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君+番外————相思引
相思引  发于:2010年0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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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吃过年夜饭,兰锦去了丞相府。沐流韵跟江夜都在,其他好友却没了踪迹。兰锦坐了一会儿,发现沐流韵及江夜之间好像有特殊的情感,便识趣的告辞。

走到街道上,熙攘的人群格外拥挤,天空绽放着炫目的烟花,映起万千世界。

路旁依然有人叫卖,或精巧的玩物或各类小吃,各种味道陈杂。兰锦慢慢的走了一会,红灯青瓦,一时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路旁都点了火红的灯,冬月湖旁更是围满了人,湖上许多画舫慢慢移动,动听的琴声就飘了出来。

兰锦抬起头,在路的尽头竟看到有人举着花灯左顾右盼,显是在等人。隔的太远,看不清面容。但兰锦心里突然就升起一股羡慕。

他有可等之人,可自己呢?

苦笑一声,兰锦继续往前走。那人突然就朝他迎了过来,走近后,兰锦愣神。

扬了扬手中的花灯,宁漪隐微笑,“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好久。”

兰锦还是在惊愕中,宁漪隐的手指挽了过来,他手心暖暖的,有些粘,显然是出了汗。好一会儿,兰锦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守岁!”

几个字,让原本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了,心底只剩下暖暖的幸福。兰锦反握住他的手,宁漪隐轻轻的笑,道:“这里不是边城,没有属于我们的小小院落,没有包饺子,也没有烟花。可是兰锦,我想跟你守岁!”

“玉琼楼”仍然大开着,生意不好,但也热闹。雪娘看到他们来殷殷的笑,一张脸上的妆容比平日更恐怖了几分,从袖口掏出两个红包便往他们手里塞,“哎呀,两位公子,可是贵客呢,来来,恭喜发财啊。”

宁漪隐笑的跟花朵似的,掏了银子送上。雪娘便让人带了他们上楼。

房间不宽,一扇窗却开的极大,打开后不仅有风吹了来,还能看到旁人放的烟花。临窗的一条街上也挤满了人,格外的热闹。

屋内燃了红烛,雪娘还叫人送来了酒菜。兰锦往自己杯中倒了酒,却往宁漪隐杯中倒了茶。宁漪隐吃吃的笑,软声道:“兰锦,我想喝酒。”

兰锦面色一沉,“宁漪隐,你是喝一杯就醉的主,难道你想睡着守岁?”

宁漪隐微笑,拿起筷子挟了菜入口,细细的嚼着,然后抬起头,目光灼灼:“成婚那天,我喝了一瓶子酒。”

心房突突的跳起来,兰锦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眼中流转的风情笑意,全身不可抑止的有些抖。“没……没醉吗?”

“醉的很厉害,莲子都吓了一跳呢。呵呵,第二天中午我才爬起来。”

兰锦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垂了头夹菜,良久,宁漪隐低声道:“我以为你明白的。”

手抖了一下,兰锦抿了抿唇。宁漪隐抬起头继续笑,“罢,不喝便不喝。这是我第一次跟人一起守岁,总是清醒点好。”

“以前没有跟人一起守岁?”

“没有。宫里看似繁华,其实比外面更为冷清。父皇爱陪着皇后,我自幼母妃又去世了,唯一陪在身畔的只有莲子,而过年时节乳母会带着莲子出宫,所以整个太子宫,通常只有我一个人。”

兰锦忍不住心疼,“那你怎么过?”

