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拒绝————彼岸之蓝
彼岸之蓝  发于:2010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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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左侧的首位坐下,发现对面的位置也空著。
  “大姐呢?”
  韩甄站到他身侧准备回话,却被侧对面的中年女子抢去了话头。
  “承洁说不舒服先回去了,她现在有孕在身,也不方便到处走动你说是不是啊承煜。”
  韩承煜瞄了一眼说话的苗婧,只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不欲与她多说。这女人总自以为聪明,处处争先拔头,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先吃饭吧。”
  说罢提起筷子,却没有人应和。一个个只是仍旧看著他。
  韩承煜立刻深皱起眉,像是镂刻在眉间的“川”字露出几分怒意:“怎麽?”
  幸亏这些人还是有些怕他的,纷纷收回视线开始吃饭。
  席间没人说话,碗筷之声都轻微几不可闻。
  一顿晚餐在微妙的气氛中完成,几乎没人有胃口吃下多少东西。
  韩承煜将最後一匙汤送进口中,放下碗筷。一旁伺候用饭的下人递上手巾,他拿起擦拭了嘴角和双手便挪开椅子起身。
  “承煜!”苗婧见他要走连忙站起来,带动坐椅往後一滑发出刺耳的刮磨声。
  “什麽事,婧姨?”
  “这个……我……我们大家有点事要……”
  韩承煜一笑,打断她的吞吞吐吐:“我知道今天大家都很辛苦,但是祖母不在了,韩氏集团却仍然需要正常运作,很多事情刻不容缓。所以请大家用罢晚饭到四楼书房一聚,商议商议韩氏的未来──该怎麽安排!”
  坐在这里的大多数人要的无非就是他这一句话。於是纷纷起身跟著鱼贯而出。
  四楼的书房是欧阳彤的,纵然空间宽阔却也坐不下这许多人。韩甄领著几名下人从其他屋子搬来沙发坐椅,将这间大书房填了个半满。混乱过一阵後,人人都找到座位落座。
  韩承煜坐在祖母曾经坐过的位置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摆设顿时牵引出一段段曾经的往事。他在四岁那年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了祖母,当时的场景已然模糊,但是那双仿佛能透射人的眼睛却一直让他敬畏了很多很多年。七岁和十一岁的时候,他和承宇还有承泽在这里罚跪过,虽然祸是老三闯的,但他们两个却总逃脱不了同罪连坐。还有许许多多为了公事或私事从这里进进出出的细节,竟然都能回忆地如此详细。甚至是那次三哥和承泽事发被揭,也是在这里。左侧的那面墙壁,曾经投影下两人亲密的身影。
  胸口忽地一窒,闷痛难当。竭力想忘记,却无法从脑中抹尽的画面顿时如同当年的录象般无比清晰的又在眼前回放。
  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对上男子投过来的视线。此时,那双眼中有他,并且只有他。心中便又莫名的因这毫无他意的眼神而平静下来。
  定了定心神,他面向众人道:“本来今天不该是我坐在这里,也不该是我主持这个会议,但是祖母去世,不得不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三哥不在,我就代替长子来担这个责任,如果有人不服,事先出声说好了,稍後再有异议,就莫怪我不尊重长辈,欺负弟妹!”
  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言语上虽稍嫌严厉,却容不得人反驳。况且这也是他一向的作风。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连最懒散的十一韩承灵和最爱闹腾的十五韩奇风都正襟危坐,不敢妄言妄动。
  韩承煜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最後停在右手边的一名年轻男子身上。
  “任律师。”
  任华扶了扶眼镜,面带礼貌微笑地站起来,向众人点头致意。然後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四五页厚的白面文书。浓厚的黑墨勾勒出“遗嘱”二字印制在封面之上。双手郑重捧握,翻开。
  正待开口之际,忽然闯进来一人。抬眼一看,竟然是失踪七天的韩承业。自从那天夺权未果後,直到今天祖母的葬礼他都未敢出现。
  还未等韩承煜有所反应,一个女子尖锐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韩承业!你还回来做什麽!”
