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玩游戏————迷踪
迷踪  发于:2010年0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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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晴川踌躇了半天。楚山又说:“我保证呆会让司机送你回去,不会耽误什么的。不过不快点开始的话,恐怕会弄到很晚啊……”
什么都被算到了。什么都被控制住了。
许晴川绝望地想挣扎,可猎人连绝望都不给他,给了他一个妥协的方案,给了他一个方向。他无法选择。
他慢慢走回了房间,坐回了书桌前,机械地摊开作业。
楚山收缴了他的其他作业本,让他先写作文。
许晴川开始写了。
班主任是语文老师,每个礼拜五都留一篇作文,题目非常枯燥。今天的题目是一篇剪报,根据剪报内容写一篇议论文。
许晴川最不擅长写议论文,他觉得脑子里一团糨糊,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论点明确,也无法理解剪报上写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议论的。
他开始咬圆珠笔。
楚山一本本地看作业,都是红叉叉,和自己的作业完全不同。不但有很多涂改的地方,而且有些做不出干脆就是空白。有些老师还在批改后注明“作业要认真!”。不过就楚山来看,许晴川虽然总是做错,而且有些做不来,但态度是非常认真的。字迹一笔一划,严格地按照老师要求在边角处一厘米划线,每题都写上题号,在每次作业前还写上页码。只是涂改太多,看起来有些脏乱。

而这些错误呢,简直让楚山哭笑不得,有些是公式用错,但也有不少是小错误。甚至简单的加减法也有做错的时候。
到底是他不认真所以犯这些低级错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想到这里,楚山不由侧头看向旁边的许晴川。
许晴川在咬圆珠笔,像只小松鼠一样,皱着眉头,无意识地舔咬着手中的东西。那圆珠笔被他吐出来的时候,尾端一圈亮亮的水色,而且咬痕也很清楚。
“你习惯咬笔啊?”
“啊?”正被作文搞得头昏脑胀的人听到问题也没反映过来。
直到看到手中的笔,才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擦,继续写作文。
楚山看他写完了一个段落又开始神游,就一把抽过他的作文本,看了起来。没读两句就皱起了眉头。
“你写的是什么?”
“老师布置的作文。”
“我怎么完全看不懂?第一段应该引用材料然后提出论点,你在写什么?”
“我一直都这样写的。”
“……怪不得你的成绩这么差,老师不是早就关照过要先提出论点,开门见山吗?”
“我才觉得奇怪呢,为什么一定要先提出论点?而且干吗一定要明确地提出论点?”
“这是考试的规则。”
两个人互相瞪着,谁也不肯让谁,楚山拿出铅笔,在许晴川的本子上修改了一下,大片大片地划去了他原来的段落。
许晴川去抢。
楚山把作文本往后一放,拿出数学作业本,摊在许晴川面前说:“老师全权委托我,就说明在这段时间内,你要把我当老师一样看待,随便耍小脾气对你没好处。”说着敲了敲桌子。

许晴川不服气,道:“你根本就没资格,你这么虚伪。”
“呵呵,我成绩比你好就比你有资格。你有本事把这题做对再跟我说。”
许晴川被激不过,愤愤拿起笔开始做第一道数学题。
做了半天,他又习惯性拿起圆珠笔来咬。
“别咬了,难看。”
“我习惯了。你别管。”
“我就喜欢管。”楚山一手打掉许晴川拿着笔的手。
许晴川示威一样马上又把笔放到嘴里去。
“你们家里人怎么就不治治你这个毛病?涂点辣椒水黄连什么的。”
“你无聊。”
“拿过来。”
“不要。”
楚山出手如风,一下子就抢了许晴川手里的圆珠笔。
许晴川眉毛都倒竖起来,愤怒地大喊:“你涂呀,你去涂辣椒水黄连呀,我照样要咬!”
但很快,他就后悔这样说了。
楚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把这支笔举到嘴边。等许晴川明白他要干什么而伸手去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一头狐狸兴高采烈地把他唯一一支圆珠笔含在嘴里,还挑衅一般,特地张开嘴,让许晴川看到他火红的舌头在笔上打转,直到尾端全部被涂上了大少爷他的口水……

楚山得意地把笔从嘴里拿出来,因为吮吸的缘故,还发出了“卜”的一声。许晴川不知怎么脸红得像烫过一样。
“嘿嘿,你再吃我也不介意。”楚山把笔扔给许晴川。
许晴川连忙把笔放在袖子上擦了好几下,可水色虽然擦掉了,事实却擦不掉。
“你怎么这么恶心?”
“我不过是在学你,有什么恶心的。”
“我咬过的!”
“我也咬过了呀~~”
“你怎么可以咬我的笔!”
“那你再换一支好了。没办法,我们家没辣椒水和黄连,只好就地取材一下了。”
许晴川呆呆地看着这唯一一支圆珠笔。他真的非常想把它扔掉,他不想保留任何有关楚山的东西,可他没有办法把它扔掉。
不管什么该死的理由。他就是没有办法扔掉。
也许是自己家里穷,实在不想浪费任何东西。许晴川这样安慰自己。
在之后他和楚山相处的日子里,他无数次用这个理由安慰自己。不这样的话,他无法解释自己的举动。他明明就不想和这个霸道不讲理又虚伪的山大王有任何牵扯,可事实只证明了他越来越多地被这个讨厌的人影响。直到某一天他无奈地在公车上流泪。他终于无法用这个理由骗自己了