“看看书再睡觉罢了,父皇也有叫太监放烟花给我看,但独自一个人,只是越看越凄凉。”宁漪隐慢慢的说着,脸上的笑容未散,语气却低了下去。

两只手再次缠绕住,屋外,烟花更灿烂。

吃了一些菜,两人站了起来,临于窗前,看着众多的人海,众多的灯火,心头都有暖意流淌而过。

两只手执在一起便已足够,忘了那些困扰在两人之间的东西。渐渐,有更夫来往着敲着锣鼓,兴奋的喊道:“子时到了……子时到了……”

许多烟花在那一刹那齐声绽放,宁漪隐侧了头,有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

细细的吮吻舔砥,带着小心翼翼。宁漪隐睁大了眼,看到兰锦的面容就在自己面前,隔的那么近那么近,在昏暗的烛火下彷如梦境。于是手勾了上去,真真实实的抱住了温暖的躯体,心便放了下来。

关了窗放下罗帐,衣物尽褪,双唇却不舍得分离。此刻更觉得时光短暂,于是所有的动作都温柔细腻,进入时宁漪隐居然没有觉得有多疼痛,整个心胀的满满的,全是喜悦与满足。

兰锦捧着他的脸,细细的吻,目光灼热。宁漪隐双腿都缠了上来,眼神晶亮。

“兰锦,我爱你。”

欲望更炙热,兰锦亦郑重的道:“宁漪隐,我爱你!”

不知满足的极尽缠绵,清晨时,两人身上都留下了众多痕迹。宁漪隐在兰锦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誓言般的道:“兰锦,我没有跟荣夏秋圆房。”

“兰锦,你信不信我立她为后是有缘由的?”

未待兰锦回答,宁漪隐又道:“兰锦,两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兰锦看着怀里的人,菱角分明的脸,早已脱了稚气,眉目间却跟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多大分别,只是双目中,蕴含了更多更多的东西。

可是不管是以前的宁漪隐,还是现在的宁漪隐;不管他对自己做了什么,他对他,却永远都有无穷无尽的包容。

于是他微笑,“好!”

辞呈批了下来,文武百官对他的辞位都颇为惊愕。春日粉嫩的桃花又绽放,摇摇摆摆的招展着,格外惹人怜惜。有许多的小姐在树下细赏,凉亭中更有诗人才子吟诗作对,偶有佳句,便笑作一团。

离别宴亦在设在“玉琼楼”,几句问话过后,便又是饮酒。兰锦笑的很淡,众人的心思都不在这儿,渐渐便散了。

兰啸跟夫人都已经回了老家,将军府空了下来,只还留着几个下人。兰锦慢悠悠的踱步回去,到了门前,却看到莲子站在那儿。

莲子看到他,脸色一喜,疾步奔了过来,“兰公子,我等了你许久呢。皇上有东西叫我交了给你。”

东西递了过来,兰锦握在手中,低头打开了看。是一个蓝色的香囊,并无什么复杂的花样,香囊里面是一小方通体透白的玉,冰冰凉凉。

莲子微笑道:“东西送到了,我也该回宫了。皇上还让我告诉兰公子,一路平安!”

兰锦掠开笑,看着莲子走远,手指在那方玉上轻轻的摩挲,笑容扩大,然后慢慢转为苦涩。

“宁漪隐,你并没有问我要去哪儿,你所说的两年后,又在哪里去寻我?”

低低的说完,鼻尖充满酸涩,“可笑我,竟是把你的话当真了……”

他轻叹口气,抬起脚步往里走。

修了书信告诉父母自己想云游一段时日,然后策马去了边城。

没有战乱后,那儿虽然还是破败,但已有不少人回来。兰锦寻了一座院落入住,小小的泥土建的房,慢慢的修葺,一砖一瓦的往上添加,渐渐的便盖了两间屋子出来。院子中种了一棵桃树,旁边的老人看到后只笑,“小锦啊,这儿桃树长不活的,种了也是白种。”

兰锦也笑,“大叔,我想试试,也许能种出来呢。”

于是平日总不忘给桃树浇水,细心的呵护,看着它发芽,长出枝叶。旁边的老人啧啧称奇,过后总道:“这树就算长出来,也结不了果的。”

兰锦仍是一脸的笑意。

住久了,便觉得这儿民风淳朴。哪家酿了什么酒,杀了鸡或收获了什么东西,都会送了些来,还会时常唤他去家中吃饭。兰锦微笑,逐渐收了旁边的孩童来,教他们习武。

兰锦长的俊,人品也好,年龄也正合适。有三姑六婆旁敲侧击得知他没有亲事,喜的眉开眼笑,于是渐渐便有媒婆登门,说张家的姑娘贤淑,说李家的姑娘温婉……兰锦便委婉的推辞,心下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捏造个娃娃亲出来。