  这回出头的不是苗婧,却是她的女儿韩承珊,她和老九承乾最是要好,因此看著韩承业的眼中充满怒意。
  韩承业冷笑著斜悌她一眼:“怎麽?你们在这里分财产,我也姓韩,我就不能来?”
  “你!”
  见承珊还想再说,韩承泽站起来倾身将她拉住:“承珊,不要胡闹。”
  他这个六哥在这个家一向没有什麽威信地位,韩承珊当然不买他的帐,当即甩开他手,手指几乎指到韩承业鼻子上去。
  “你个六亲不认人面兽心的家夥,还敢说财产不财产,你都对九哥做了什麽!还有脸回来!你……”
  啪!
  一声闷响自厚重的桌面和掌心中间传出,在争吵的人立刻噤若寒蝉,心中再有不甘,韩承珊也不得不干瞪眼,气鼓鼓坐回去。
  韩承煜只觉整个左手都麻痹了,这下拍的太狠,但威慑力十足。
  “承业,先坐下。”他用眼神指向韩承泽旁边的位置。
  韩承业也不敢再诸多废话,撇著嘴坐定。
  “任律师,请继续。”
  这次没有再发生什麽意外,顺利宣读完遗嘱,结果却另众人哗然。
  撇开那些无关痛痒的杂言废语和小利小惠不谈,关於继承人的人选这一项,就差点让这些名门出生的少爷夫人小姐们跳起来。就连事先不知情的韩承煜都感到十分意外。
  不由看向那人,却见他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仿佛事不关己。
  立刻就有人冲上前去质问:“老六,你究竟耍了什麽手段?”
  韩承泽也不站起来,漫不经心地仰头瞥她一眼,伸手正了正左手臂上尚未摘下的黑色袖章。
  “婧姨,您作为长辈,说话是不是该有点礼貌分寸?”
  苗婧被气地头顶冒烟,从来不知道这个默默无闻又软弱无能的老六也会有牙尖嘴利的时候,因此一时竟没能想出什麽反驳的话来。於是她又转向韩承煜。
  “老四,你说,这是怎麽个意思?”
  韩承煜紧皱著眉头,右手搁在桌上,中指敲击著桌面。说实话,他也很意外,如何处理现下的状况,一时也摸不清头脑,可是现在又不是深思考虑的时候。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他从容的态度证明是早有预料的,於是决定把这个难题抛回给他。
  “遗嘱是祖母所定,这事我也不清楚,但我相信任律师的职业操守。至於这其中的意思,恐怕只有祖母知道了。或者当事人也知晓一二。”
  所有人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将视线转向韩承泽。
  韩承泽望著他苦笑了一下,仿佛是无奈於他将难题抛给自己。那苦笑中,又藏了万般的宠溺。韩承煜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当下便红了脸,配合上他皱紧的眉和阴沈的脸色,倒像是也对此事颇为气愤似的,一下把矛头全扔向了韩承泽。
  在咄咄的目光下,韩承泽整了整衣襟,将手伸进口袋中,从容起身。转过来面向众人的同时,说了句再次震惊众人的话。
  “我将我手中所有的股份,包括遗嘱中提及的,全部转让给十五弟韩奇风,并提任奇风为韩氏集团新任董事长。”

  谁的拒绝(第四十七章)[兄弟年下]

  遗嘱风波著实好好闹了一阵,但是面对具有法律效应的签章文件,再怎麽闹,也闹不出个结果来。
  那边吵的欢快,这边的两人却已脱身。
  韩承煜之前已经把仅有的百分之二股份转让给了承泽,承泽又把两人加起来的百分之四连同遗嘱中的百分之四十全部转让於奇风,如今他们两人在韩家,真真正正地算是两袖清风,一无所有了。
  关於欧阳彤为何会选择韩承泽,那些人不懂,两人却是明白的。她想把最大的权利交给他们,因为只有他们才能保住她最心爱的儿子。就像当初韩承煜的想法一样,以为站的最高,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然而这一次,她又错了。连韩承煜都明白自己错了。
