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人————花归葬
花归葬  发于:2010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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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特犹豫了一下,赫比看出他有口难言,很宽容地点点头:“算了,说不清楚就别说了,不去就不去吧,那天你说下一轮报名是在月底,我月底去参加测试。”说著就往卫生间外走。
  “等等,”路特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拽回来,“这麽告诉你吧,我不想你看上去太耀眼,我没有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赫比愣愣地不明白这个安全感和自己耀不耀眼有什麽关系。
  路特没有回答他,而是勾过他的脖子去亲吻他:“今晚让我来好不好?”“嗯?哦,好啊。”赫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在他看来这其中确实没什麽分别。
  以前也在卫生间里做过几次,不过无一例外是路特强烈挣扎赫比强烈进犯,大概初夏还算得上是猫科动物的发情期,有几回赫比急红了眼差点把他的手掰脱臼,这种情况随著夏天的逐渐明显有所好转,路特也就不用每天都想到睡觉就心惊肉跳。
  这回却是反过来的,赫比扶著陈旧的水管背对他打开腿,湿淋淋的尾巴招手似的摇晃,路特也不再像上次那麽丢人,大摇大摆地进去,然後深入浅出地用力顶。
  “赫比。”
  “嗯……”
  “别让其他人碰你,也别让其他人用不正常的眼光看你,我不喜欢。”
  赫比正享受著他在自己胸口抚摸的手,也不去仔细思考里头的意思,就点头:“好。”
  他是答应了,但是自己的心意他真的明白吗?路特依然很郁闷,只能化郁闷为欲望,身体力行地告诉他“你是我一个人的”。
  那之後赫比果然没有再提过要去那家店打工的事,不过他们还是不得不接一些替人送报纸送牛奶之类的活,不过也没能从根本上改变入不敷出的状况。
  “我想,问问笙井教授、能不能给我一份兼职,”路特两腿挂在赫比的腰上,手臂也紧紧缠著他的背,喘息间断断续续地说,“有的话,有的话会比家教什麽的……要赚得多。”
  赫比深深地皱著眉,无法判断是因为烦心还是情欲,对路特的这番话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最近路特明显地感觉到他精神不济,除了做爱的时候外几乎很少听到他说话,白天即使陪他去上课也多半是在旁边睡得昏天暗地。
  “赫比,你怎麽了?”热流冲进腔道,赫比将头地在他胸口大口地喘气,虽然是和往常一样的习惯,但路特却感觉其中有点不同。
  “没事。”赫比摇摇头,抽出性器用纸巾擦过,然後将路特搂在怀里就要睡觉。
  “你不舒服吗?我看你最近都没精神,是不是生病了?”
  赫比只是用力抱了他一下没有回答。他这样子让路特打从心底里害怕,经历过父母双亡的事後,路特比一般的人更加害怕面对分离,现在赫比无疑是他最亲密的人,想到他可能生病了,普通医院不一定能查出来,万一有个什麽……胡思乱想可谓他最大的毛病,但是又怎麽都改不掉──其实也就因为胡思乱想所以才爱哭,路特自己也知道。
  月底说远也不远,转眼就到了特警招聘考试的日子,赫比照旧穿著路特的衣服去,走的时候看起来也还算精神,路特根本没想到後面会发生怎样的事。
  陌生来电路特从来都不接的,这回的号码却反反复复响了五次,路特终於受不了地冲进了图书馆的男厕所,按下接听键:“喂,我是路特•莫顿。”
  “你和一个叫赫比的人是情人吧?”对方也不作自我介绍就开门见山地问。
  路特心一提:“你问这个干什麽?”
  “他刚才被送进了手术室,你现在马上到警署医院来一转,带上银行卡。”对方说完就迅速地切线,连一个详细问的机会都没给他。
  果然还是出事了……路特捧著忙音的手机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钱可以付手术费用。“上帝啊。”他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来上厕所的同学都用看鬼一样的眼神看他。
  得赶紧借钱,可问题是找谁借?路特茫然地翻找著通讯录,导师,同学,一个个名字扫过去没哪一个是他熟悉到肯借钱的人,路特越翻越绝望,就在要放弃的一刻,通讯录翻到了末尾,他看到了薇薇的名字。
  ──
  今天上班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差……於是明天後天都可能没有电脑用,毁灭性的打击啊
  泪奔著去收拾东西
  路特赶到X市特警署附属医院时,薇薇和男朋友已经在门外焦急地等待他了。
  “究竟出了什麽事啊,你在电话里哭成那样,是家里什麽人病了吗?”薇薇一见他跑过来就焦急地上前问候。
  “……嗯。”不知道该怎麽对她解释自己和赫比的关系,路特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薇薇的男朋友有点头痛地掏出钱包:“就我和薇薇的收入,一年也攒不下多少钱,不知道够不够。”“先不管那些,先去看看人怎麽样了。”薇薇打断他的话,鼓励似的握了握路特的手。
  三人一起到了外科医师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听到手术室方向乒乒乓乓传来一阵骚动,好像有人打了起来。路特全身一激灵,收回要迈进门的脚朝那边跑过去。
  手术室的门是被逃出来的人撞开的,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医生慌不迭地扶鼻梁上碎了一边的眼睛,相当狼狈地被一个年轻的护士搀扶著,另外两个医师也一边摘口罩一边骂骂咧咧。“请问出了什麽事?”路特声音都忍不住发抖起来。
  老医生用单边眼镜看了看他,问:“你该不会就是病人家属吧?”