闲暇时镇民喜欢在小镇唯一的茶馆内闲聊,茶自是粗茶,入口极涩。他们却也能喝的有滋有味,手中捧着瓜子,边吃边聊着闲话。东家长西家短,哪家的姑娘快要嫁人了,哪家又添了孙儿,都成了他们的谈资。渐渐的,话题便往边城的近况引,说原来离去的人慢慢的又回来了,说皇上免了这儿的赋税,说有官员要在这儿修一条河,如果河道修好了,这边城的境况就会改变许多……

兰锦在一旁听了轻轻的笑,眼底映着天空无限的蓝,恍惚间想到宁漪隐坚定的眼神。

一年的时日过去,院子中的桃树长到了半个人高,冬日时兰锦特意用破棉絮将它裹起来,免得它被冻死。

年关的时候寄了书信给爹娘,然后策马去了京东城。

一干老友仍如原来一般,只是各自诉说了近况才知道,沐流韵这年冬天后便去了外地,年前才回来,而宁澜雎一直在宫中。

听到“宫中”这两个字兰锦心跳有些加快,害怕听到那个人名。于是讪笑着说去冬月湖放花灯。

十五的月亮很圆,兰锦脸上一直挂着笑,放花灯的时候执着笔有些犹豫,脑海中许多许多的片段闪过,里面都有宁漪隐的身影。

于是,一笔一划的勾勒,写出“宁漪隐”三个字。写完后他抿抿唇,看着那三个字眼眶有些发热。

喝了酒,半夜时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客房自是比边城的小院落好千倍百倍,兰锦却睡不着,屋外有人敲门,他起身打开,便看到了沐流韵端着清茶。

落了座,兰锦微笑,“有什么要说么?”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

兰锦心倏地缩紧,明白了这些事,定然跟宁漪隐有关。

沐流韵眼神有些认真。

“先帝在位时,市井中流传着关于一个宝藏的传说。传闻那宝藏中的财富富可敌国。旁人只当那是笑谈,却不想真的有人寻到了。而那个人,就是护国侯荣渊。”

兰锦一惊。

“你有没有怀疑过,为什么你爹的兵力是荣渊的五倍以上,却不敢妄动?”

兰锦皱眉,轻轻点头。

沐流韵笑,“这便是那宝藏的缘故。天下间,想必就仅皇上跟你爹还有先帝知道荣渊手中握着这宝藏罢?先帝驾崩时,已将这事告知了皇上。”

兰锦手指拽紧,眼神一亮,“就是这个缘由……?”

“他立荣夏秋为后,就是这个缘由。他想拿到荣渊手上的宝藏。”沐流韵饮茶,“荣渊只有这一个女儿,他跟皇上的约定是,只要荣小姐诞下龙子,皇上将那孩子立为太子后,他便将宝藏的所在告诉皇上。”

多待了两天后,兰锦挂心着院落中的桃树,准备回去。沐流韵皱了眉:“兰锦,你现在住在哪儿?难道连我们也不愿告诉么?”

兰锦微笑,“以后我时常来看看你们便是。”

“你真不愿意说?”沐流韵挑眉。

兰锦只笑。

“如果……是那人叫我问的呢?”

胸口一滞,兰锦还未回答,沐流韵又开口,“他这一年来日以继夜的处理着国事,甚至是想要得到那个宝藏,兰锦,难道你真的不明了他的用心吗?”

“沐流韵,”兰锦低了眉眼,“如若你处在我这般境地,你会如何?”

沐流韵冷笑,“我定然是努力争取我要得到的东西。旁人阻扰也罢,世人青眼也罢,我沐流韵为人处事,不须先对得起他人,先对的起的是我自己!”