  当夏季将要来临的时候,韩承泽在东林别墅区旁边一个小区的最深处买了公寓。小区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历史,无论是外墙还是室内都已陈旧不堪了,但是小区里的环境静谧幽雅,树木成阴。房型都是单一的类型,一幢楼分五个单元,每个单元的六个楼层都是对门两户,一面是一室一厅,一面是二室一厅,面积都只有60和80平左右的大小。韩承泽买了某个单元第六层上对门的两户,将整个六楼封住,打通成一户。
  那天韩承煜正在总部大楼的助理办公室收拾东西,为期三个月的“摄政辅政”到今天为止就结束了。本来也对这些并没有什麽留恋,只是毕竟是在自己手下经营过的,而且也不想几代人的心血就这样被毁掉,所以应了奇风的要求留任三个月,尽量为他安排好可以安排的一切。原先在他麾下的一班人马自然是给留了下来,包括旺焱、李耿明和杨澜。这个铁三角组合能在集团内起到莫大的作用,可是奇风毕竟只有17岁,再怎麽厉害也挑不起这个担子,这让他不得不担心。不过这三个月接触教授下来,发现这孩子不是一般的聪明,触类旁通学的极快,这让他放下不少的心。不得不承认,承泽的确是比他有眼光的。
  收拾完後,正准备开门出去时,迎面碰上来接他的韩承泽。
  他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提著,一手拉住他手:“走,我们回家吧。”
  韩承煜涨红脸,别扭地抽回手:“在外面不要拉拉扯扯的,给人看见了像什麽样子!”
  重新把逃走的手拽回来,干脆凑过来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没关系,以後我们都不会再回来了。”
  说著,便拉了他一路从正门走出韩氏集团的总部大楼,沿途引来侧目无数。被这些夕日的属下用怪异惊异诧异的目光盯著,韩承煜虽然表面平静,实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反观走在前面的人,却是如此坦然。不由地,因著他这份坦然,也不想去挣脱了。
  就这样走出了曾经埋藏梦想的地方,最後向身後望了一眼,便转身坐进车中。
  说是回家,却不是往本宅方向走的。
  “这是去哪儿?”
  驾车的人但笑不语。
  直到车子过了PD大道,韩承煜才确认,这是正在往东林方向走。东林是韩氏旗下的一处产业,别墅群建的豪华但并不公开销售。只有和韩家特别有交情才能有幸入住。他们这些少爷小姐们,年幼时也多住在此地。
  韩承煜心中有些不快:“为什麽去东林?”
  “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的,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提前告诉你也无妨。”
  “卖什麽关子?”
  “我要给你一个家,离开那个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有一瞬间的怦然心动,但一想到又要住进东林,心中就无法高兴起来。仍然住在韩氏的地盘里,这算什麽离开?而且在东林,除了母亲以外,也没有给他留下很多好的记忆,更何况,母亲早已不在了。本能的,他不想再走进那个地方。
  “停车!”
  那人像是读懂了他心中的想法似的,眼睛仍旧看著前方,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像摸小狗似的摸摸他头发。
  “别急,到了地方你再跟我生气。”
  知道是在戏耍他,韩承煜恼怒地拍开他手,不想再理他,独自一个人靠在一边生闷气。
  没有再叫他停车或者掉转方向,只因还是有那麽一点想再回去看看,只是看一眼就好。那里没有过多少欢乐,但是曾经有母亲,也有他短暂的童年。
  车子只在东林门口停了片刻,等他说“走吧”,韩承泽便重新发动,继续往前开。以为他打消了入住的念头,要从前面绕一圈往回开,岂料一个拐弯直接进了东林附近的一个普通居民小区。
  等到他拿了钥匙开了门,韩承煜才知道,他所谓的“家”,原来是按在了这里。
  小小的两室加在一起,也没有他在本宅的一个房间大,却被里里外外都布置地十分精致,显然是用了很多心思的摆设让他心中不禁一暖。
  韩承泽推开其中一间朝南的房间门:“这是我们的卧室,看看喜欢吗?”
