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对不起。你今天上午骂得对，我就是头猪。等一下，让我说完，还有一句话。轩，我决定放手了，彻底地、全然地、一点都不保留地全部遗忘掉。以后，如果我不再是莫家的三少爷，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黎子轩没答话，一片静默蔓延来开。莫纤尘看不到黎子轩的表情，所以他很紧张。
就在莫纤尘忍不住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黎子轩出声了：“莫纤尘，你觉悟得还不够！你不是猪，猪都比你聪明，你TNND就是头蠢驴！”
“我……”
“打住！我还没说完。我来问你，我认识你的时候知道你是莫家三少爷吗？”
“……不知、道吧。”
“你怀疑我的居心和人品是不是？”
“没、我没有……”
“我和你在一起，在你看来，就是因为你TMD是莫家三少爷吗？”
“轩，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那你刚才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莫纤尘，我哥从来都不让我操心管家里的事，碰到你之前我不知道过得几舒坦。可是，自从认识了你，认识了你们莫家这群变态，我发现整个世界都疯狂了，就跟血月中的世界一样让人无法理解！你来告诉我，到底你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不打算告诉我？你是想让我担心你担心到死呢，还是为你把心操碎了死掉？我、我TMD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黎子轩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商量好了一起涌上心头，鼻子好酸，莫纤尘的脸都模糊了。
莫纤尘听出了黎子轩的声音慢慢变得有些不对，他咽了一口吐沫，艰难地开口问道：“轩，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了？”
“莫纤尘，你有种再说一遍？”
“轩……我、我换种问法，如你所说，我很不堪，你还要我吗？”
莫纤尘的这个问题在黎子轩听起来和上面的那个一样蠢得无可救药，黎子轩觉得没必要回答。
莫纤尘忐忑不安地等待着，突然感到一片温热拂面而来，紧接着，黎子轩的双唇贴了上来。莫纤尘的心狠狠地跳动了几下，他已经明白了，黎子轩的答案如此直接明确，没有半分犹豫和嫌弃。他刚才的问话，一定又被轩给骂成猪头了吧，呵呵。
莫纤尘好想紧紧抱住黎子轩，无奈双手被缚，只能用唇齿表达自己的感情。
黎子轩双手攀上了莫纤尘的脖子，压力使得背部的肌肉缩紧，鞭伤在疼，可莫纤尘无瑕顾及那些。过去的一切都将被抛却，自己的现在和未来，都只拥有一个黎子轩，一个自己万般庆幸没有错过的妙人，一个懂自己、爱自己、真心对待自己的人，那么，自己以后的身心也都将是他的，全部……
黎子轩离开了莫纤尘的唇，莫纤尘十分恋恋不舍。两个人都有些动情，可是，现下的状况似乎不允许发生进一步的事情。
“啪、啪、啪。”门口传来三声清脆的鼓掌声。
黎子轩扭头看去，只见莫亦才半倚在门框上，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莫星遥站在他旁边，半个身子还在门外。
从莫星遥的脸部神情判断，他和莫亦才一定看见了刚才他和莫纤尘的亲吻。不过，黎子轩并不在意。他和莫纤尘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好别扭、遮掩的？
黎子轩站起来，发觉腿已经蹲麻了。他双手扶着膝盖，慢慢挪动双脚，好让腿部肌肉适应外部刺激、恢复知觉。
“黎子轩，怎么样？看也看完了，亲也亲完了。现在，可以走了？”莫亦才走上去，伸出胳膊示意黎子轩可以扶着他。
有服务不享受那是傻子！黎子轩乐得按在莫亦才的胳膊上，一边使劲一边纯良地笑：“走？去哪里？我没说要走啊。”
莫亦才皱眉：“黎子轩，别跟我耍花样。这家法，说什么也要执行完。你知道纤他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吗？如果再不管制管制他，还不知道以后会出现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我不能看着莫家、莫式毁在他手上！”
黎子轩收敛了笑容，疑道：“你不能？莫亦才，你告诉我，这家法，到底是莫老爷子的命令，还是你的命令？”
这回轮到莫亦才笑了，他说：“有什么不一样吗？你刚才应该听到星遥喊我什么了，想必你心里也明白。爸把我丢在国外那么多年，本意就是让我来接手莫家的家主，包括莫式，包括叶枚带的那块儿……”
黎子轩的腿已经能够正常走路了，他甩开莫亦才的胳膊，走到房间另一头的沙发上坐下，问跟来的莫亦才：“别跟我说这些，这都是你们莫家的事情，与我和尘无关，我只想听要动用这么狠毒的家法体罚尘的原因！”
莫亦才觉得有些看不透黎子轩了，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是故意要在这里说这些给他听？嗯，这种时候的黎子轩，和PK中的黎子轩倒是有些相同，可怕的洞悉力。
