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你不喜欢这里，稍微忍耐忍耐吧。”

他点头，握紧手中的指南针。

我停下脚步，伸出右手食指做出禁声手势。

“怎么了？”看见我的手势徘闲压低自己的声音问。

用手指了指正前方的位子，那里有一只笨笨兔，是我们这次要找的东西之一。

“……居然这么快就遇到笨笨兔了，本来我想放在最后找的。”

徘闲这样说倒不是因为苯苯兔有多难找，实际上笨笨兔是一种攻击力弱，性情温和的小型幻兽，因为外形可爱也会被人类当作宠物饲养。我们要找的东西并不是笨笨兔本身，而是……

“总觉得下不了手啊。”我微微叹了一口气说。

“但是不拿到那个东西，我们就不能通过这次考试。”徘闲同样叹气道。

“让魔法师和一只兔子抢萝卜，这实在是……”太破坏形象了。

没错，笨笨兔手中的胡萝卜才是我和徘闲要找的东西。记得在幻兽课上老师曾经说过，笨笨兔有个习惯，不管到哪里都要抱着一根萝卜。

萝卜是笨笨兔的储备粮，只有实在找不到食物的情况下，笨笨兔才会吃掉它手上的胡萝卜。

换句话说，我和徘闲现在要和一只兔子抢它的储备粮……

想到这里我露出一脸纠结的表情，徘闲大概猜到我在想些什么，他的脸色一样不怎么好看。

“星名。”徘闲突然叫了我的名字，一边解开自己的面具，样子慎重。

“什么？”

“苯苯兔这种弱小的幻兽只要我们其中一个人去，就可以解决。”

“你的意思是？”

徘闲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枚银币说“我们猜字花，输了的人去吧。”

我撇撇嘴同意道“好。”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你猜字还是花？”他问我。

“字吧。”

说完，徘闲把银币抛起，银币在半空中翻转最后落于地面，发出声响“是花。”

第 10 章

银币落下后

为什么不是字！？

我认命般的朝着笨笨兔的方向走去，再快要接近笨笨兔的时候，被它发现。它没有马上逃跑，晃动着头上的耳朵，用圆圆的兔子眼看着我。

压低自己的身体，快速的用单手按住笨笨兔肥肥的身躯，没有预想中的激烈挣扎，笨笨兔只是微微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想要脱离我的手掌。用另一只手伸向笨笨兔怀中的萝卜，屏蔽了脑中不断出现的‘欺负弱小’四个大字。

在用手扯动那颗萝卜时却受到阻力，它似乎把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了两只爪子上，死死的抱着胡萝卜。

这算是对食物的执着吗？我一脸汗颜的想。

微微加大手中的力道，终于拿到了那颗胡萝卜，刚想松一口气，就察觉到笨笨兔的变化，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它不再表现出无害温顺的样子，原本圆圆的红色眼睛转变成充满怒气的倒三角眼，愤恨地瞪着我，身上的兔毛竖立起来。

像是突然爆发出了强大力量，挣脱出我的手掌，跃起身，高度甚至超过我的额头，接着笨笨兔一脚朝我飞踢过来，踢中我的额头。

“好痛。”

笨笨兔接力在空气翻转一圈后落地，似乎觉得只是一脚还不够解恨，又张开嘴对着我的手指一口咬下，之后没有再继续攻击我，两腿一蹬迅速地离开。

“没有事吧，星名？”

“唔，还好。”我用手捂着额头，明明只是个体积娇小的幻兽，那一脚力道真大，我在被击中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向后倾。

果然应验了那句话，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这副样子实在太狼狈了

徘闲扶起坐在地上的我，又在看到我的脸后，发出笑声“哈哈哈……”

“喂，徘闲。”不满他的笑声道。

“你的额头。”忍着笑意，他施展了一个名叫水镜的魔法，拿出手帕递给我“拿去擦擦吧。”

透过水镜，我看见自己的额头除了微微发红，还留下了笨笨兔的脚印……

“我是运气不好猜不中银币的正反面，不然现在额头上有兔子脚印的人就是你。”我忍不住翻白眼道。

“是是，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说。

我重新带起面具，对着他说“走吧。”

拿出怀表，上面的时间显示已经过去5个多小时，还剩下跳鱼和青鸟我们没有找到。我开始集中精神力，感应空气中的水元素。

“再往前走，就会有水源，希望在那里能找到跳鱼。”我用手指向前方。

“时间不多了，我们用浮空术代替步行吧，这样会比较节省时间，路上一直没有遇到太厉害的野兽，我想不必留着太多魔力到考试结束，尽全力吧。”徘闲提议。

“好。”念出咒语我和徘闲继续前进。

穿过那些巨大的树木，我们找到了湖，解除浮空术停在湖边。

徘闲指着湖面“看，是跳鱼。”全身白色的跳鱼，从湖中跃起再钻入水中，魔雾森林中看不见阳光，跳鱼沉入湖底，用人类的肉眼很难找到跳鱼的位子。

“疾风招来。”我竖起一指，将风元素凝聚在指尖，等跳鱼再次跃起，对着虚空画出一刀风刃，打中跳鱼。

“好了。”