兰锦笑,眼神望向屋外的飞雪,良久,道:“你终究处在的不是我这般境地。流韵,我最能明白大宁皇朝于他来说是多么重要。我不想逼迫,若他真心要跟我,那他定然能知道我在哪儿。”

沐流韵失笑,“实在料不到,你竟成现在这般裹足不前了。也罢,那宝藏我也替皇上找了出来,他若愿意去寻你更好,若不愿去,在位给百姓谋福祉也不错。总好过澜雎那定不下心来的性子。”

兰锦听得他这一番话错愕不已,“你已寻来宝藏?还有,跟澜雎有什么关系?”

沐流韵勾唇笑,“你想知道?”

兰锦点头。

十八

回了边城的时候冷气侵体,看到城墙下有人在动作。镇上的人笑眯眯的说,是那条河道开始挖了,等通了啊,这边城就再不会苦寒了。

兰锦淡笑,到了院子中看那棵桃树,眼光触及到树枝上面的新芽时,心头流过一阵暖流。旁边的老人踱步来,啧啧称奇:“这个冬天居然没把这树冻死。”

树一天一天长高,有孩童常常绕在那树的周围:“兰叔叔,原来这就是桃树啊。”

“兰叔叔,我吃过桃子,味道可好了。”

“兰叔叔,它会开花吗?”

兰锦便微笑着向他们描述桃花灿烂的模样,脑海中闪过那花瓣的娇嫩,然后便又想到了宁漪隐。想到了他那年在花下的模样,素雅出尘。

旁边有越来越多的镇民将孩子交给他学武,或拳术或刀剑,兰锦耐心的一一指点,偶尔带着几个大孩子出去打猎。

暮春的时候,兰锦见到了一个人。

是他的大师兄黎岳。

色彩斑斓的衣挂在他身上,远远的看着活像一只大蝴蝶,嘴角噙着一丝邪笑,进了院落后直接找到床然后躺上去,然后才半眯着眼开始问话。

“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兰锦的表情更为震惊,“大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黎岳只笑,不回答,漆黑的发铺在床上,更衬的他肌肤雪白。兰锦对他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径自做了饭菜端来。

黎岳话不多,不是天生话少,是懒的多说。整天几乎就是睡在床上,偶尔在院子中放一张长椅卧在上面晒太阳。边城太阳很毒,却也不见他晒伤晒黑。看到兰锦一直照顾着那株桃树,半眯的眼中闪着趣味,“种棵桃树做什么?”

兰锦抚着桃树上长出来的叶子,“我想在边城看到桃花。”

黎岳笑出声来,“莫非以为,这桃树开出了花,你要等的那个人便能出现?”

“大师兄,”兰锦看着他,眼中闪现笑意,“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抱持着一个小小的希望,总比只是空无的等待来的好。

“如果桃花开了他还没来呢?”

“那……我等着桃树结成果。”

黎岳僵了唇边的笑,看着那棵桃树的目光逐渐复杂迷离,良久后,又笑了出来,“兰锦,桃树会开花的。”转了头,眼睛半眯着看着天上的太阳,语气突然显得有些飘渺,“他也会来的。”

黎岳住了几天后离去,兰锦颇为不舍,虽然黎岳在这儿时他只能睡地上。

那条河道渐挖渐长,一个春季,已横贯了整个小镇。居民更为沸腾,看着干枯的河道,仿若看到了潺潺流水。

田间的麦苗长了出来,荒地种上了瓜果蔬菜,镇上新开了很多铺子,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有人家欢欢喜喜的办着亲事,锣鼓唢呐声响彻整个小镇,兰锦走在街道上时正好看到新郎骑着高头大马,一脸的喜色。

整个心突然有些空荡,想着宁漪隐那时成亲时,是不是也是这番模样?

想过之后,自己都笑起自己来。帝王家哪是寻常人家可比的呢?

夏季的边城格外炎热,不须多动,全身便热的冒汗。兰锦在桃树上搭了一个小小的棚,除日常所用后为数不多的水都用来浇灌那桃树。那树渐长,已有一个人那么高,枝桠也延伸的很长,叶子长的密密实实,手指一扫,柔柔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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