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不就是拿来利用的吗？可爱的莫然。」笑着就亲了对方额头，碰巧司风微也到了，站起身朝对方点了个头后闪人。

司风微自动递补了莫然身旁的空位，一手扶起他道：「还好吗？这样可以走吗？还是要我抱你？」

「我这样可以走……」将重量往对方身上靠。

一会过后，两人顺利上了车，司风微替莫然系上安全带后就开车，一路上车内宁静一片，偶尔司风微会偷看一下身旁的莫然。

望着窗外的莫然，漂亮的侧脸被窗外不停闪过的昏黄街灯倒映着，带点湿润的明亮眼睛也因此闪烁。

就在这一瞬间，从来都没有仔细看过他的脸的司风微，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似乎漏跳了一拍。

早晨醒来的时候，莫然发现身旁竟然有人把手搁在自己腰间，刚想把对方踹下床的时候，怱然惊觉这个被子和床的尺寸好像不太一样，看了看房间布置推测，这里应该是司风微的家。

昨天后来到底是怎样，其实记的没有很清楚，印象中一路上看着车窗外发呆，因为看着灯柱有些头晕，闭上眼后竟然就睡着，虽然后来被抱起来的时候稍微惊醒，但看了一眼后又自动合上。

等过了一会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被换下脏衣服，躺在床上，盖上被子后虽然很想睡觉，不过因脸上有妆，为免一时的偷懒造成明天早上无可挽回的遗憾，便直嚷着要洗脸。

想到这里，莫然摸摸自己的脸，满干净的，看来昨晚真是辛苦他了，感恩的同时，还是觉得不能让那只手继续放在光溜溜的腰间，睡着没感觉就算了，现在清醒了就会觉得很在意，在意到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于是小心的栘开那只重手，没想到却惊醒了他。

「唔……」司风微睁开有些惺忪又有点浮肿的睡眼。

「早、早安。」莫然有些尴尬的边打招呼，边起床着衣。

司风微伸懒腰后坐起来，当被子滑落的时候，莫然看了他一眼，被吓到定格，怎么对方上半身是赤裸的？该不会下半身也是吧？不行，不能看，否则一定会长针眼，但视线却怎么也栘不开。

「时间到了吗？」司风微下床问道。

「啊！」莫然小小的尖叫一声，红着耳朵别过头，果然下面也只有一条内裤，还偷看到了股沟，这……太变态了。

「怎么了啊？」司风微赤脚轻步靠近对方。

刚睡醒的低哑嗓音从莫然耳边抚过，吓得莫然心跳加速，快速转身推开他。

「我先回家换衣，等会见！」说着就冲了出去。

房内的司风微瞬间换上邪恶的笑容，果然他就是喜欢自己，随便一点点的挑逗就让他脸红心跳，真有优越感。想起昨天他那身细皮嫩肉被自己当成抱枕搂在怀里的感觉，还真不是普通舒服。

心，好像有点痒痒的。

糟糕！在幻想之中的时间过得飞快，动作再不快一点，今天就要迟到了。打开衣柜想着要穿什么好，忽然想到今天要相亲，那就穿最丑最旧的那套好了，就这么决定。

一阵忙碌后，当司风微走到隔壁接人时，莫然已经站在那边等了，正用一种非常不解的眼神看他。

「你今天穿了你爸的西装？」刚才司爸出门穿的跟这套是同款吧？真不知道他这重视外表的人今天发什么疯。

「不是我爸的，是我爸送的。快走吧。」司风微露齿一笑，说完就拖着莫然上，跟平常没有两样。

平日中午时间，高级餐厅没有什么客人，就在空荡荡的环境中最安静的一个角落，司风微跟莫然正和一对姊妹在吃饭。真不知道是司妈考虑周到还是怎样，两个一起挑，中奖机会大？又或者运气很好的话一人搭配一个刚好？？挺有滞销品大出清的架式。

