疼了对方。
我昨晚做了怎样的坏事,这些伤痕再一次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我。如果可以,我很愿意将他的伤转移到我身上来。
当然,我不是说我希望被皇甫令雪那样对待,我只是想帮他分担一部分苦痛。
也许现在再说这种话已经没有意义,但我是真的知错了,我好后悔全部完成之后,我在皇甫令雪胸前伏下去,紧揪着他的衣襟,反反覆覆地向他道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是我害的,对不起」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皇甫令雪的手在我背上来回抚摸,明明受伤的人是他,他却反过来安慰我,甚至跟我打趣,「你不是很早以前就点名要我了吗?总算我履行了承诺,没变成一个背信忘义的小人。」
「你」我简直讲不出话来。
这家伙,莫非真要把我惯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吗?唉,我凭什么,我何德何能呢?
也或许,他就是打算用宠溺政策把我套住,让我越来越依赖他,直到再也离不开他吧。
真是卑鄙,狡猾,阴险,却也窝心。
「扈唯。」皇甫令雪抬起我的下巴,目光灼灼地看进我的眼睛。
「昨天好在有惊无险,不过今后你要记牢,在大会结束之前,无论谁邀你去哪里,绝对不要理睬。如果真的想去,也要叫上四长老其中一位陪着。另外,这仅限于我在场的时候,除此之外一概想都不要想。」
「好啦,知道啦,比我哥还啰嗦,真不愧是当了老爸的人」我碎碎念,其实心里甜滋滋的,低下头,把偷笑的脸藏进皇甫令雪胸前。
他静静将我抱着,也不再说话了。
我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让人不禁跟着感到安心。
在这样的氛围中,我细细咀嚼着心中涌上来的情感,逐渐辨出了它的名字。
但在我将之完全解读出来之前,我想起了那个曾经困扰我许久的文字游戏。
以「一」打头的成语,的确不少,然而第二个字是「见」的「一」字头成语却实在不多。我就算国文再差,也不至于连某个耳熟能详的「一见XX」都不知道。
正因为我想到了那个可能,反而无法问得出口。
也许我是不知道万一猜对了我该怎么面对,又或许我真正担心的,是我想错了,怕我只是会错意
只不过,这么多天和皇甫令雪相处下来,他是如何对待我,我全都看在眼里。他的一举一动,无不在验证着我的猜测。
而之前颜豫的那番话,更让我百分之百确定了,我并没有想错。
他是真心的对我只是他始终不说出口,我也不好问他。
我能怎么问?难道叫我当面这样,喂,坦白从宽啊,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
万一他死要面子不肯承认,那我岂不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再说了,即便他肯承认,那我又该做什么反应?是一脸惊吓地躲到十里之外,还是羞答答地告诉他,这么巧?我也是呢,到时还真不知道是谁吓跑谁了。
的确,如果真要说一见钟情,我承认我对他是有那么一点点,只不过当时还比较肤浅。会演变到今时今日的局面,我也始料未及。
总之无论如何,我是一定不会逃避的。逃避向来不是我的作风。
我扬起脸,表情严肃地看向皇甫令雪,问道:「皇甫,令雪,你希望我怎样叫你?」
他没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反问:「什么怎样叫我?」
「就是说,我是喊你皇甫还是令雪,你选哪一种?」
「嗯?怎么突然计较起这个来?」
「不是计较,就觉得全名叫出来感觉很生硬。」
「会吗?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你想怎样便怎样吧。」
「不行,我要你选一个。」我坚持到底。
皇甫令雪终于被我打败,想了一想,答道:「这样吧,人前叫皇甫,人后便叫令雪。」
「好。」我这才笑逐颜开,当下乐呵呵地叫起来,「令雪,雪雪,小雪」
皇甫令雪缩缩脖子:「够了够了,你还是唤全名吧。」
「干嘛?」我不满地白他一眼,「我是给你面子才这样喊,你还不晓得荣幸,切。」不给他反驳的机会,我又一个劲地叫着,「还是雪雪可爱,呵,雪雪啊,小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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