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好————rough
rough  发于:2010年0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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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跪着替她哥跟我说对不起,我知道她还是很喜欢我,可葛青是和她从小相依为命的哥哥,那种骨肉亲情,在我宁愿被打折腿,也要小浩安然无事那瞬间,最能了解到。我跟她说没关系,我能体谅,
每个人爱的方式是不同的,就像葛青觉得他能为葛红做的是教训我,葛红她现在对我最好的爱的方式,
是永远不再接近我,只留下属于她的短短的回忆罢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觉得她是个坚强而感情丰富的女孩,对于认识她和为她受的伤不觉着有什么后悔。
别人都说陈向修身养性呢,其实该玩的有什么没玩过,现在发现静静的待在家里反而感到舒服,小浩所有空闲的时间都陪我。
在我还没全好利落那会儿,他只要有空就扶我在楼下公园的绿地里散步,每处都是熟悉的风景,本来对我来说应该是挺腻味的,但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贫也挺好,和别人不同,我跟小
浩说话不用寻找话题,就是不说话,也没有无聊或不舒服的感觉,我的每个神情、手势、表
情他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次养伤,使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加贴近,我比刚回北京那会儿天天忙忙碌碌的时候,更能体会到这种平静幸福的可贵。
今天我爸给我们打了个电话,说有事和我商量,让我回趟家,我心里嘀咕不会是回迁的事儿吧。进了家门,发现还有一叔叔在,是我爸以前的老同事,挺眼熟。我客气的打了招呼,他惊叹道,
“几年不见,小向都成大小伙子了,李叔拍拍我肩膀,瞅这孩子多精神,将来肯定是块材料,等着享福吧,老陈!”
我爸叹气,“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不过当老子的没本事,孩子也受苦。”问起我工作,一听没正式的,就问“要不要先到我爸以前的公交车队当售票员?我现在还说的上话。”不会吧,我把
眼瞪得滴溜圆,让我卖票?这……哪儿话说的。心里嘀咕,原来叫我回来是想让我找个正式工作,李叔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包他身上了。不好当着别人的面薄我爸面子,一直憋到他们走。
“向啊,这事爸没事先跟你商量,可你这会受伤之后,我和你妈也想了不少,挺自责。我们对你是有点放任了,你知道我们两什么本事没有,年轻时赶上插队,我们直到回城两人才结婚生的你,
就跟宝贝蛋似的宠着你,我是粗人,不会管孩子。你有什么心思都顺着你,琢磨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心里有谱,可眼看你二十了,我们想着让你有个正式的工作。虽然这活苦点儿,到底还是国有企业,稳定哪。”
“我不想当卖票的,爸,你开了十年公交车,辛苦不说落着好了吗,该裁人先把您裁了。国企,国企比他妈哪不黑啊,我有熟人,工作的事您和我妈就甭操心了。”
“我是想让你学点手艺,人得有个一技之长吧,你没学历,我知道多少是家里拖累你,将来不能一辈子靠买杂志过日子吧,干买卖啊,早晚有个头,要说商业头脑咱也不敢说,还有,跟着你
那帮有今儿没明儿的哥们你混得出什么,不是我说,你认识的朋友忒杂,就不能踏踏实实找个正经工作吗?”
我觉得和我爸沟通费劲,不耐烦的说:“爸,工作有什么正不正经的啊?卖票正经啊,再说就我这脾气?