不过，难道就不怕他们俩都喜欢上同一个人吗？虽然不可能……

从小到大，莫然跟司风微看人的眼光就不同，尤其是看女孩子。

莫然喜欢成熟漂亮型的，偏偏自己长了个可爱的脸，大家都把他当弟弟或是小狼狗；至于司风微喜欢可爱梦幻公主型的，偏偏这样的女生一个比一个任性，常常惹恼个性不爱钻牛角尖的他。

莫然看着眼前两位姊妹，还真是碰巧一位美丽，一位可爱，完全看不出来是姊妹，唯一可以确认她们是姊妹的，是那一样带点娇气的高雅气质，谈吐是同样的合宜，举止是同样的得体，就像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像」而已，今天相亲不会成功的，无论是自己，或是一旁活像饿死鬼投胎的司风微。

莫然绅士般的替两位美女付账后，帮他们拦了出租车，完美的送客，就像平常在店里头一样。

「喂！」拍了拍身旁那位还在装笑目送的人，车子都不知道开到几公里外了，还在看啥？该不会是吃太饱放空中。

「干嘛？」司风微回神看看他。

「还干嘛！你该回去上班了！」

「不要！」耍赖了起来。

「不要？你今天到底是在闹什么脾气？刚刚人家问你话也不回答，就算是真的很好吃，也不需要这么拼命的吃吧？有够没礼貌的。」看他可怕的吃相，都觉得他快被噎死。

「我就是不感兴趣啊，你看不出来我在敷衍她们吗？」

「我没瞎。」

「你该不会看上她们谁了吧？」司风微忽然眼睛闪了闪。

「她们是『公主』的常客。」

「就说吧！」一副你看我多神的样子。

「你最好会知道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就再接再厉吧，我会告诉你妈帮你安排下一个相亲的。」说完，就一副任务达成可以交差的模样，准备拍拍屁股回家。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司风微有点委屈的说。

「别怎样？」

「既然是你先喜欢上我的，为什么在我开始觉得喜欢你的时候要把我推开？那当初就……」司风微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垂下头咬唇的表情给撼住，莫然竟然无声的哭了。

「我要回去了。」

就在想迅速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拉了回去，半拖半拉的被丢进司风微的车子后座，直到对方开车的时候还在茫然。

「你、你要干嘛？」眼泪都被吓到缩了回去。

「带你回去。」司风微看着后照镜说。

「不回去上班不好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你都哭成那样了，要我怎么上班？」司风微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烦躁什么，现在的他只想待在他身旁。

不一会儿，司风微将车停在自家附近的巷子中，沉默的气氛笼罩着，看着没有下车意思的司风微，莫然摸摸鼻子打算下车，但是……

「你不开锁，我没办法下车。」

「我知道。」仍然没有动作。

「知道还不开？」

司风微脱下厚重的西装外套，松了松领带，从前座爬到后头，觉得不妙的莫然，拼命的躲到无路可退。

「车子就这么点大，你是要退去哪？」也没靠近莫然，独据另外一角，摸摸下巴，觉得有趣的笑了笑。

「快开门！」最近这家伙太得寸进尺了，稍微不留意就靠得这么近，心跳又开始无止尽的狂跳。

正当自己觉得会因为心跳过快而死亡时，心跳好像瞬间停了，因为对方竟然吻上来。

「你真的要我开门吗？」司风微边低喃，边轻吻对方的颈子。

肌肤痒痒的，心脏又开始狂跳，身体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没有办法推开司风微，而且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没有。莫然开始悲伤的想着也许自己真的是个同性恋，或许该找其他人试试看。

