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乱挥而已。”
“不是吧。”李寻欢暴汗,“那布带你一下子从哪变出来的?”
“你的裤腰带。” 继续向下一个鸡腿奋进,这鸡的素质真不错,弹性十足。
“什麽?”大惊,撩起外衫一看,果然裤带不见了,裤腰上被打了个很紧,但是奇形怪状的结,一看就是匆忙之下随手打的,这一整天忙乱下来,都没来得及发现异状。
“你怎麽能拿我的裤带,万一裤子掉了怎麽办?”两手紧紧的提住裤子,其实不用提,那结还是紧紧的,一点要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拿我的?”楚留香吃得奋起,好似完全沈浸在了美食的诱惑中,不太热衷於搭理李寻欢。
我忍!李寻欢长吸一口气,拿起杯子倒杯茶,放到楚留香鸡骸遍野的桌子上,“喝口水吧,别噎著了。”
54
楚留香顺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然後继续开吃。
“来,吃这个。这个也不错。”一整晚,李寻欢都在极其殷勤的劝吃劝喝,晚餐就在这两只极为难得的友好状态下结束,其时,夜已深。
“天乾物燥,小心火烛。”窗外,打更的老汉提著破锣,走过大街小巷,破嗓音也随著他的脚步散布到大小人家,扰人清梦。
“我们也早些睡吧。”说这话的居然是平日最惧怕上床的李寻欢。
更奇怪的是楚留香居然手软脚软的趴在桌子上,头也软软的,抬不起来似的歪在椅背上,“欢欢,我……好像没什麽力气。”
“可能晚上吃多了,撑住了吧。”说个了奇烂无比的理由,颠颠的跑过来,一脸的谄媚,“来,我扶你上床。”
这世界完全颠倒了,英明神武,白天还以一敌百的楚留香病怏怏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平常比狗还没用的李寻欢挺起胸膛,半抱住楚留香,把头搁在自己肩膀上,多余出来的下半部分在地上拖拉,一点一点的往床的方向移动。
同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可以称之为奸诈的表情,而这表情通常只会出现在代号为老狐狸的一帮人脸上,那帮人里打头的一般都是楚留香。
“是不是刚才吃的东西不对劲?”楚留香在李寻欢的帮助下,艰难的爬上床,娇喘吁吁的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李寻欢一边摇头,一边忙於把他摆成个大字,“我不也吃了,一点事也没有。”
“那……”楚留香苦恼的皱起眉尖,他很少做出这个表情,看上去特别的脆弱和不安,实在很引人犯罪。
“你试下,看能不能运气。”李寻欢睁大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状视关心非常。
“不能。”楚留香试了半天,辛苦的放弃,抱歉的回望,“不要担心,可能过一会就好了。”
“我才不担心,一点也担心。”李寻欢发出一声欢呼,唰的一下跳上床,骑到楚留香身上,狞笑,“平时总上老子,上得很爽吧,今天让你也爽一爽,想想,名闻天下的楚留香也被我压在底下,这种意义已经不是上一个男人或两个男人可以代替的了。”嚣张至极的仰天大笑。
“你……原来是你!”楚留香大惊失色,花容变色,“枉我这麽相信你。”
“屁。”李寻欢干脆利落发出一个单音,然後将安禄山之爪伸向了楚柔弱的衣襟,“凭什麽我就该躺著被你上,就因为你武功高强吗?”哼哼的气流从他的鼻孔源源不绝的喷出来,“武功再高有什麽用,还不是被迷药放倒。”
第一件衣服飞向地面,呈扇形打开,然後是第二件,叠加在一起,第三件也飞来,态度很踊跃,中间只间隔了几秒,是条裤子。
“今晚我要做得你哭都哭不出来,让你好好见识一下我的技术,当然不会忘了给你上那个灵药的,放心好了。”轻佻的摸摸气得变形的脸,唉,美人就是美人,即便表情再怎麽狰狞,也是个狰狞的美人。
“恐怕你没有那个机会了,今晚他是我的。”房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饱含淫秽与色情,低级加三流的声音。
55
“谁?”李寻欢怒,出尽法宝,散尽钱财,千难万难才买到无色无味的迷药,又千辛万苦,做小伏低的劝楚留香喝下去,好不容易可以一雪前耻,翻身做人,居然半路跳出个程咬金?!
“在下孟飞烟。”一个男子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地无声,灰尘不惊,看来轻功很是不弱。
“没听过。”李寻欢是什麽人?从现代穿越回去的小白!哪里能分得出轻功的强弱,只是很不耐烦的看著来人,心想,他怎麽还不走,无端占去春宵的大好时光,“你干嘛跑到我们房顶上,偷偷摸摸的想偷东西吗?”