我能干的了吗我,工作我有辙,现在是我那朋友在国外,联系不上他,顶多一两个月,要家里缺钱您就说,我去当些日子招待什么的。”
“你爸我就是从卖票开始,后来学车当的司机,你要实在不愿意就算了,我就是一说,其实我知道混了一辈子,
什么都没落下,也没资格说你什么,谁让你爸我没本事呢,如果要去什么酒吧歌厅的趁早给我打住。家里不缺你那点钱。”
说着话的时候,爸的语气里透着失落,看着他日渐衰老的样子,有点心酸,我爸有多宝贝我,从小到大,他没碰过我一个指头,就像我这样的孩子,多出格的事儿没干过,可他再生气也
没朝我动过手,每回老师请家长,难听的话他受着,从没朝我撒过火儿,从教务室出来,常常是大出一口气,
“向,饿了吧,咱爷俩找地儿吃饭。”我知道他是真正关心我,他在尽他的所能为我做他所可以做的一切努力。对我来说,我爸是比任何有本事的爸爸都好上千万倍的爸爸。
“爸,您和李叔商量吧,什么时候上班您通知我一声。”我顺了他的意,明知道这份工作不可能做长,还是希望他能没有那份白忙一场的感觉,想到我和小浩,如果将来事情揭穿,爸妈会以
如何的心态来承受,泛起的愧疚感让我低头,在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不会让步的我,至少这点小事可以做到。我爸诧异于我的听话,苍老的脸上露出笑纹。
在我把这事和小浩讲了之后,他你、你、你、你半天,然后我们都大笑起来。然后说,陈向当售票员的德性,我可想好好瞧瞧,嘿嘿,这活说完,他就被我一通收拾得腰都直不起来。
招我们这批售票员正好赶上3字头的一些车换新车,李叔说我们真是赶上好时候,我却不这么认为,这回新政策一出,又得淘汰上岗,裁人在所难免,车队里怨声载道。带我的师傅是个火
爆脾气,不过和我投缘,最近就因为乘客投诉,扣奖金停职,不过这里不可能没有领导杀鸡给猴看的意思,想整整这刺儿头。
我在队里上了半个月班,前期培训对我小意思,师傅都说我机灵,路线记得甭提多熟,嗓门也大,
在高峰期出车的几次调度表现也不错,而我呢,喜欢在人少的时候去观察周围乘客说话的表情动态,觉得挺好玩。
经李叔的推荐,我给调到同一车队的新车组,麻烦来了,这里师傅都不熟,人际关系不好处,
新车是三个门,可只有一个上车门,其余两个是下车门,这个引起了乘客们强烈不满,骂骂咧咧的都冲着我来了,呵,那我还能闲着,跟他们对骂,结果告到队里。
领导找谈话,进了车队的休息室,冯主任已经端了杯茶坐坐哪儿了,挺亲切的招呼我,“小陈哪,”这老东西也是一笑面虎,我给自个上了弦,“你也来了一个月了,调到新车上才一个礼拜,
你瞧瞧都四个投诉了,我知道你们这代年轻人有个性,这个是好事嘛。可你有时候真得注意点,你这头发,还有居然戴耳环,唉,你在那个车队时就没人指出你这个问题,听说你是老李介
绍的,这难怪,你爸爸老陈和我以前也是同事,那可真是兢兢业业的干工作,你呢,就说上
次居然和一女乘客对骂起来,人家下车你还不依不饶,你这也忒不好使,这对咱们车队在形象上是怎么样的破坏你知道这个后果多……”
“得,您老还甭净那这个和我说事,她投诉我和她对骂,您也不问是因为什么骂起来的,那天高峰期出车本来前面就赶一坏车,我们晚了能有二十多分钟,那女的又在车门堵了半天才上来,
火都冲着我来了,劈头盖脸的就说,你们这什么车队啊,迟到一小时,什么素质,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不过关键是说我们迟到一个小时,这不明摆着蒙人吗,丫睁眼说瞎话,这要光侮辱
我一个人就算了,可她这是侮辱我们车队,侮辱我们公交车的形象,那我就得据理力争了,我跟她摆事实啊,她理亏才投诉我的。还有这跟李叔没关系,您别什么都往一块扯,您说乘客对我们投诉,
其实您想过没有,对咱们车的投诉那更没数了,就说这大车吧,就设一个售票,高峰期多少人上车,这耽误时间还特挤,乘客能不急吗,他们急我们也急啊,我们就不是爹生娘养的,说什