「啊！好痛！干嘛咬我！」一把推开自己身上的人，莫然捣着脖子，痛到差点又飘泪，这家伙咬下当时，完全没有收力道。

「谁叫你出神了，哼！」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我才想问你刚刚在干嘛！」

「安慰你啊！」

「有谁会将人家锁在车子里面，然后扑上来对人家脖子又吻又咬的啊？你这不是安慰，这叫做性骚扰……不！差点就变成强暴！」

「你又没说不要，而且这哪叫做性骚扰，这叫两情相悦。」

「这是强暴犯一贯的推托之词吧？」莫然脸冒黑线，苦笑了一声，「算了，你还是快点开门让我下去，别闹了。」

「那我安慰成功了吗？」边说边解开门锁。

「还在说这个？」他快昏倒了。

司风微忽然沉下脸，一脸严肃的道：「因为我喜欢你，不想看你难过。」

看着他正经的表情，诚恳的语气，莫然用着比他更冷静的口吻开口。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但是别再说什么喜欢我的话，行不行？每次听起来只会觉得更痛苦，因为我要的那种喜欢，是你给不起，也是我不敢要的，所以让我们回到最开始，好不好？就让我们当朋友吧。」

「对不起……」司风微听他这么说，也开始难过，他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一定不行，但如果已经陷入了，又该如何脱身？

「道什么歉呢？」莫然淡淡的笑着。

不小心搬到我家隔壁，所以对不起？

缠着我当你的好朋友，所以对不起？

害我喜欢上你，所以对不起？

车门这次被顺利开启，原先的哀伤并没有因为安慰得到纡解，但他能够自己治疗自己，就跟往常一样。

第四章

夜晚，慕水瑟看着又是死气沉沉的莫然，真是浪费了那张好脸蛋。

「早知道自己会这样，你又何必呢？」

「你是说我何必要拒绝他？」莫然苦笑了下，「也许今天下午，应该干脆在车上把所有该做，不该做的都做一做，这样现在也不会在这边唉声叹气，要死不活。」喝了口眼前的柠檬水，今天不碰酒了。

「你知道吗，人有时候会因为某些原因，而试图掩饰自己的想法或者情绪反应，所以有时明明想笑却不能笑，想生气也不能生气。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想要却又不敢要呢？」慕水瑟捞起杯中一块冰含在嘴里咬着。

「知道为什么他妈开始积极安排相亲吗？」

「不知道，想抱孙了？」

「不，因为最近有人说看见司风微出入牛郎店。」看到慕水瑟惊讶的表情，莫然只是自嘲的笑了笑。

「很讽刺吧？他不过是在试试看男人对他行不行，而我也是他其中一个小实验品。」

「也许最近你让他起了生理上的激动，而他只是想要找出个合理的解答，想知道你给他的那些心理反应是不是爱情。」慕水瑟摸摸小巧的下巴，尝试以心理的角度做解释。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想要当他的实验品。」

「但是不试，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还是说你想要试别人？」慕水瑟看了看正在逗女客笑的阿拓。

莫然无奈的叹口气，「你明知道他喜欢的不是我。」

「不过，他想治好他自己的心病。」

「他找你说了？」莫然皱眉。

「嗯，他去了我的诊所。」

「所以，你要我去治他？」莫然睁大了眼。

「除了你，还能找谁啊？」无奈的耸耸肩，「他这种又不是说像忧郁症或躁郁症开药吃吃就行的。」

「你还真是擅用朋友啊。」莫然调侃的说。

「阿拓是好人。」

「我知道。」开始犹疑了。

「既然你不想让司风微试，那你就用阿拓试－下他，对你没坏处的。」苦口婆心的劝说中带了点阴谋的味道。

「万一阿拓喜欢上我……」莫然还在垂死挣扎。

「不可能！」

「为什么？」

慕水瑟深高莫测的看了看他，「答应了，你就会知道。」

「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慕水瑟一脸诚恳的说。

莫然不知道对于这种没有道理答应的事情，自己究竟在动摇什么，可能是因为对慕水瑟的信任，也可能是因为对阿拓的不舍，但是最重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因为司风微。