就在这时，一只青鸟飞过湖面，尾端的羽毛在飞过的地方留下淡淡的绿色光芒。

“青鸟！”说话的同时徘闲用浮空术朝着青鸟的方向追去。

我抓起跳鱼，跟上徘闲。

紧跟在青鸟的身后，“徘闲，前面有老师留下的魔法印记。”微微蹙起眉，想起津景说过的话，要继续跟上去吗？

“继续追！只差一点了，不能就这样放弃。我们没有时间再去找另一只青鸟了。”他的语气坚决。

那只青鸟的速度很快，用了最快的速度依然没有办法追上，距离渐渐的被拉开。

“神圣力量，化作无形的墙，阻挡我面前之物。”徘闲使用魔法缠住青鸟的身体，下一刻却被它挣脱“可恶。我的魔法对付青鸟效果会减半，星名想点办法。”

用哪一种魔法可以困住青鸟？我在脑中搜索可以使用的咒语，隐约中记得似乎有那么一种魔法，明明非常熟悉，我却叫不出名字，咒语到底是什么……

手无意识的指向青鸟，“缚咒。”

发出声音之后，立刻有几道光芒极快的打在青鸟的身上，阻止青鸟继续飞行，它鸣叫一声，从半空中迅速落下。

被青鸟的声音唤回神智，才发现刚刚的魔法是我施展的。

“这个最后一样东西也找齐了。”徘闲抓起地上的青鸟，转头看向我“星名，刚刚用的是什么魔法，我没有见过。”

“啊……那是，图书馆里看见的一种辅助魔法，我练了很多次，一直都不成功，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没有丝毫犹豫，我说了谎话，想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这种魔法，脑中没有完整的咒语，可是那种熟悉的感觉。

用手捂着嘴，我，到底是怎么了……

越过津景留下的魔法印记，这片森林变得更加不一样了，风吹动树枝沙沙作响，阴沉沉的“徘闲，快一点。”忍不住我催促道。

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时，类似野兽的低吼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身体瞬间紧绷。

正在收集羽毛的徘闲抬起头，“你觉得那是什么？”

“厉害的野兽？或者，是更加可怕妖魔……”

“邪气，就算带着面具也可以闻得到，真是让人讨厌的味道。”徘闲说，声音中带着厌恶。

越来越近了，明明刚才野兽低吼的声音还在远处，好快的速度。

“青鸟的羽毛收集好了吧？”

“好了。”徘闲站起身，拍了拍法师袍上的灰尘“你打算就这样走吗，星名？”

“不然？”我无法透过面具看清徘闲脸上的表情，但是……

“那样和逃跑有什么分别。”他说。

果然，他打算留下。

“越过魔法印记，我们违反了考试规则，是不是应该趁着还没有人发现，快点回去？”

英雄主义？打败妖魔斩除黑暗，这种事还是留给别人做吧……

徘闲从衣袖里抽出魔杖，之后说“反正都已经违反了，别像魔法院的那些书呆子一样，嘴里总是规则、规矩。消灭妖魔，一直都是魔法师的天职。”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好吧，虽然我是一个半吊子，但是我忘记身边这位

－－优等生，正义的魔法师大人。

这也是我最看不爽徘闲的地方。

第 11 章

血顺着左手手臂流淌而下，在指尖凝成血珠，一滴一滴滴落在地面，伤口像是中了某种诅咒系魔法，使用了治疗术也无法愈合，丝丝痛感刺激着我的神经。

“水凝形成冰，化作最强之盾，使我面前的敌人停下步伐。”念咒时已经感觉吃力，身上的魔力所剩不多了。

“抱歉，星名。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坚持……”

他还没有说完，就被我打断“这种时候，别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不想死在这里。”

徘闲的样子十分狼狈，右手紧紧的握住魔杖，头上的面具在战斗中被妖魔击碎，丝丝血迹从额头上的伤口惨出，身上的魔法师袍被划出数道裂口，原本打理整齐的金色长发，变得凌乱。

微微抬起头，面前的妖魔被我释放出的魔法屏障阻挡在外，异常巨大的身体用力撞击着冰墙，张开身后的翅膀，像是随时要将我们击杀。

徘闲咬破手指，在地上画出魔法阵，我按住他的手，“你要用血咒？”津景曾经说过使用血咒是有副作用的。

“现在这种情况，可以一试。”他拉开我的手，继续画着魔法阵。

这时，冰墙上开始出现裂痕，再过不久就要被破坏掉了吧。

只是魔力不足，就好像我已经失去了战斗力，这种感觉真让人讨厌，不应该只是这种程度，如果我手上有武器就好了……

‘噼啪。’是冰墙碎裂的声音。

“后退！”徘闲说，同时发动血咒。

地上的魔法阵发出耀眼刺目的红色光芒，光芒覆盖出妖魔的身体，从妖魔口中传出痛苦的咆哮。

“会成功吗？”