么我们都得听着啊,您应该看问题看本质,别老在我们身上找原因,这死热的天,您是天天在屋里小风吹着,我们基层的问题您也得深入了解啊,不能净听一面之词。”
“小陈,你成啊,我这听你做汇报呢我,理全是你的。乘务员守则怎么写的,你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别的我不管,现在是你犯了错误。你……你还这么嚣张,工作还想不想干……”
“得得,您别恼羞成怒,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做的对的时候没见您多发什么奖金,这不对吧,就立马挨刺儿扣钱,我觉得这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反正我不成,您消消火,别气出心脏病
什么的,我可负不起责,您瞧我不顺眼我走人成了吧,回见了您!”我看着他涨得青紫的脸还想说话,我一转身,甩门走了。给老丫挺一人撂那儿生闷气,我这得意。
看来这工作是干到头了……

17/上
晚上和我师傅、李叔三人找了一馆子喝酒,看那意思他们是想劝我。可一上来我就跟我师傅举杯,
“我可给您报仇了啊,今儿把那老家伙气得,师傅冲这咱爷俩得干一杯。”我师傅被我逗乐了,“你小子,比你师傅还刺儿头,干了”
“师傅,李叔,您说我为什么敢和他横,一是咱有理,二我也没打算长干,所以胆子大,师傅您家里还上有老下有小,气我替您出了,您回头说几句软话就得,李叔我挺对不住您,让您百忙了,我敬二位。”
“陈向,就你这股劲头也看出来你在这干不长,没想到这么快,我还想教你开车呢,不过能认识就是缘分,
将来有什么事来找我,虽然你师傅没什么本事,可你这徒弟开口,只有我能办的一定办。”
“谢谢师傅,我来咱们队这么长时间,最佩服您的为人,敢作敢当,从来不怵横的。咱这关系断不了。”
“小向,本来我想劝你,可转过头一想,还是算了,将来你要走什么路可能你心里还没数,可什么是不想走、不该走的你比谁看得都清楚。你爸和我年轻的时候也是爆脾气,你问那会拔份儿
打架那回少得了我和你爸,可是那个时代和插队的生活把我们的锐气都磨光了,那时候我们终于学会一件事,你想当爷爷,就先得装好孙子,你爸吃亏就吃在一辈子不知道怎么装孙子,硬
骨头啊,我呢,这套学是学会了,可是回想起来真他妈窝囊。我最羡慕你爸有你这么个儿子,老陈说这辈子什么都没混下,我看有你,他就没白活。”
“谢谢李叔,您也不容易啊,我看那王主任就是装孙子装出心理疾病了,那会儿谁怎么挤兑他,
他就得怎么想着变本加厉的挤兑下面的人,你说丫多变态,您哪,您跟他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起码为我们地下人说话,当官能这样不容易,我敬您。”
“得,干了!”李叔一仰脖,“小向,你爸那儿我跟他说,你啊,将来肯定能混出个样来。”
三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最后聊起来我爸给我起这名,李叔说我爸喜欢下象棋,第一步肯定飞象,我妈生我之后,闷头想三天也没憋出一名字来,后来想到这“向”字,陈和向连起来一读又
谐“丞相”的音,给他得意坏了。李叔还聊起我小时候其他调皮捣蛋的事儿,我师傅当笑话下酒,三人喝得特别痛快。
小浩知道我不干了,第一句话是:那我以后坐那车可逃不了票了。真该趁你在多坐几回。鸡贼,这点便宜你都占哪。
“哥,
那你趁这段时间学学电脑和英语得了,将来准有用,我死说活说让我爸买那电脑,你除了打游戏看碟,其他什么都不学,我教你成吧,你还可以用电子邮件和老邓联系呢。”
“你还不知道我,看见字儿就晕,不过你要教我就学,还有什么事儿能做吗,老挨电脑前头坐着没劲。”
“我报了摄影的选修课,你不是照相特棒吗,我的作业就交给你了。这尼康的机子买回来了你也好久没用了吧。趁这功夫磨练磨练。我们这回的老师可是从美院请的,还有好几个专业学这个