  入目一片湛蓝。
  他是喜欢蓝色的,在本宅的房间里从床单到窗帘都是这种深邃的颜色,但是这里的蓝,却明显要明亮许多,让人看著也不觉得沈重压抑,反而让这冷色调平添几分温暖的灿意。
  韩承煜踩著柔软的地毯走进去,虽然是陌生的地方,置身其中,却仿佛真的有家的归属感。他走到床边,轻轻在床沿坐下,手掌抚过似乎还带著阳光味道的被子,心里一阵阵发暖。
  能和那人在一起,拥有两个人的家,这种奢望是他从来不敢多想的,当这一切真实摆在眼前的时候,不禁有点发晕的恍惚。
  怔怔地对著宽大的双人床发呆,感觉到男子贴著他在身後坐下,双手环绕过胸前将他紧紧搂住。
  “以後,这里只有你和我。”
  他侧过头去,正好对上男子近在咫尺的嘴唇,两人便自然而然地接吻。没有任何隔阂或别扭,就像相处了许久的情侣一般,在他们自己的家中,做著最亲密的事。
  微烫的舌探进口中,温柔缠绵的舔舐吮吸搅地思维一片空白,连什麽时候仰倒在床上都没有察觉,只觉得全身都被围堵在一片炙热的气息当中,密不透隙。嘴角滑过一丝湿润,知道是来不及咽下的唾液溢了出来,觉得分外羞耻和难堪,偏偏嘴巴张大著难以合上,想要阻止都不可能。於是微微挣扎起来,嘴里也发出反抗的声音。
  热烈亲吻著他的男子呼吸转急,舍不得放开他的唇齿,只稍稍退出一点,让他能够合上牙关吞咽,只停顿了一秒,复又侵入。这次比先前激烈很多,带著些许急切的欲望。原本捉住他双手压在身侧的手也收回到他身上,迅速解开两颗衣扣,直接从衬衫的缝隙中钻了进去覆上他胸口。
  韩承煜被这突来的袭击激地浑身一颤,顿时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燎起的火焰伴随著眩晕的感觉从被抚摸的地方一直燃烧至发梢。快要昏厥的强烈冲击迫使他微睁开眼睛,男子漆黑的双眸也正一瞬不移地凝视著他,那样深邃,仿佛蕴藏著无穷无尽的千言万语。他自他的口中退出,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而後吻上他的眼睛,舌尖刷过睫毛,微痒的触感却比火辣的亲吻更让人心动。
  再睁开眼睛时,上衣已经被完全解开,男子埋首在他颈间,只看的到他黑色的头发。抬起手臂覆上去,那种贴近的美好无法言语。但是下一刻,他的手,他的全身便僵住了。他运足了力气一把推开韩承泽,猛地弹坐起来。
  房间门是开著的,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厨房,而在那里,一人抱臂而站,倚靠著厨房门口,似笑非笑地,也不知看了多久。
  慌忙转过身去扣上衬衫前襟,身上的情热迅速退却。
  恼怒地冲一脸无辜躺在一边的男子低声吼道:“看你干的好事!”
  韩承泽不解的问:“怎麽了?”
  手臂顺势又缠了过来。
  “阮贺乔!”
  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明白过来。起身转头一看,正站在他们家里看好戏的,不是阮贺乔却又是谁?
  “他怎麽在这里?”韩承煜脸色发青。
  韩承泽呐呐地看了罪魁祸首一眼,答道:“我把他和爸爸一起接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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