 

第五章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简单的公式也没搞清楚。”
“快点快点,就你这个速度写作文其他东西都不要做了。”
“看都会看错,天啊!!”
“又错了!”
楚山非常严厉,许晴川一有点不对就骂上来。不过这也难怪,他这么个超人要从头教人家,而且还老要检查低级错误,对着这个又倔又强硬的家伙,骂出来的话也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许晴川的对策就是像只河蚌一样闭起嘴巴。脸上线条紧绷着,眉头几乎挤到一起去,眼光里又是火又是泪。他一遍一遍在楚山的骂声中擦掉错误的答案,用力太猛,纸张哗地就破了。他的作业本本来就因为要订正太多而消耗得很快,现在这么一下子就报废了一页,他更加心痛。可楚山却毫不客气地抢过来,揉成一团扔到垃圾筒里。

许晴川觉得自己被放进了高压锅里,承受着百倍的压力却没有任何一个出口可以逃避,他忍耐着,紧绷着,努力不让懦弱的泪水掉出来。他多想软弱地跪在楚山面前,求他送他回家;他更想跳起来狠狠打他一顿,直到那张得意的脸上都是青紫痕迹。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他唯一能损伤的就是自己。他握着笔的姿势越来越古怪,用力太猛,把自己的指甲都按到肉里,手汗侵蚀着伤口,麻麻的痛。可这痛和这无处不在的压力相比,简直是一种让他保持清醒的办法。他用痛给自己开一扇窗,艰难地呼吸。

等到楚山注意到,抢过他的手来看时,许晴川的手掌里已经深深地刻出了三个月牙型的伤口,时断时续地流着血。
楚山皱着眉,骂道:“你怎么这么笨,写字都会写到流血。自己做下去,我帮你去拿张创可贴。”
“我不要,我要回家。”
楚山看了看钟,吓了一跳,竟然已经7点了。外面一片漆黑。
“好好,回家,你先在这里等等,我帮你弄好伤口就送你回家。”
“我要回家。”许晴川全身僵硬。因为坐得太久,而且太紧张太用力,全身好象被水泥胶住一样,弯成虾米型。
楚山扶着他坐到沙发上去,帮他捏了捏肩,让他舒展着靠在沙发背上,自己下去找创可贴。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他总算找到一叠,连忙拿着上楼,一边叫司机准备好。
他推开房门,正想叫许晴川过来,可马上,他微笑着安静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边,看着睡倒在上面的人。
许晴川歪倒在沙发上,脸微微仰着,眉头仍没有松开,嘴略张着,好象在说话。一手垂到地,一手覆盖在自己的肚子上。看他呼吸绵长,脸色恬静,恐怕是已经睡着了。
楚山苦笑一下,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快就能睡着。他轻轻地转过许晴川的右手掌,拿温热的湿毛巾先擦了擦,许晴川动了一下,不过没醒。楚山帮他贴好创可贴,想了想要不要把他叫醒。可最后,他只是轻轻掩上门,走下楼去吃饭。

司机来问什么时候走,楚山说不走了,让他先回去,明天再来。
楚山一个人吃饭,饭菜每天都有新花样,就算家里的保姆烧不出来,外面有这么多酒店小吃店都可以叫外卖。他很早就想吃泰国咖喱了,今天保姆帮他买了回来。
他一个人慢慢吃着油黄的咖喱。他早就习惯一个人吃了,家里除了保姆总是他一个人,父母都很忙,忙着应酬忙着办事,很少能回来吃饭,甚至能在9、10点前回来已经是奇迹了。楚山一直觉得这样蛮好的,没有人来打扰他,管教他,吃饭的时候想吃什么都可以。可他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这样高兴。他虽然仍在一个人吃饭,却觉得周围的空气并不清冷,有一个人和他共同呼吸着这个区域的空气。这样的想法让他觉得心里宁静,他甚至幻想,他能通过空气的细微颤动了解那个人在干什么,在做什么梦……

