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孽緣 (穿越)————纪千秋
纪千秋  发于:2010年0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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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温庭玉面无表情。
“庭玉,把裤子脱了,让爹检查一遍好不好?”
温庭玉脸色当即一变,喝斥道:“你这个流氓!比赵清扬还混蛋!给我滚出去!”温庭玉狠狠踢打温流袖腰腹,温流袖方才从马上摔下来,身受内伤,这一次被踢得着实吃痛,俯下身捂住肚子,疼得冷汗直流。
温流袖被温庭玉踢出门外,“喀嚓”一声,门已经从里面闩上。温流袖心中咯噔一声,彻底绝望了:庭玉如此逃避自己,定是被人欺负了。
“庭玉,庭玉……”
心急之下猛力将门踢开,惯性之下一头扎进屋内。
温庭玉喝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已经做了一次,两次三次都差别,是不是想再来?来啊,我成全你!”
说罢三两下除净身上衣物,光滑如脂的身子一丝不挂,烛光一照盈盈有光。
此情此景温流袖却再也不敢生出邪念,立即帮他披好衣服,仓促系好腰带。将他搂入怀中,心痛不已:“庭玉,不要再自暴自弃了好不好?”
温庭玉嫌恶地推开他,冷冷地说道:“不要再碰我!”
温流袖转过脸,瞬间扭曲成一团,皱巴巴的比初生婴儿还要难看。他摸了一把眼泪,噗通跪到地上,“砰砰砰”一脸三个响头,额前鲜血迸溅,立即流入眼中。
温流袖哀号道:“庭玉,爹对不起你啊。爹自知罪不可赎,不敢求你原谅我,如果折磨我会使你好受一些,你尽管折磨我,不要折磨自己,好不好?”
温庭玉看到一双血红泪眼,再一看温流袖疯魔般的表情,端的是吓坏了,随手抓起枕巾帮温流袖擦拭鲜血,温流袖抓住温庭玉的手,声音无法压制的颤抖:“庭玉,你不必管我,我不配你对我这样好,求求你,折磨我好不好?”
温庭玉甩来他的手,低声说道:“要死也死远一点,我看到血会做恶梦。”
温流袖听罢立即蹲下身将白色织锦缎子扑到地上,反复擦拭,口中如着了魔一般细碎念叨:“庭玉,干净了,庭玉,干净了,你不要怕,你不要怕……”
双手按在织锦上狠狠揉擦,没过多久织锦破了,与地面摩擦的却是温流袖的皮肉。温流袖如疯如癫,丝毫觉察不到疼痛,口中仍就念着:“庭玉,干净了,庭玉,干净了……”
再看那原本洁白的织锦,沾染上点点嫣红,看上去如同雪中的血石榴。
见温流袖如狗一般伏在地上,披头散发,额头上冒出冷汗,泪水沾了满脸。不知不觉温庭玉自己双眼也湿润了,他立即按住温流袖不住擦拭的双手,轻声说道:“够了,不要再擦了。我虽然不能原谅你,但是答应你,以后我会对自己好一点。”
温流袖停止了动作,却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双目呆滞血丝满布,温庭玉嘶哑地说道:“我要睡觉了,你回房去吧。”
不见温流袖回答,温庭玉上前推搡一番,温流袖毅然不懂,如同僵尸。
温庭玉缓缓上了床,合上被子不再理会,由他去了。
温流袖在他双前坐了一夜。
清晨,阳光透过窗棱稀疏照进来,温流袖身上披了一层薄霜。
温庭玉睡眠向来很浅,很早便自动醒来。睡眼蒙胧中看到地下的温流袖,不禁惊住了!
温流袖一夜之间竟然变成满头银发!
温庭玉惊愕难掩,双手不由自主地摸着温流袖的头发。
他勉强起身,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你昨晚睡眠很好,没有起夜,没有做恶梦,有爹看着你睡觉是不是好多了?”
温庭玉转过脸不知是哀是怒:“你究竟想干什么?是不是把我逼疯了才甘心!”
温流袖笑道:“庭玉,爹只是想……多看看你,爹喜欢看你,一刻都舍不得眨眼。”
“你快点去睡觉吧,这样苦撑早晚身体早晚垮掉。”
温流袖笑得一脸欣慰:“庭玉,没想到你会关心爹了,爹真是开心。”
温庭玉怒道:“我是怕你死在我面前!”
温流袖不恼不怒,全当好话来听,听得一脸喜滋滋的。“庭玉,饿了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温庭玉摆了摆手道:“走吧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温流袖这一去,便真的再也没回来。
温流袖被刑部的人带走。
临走之时他只对元朗说,照顾好庭玉,之后便不发一言,如同人偶。
三日后温流袖被带到大理寺,主审竟是他昔日学生――言无虚。
风水轮流转,昔日不可一世的尚书,今日阶下囚。温流袖头发散乱,形容枯槁,双眼深陷半点神采也无。
这也是可以想象得到,刑部过堂的人即使不死也被扒了三层皮。
温流袖俨然一具行尸走肉,笑骂由人。让温流袖欣慰的是,儿子竟然会来堂上看他,他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儿子了。
可偏偏这种尴尬场面是他所不愿面对的。
自己狼狈不堪地束上枷号,蓬头垢面,毫无以往风度。他不敢看温庭玉,却有忍不住偷偷看过去。
见温庭玉眉目清郎,冷傲淡漠,目光直直落向前方,丝毫没有向他这里瞟,心中顿感安慰不已。
言无虚清了清喉咙大声问道:“温流袖,本月三日晚你去了燕王府,王府家奴见你闯入赵清扬屋内却拦截不下,你可承认此事?”
