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个男人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自己？
林杰伸过右手抓着唐祖宁随便放在腿上的左手，摆到自己右大腿上握着。
唐祖宁看着林杰的动作，有点吃惊，又有点奇怪的喜悦，却当然还是忍不住说了。
「这样开车不安全吧？」
「我会注意。」林杰认真地开车。
唐祖宁看着林杰阿波罗太阳种似的侧面，真的很完美……可是自己受他吸引吗？
唐祖宁知道，向来能吸引他目光的都是大波美女，就算平常上街要看，也都是看女生。看到的男生就算再帅，也只会有那种「这男的很帅」的认知，从不曾有男人吸引过他的目光……连眼前这个人也没有！
可是他的后庭……这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不受死林杰吸引，他的后庭却严重需要死林杰？……那一夜，那个该死的第一夜后，他就变得如此……如此……性爱胃口大得难以餍足……
唐祖宁有点泄气，现在如果没有死林杰，自己好像都满足不了。
「喂，死林杰，你是怎么变成同性恋的？」
「变？我没变。从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向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变成同性恋？」
「可以。你只要跟我在一起就好，我没要求你变成同性恋。」
「……跟你在一起就是同性恋啦！」
「那我委屈一点，我跟你在一起，你就不必变成同性恋了。」
「……你跟我在一起和我跟你在一起还不是一样，我们两个谁跟谁在一起都叫同性恋好吗！」
耶，今天这小子的脑子还满清醒的……「喔……那，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若说不是，死林杰会突然泊车，就在路边干起来吧？唐祖宁有点怕怕。「……是啦，昨天都说过了啊……」
「既然你是我的男朋友，那表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这时你才担心会不会变成同性恋有点多余吧。」
「是没错……啦……可是！我还是要娶妻生子啊！我只是想趁还年轻先玩几年，等三十而立了再认真找老婆啊……」
林杰整个胸腔咽喉都苦涩了。心中充满怒气地抱怨：异性恋者就是这么麻烦！
「你想玩多久？」
「五年吧……」
「以后我可以当你老婆，我让你先玩五年。」林杰冷冷地说。
林杰在心里加注：当然，这五年我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找别人玩的！
「啊？」唐祖宁呆了。那孩子怎么办？林杰你又生不出孩子来！
不过唐祖宁可以想象林杰回答的样子：那么想要孩子，去孤儿院收养不就行了。
这样做，唐祖宁倒是不排斥……只是可惜了林杰这么优良的基因。
「死林杰，你有没有想过找个代理孕母把你优良的基因还传下去？」
「没有。」
「干嘛不啊？」
林杰一脸不舒服的样子说：「我讨厌我的精子跟女人的卵子做结合。」
「你讨厌女人？」
「大概吧。」
「可是……你很护着你妹她们……」
「亲人对我来说是没有性别的。」
「你为什么讨厌女人？」
林杰皱着眉：「……不知道。」
唐祖宁看着林杰侧面，心忍不住抽了一下。又瞧瞧被紧紧握着搁在林杰大腿上的手，抽痛的余威……持续疼着……
看了夕阳，吃了晚餐，还沿着长长的海岸线走了好久吹了海风，两个人才又准备往回走，因为聊到后来，就只听见唐祖宁一直抱怨腰酸腿酸，林杰听到烦了才准备往回走。
林杰在唐祖宁前方背对着唐祖宁弯腰：「上来。」
「什么上来？」唐祖宁看林杰的动作就觉得好笑。
「你不是说腰腿酸，我背你。」林杰直起身，转身面对唐祖宁说。
「不要，我一个好好的大男人让人背很丢脸，别人都会以为我怎么了。」唐祖宁斜了林杰一眼。
「你是怎么了没错。」林杰笑得很欠扁。
「还不都是你害的！」唐祖宁低吼。
「往回走一样要走上一两个钟头才到得了我们停车的地方。你走得了？」林杰不在乎地问着。
「……我在这里等你，你回去开车。」
「那我情愿背你。快点上来。」又转过身去了。
「我们去找人力车载我们回去……」
「你睁开眼睛看看这里……」
昏暗的沙滩，昏暗的步道，黑漆漆的海水，有车子走的大马路落在遥远的彼方。
「人力车根本不会跑到这里来。快点上来，我背你到大马路上，我们找辆计程车回去停车场。」
唐祖宁一脸不悦的样子，像个耍脾气的小孩。
林杰心里叹了口气。难道自己真的被吃死了吗？爱上这个人就是会心疼他的一切吗？连阿宁那种不悦的模样，都让他觉得心口酸酸的……
山不来就你，你就去就山。
林杰自己靠近僵在那里不愿移动的阿宁，背对着阿宁的正面，微微蹲下身子，拉起阿宁的两只手往自己脖子上绕，先把有点挣扎的阿宁伏到背上，双手臂弯才紧紧箍着阿宁的双腿，轻松地迈开大步，往大马路方向前进。
唐祖宁僵直地撑在林杰背后，看着林杰那头金城武式的发型，心里有种不明不白的情绪波动。