于是，莫亦才坐到了黎子轩身边，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莫纤尘也听得清楚。
“原因啊，有很多，都是积攒下来的，都要听吗？”
“嗯，你说吧，不过别太罗嗦。”
“好。估计你也知道了一点，原来纤一直背着莫式搞些小动作，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爸全部都一清二楚，后来让我和纤定下了军令状一般的单方面不公平约定，想让他回心转意、安心为莫式卖命。可他还是铁了心地要把我弄下来……
我爸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找到左晴来牵绊、约束纤的荒唐行径，于是就有了第二个约定。谁知道，他还是一意孤行，甚至变本加厉地要亲手葬送掉莫式的大好前景，而且不惜违背他与左晴的约定……”
黎子轩打断莫亦才：“嗯，这后面的我都已经了解了。这算是一部分原因吧？那么，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便成为了导火索？”
莫亦才笑：“导火索？这样比喻似乎不恰当呢。还不如直接点，说是凶相毕露更为恰当。”
“什么意思？”黎子轩问。
莫亦才眯眼看了看莫纤尘，后者一直保持静默状态，什么也不说，也不作任何辩解。
“今天，在莫宅里，居然上演了一出儿子持刀行凶，要杀死亲爹的戏码。比起这个，黎子轩，你说我这做大哥的下令执行这样的家法，算重吗？”莫亦才斜睨着黎子轩。
什么？！！黎子轩的五官瞬间纠结在了一起。这……也太超出他的意料范畴了吧。尘要杀死莫天宇？今天，就在这莫宅里？
“我不信！”黎子轩掷地有声地说道。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莫亦才一副‘我早猜到了’的表情。
“我要见莫老爷子！”现在这种情况，莫纤尘肯定是没做任何解释才会被绑缚在这里受家法。估计，他和莫天宇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但……弑父？黎子轩不信，一百、一千、一万个不信！所以，唯一能解释全部的，只有莫天宇一人。
“左晴和医生在主楼中照顾着，还在晕厥中，你见了也没用。”
晕厥？怪不得……可是，尘为什么不为自己澄清呢？真是大傻子啊！到了这种时候还想隐瞒？独自一人承受着压力、背负着所有的事情、包括罪责，很好玩吗？
黎子轩咬牙切齿地想着，突然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可是，这一腔怒火暂时无处撒泄。黎子轩瞄了瞄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莫亦才，越看越讨厌，真想撕破他的脸，还他还幸灾乐祸不！
“把密卡拿来！”黎子轩把手伸到莫亦才脸前。
“密卡？什么东西？”莫亦才装傻充楞？
“打开那些东西的钥匙！”黎子轩用手指着莫纤尘，耐着性子解释。
“这种东西，我没有。”黎子轩看莫亦才的眼睛，觉得他不像在撒谎。
“那，谁有？谁把尘弄到这里来的？”
“你问问星遥……呃？人到哪里去了，刚才不还在这里的吗？”
黎子轩望向门口，莫星遥果然已经不在那里了。
是莫星遥把尘带过来的吗？黎子轩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点什么了。
104．风雨后见彩虹
黎子轩让莫亦才找到莫星遥，他觉得莫星遥应该知道点什么。
莫亦才怎么能听黎子轩的话？一句“我拒绝”把黎子轩气得坐回沙发。
不过，黎子轩才不会傻得自己跑出去找。一来，他不放心让莫亦才和莫纤尘单独呆在一起；二来，莫宅他又不熟悉，说不定自己人没找到，倒先把自己弄丢了。
黎子轩拿出耳塞，拨打手机，呼叫左晴。
左晴听了黎子轩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了，我会通知叶枚的。”
莫亦才有些诧异地笑道：“呵，想不到你和左晴的关系还不错？”
“要你管。”黎子轩用卫生眼丢莫亦才。
黎子轩跑到莫纤尘身边，轻轻说：“尘，我不相信你是要故意伤害你爸的。可是，你现在这是何苦来着？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这鞭伤，搞不好是要发炎会脓的。”
“轩，你……别再管了，好吗？这些都是我自找的，我……”莫纤尘顿了一下，继续说，“我和我老爹说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其实，二十鞭子家法真的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轩，我好想看到你，抱着你……你找到莫星遥，别为难他，让他赶紧把家法行完，好早些打开这些锁铐。”
黎子轩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低低地叹了句：“你这个大傻瓜。”
莫纤尘笑了，刚才莫亦才有意在他面前说出那些话，可是黎子轩并不以为然。
莫纤尘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决定放弃前嫌是无比正确的事，自己执着了那么多年，费了那么多心思，能够得到、换来什么呢？