温流袖低声道:“承认。”
言无虚正了正颜色继续道:“你为了掩人耳目,将赵清扬用迷药迷晕,拖行至后花园,对其图谋不轨。经检查赵清扬下体明显有被人侵犯过的迹象,而且手段及其残忍。用木枝撑开其下体进行施暴,你可承认是你所为?”
温流袖惶恐地看在温庭玉,温庭玉也不可置信地看在温流袖。一时间千言万语凝结在喉。
温流袖低头道:“承认。”
坐下哗然。朝廷中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最为现实,昔日官场上针锋相对之人此刻暗暗叫好,大呼过瘾。温流袖倒霉时候总算到了,众人总算能出一口恶气。
“温流袖,你为何这样做?你与燕王素无仇怨,为何如此对待他的儿子。”
“我一时色迷心窍,见赵清扬模样俊俏,一时见色起意,便做了这等禽兽不如之事。”
坐下已然骂声一片,斥责之上几乎盖过了言无虚。
言无虚大声喝道:“我看此事没那么简单,必定另有内情,温流袖,你是否在隐瞒什么,或是替什么人顶罪?”
“我已经自首,并将罪行供认不讳,决无隐情,任凭大人发落处置。”
言无虚脸色一变,稍作停顿,像是思索一个体面的说辞,稍后说道:“鉴于本案涉案人员复杂,温流袖供词不免有些敷衍,本官宣布今日退堂,隔日重申。”
温庭玉拂袖离去,懒得再看温流袖一眼。而温流袖却感到如释重负,整个人松垮下来。
温流袖被带入大牢,言无虚后脚跟进来。他开门见山地说道:“老师,我不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但是我调查取证的过程中,所有供词都对你不利。王府上下像是商量好似的,众口一词,很显然是有人授意如此。燕王爷更是打通大理寺各个关节,只想将案子草草了结免去节外生枝。学生势单力薄恐怕难敌众人攸攸之口啊。”
“言无虚,我感谢你,但是希望你不必调查下去,结案吧,对你对我是个好。”
“若是老师肯配合我,道出真相……”
温流袖显然心不在焉,打断道:“我饿了,给我一些饭菜吧。”
温流袖暗自盘算:也不知言无虚真心想帮他还是想诱供。事到如今他不想改变什么,便不去想太多。
言无虚沉声一叹,转身离去。
温流袖正小心翼翼吃着牢饭,不料温庭玉来探望他,他喜出望外,一激动竟把整晚米饭倒扣在地。看着地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不免心疼起来。
温庭玉走到他面前,狠狠瞪着他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应该明白,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爱你。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不后悔。”
即使是担下杀人的罪名。
“无耻!你嫉妒我与赵清扬合得来就可以乱杀人,你禽兽不如!”
温流袖一时咋舌:“我……庭玉,你怎么能这样说爹呢?”
温流袖真想摊开来说个明明白白,奈何隔墙有耳,他不能让狱卒知道他为自己的儿子顶罪。
“爹知道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希望你以后好好活着。”说罢转过脸,不想再面对温庭玉。
温庭玉却不依不饶道:“你以为你死了,我可以平安无事?谋杀王爷,你这次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你找死也可以选个好的死法!”
温流袖哭得难以自已。自己为儿子担下罪名,亲生儿子却诅咒他死!
温庭玉又在他伤口处补上一刀:“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吗?我真相冲进牢房打你两巴掌!”
温流袖听了这句话胸口突然痉挛起来,整颗心顿时凉透了。
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言无虚在公堂说所说的隔日重审也取消了,说是朝廷下了一份密文,要将温流袖另行处置。
温庭玉思索整件事的关窍,感到有些蹊跷。正在他失神之际,却意外看到忘尘。
温庭玉刚要露出喜色却被忧色掩盖了去:“师父,你怎么来了。赶快离开这里,躲得越远越好,我爹犯下大罪,说不定会牵连你。”
忘尘闭上眼,面容苦楚地说道:“庭玉,够了,该收手了。”
温庭玉听得是莫名其妙:“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双手所沾血腥已经够多,该收手了。”
温庭玉愕然:“我不明白。”
忘尘沉声叹道:“唉,一切皆有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我不知道当初这样做对不对,即使封印了你前世记忆,你却仍然活在怨恨之中,既然如此,不如让你记起一切,或许,你早该忘记仇恨。”
温庭玉听得不知所云:“师父,我怎么不明白你说什么。难道我失忆了?”