他一个人吃着饭,却露出并不属于独处之人的微笑。
吃完饭,他仍没有上楼,他打开电视,开始看discovery频道。
一个节目连一个节目,直到大钟敲响10点,才看到许晴川头发凌乱神色慌张地从楼上冲下来,走得太急,差点又要从楼梯上摔下去。
楚山紧张地迎上去。
许晴川一看到他就扑过来叫:“我要回去,太晚了!!”
“我叫司机先走了。”
许晴川瞪大眼睛,脸色苍白,颤抖着嘴唇道:“你骗我!你说要让我回去的!!”
“谁叫你睡着了,人家司机也要回家的,我又没办法。”
“你干吗不叫醒我!”
楚山摊了摊手,决定骗骗他。
“我叫过你了,你说你还要睡会,没关系的。你看,创可贴就是那时候贴的。”
迟钝的许晴川这才抬起右手看到手掌上的创可贴。
“怎么可能……我不记得的……”
“随便你相不相信。”
“……那怎么办,我妈妈会着急的,我从没这么晚回去过……不行,我得走了,你告诉我哪个方向,我走回去。”
说着就要冲门口去。
楚山连忙拦住他说:“与其这么晚回去不如留一个晚上,明天早上司机就把你送回去。再说,这么远的路,你又不辩方向,等你走到恐怕也差不多是明天早上了。”
“我妈会担心的!”
“你家电话多少,打个回去。”
“……我家没电话……”
楚山张大了嘴,觉得自己简直不是在和一个现代人说话。
“你家没装电话?那怎么可能??别人是联系你们的啊?!”
“……都打隔壁李阿姨家的电话。”
“电话号码多少?”楚山已经来到电话边,拿起听筒。
“这么晚打扰人家不好的。”许晴川摇摇头。
“快点,不然万一你妈急得到处找你怎么办?”
“不行的,人家会骂的。平时就已经给他们添很多麻烦了……我要回去。”许晴川说着又要往外面走。
楚山是又怜又气,一把拎住他的后领吼道:“你快点告诉我电话号码!不然我现在马上打到班主任家问她你们那个里阿姨的电话!!”
许晴川终于被镇住了,乖乖报了电话号码,在楚山周围焦急地绕圈子。
楚山三言两语就挂了电话,许晴川不安地问:“怎么样?李阿姨怎么说?”
“她说刚才你妈打过班主任的电话,知道你到我家补课,本来正准备打到这里来,现在已经回去休息了。对了,她还关照你在我家要乖一点,呵呵。”
许晴川习惯早睡,虽然刚才小憩了一会,可10点基本就是他在家睡觉的时候了。楚山无法理解,他平时都是不过12点不睡觉的。这有种种理由,比如他要看的连续剧正好放得比较晚,或者他在打游戏(有时甚至就通宵),或者看看书。

“你们家都这么早睡?”楚山找出一套睡衣,扔给许晴川。
“晚上弄得太晚很耗电的。——给我这个干什么?”许晴川拿着睡衣呆呆地问楚山。
楚山说:“你晚上不换睡衣?”
“穿短裤和背心就好了。”
“……马上换好!不然不准你睡在这里!”
许晴川有点不知所措。他不太习惯这么麻烦的事,但留下来过夜已经麻烦到了楚山,更何况妈妈关照过在别人家要听别人的话。
他已经快忘掉楚山曾经怎么对他,或者他到底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了。
许晴川背对着楚山开始脱衣服,他真的很瘦,当他举着手把上衣撩起来的时候,楚山能清楚地看见他背上的骨架一根根突出来。更显眼的是前几天的一顿教训留在他身上的淤血。虽然慢慢在消退,但消退前青紫得更加厉害,在许晴川苍白的皮肤上,象一笔笔油画。

楚山连忙去拿了红花油。
“你,先别穿衣服,躺到床上去。”
“啊?”
楚山举举手里的瓶子道:“我帮你擦擦。”
“不用了不用了。”许晴川拿着睡衣就想套。
楚山想也不想,一推就把许晴川推倒在床上。
楚山的床上,按照他的喜好,罩着很大一床深蓝色,夹杂着淡蓝色细条纹的床罩,下面是鸭绒被,许晴川倒在上面,象倒在云彩上,又象大海里的一只小舢板。
楚山踢了拖鞋,爬到许晴川背后。许晴川吓得往旁边挪。
楚山伸出胳膊,钳住许晴川的腰。肌肤相亲的感觉比想象的还要好,虽然有点凉,但许晴川腰腹部的皮肤很细腻。楚山在他耳边道:“别动,一下子就好,不把淤血散开很难消掉的,万一被你妈看到你怎么说?”

“……还不都是你……”许晴川放松下来,但还是轻微地嘀咕了一句。他的双手柔顺地放在身前,把后背完整地裸露给楚山。
楚山着迷地看着面前的白皙肌肤,他从不知道原来人的背脊有如此多的语言。肩胛骨,肋骨,脊柱在薄薄的皮肤覆盖下翻涌着,好象一群小兽,从一边流淌到另一边。
楚山倒了点红花油在手心上,从肩胛开始,一边稍用力划着圈,一边慢慢巡梭往下,按到青紫的地方,他特意放慢了力道,可仍能从手心处感觉到许晴川的弹动。他能感觉出哪里是柔软的肌肉,哪里是坚硬的骨骼,他甚至觉得血液的流动也能被感知,因为几下之后,药力发散,微凉的皮肤渗出了粉红色,也慢慢热烫起来。在这种变化中,仿佛血液被他的手牵引着滂湃,聚集。

“转过来,前面也帮你擦擦。”楚山的声音又轻又哑。他等了一会,许晴川像一只厨师手中的烤鸭一样慢慢羞涩地转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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