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又开口到“对了，森西，才是我的名字。”

……他，果然，连名字也是在骗我的。

完全密封的空间，看不见昼与夜的交替，不知道这是第几天，我已经被那个叫森西的妖魔困在这很长时间了。

“……森……西。”我叫了他的名字。

“嗯？”

“你要把我困在这里多久？”

“不是我要把你困在这里多久，而是，星名你要用多久的时间才可以妖魔化。没有变成妖魔之前，用半妖化的状态出去，只要被太阳照射到，你大概就会死掉吧。”

“为什么不把地下室的灯点亮？这里很暗。”

“妖魔可以夜视，很快你也会有的。”森西执起我的一绺头发“头发已经开始变长了。”

又握住我的手，说“还有你的指甲，在不久，你甚至可以用它们作为你的武器。”

他怀抱住我，又一种安慰的语气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有把人类变成妖魔，你是第一个。我见过其他的大妖做过这种事，放心吧，我的力量，你不会变成那种丑陋的妖魔。”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变成丑陋的下级妖魔，因为本来我就是一个大妖，在这里，我的记忆开始恢复……

第 29 章

既然知道自己是妖魔，心里那最后一点抵触的情绪也一并消失，甚至觉得那些挣扎的行为有些可笑……

记忆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恢复，似乎是从我吸食了森西的血液开始。

我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很厉害的大妖，在魔界的某个地方的是个类型首领的魔物，之后……脑中一片迷茫，还是想不起来。

在我低头陷入深思时，森西问我“有觉得不舒服的地方吗？”

“骨头有些疼。”这具身体真正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成长、变化，骨头在拉伸，偶尔发出‘咔咔’的声响。

森西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放出自己的妖力“这样如何？”

“嗯。”我舒服了眯了眯眼，源源不断的妖力注入我的身体。记得，妖力对妖魔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森西这个家伙大概是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你把我变成妖魔，不怕有一天我的变得强大起来，就会把你杀掉？”我在微笑，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笑的有多嗜血。开始是在提问，但是说话的一瞬间，我真的，想过……杀掉森西。

他愣了愣，又在用那种眼神看我。

“喂！”这一声喂，在空旷的地下室格外响亮。

他回神，对我说到“分心了而已。”

“你又把当作是另外一个家伙的替身了吧，我说过吧，我讨厌那样。”用新长出的尖厉的指甲，在地面上划着，发泄心中微微的不满。

因为太深刻，所以最先恢复的记忆，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得知自己是个妖魔，那种挣扎，为了生存拼命适应魔界的法则，杀戮、掠夺。甚至在心里不只一次的渴望过，从新成为一个人类。

但是……这一刻，我突然希望自己真的变回从前的那个强大的妖魔，把森西口中的‘那个家伙’找出来，然后在森西的面前，杀掉他，用最残忍的方法。

脑中甚至幻想出那种血腥的画面，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勾起嘴角，但是马上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样子。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种冷血残忍的样子？只是因为森西的一句话，就想要将别人抹杀……

是因为恢复了部分记忆的关系？还是原本，我就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妖魔。

“喜欢可以分为很多种，我还不能忘记那个家伙，但是现在我想独占你。”森西说。

顺着森西环抱我的姿势，把他压倒在地上。

“嗯……”森西没有挣扎，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

地点非常不好，我眯了眯眼，打量着森西，妖魔并没有贞操观念，有许多妖魔甚至愿意和比自己厉害的家伙进行双修。我身下的家伙是个厉害的大妖，而我，只不过是个“人类魔法师”，就在之前还被森西这样评价－－我很弱小。

我俯下身，唇贴近森西的耳边“森西试过双修吗？”

听见我的话，他露出一脸鄙夷“我和那些下级妖魔不一样，那种通过肉体才能交换到丁点的妖力，根本就是大妖对弱者的施舍。”

“哼～”我拉长音调“没有被抱过吗？”

“……有的，在魔界曾经被一个妖魔打败，之后就成为他的收藏品。开始也想着再去挑战他，打败那个家伙，把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原封不动的奉还给他。但是我在他身边十几年，一直没有赢过，到最后我已经没有最初的那种要战胜他的斗志，只想，只想，他可以回头注意到我的存在。”森西的神情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啊，真是一场苦恋。”我点头。

“你刚刚是在套我的话！？”他回过神来，瞪着我。

我扣住他的下巴“妖魔果然都是狡猾的。既然你并不是那种容易臣服的家伙，那时，为什么愿意被我拥抱？甚至主动引诱我。我猜，从一开始你就把我当作那个家伙替身，如何？我抱你的时候，是不是让你有了被他拥抱的错觉。”