“庭玉,你跟我来。”
忘尘带着温庭玉来到西院偏房,多少年来这里被温流袖列为禁地。
忘尘将红木匣子缓缓开启,里面露出一张白得谎言的狐皮。多少年过去了,狐皮仍是洁白如玉,不染纤尘。
忘尘咬破中指,口中念念有词,在温庭玉眉心处一点,登时温庭玉眉心处猩红刺目,整个人映衬得艳丽无比。
温庭玉身形微微晃了晃,整个人恍惚了片刻。前尘今生的种种铺天盖地地袭来,冲撞得他胸口阵阵闷痛。
少顷双眼迷离地看着忘尘,喊道:“小侯爷……”
“小仙……你终于醒了么?”
温庭玉淡然一笑,说道:“我现在该叫你小侯爷,还是靖远,忘尘,还是……师父?”
“那我应该教你庭玉,抑或是小仙?”
温庭玉眉眼低垂,露出哀伤之色:“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不是庭玉,也不是小仙。”
“如何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忘记仇恨。你已经杀了他妻儿,恩怨也该就此泯灭,现在又将奸杀的罪名嫁祸给他,你可知道这次会牵连多少无辜?”
温庭玉冷笑道:“忘尘,你果真未尝了解我。难道你认为我是心狠手辣之辈?温流袖的妻儿不是我所杀,仵作已经将证据一一列足。凶手是谁,至今未曾察明。至于赵清扬,却是温流袖见色起意将其害死。”
忘尘寻思片刻之后道:“我大概明白了,温大人是遭人陷害的。”
温庭玉脸色微微一变:“你确定么?”
“温大人虽然色迷心窍,却是个头脑清楚做事有度的人,他不会枉杀小王爷,他清楚知道是何后果。”
温庭玉将信将疑:“是他在大理寺亲口承认,怎么会有错。”
忘尘低下头,沉声一叹:“你细细一想就会明白他的用心。”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昨日种种情形浮现于脑海。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应该明白,我这样做是因为我爱你。无论为你做什么,我都不后悔。”
……
温庭玉茅塞顿开:“我知道了,他以为害死赵清扬的是我,所以要为我顶罪!”
“庭玉,现在明显是有人陷害你父亲,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翻案。”
“可是现在毫无线索,小王爷死得不清不白,燕王爷向刑部和大理寺施压,让此案尽快了结,后天温大人就要问斩。”
“如果没有办法,只好用最坏的办法。”温庭玉眉间隐隐显出伤感之色。
忘尘转过身,眼泪突然流出来:“你已经……决定了吗?”
“忘尘,对不起……”
忘尘摆了摆手道:“不必说对不起,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温庭玉叹道:“我没想到,他真的可以为我连命都不要。上辈子算我不幸,他始终没能让他爱上我,所以我被他害得很惨。而这辈子我又是幸运的,他真的爱上我,甚至为我付出性命。所以,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
“如果有下辈子,你会如何选择?”
“背负两世的记忆,已经太辛苦。下辈子我会忘记一切。”
“那么我呢?连我也一同忘记吗?”
温庭玉摸着他的手,目光中流露出温柔之色:“我会忘记你,因为我怕再找不到待我这么好的人。你亦要忘记我。”
忘记仇恨,忘记温流袖,忘记你,才能从头开始。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你的妻子。只是这辈子,我无以为报。
忘尘脑袋狠狠地抵在墙上,痛苦地说道:“如果我可以自私一些,立即将你打晕,带你去一个无人的地方隐居起来。可是现在……唉,你去吧。”
第 38 章
夜半三更,温流袖忽然看见一道白影闪过,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用力揉搓双眼只见一只雪狐穿入牢内。温流袖心中一惊,将雪狐抱入怀中。眼睛立即湿润了:“小仙,是你吗?没想到这个时候你还会来看我。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不是庭玉,我把庭玉当成心头肉啊。”
热泪随着话语滚滚而落,落在手背上,雪狐伸出黏腻的舌头,将泪水舔舐干净。不料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滴到手上,雪狐便不断舔舐。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温流袖颈子上来回扫动,蒲蒲团团,像是一双柔荑温柔的抚摸。
温流袖闭上眼紧紧抱住白狐,哭得肝胆俱裂。
渐渐地他感到怀中之物所有变化,睁眼一看,竟然是温庭玉。
温流袖有些错乱:“啊……你、你究竟是庭玉还是小仙?”
“我是庭玉,也是小仙。”温庭玉缓缓开口,声音无比沉静。
温流袖不可置信地问道:“我真的不是在做梦?庭玉,你一定是骗爹,爹知道你本事大,喜欢装神弄鬼,你一定在耍爹吧。”
“温流袖……”
温庭玉轻轻喊着他的名字,继而轻声而泣。
温流袖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额头抵在他的脸上,立即感到一股噬骨之寒。温流袖在他小腹上反复揉擦着,将自己的体温传给雪狐。管他什么狐仙妖孽,该报复的尽管报复,反正他是将死之人,还又什么害怕失去的?
温流袖愧疚地说道:“爹知道做了猪狗不如的事情,爹对不起你,死不足惜。你答应爹,爹死了之后你好好活着,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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