  路特连连点头,还没来得及再问,年轻的女医生就发怒了:“里头那是什麽人啊!想死就不要送到这里来,居然还打人。赶紧带走死了算了。”
  她这麽说薇薇可不乐意了,瞪起眼就吼回去:“你凶什麽凶啊,你这样的母夜叉做手术才是会死人的吧!”女医生勃然大怒,直接把口罩和手套摔在地上:“好啊,那你去给他做手术吧,反正我们都没那个本事。”说这三个医生竟然都走了,路特拦都拦不住。
  “怎麽回事,主任?”楼上脚步匆匆地下来一个年轻医生,手里还翻著一本什麽书,差点迎面和老医生撞上。
  老医生哼了一声,说:“那个半人半猫的小子不给人碰,我是没那个能耐给他做什麽手术了。”说著气呼呼地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路特站在手术室门口,又急又难过,刚刚才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没完没了地掉,薇薇赶紧好声劝,还拿自己的手帕给他擦眼泪,浑然把他当成小弟弟。
  年轻医生不但没走,还加快了步伐走过来,向唯一比较冷静的薇薇的男朋友问话:“你们是病人家属吗?谁接了我的电话?”薇薇的男朋友摇头,路特在一边弱弱地举手:“是我。”
  “你?”年轻医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无语了似的匆匆一点头,“算了,等手术结束以後再说。”然後带上门就进了手术室,门上方的红灯随後亮起,证明手术总算是开始了。
  煎熬地等了两个小时,路特哭掉了薇薇包里所有的纸巾,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发呆。薇薇和男朋友百无聊赖地在狭窄的走廊上来回逛,不时地抬头看墙上的锺。
  红灯终於熄灭了,手术室的门被一个小护士打开,紧接著担架推了出来,躺在那上面的赫比面无人色,一对耳朵耷拉著,似乎还昏迷不醒。“赫比!”路特就要扑上去,被护士一把推开:“没看他现在需要休息吗?”无奈之下只好束手束脚地跟著进了观察病房。
  心跳测试仪,呼吸机,吊瓶,每一样都让路特心惊肉跳,当初父母空难死去,根本连抢救都没有,看到的只是烧得变了形的尸体,那时候的他吓得直接晕了过去,现在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担负起照顾病人的义务。护士七七八八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他几乎都没听进去,倒是薇薇在一边拼命用笔抄,并且一直点头。
  “你们也别太担心了,虽然不是主任亲自操刀,但是罕亚医生也不赖哦!”末了小护士笑嘻嘻地安慰。
  “说我什麽呢。”说曹操曹操到,刚才那个年轻的医生已经换回了普通的白大褂,来到观察病房。小护士红著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赶紧逃走。
  路特坐在床边,握著赫比冰凉的手,鼻子一抽一抽地哽咽著。年轻的医生很是看不惯一般皱起眉,来到床对面查看了一下仪器数据,然後也坐下来:“你就是他的情人?”路特红著眼睛抬头看他一眼,然後慢慢地点了一下头。
  “难以置信,”十分泄气地嘟囔了一句,年轻的医生似笑非笑,“他没事了,你别哭得那麽难看,现在知道哭,当初为什麽让他来参加特警测试。”
  “他、他究竟发生什麽事了啊?”路特急切地问。
  年轻的医生沈默地看他,漂亮的红唇似乎有那麽一点冷笑的弧度,看得路特心虚。“他差一点就第二次流产了。”等了不知多久,才说。
  “什麽?”喊出这一声的却不是路特而是薇薇,她吃惊地看向床上,捂著嘴,“他是雌雄同体吗?”
  “你们是病人家属,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年轻的医生这回的冷笑相当明显,并且直指路特,“你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吧,这麽无知且没有责任心,他跟你在一起还真是背运。”
  这回连薇薇也没法替他辩驳,只是飞快地掏出手机到走廊上去了。
  路特又忍不住要哭:“我真的不知道,他没有告诉过我,我完全不知道会这样……”
  “别哭了,哭能解决什麽问题。”年轻的医生十分恶气地责备。
  “你看看你自己,懦弱,无知,遇到问题只会哭,这样子就算孩子平安生下来你也不知道该怎麽处理吧?你这样子还谈什麽恋爱,找什麽情人,一个人回去跟充气娃娃过家家算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是在和一个普通人类交往,对超物种有没有最基础的认识,对他有没有最基本的了解?”