就像他老爹莫天宇所说的：“如果有一个人能让你义无反顾地去关心、去爱护，那你还要在别的事上坚持个什么劲儿呢？能得一人真心相对、朝夕相处，时时感到温馨和幸福，那么，这世界上其他的问题都是极其次要的。”
“这个傻瓜爱你。”莫纤尘小声地说道。
黎子轩愣了愣，他扭头看到莫纤尘嘴角开心的弧度，确信自己不是幻听。
“尘，尘，爱我就别让我看你受苦。你疼，我也疼，知道吗？猪头。”黎子轩趴在莫纤尘脸边，轻咬他的耳朵。
莫纤尘默然了，黎子轩对自己的爱一定都不比自己对他的少。可是，自己却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狠狠地辱骂了他。
自己真是该死，混蛋透了！莫星遥打自己的那些拳头数不足以平息他的怒火，所以，莫星遥请命执鞭。自己活该受这家法，简直太活该了！
可是，莫纤尘没想到，黎子轩比莫叶枚给招了来。他本来想家法过后，自己亲自登门负荆请罪去。莫纤尘知道黎子轩爱他，他也有把握能得到黎子轩的原谅。毕竟，横在他们之间的，都是自己那份不愿完全敞开的心而已，他已经充分认识到了。
这样把黎子轩弄来，莫叶枚确实帮了莫纤尘大忙。当然，她的初衷是为了莫家着想，让莫纤尘彻底洗心革面，不再和莫亦才闹争端。只有他们两兄弟和睦，她才能安心嫁给莫亦才，帮助他把莫式搞得更好，把莫家操持得更稳定。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黎子轩征服了莫纤尘的同时，莫纤尘终于彻底收心。
黎子轩不在意被莫家人利用，反正，他爱着的也是莫家中人。
莫纤尘和莫天宇的谈话，涉及了莫家过去的很多秘密。
莫纤尘终于能够正面了解到，那些商界、政界、娱乐界之中鲜为人知的丑恶和阴险狡诈。
莫式集团是莫天宇和莫亦才母亲的娘家倾力打造出来的成果。
莫天宇爱着的，一直都不是莫亦才的母亲，而是莫纤尘的母亲。
莫亦才的母亲早就察觉到了他们之间的猫腻，可是，她却不点破，依然保留着表面平和、其乐融融的假象。
在背后，莫纤尘的母亲没少受到莫亦才母亲娘家人的“照顾”，莫亦才的母亲似乎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这种虚虚假假，莫天宇是不知道的。那时候，公司刚起步，很多事情他都要亲力亲为，顾不上去探察家里的这些暗流。
也因为这样，才导致了之后的悲剧。莫天宇自己也说，是他间接逼疯了莫纤尘的母亲，所以他自责、愧疚，希望莫纤尘不要步他的后尘。他母亲生前就有个愿望，希望莫纤尘能够平安快乐、无忧无虑地长大，只要能够获得真正的幸福，便无所谓叫谁“妈”。
是了，换子女的问题，是莫亦才的母亲一手操纵的。她是个半传统、半开放的女人，东方西方思想参半。
对于她来说，她想让儿子归在自己门下，养大了折磨也好、承欢膝下也罢，她要求的不多，就是不能让莫纤尘的母亲痛快咯。因为，莫天宇根本不爱自己，他们的结合完全是利益使然。
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而那男人却爱着别的女人。这是一段极其普通的三角恋故事。然而，男人和女人背后的庞大白道、黑道系统却逼得他们不能正常地抉择。人之心理畸形，都是被逼出来的。
祸不及子女，莫亦才的母亲并没有泯灭良知。最起码的，她看着莫纤尘，并没有很深的厌恶感。供给他奶喝，穿的、住的都和莫亦才同等标准。当然，更不会穿针、刺骨地去虐待他，一个孩子而已，要难为也是去找他那犯贱的妈！
陷入爱情绝望的女人都是疯狂的，莫亦才的母亲所作之事在旁人看来，好多都是特别自我矛盾型的。可是，她是这个家的正牌女主人，她的背后有一票子叔叔、伯伯做着阵，莫式想要发展壮大，还得靠她来游说、拉拢。
莫天宇看她并没为难孩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且，莫叶枚即将出师，她那个能耐的师傅打算将自己的门下势力完全传承给莫叶枚。莫式有了暗组织，便可慢慢脱离莫亦才母亲娘家的掌控。有些事情，明里不好办，暗里却可利落地办妥。
如是乎，莫天宇行动了，莫亦才的母亲急了。
想摆脱她、蹬掉她跟那个女人一起潇洒快活？莫天宇，你想得美！女人失去理智地找到莫纤尘母亲的门上。不巧的是，莫天宇也在。
其实莫亦才的母亲想多了，莫天宇只是想让莫式独立自主而已，并未提到过离婚。
可是，混乱中的女人是不会去听男人的解释的。
一推一拉之间，没人知道是谁的手握着水果刀捅到了谁的身上。反正，莫天宇受伤了，胳膊上的血哗啦啦地流。莫天宇生气地把莫亦才的母亲扔到了搂上的空房中，让她自个儿好好清醒一下。
世事难料，尤其是女人的想法，那是风云莫测的。莫亦才的母亲就这么自杀了，没人知道原因。照莫天宇来分析，她恐怕是想让这个家不得安生，才弄出个那么恐怖的死法。
于是乎，莫纤尘的母亲当场疯掉了。她本就是天性善良隐忍的，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一直都默默独自承受，不给莫天宇添半分心烦。（某梦：大家知道为毛莫纤尘也这德行了吧？那都是遗传啊遗传。）
看到死人就疯了，一疯就是一百多年。莫天宇想尽了办法，也没能医治好她。只有一本日记，让莫天宇了解到了，这个女人值得自己去爱、去照顾。
莫纤尘听出来了，他被圈养在莫宅，不能像大哥那样出国深造，也不能胜任董事总经理的位置，只因为他母亲希望他过得平凡一点？这理由实在是……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