孟飞烟笑了起来,他身材修长,穿著一件极为紧身的黑色锻面长袍,腰身收得很是合适,衬得他体态风流,再加上这麽一笑,很有些花枝乱颤的味道。
“对啊,在下就是来偷东西的。”水汪汪的桃花眼往躺在床上,衣衫半褪,微露春光的楚留香瞟去。
“现在做小偷的也长得这麽好看,这个行业人员的从业素质真是高啊。”李寻欢嘀咕道,从被扔在地上楚留香的衣袋里掏出一些银子,“不过你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都不等人家睡了再来,这麽明日张胆的跟抢有什麽分别?”
孟飞烟吃吃的笑了起来,“唉哟,小弟弟真是可爱,要不是在下曾发过誓,不是美人绝不上,否则今晚真要破个例了。”
“什麽乱七八糟的,拿了银子赶快走人。” 挑著眼睛滴溜溜的看人,很好看吗?都不如楚色狼一半,还在这里装什麽风情万种,李寻欢心里讨厌死这个从天而降的无耻小贼。
“钱财这等俗物,在下从来不放在眼里。”眉毛又是一阵乱挑,媚眼横飞,“在下只偷香窃玉。”
“偷香窃玉?”幸亏李寻欢念了几年书,这四个字的意思还是很明白,(李寻欢怒:废话,老大可是大学生!主修课业在这里就不必说了,没有直属关系,但辅修色狼学,对这四个字的使用频率之高,仅仅低於欲仙欲死而已。)於是,紧了紧衣襟,小脸白了白,“莫非你是采花贼?”
“李寻欢,你就这麽恨我?居然还找采花贼来!”楚留香惊得脸白白,气得耳红红,急得嘴歪歪。
“没有没有。”李寻欢急急扑过去,扑到床边握住楚留香无力垂落床沿的手,“他自已从屋顶上蹦下来的,跟我没关系,我不认识他。”
“哼。”楚留香想转过头去不理他,却转不动。
“美人不要急,这个小弟弟确实不认识在下,在下本是无意路过,谁知道会捡到这麽大个便宜,看在你如此之美的份上,在下就勉为其难的生冷不忌吧。”孟飞烟笑笑,莲步轻移,就想过来。
“站住!”李寻欢大喝,“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没办法,受现代那些不知所谓无病呻吟的电视剧荼毒,凡是即将受欺凌的女主角们在遇到色狼时都会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喊上这麽一句,而在她们喊完之後,色狼们一般会手快脚快的冲上前来,一把下掉美女们的下颚,让她们无法自尽,於是李寻欢在一喊完,马上手托下巴,紧防孟飞烟也出这一招。
56
“小弟弟不用怕,哥哥不会动你一根毫毛的,只采你後面的美人。”孟飞烟倒是真的乖乖站住,彬彬有礼的解释道。
李寻欢愣住,这才想起来,自己样貌之平凡,别说豔遇了,连劫财顺便劫色都没遇到过,从来都是色狼唾弃的对象。(某色狼立马现身骂道:长得这麽丑就不要晚上出来乱晃,害人家白白激动一回)
只不过,这段时间以来,被楚留香经常性的以强迫手段亲来亲去,上来上去,有了一种极为离谱的错觉,以为自己一夕之间变成大美人,人见人爱……
其实……还是丑人一个,除了楚色狼,谁也看不上。
欲哭无泪的望著不能动弹的楚留香,他一脸愤懑与不甘,他一身傲气与帅气,他兼美丽和智慧,却因为被自己所害,要被个下三滥不入流的采花贼污辱!
“小弟弟让开哦。”轻轻的,孟飞烟走来,挥挥衣袖,赶走大灯泡。
“楚留香。”李寻欢叫,像被抢走了母猫的小猫,声音很惨,威力很小,望著孟飞烟的葱葱玉指就要往楚留香所剩不多的衣服伸去。
“慢著。”从一旁再次蹿出,奋不顾身的挡在身前,“你不能动他!”
“哦?为什麽?”孟飞烟倒是一点也不急,反正夜还长得很。
“他是楚留香!”咬咬牙,希望这个名头能吓走不知死活的采花贼。
孟飞烟失笑,连一直保持的优雅风流仪态都不顾,捧著肚子哈哈大笑,“你说这个躺在床上,被你脱得只剩内衣,又即将被我上的人是盗帅楚留香?!”连在下都不称了,想是兴奋得厉害,“那我岂不是肖想他很久的天下第一刺客──中原一点红了?”