“不知道。”除了一团红光，什么也看不见。

等到光芒散去，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妖魔的尸体，它只是受伤，一边翅膀被折断，身上有几处伤口，样子变得更加狰狞，从伤口中溢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植物，植物瞬间枯萎，冒出黑烟。

“我们分开逃吧，两个人一起……”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一起，就都会死吧。

“好啊。”很干脆的接受他的提议。

正准备使用浮空术，又看向身边的徘闲，我不着痕迹的皱皱眉，半蹲下身体与他平视，“你该不会是想拖住它，让我一个人逃跑吧？”

“……”他张了张嘴，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是我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不是吗？”

“这样，就算最后我能活着，别人也会指责我抛弃自己的同伴。”

“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徘闲大概已经想不出还能对我说什么了吧。

我在脑中思索片刻，随即勾起嘴角，“现在说什么对不起，你要活着下来，徘闲。我被妖魔弄出了一身伤，你要负责照顾我，当作是……赔罪。”

我记得，这次考试的规则，其中有一条写着－－全员，才能通过考试。先不说一个人走是否真的可以逃得掉，单单这条规则，我就不能离开，这场考试必须要通过。

从徘闲身上发出的血腥味道，刺激着我的神经，甩甩头。

无意识的伸出手，对着虚空画出六芒星阵，熟练的动作，像是自己曾经施展过千次万次，熟悉却又陌生的感觉。大量的水元素通过阵法聚集到我手中，最后凝形成剑，剑握在手中试着挥动了几下，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

那边，妖魔身上的血咒差不多要完全消失了，“掩护我！”我对徘闲说。

回神过来的徘闲问“你要做什么，星名？”

“还用说吗，当然是用剑去战斗。”

“知道了，我会掩护你……尽我的全力。”

借助浮空术移动到妖魔的身侧，挥剑横斩向妖魔，锋利的剑刃刺入妖魔的身体，伴随着刺耳的哀号声。受到攻击，妖魔本能地对我做出反击，尖利爪子朝我挥来，被徘闲及时释放出的防御魔法挡住。

再次跃起身，调整剑的角度，攻击妖魔的要害。每一次挥剑，力道都很重，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脑子只剩下战斗、战斗，那些用剑攻击的动作，更像是这具身体的一种本能，不受我的控制……

用魔法师袍挡住从妖魔身上迸出的血液，那些沾到妖魔血液的地方，无一例外被腐蚀，散发出难闻的味道。切，不是说魔法师袍受过加持，有神圣进化的作用吗？真是劣质产品，我微微皱起眉。

逐渐在战斗中占了优势，就在我以为可以一口气打败妖魔的时候，从它口中喷出一团黑烟，直接命中正要攻击它头部的我。瞬间我的四肢僵硬，身体无法移动。

锐利的爪子直接刺进我的右肩，又继续顺着肩膀割开我的皮肤，‘噼滋’鲜血出伤口中迸出，痛感刺激我的神经，使我可以活动自己的身体关节。挣脱它的利爪，毫不犹豫地对妖魔做出攻击，用剑斩断它另一边的翅膀。

也许翅膀是妖魔的弱点之一，在我斩断它的翅膀之后，妖魔没有马上攻击，给了我稍微可以喘息的时间，用剑撑住自己的身体。

“圣光！”是徘闲的声音，他所在的方向光元素耀眼夺目，直接击中妖魔的身体。

来不及思考圣光这种高级光明魔法，徘闲是在什么时候学会的，他在使用圣光之后就直接栽倒在地上，像是已经耗尽所有力气了。

那边妖魔的气息变得虚弱，就快要结束了吧。

只是，我们还是低估了那只妖魔。即使马上就要死亡，也不愿意就此放过我们，看样子是想要同归于尽。我和徘闲所在的位子不同，妖魔停住在原地片刻，朝着徘闲的方向前进，大概比起被剑斩断翅膀，那道打在它身上的圣光才是最痛的一击。

“躲开，徘闲！”

他朝着我的方向张了张嘴，最后绝望般的闭上眼睛，大概已经连抬起一根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身体沉重的迈不开脚步，血液流失后的眩晕感觉，只能勉强用剑撑住身体才不会倒下。想要阻止那个妖魔，它和徘闲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停下！。”我用了最大的音量，几乎是在吼叫。

奇迹般妖魔停在原地，抓住这个机会，将手中的剑用最大的力气，甩向妖魔。剑深深的刺进妖魔的身体，之后从新幻化成水元素，消失在空气中。

确定妖魔死亡，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身体倒下地面发出声音，就这样结束了吧……

“星名，你还吗？”徘闲费力的爬到我的身边。

略微点头，表示自己没死，根本不想再开口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