  他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人拧开,走进来的人居然是笙井诹一,身後是气喘吁吁的薇薇。
  “就是他?”笙井诹一回头问薇薇,得到确认後他径直走到床边,拨开赫比的头发看了看他的耳朵,又翻看了他的眼睛确认过後才向路特打招呼:“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有一个超物种的情人,怎麽还会对到所里工作没有兴趣呢?”
  路特低下了头。笙井诹一於是向医生伸出手:“你好,我是X市超物种研究中心的笙井诹一。”年轻的医生终於收起了一脸不爽,微微露出笑握住他的手:“以利亚•罕亚,实习外科医生。”姓氏一出连笙井诹一都愣了一下,面前的人居然是州长的儿子。
  “能给我简单介绍一下他的状况吗?”笙井诹一彬彬有礼地问。
  估计是因为面对著学术界泰斗,罕亚医生不在出言不逊,而是十分认真地讲解道:“病人在不久前有过流产经历,而且身体受损十分严重,在那之後不久又再次受孕,胚胎大约有一个月大,相当於纯人类三个月的胎儿,是最容易流产的时候。病人今天上午接受特警体能测试时出现不适,经考官劝说无效,最後在自由搏击阶段受到重创当场昏厥。”
  笙井诹一边听边微笑点头,说:“罕亚医生也对超物种有兴趣吗?”
  “为什麽这麽说?”
  “一般的医生看到超物种的病人,多半都会直接致电我,而不是挽起袖子就治疗。我由此判断,罕亚医生应该对超物种有相当程度的了解,否则不敢做这样病人家属都没签字的手术。”笙井诹一面带微笑,一针见血。
  罕亚医生沈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反问:“致电你?不及时手术他就有可能送命,还是说只要能研究,是死是活笙井教授并不介意?”不等笙井诹一反驳,他提高了音量,“我和你们这些披著君子皮的伪学者不是一路人,我是医生,就要做到救死扶伤,病人的家属还坐在那儿,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置之不理等病人死了以後,再告诉家属我只是普通医生这不归我管,你觉得这样就尊重科学,尊重人性了?”
  笙井诹一没有立刻回答,似乎是在想什麽,薇薇小声抱怨了一句:“怎麽能这麽说啊,万一手术出差错不是更危险吗。”不过声音很小,似乎没有人听到。
  一直在旁边没出声的薇薇的男朋友突然插嘴:“对了医生,手术费……”
  “手术费我会付。”
  “咦?”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罕亚医生冷笑:“因为时间缘故没来得及让病人家属签字就动手术,这一点确实是我不对,作为赔礼道歉,病人的手术费以及在院其间的费用我会出。”
  於是笙井诹一挑不出毛病,只得点头:“那就这样吧。对了,路特,”路特抬头看他,“有什麽问题随时可以找我,手机号码薇薇会告诉你,还有点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抱歉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病房。
  ──
  别怀疑,那个时候的笙井诹一啊,就是个冷血的学者,和罕亚真是谈不到一块儿去呢
  昨晚回到家已经很晚啦,又赶报告於是没来得及写,今天的长一点~谢谢这几天依然给我投票还有送礼物的大家^_^
  由於担心,路特晚饭几乎没吃什麽东西,趴在病床边一觉睡到了下半夜才被饿醒,迷迷糊糊爬起来,却发现床上居然没了人影。
  “赫比!”
  “我在这里。”
  路特一回头,发现穿著病号服的赫比坐在窗台上,逆著窗外的灯光他整个影子都是黑的,只有幽绿的瞳孔荧荧亮著。
  “你怎麽跑到那儿去坐著了,点滴也不打,赶快回来躺著。”路特赶紧跑过去把他拉下地面,想拖他回床上去,却发现怎麽也拖不动,疑惑地转身看著他:“怎麽站著不动?”
  赫比摇摇头:“夜里我睡不著。”路特愣了一下,然後很快反应过来,猫哪有夜里睡觉的道理,但也不能这样就不好好休息不是?“不睡也到床上躺下,睡不著的话我陪你说说话,快来。”硬是把他拽回到床上。
  拗不过他,赫比老实地躺下去,被他盘问了一通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之类的问题後,本该说说重点,却意外地两个人都沈默了。相爱的人如果有了宝宝通常都是非常值得高兴的事,但放到他们身上,却变成难以启齿的话题,路特为自己的无知酿成的危险後果感到愧疚,赫比更为自己鲁莽大条的行为後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个……”尴尬地对望了一阵,赫比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耳朵,“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天晓得他说的会这样究竟是会怀孕还是会流产,不过路特猜大概两者都有,赫比既然没有告诉他,肯定是自己也不知道,那对这种後果显然也不可能预知得到。
  “那个医生好像是说,之前就、呃……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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