李寻欢和楚留香一起黑脸,怎麽这件事情成了街知巷闻的笑话。
“真的,他真的是楚留香,你要是敢上他的话,明天他一回复功力,肯定把你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生怕孟飞烟不相信,脱口而出就是一大串,说得三个人一起黑脸,房内包公聚集,大有比黑之症兆。
“欢欢你……”楚留香无奈的叹息,不过无奈中依稀带著一点难以觉察的高兴。
“是吗?多谢你的提醒,我现在就把他的奇经八脉全部打断,不管他是不是楚留香,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孟飞烟脸一变,从妖媚变成狠毒。
“你……不行!绝对不行!”李寻欢急了,飞快的回头看一眼楚留香,像被他虚弱无力躺在床上的样子烫伤般,马上转过来,“你是采花贼又不是杀人大盗,怎麽能滥杀无辜?他不是楚留香,不是,不是。”
“好了,陪你玩了这麽久,该办正事了。”一步步的往前逼来,“再不让开,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不走,打死我也不走。”背部顶著硬硬的床沿,有一块地方是柔软而温热的,那是楚留香垂落的手。
它曾经多麽的有力,抱著自己龙翔九天。
他曾经多麽的潇洒,面对强敌谈笑风生。
他曾经多麽的温柔,对自己说,有我在,你还练什麽功夫?
可是自己,就是自己!为了一已之私,一已之欲,把他弄成了现在这样,任人宰割,无能为力的样子。是自己,把一代英雄变成了狗熊!
“你干嘛?我还没打到你?”孟飞烟停住脚步。
“我……我没干嘛?”李寻欢哽咽的说,一张开嘴,咸咸的泪水流进嘴角,让他不用摸就知道,自己哭了……
57
一只温暖坚定的手攀上李寻欢的手臂,轻轻的握住,“欢欢……”楚留香的表情很诧异,且包含不可置信的惊喜。
“楚留香。”李寻欢大叫一声,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呜呜呜,我不要你给别人上啦,你是我的……”
楚留香更喜,两只手都抬了起来,准备环上李寻欢哭得一耸一耸的背。
孟飞烟眼里精光一闪,左肩微沈,一步还没迈出去,一道凌厉纤细的劲风扑面袭来,唰的擦过他的脸庞,同时,一缕乌黑亮丽的黑发飘落地面,不论长度如何的参差不齐,但切口却平整得像被刀子切过一般。
孟飞烟一惊,江湖上能做到屏指为刀的并不少,只是这麽年轻又长得如此潇洒的,莫非真是楚留香本人?
心念急转,再不敢久留,从何处来,便从何处去,一闪便不见了。
而李寻欢对於身後的这一切无知无觉,还在继续更大声的嚎,“我都没来及上,怎麽能让别人先上了去。”
手一顿,停在空中,十根手指根根痉挛,杀气纵横,任何一根垂落下来,都能杀死一百个李寻欢。
“你是我的,不能让人家先上了去,你是我的,不能让人家先了去……”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伤心得不得了,一边哭,一边打嗝,还偶尔有几下提不上气来,只能“呃~~~呃~~~呃”的吸气。
“你到底是不愿意我被人上……”痛心疾首的问,手终於还是落了下去,从杀人的利器变化成情人的轻抚,“还是觉得自己没有先上,划不来?”
“呜呜呜。”这个没有任何内容的单音持续了很久,显示著李寻欢正在苦苦思索,终於在折磨得楚留香直皱眉之後,“我不知道。”然後以粗犷豪放的哇哇大哭结束。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楚留香终於不再装下去,拥著李寻欢坐起来,他还保持著趴在胸口的姿势大量迅速的制造眼泪和鼻涕混合物,涂抹於楚留香的衣襟上。
“让开,我把衣服脱下来。”嫌恶的看著胸口的一大团污渍,以倍数的极速增长。
“不行,不能脱衣服,被采花贼看去了。”李寻欢抬起哭得眼花花,鼻花花的脸,剧烈哭泣後脸颊滋润得红扑扑,水润润,看起来极为的可口──当然只在楚留香眼里,要是孟飞烟还在,肯定“呕”倒了。
“他走了。”楚留香翻白眼,还很有占有欲,自己没吃到的,绝不给人染指。
“走了?”眼睛眨到第五下,才反应过来,“楚留香,你怎麽自己坐起来了?”
楚留香不回答,只是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红肿的鼻头上重重一拧,“小笨蛋。”
“你……又骗我!”便待发怒。
“难道你想我真的被迷倒,然後被孟飞烟放倒?”楚留香危险的挑眉,眼睛眯成一条缝,光芒万丈,照得李寻欢不敢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