森西拍掉我的手，眼中却没有被拆穿的狼狈“不管开始的动机是什么，你要能为我的附属品，这个事实，不会改变。”这大概这也算是一种默认吧。

他确实在星名的身上看见那个家伙的影子，但，如果只是单纯把星名当作是替身，那样，连他自己都会觉得现在所做的事情，实在很多余。奉上了血液不说，还分给了对方自己妖力，他是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为爱奉献的精神了”？

只能说，他是真的有些喜欢着，这个叫星名的人类吧？

“我是喜欢你的。”森西说。他按住我的头，用他的唇摩擦着我的唇。

微微皱起眉，被轻易地撩拨出情欲，我轻吸一口气。

抬起头，用余光看向四周，那个男人的尸体就在一旁，已经长出一些尸斑，边上的架子还排放了一些活物，以及处理过的动物尸体，如果再仔细寻找，也许会发现其中也有属于人类身体的部件。

这种地方，实在无法让人有那种性质。我的夜视是刚刚才有的，那么一开始就可以夜视的森西，一定早就把这里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的吧。

我皱起眉“喂，你不觉得这里，很……“脏”吗？”

“妖魔本来就容易动情，何况你是新生体。”

微微退开彼此的距离，我说“我只是承认自己有对你心动，而且最初我看上的是你的美色，金发，我喜欢金发，还有你伪装成人类时的长相。现在变回妖魔的你虽然同样有吸引人的外表，但是，我更加喜欢人类的样子。”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因为连自己都觉得这些话很奇怪

－－心动，只是因为被美色吸引。

森西没有露出我预期中的生气，或者是失落，只是问我“金发，真的那么吸引人？”

“嗯，人类都喜欢。”

“但是妖魔，不可能真的有金色的头发，就像人类不会有黑色黑眸。”

“这不是我话中的重点吧。”我扶着自己的额“我的意思是，你不怕我到最后也不会爱上你，到头来你只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妖魔的可以存活很长时间，我已经是个厉害的大妖，你只是一个刚刚从人类转变成妖魔的新生体。我们相识了这么久，我了解你的个性，你不会因为意气做那些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所以在你成为厉害的妖魔之前，必须跟我在一起。

这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我会教你变强的方法，告诉你魔界的生存法则，然后，你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爱上我。啊，用人类的词语，是叫日久生情吧。”

“……哈。”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森西说的简直像是一种恋爱养成游戏，他是游戏玩家，我是要被攻略的BOSS……

“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我该多夸奖一句，虽然森西喜欢说谎话，看起来是个很有心机的狡猾妖魔，但是某些方面，意外的纯情。

“嗯，我也觉得这方法很不错，不过如果过了很久，也得不到你的回应。”

“那个时候你想要怎么做？”我接着问。

“永远禁锢你，几百年，几千年，一生一世。你身上有我的血液，我的妖力，名义上，在魔界对你，我就是‘父亲’的存在，我可以收回自己给你的力量，只让你保有人形，弱小到比从前人类的你还要更加弱小，到最后你只能来依附着我。”

“听起来真是让人讨厌。”妖魔都是一群只直到掠夺的家伙，就连我也曾经做过那种事，只是对象是谁，想不起来了……

如果我真的是因为森西才变成妖魔，大概会因为他刚刚的话打出一个冷战吧，露出恐惧表情，或者直接惊吓到马上妥协。

想到这里，我不自觉的笑出声“呵呵呵……”

可惜，不是。

一直一直，这个世界的我，就是一个大妖。不需要靠别人才能强大，更加不会轻易的被抹杀掉存在。

第 30 章 妖魔

从我来到这个世界，面对的就是最残酷的杀戮。

他们说我是魔界最稀有的‘纯黑’，只要吃掉我就可以成为厉害的大妖，于是在我觉醒的那一天，上百只妖魔守在魔雾森林。

只是等待着，将我猎杀，再分食。

出生在魔界最黑暗的深渊，连身体都是由暗之元素组成，关于上辈子，故乡为地球的地方，从醒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包括自己的名字……

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是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吧。