的确，像现在什么都不做的话，两人根本没办法突破，而自己也不想配合对方一贯的模式交往，也许现在是个转机，至于结果会如何，不试试看没有人会知道。

「好。」莫然决定要给自己一个机会。

原来阿拓的本名叫做田泽拓，白天的他是流行杂志中的平面模特儿，看起来还真是一表人才，看看那头黑发，每天早上只要有工作，就会起个大早将头发给喷黑，而且拍摄时也几乎都会要求戴着眼镜，并且坚决不戴耳环上场。

而晚上上班前，无论多忙，他都一定会回家先把头发洗回原来的浅色，并且挂上两三个耳环，他说这叫职业道德，避免被别人发现他晚上兼差，会很麻烦。

莫然想了想也觉得是，弄成这样的他，看起来只会是个很像夜晚「公主」中的阿拓，而夜晚「公主」中的阿拓，也只是一个长得很像田泽拓的人而已，没人知道阿拓的本名，也根本没有人会联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

「怎样，很不习惯？」中午跟莫然一起走在路上的阿拓说。

「是啊，看不出来你还真是个正常人。」有点感叹人的辨识能力，竟然可以因为外型的改变而被蒙蔽。

阿拓瞪了他一眼道：「喂！好歹我们也相处了两年多，你到底以为我是怎样的人啊？」

莫然歪头想了想，「公主」中的阿拓形象应该是……

「零操守、来者不拒、油嘴滑舌、男女通吃？」

印象中，以前「公主」有个男公关因为喜欢上阿拓而离职想做变性手术，当时莫然只觉得不可思议。

阿拓忽然停下脚步，「等一下，我暖个身。」

「干嘛？在人行道上暖身，也太古怪了吧？」

「扁你啊，还干嘛！」

「我不过是说实话罢了。」莫然笑出了声。

「那是工作需要好不好，我可是正直的很……看到没，完美型男的第一步。」阿拓将不知道从哪边变出的一本最新期的男性杂志，推到莫然眼前不到五公分处，指着封面的自己得意的说。

「我没瞎，不用拿这么近。你会不会太自恋了点，还随身携带？」莫然笑着用力挥开那本杂志，看着阿拓一脸无奈的去捡那本被自己扫落到一旁的杂志，受不了的调侃他。

「拜托，怎么可能自己买来随身携带啊？这是今天去拍照时厂商顺便给我的。」拍了拍杂志上的沙，不死心的又将它递过去。「你真的不看喔？我觉得这本真的把我拍得很帅耶。」

「还说不自恋？」莫然虽然翻了白眼，还是将那本杂志收入自己的包包中。「那个……」莫然停顿了一会儿，「我跟之前的老板真的长得很像吗？」

其实到现在，自己还是很疑惑接受阿拓的邀约到底是不是对的。

阿拓笑了笑，忽然将脸凑近莫然道：「像的只有脸，而且我倒是很确定我跟你那位司友人完全不像。」

「这我比你清楚。」语气坚定的很。

「所以，我们都别把对方当成某个谁，好吗？」

莫然看着那有些耀眼的笑容，胸口抽了一下，有些哑口无言。阿拓的意思是要认真的交往吗？这好像偏了慕水瑟的原意。

「别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好吗？我会难过的。」阿拓笑着，就将手搭上对方略微瘦小的肩膀上。

「还说不把我当谁……」莫然也笑了，虽然口头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松了一大口气，因为真要自己对他认真，可能也没办法。

「走，吃饭去！」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好朋友般的走入巷子。

一直偷偷跟在他们身后的司风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目前的处境，好好的中饭不吃，却在这边装狗仔，真是有够落魄。

最近莫然有很不可思议的转变，开始跟那个叫做阿拓的人同进同出，虽然那人乔装的很好，不过也许是司风微一直对他存有敌对意识，所以一看到那个人的背影，马上就认出来是他。

无论是早上或是下午的上下班时间，莫然不再搭司风微的便车，而那个叫阿拓的人，并不是随时可以接送莫然，但他似乎也无所谓，没人接的日子宁愿改搭其他交通工具，也不愿让自己接送，真是太奇怪了，难道他们真的在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