的,老师说了,我们班目前的水平起码一半以上过不了,我这学期可就指望这门课了,你要严肃对待啊。”“呵,摄影课小意思,有我还能过不了,你瞧好吧。”

我懒得看小浩记得密密麻麻的笔记,还是使用以前的学习方法,让小浩念给我听,不过一听之下,
还真长了些知识,以前照相就是凭感觉,原来里面还有不少技巧,不过有些有用的就记记,照相还是画面更重要。
我买了二十卷胶卷,可世界去照相,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就拍,洗出来之后挑挑拣拣凑了一大本子。小浩喜欢得不成,说我拍的都有意思,却说不出哪儿特别。
那天他交作业回来,我问他成绩如何,得到的答复是及格。不会吧,真让我自尊受损,他们老师忒严了。小浩哭丧着脸:“老师根本不相信是我拍的,说肯定是找了枪手,给我一及格算不错了。
不过对你的照片大加赞赏,整堂课都分析你的作品来的,他问我你是不是学过美术什么的,我照实说了,他问你愿不愿意跟他学摄影,觉得你有天赋。”
“哦,他觉得哪儿拍得好啊?” “角度和构图都很特别,而且故事性强,还有一些照片你不是还剪碎拼在一起,他觉得很有感觉,把那帮专门学摄影的孩子都震了。不过也挑了些问题,例如
有些地方没用偏光镜,有些地方曝光不足,有些地方应该再裁切的精致一些,还有什么暗房技术的,
我都晕了,我们还有一次课,他说你可以去旁听,到时候让他给你细讲吧。” “细讲我也听不懂啊,还是算了,你们上课我算干嘛的啊。”
“老师说必须要见见拍照的本人,不然不给我及格,我要当了这门,这学期就甭打算拿奖学金,你可必须去,怕什么呀,人老师还能吃了你。”
第二个周末我就和小浩去了,不是第一次去他们学校,进教室是头一回。我和小浩坐在阶梯教室的后排位子,一看呼啦啦的学生做了一百多号,我偷偷和小浩说:“这课够受欢迎的啊,这么多人。”
“唉,这不是最后一次交作业嘛,这老师考勤不严,只要作品好就能过,而且又实用,所以选修的人多。”
老师进来了,我一瞧扑哧乐了,T-shirt大裤衩顶了一鸟窝头,还嚼口香糖,“够另类吧,我头回看他也挺受刺激,不过人艺术家就这格调。多牛逼。”“要早知道有这样的老师我也考大学了。”
那老师把口香糖吐在点名纸上,一揉,扔在后面。“上回没交作业的,把作品放前头。”就看不少人稀里哗啦的排队把作品交了。老师一挥手,边上同学把帘拉了,他打开投影仪,开始和大
家一起看。这回的作业素质不高,我都看得出来,他吸溜着叹气。“这也叫摄影啊,这就是照相,卖弄点小技巧,谁都会;拍美女是挺养眼的,不过下回给女朋友拍写真集就别往我这交了;
虽说贵精不贵多,可就一张也好意思交,一个学期都干嘛了;这个是谁的,还凑合,有点小情趣,
张宁是吧,过了……”他坐那一张张点评,嘴跟刀子似的不饶人,我斜了小浩一眼,就他还夸我,跟我吹呢吧。
点评完之后,估计有四分之三没通过,我吐吐舌头。看看周围人都唉声叹气的。离下课还十分钟,老师有拿出一本作品来说让大家看看,小浩说都大部分是他自己拍的,他在那一张张放,
有些人已经走了,我却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有几张居然是我拍的也被选在里面,让我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得意的朝小浩杨杨头,他也眯着眼笑,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

rough于2005-05-16 16:23:50留言 

17/下

下课铃一打,老师对着麦克风喊:“吴浩来了吗,过来。”小浩拉着我颠颠的跑到讲台前面,我和那老师打了一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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