我不想死，不想成为妖魔的食物，于是，唯有适应这个世界，才能生存下去

－－弱肉强食是魔界的法则。

我获得了绝对的力量，将窥视我的妖魔斩杀，遍地的尸体和鲜红的血液，没有恶心的感觉，被血腥味道刺激出的却是食欲，异常的饥饿。

我撕下一片妖魔的血肉，放在口中嚼咽，是了，我和地上这些死于的妖魔一样

是妖魔

我很强，那些遇见我的妖魔都这么说。

许多妖魔被我打败，死掉的那些会被当作食物，没有死的，从此成为我的仆人。也有一些愿意主动追随我的妖魔

－－这个世界强者至上。

魔界的西边只需要一个最强大的妖魔，我向最厉害的大妖挑战，打倒他，取代他的位子，成为最强的那个。

妖魔通常会把强大的对手杀死，再吃掉，我没有杀死那个名叫森西的妖魔，他也没有成为我的食物。大概因为他和我一样都有酷似人类的外表，我果然还是在怀念的原来的世界。

战败之后森西成为我的收藏品。

然后我知道，原来魔界分为内外二个区域。弱小的妖魔为了不成为其他妖魔的食物，就会进入魔王城，寻求王的庇护。如果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妖魔会在魔界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选择一个地方，进行这个世界的法则，杀戮和掠夺。因为在这里，妖魔才可以吃到人类的血肉。

然后我知道，原来，这个世界有人类，他们居住在魔界外很远的地方。

这些都是森西告诉我的。

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个妖魔，人性那种东西，从我开始把妖魔当作食物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完全泯灭了吧。如果最开始我知道那个叫做魔王城的地方，该有多好……这样的话，我也许会像弱小的妖魔一样，去那里寻求庇护。

只是现在，不行了……

我去了魔界的最西边，只要再跨出一步，就可以离开魔界，那样我就可以见到人类。

迈出脚的一瞬间，又再次犹豫了，我低下头，从肩膀滑下的一绺长发，是黑色。前世在平常不过的发色，在这里却成了妖魔的标志。

这个世界终究是不同的，我已经完全无法融入人类的世界了吧？甚至不能被称作是人……

一些妖魔因为太弱小却又不愿意放弃人类的血肉，于是选择另一种修炼方式，转换妖力把身上兽形的部分消除，用美色依附着厉害的大妖。

森西是我收藏品，而我看中的只是他的美色，即使他是一个厉害的大妖，那又怎么样？

败者只能无条件的臣服。

魔王城外的妖魔大多没有父母，通常在出生的时候就会被毫不犹豫的遗弃，所以这里的妖魔会给自己取名字，只是为了方便别人称呼，没有特殊意义。

他说，我叫森西，因为出生在西边的魔雾森林。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想了很久，脑中依旧空白，名字对我来说是父母的祝福吧，那么重要的东西，我居然就这样轻易忘记了。于是我只能回答，不记得了。

在妖魔看来我的回答只是一种拒绝，拒绝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因为足够强大，所以没有妖魔敢反训。我在魔界几百年，依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他们叫我大人，私下里也只会用‘那个家伙’来称呼我吧。

偶尔，也会想着干脆随便给自己取个名字吧，但那样我是不是就彻底告别自己的前世了，明明心里还有很深留念，明明还是希望找到回去的方法。

偶然间得知魔王城里有一个叫做时空的重宝，由代代魔王守护，传说它可以划破空间。即使只是微渺的希望，我想要去试一试，如果那个东西真的可以让我回去，我不介意跪在魔王陛下的面前，对他发誓“效忠”。

和我一起去魔王城的只有森西，相处百年，我已经快要忘记森西只是因为被我打败，才留在我身边的收藏品。习惯他的存在，甚至连他在我身边，都变成是一种理所当然。

我想取得魔王的信任，再偷走重宝，毕竟他很强大，而我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在战斗力中取胜。我就这样在魔王城待了几十年，成为妖魔之后，时间这种东西早变得不值得去珍惜了。直到有一天，森西告诉我，他拿到了重宝。

我对森西有一种无条件的信任，连我自己都说不清，那是为什么。

最后，是他背叛了我。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原因。

“人类的世界到底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你的地方？你从来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得到重宝。”

“这些你不需要知道。”就算解释也未必会相信，我原本就是人类。

我的话大概只能刺激到他的怒意，他把我甩在地上“我听说使用了这个，就可以封印宿主的记忆或者是力量，既然你这么想做一个人类，就放弃自己身为魔的强大力量，还有妖魔的记忆，去人界吧，看看人类是否会接纳这样的你。”

我不知道森西用什么东西封住了我力量，空间开始被撕裂开，我掉入扭曲的空间里，等我被抛到平地，四周已经看不见森西，甚至没有任何妖魔的气息。

身体原本就是由暗元素组成的，现在力量被封印，已经差不多无法维持实体，必须尽快找到活物，吃掉对方的灵魂，夺取他的身体。

我找到了一个人类，为了确保能够成功夺取，我攻击了那个人类，吃掉已经虚弱下来的灵魂，成功附上他的身体。除了疼痛还是疼痛，人类的身体实在太脆弱了……

我闭上眼睛，至少在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能够活下来，以后的事，等醒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