林杰并没有做什么对不对？可他偏偏觉得受尽宠爱。他真切感觉到，林杰不再戏弄自己，相反的，好会照顾自己。
想想最近从第一次真正做爱后，林杰给自己买药，给自己找吃的，帮自己按摩……到这两天对自己的照顾呵护，连自己的性生活都照顾周到……现在还只因为自己走了段路后的腿酸腰酸，毫不迟疑地背起自己……
死林杰是专制没错，不准他把妹，又独断地说他们是男朋友关系，还把自己调到他身边去……然而死林杰现在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在显示自己受着极度的宠爱……
心里酸酸甜甜的，开始盈满感动。
没办法不感动。
也不知道林杰稳健的步伐到底走了多久，唐祖宁才渐渐放松了身体，原本抗拒地撑在林杰肩上的双臂才柔柔地勾住林杰的颈子，身子软软地贴上了林杰宽大温暖的背。
「撑累了吧？」林杰的声音在前方发出。
唐祖宁有点弓起身子把脑袋埋进林杰颈侧，哑着声音问：「你身体怎么练的啊？你都不会累啊？」
「RD有个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健身中心。你晓得RD员工都是三班制的吧？大家可以下班后去使用健身中心，健身中心有个长五十米宽四个水道的国际标准游泳池，下班后如果没事，我都会去游个两千公尺。那是我在美国求学时就养成的习惯。」
唐祖宁叹气：「好强……」
「你过去以后可以开始跟我一起练。」
「我不行……」
「还没练就说不行？」
「我就是弱，不行吗？高中在学校打篮球运球时还能老是砸到脚！我就是没有运动细胞啦！我也不会游泳！」
「枉费你长得满高的。」
「高就一定得会什么运动吗？」唐祖宁气愤地问着。
「是不必，有动物的本能就够了。」林杰在前面颤抖地笑着。
「动物本能？」
「吃喝拉撒睡做爱。」
「死林杰！」唐祖宁抽出一只手，一巴掌甩在林杰肩上。
「打是情骂是爱，我能确定你一定很爱我。」林杰愉快地说着风凉话。
可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说进了唐祖宁的心坎里，谁会晓得？
只是唐祖宁红了脸，拧了眉，也不回应，缓缓又勾住林杰的颈子，兀自沉思去了。
如果这时他手上有一朵玫瑰花，估计他会一边摘着花瓣，一边数问着：我爱他？我不爱他？我爱他？我不爱他？……
小笨羊唐祖宁还没意识到，他自己已经开始陷入了。
不然，谁会去担心这种爱不爱的问题啊！

第七章
一上车，车子一开就往S市去。
今天一整天的玩乐，好像是为了告别T市而玩的……
回S市路上的谈话，感觉都没什么营养。
林杰问唐祖宁：你没有运动神经还能喜欢跳舞？
唐祖宁问林杰：你是不是受过女人的虐待？
两人的回答总能一扯三千里，毫无关联。
S市到了，林杰家到了。
林杰跟管理员打了招呼，开车进了大楼地下停车场。
「这一整栋十二层高级住宅大楼是公司的资产之一，用来当RD职等高的员工的宿舍，三房两厅及两房一厅的格局各占半数。租金还是要付，只不过比外头市价行情少了一半，每个月会从薪水中扣掉。了解吗？」
「嗯……咦！我的车在那！」
「搬家公司帮你运过来了。」
「哇……」
停好车，林杰先带唐祖宁去一楼认识管理员，从管理员那里接过一串钥匙给唐祖宁。那是唐祖宁住的那套公寓的钥匙。
林杰带着唐祖宁上了十二楼。
「我住的是这间1212，你的是1211，在我对面。如果有事情就过来找我。进去休息吧。」
唐祖宁打开了门锁，推开门，林杰找的搬家公司确实非常有效率，该摆好的家具全都就定位了，根本不必自己动手。
唐祖宁在门口转身，看着林杰。
「嗯……？」林杰依旧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面容。
唐祖宁有点心闷……有点舍不得……不想跟眼前的人就这样分开。
林杰干嘛不专制一点就夺门而入借口说要陪自己熟悉环境？竟然那么绅士地站得远远的要他去休息……
不对不对，自己是被他荼毒得有点变态了？
「你干嘛不进来？」唐祖宁还是别扭地问了。
「你要我进去？」林杰瞇起了双眼。
唐祖宁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想索吻且充满依赖的彷徨模样……
林杰会劝唐祖宁去休息，是他怕唐祖宁太累了，昨晚他们做了三次，今天唐祖宁也都没休息到。如果他还跟着阿宁进屋，他等等大概又会忍不了而把阿宁吃下肚……所以他才自动去除掉那层诱惑，不打算跟着阿宁进屋了。只是……没想到，阿宁竟然会露出那种寂寞的表情。真是要命的诱惑……
而那确实击中了林杰的心脏。
「没有！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不专制了！」
唐祖宁还在死鸭子嘴硬。
林杰胸中柔情因唐祖宁而化作千丝万缕，伸出手柔柔地抚摸着唐祖宁的脸颊，倾身吻上唐祖宁的脸颊。
这时林杰才露出犀利的捉弄眼神，假装不怀好意地说：「你能休息的时间也只有今晚了，明天以后……嘿嘿……」
唐祖宁吓了一跳。
「Bye！」
唐祖宁说完当着林杰的面赶紧把门碰地关上。
背倚在门上，唐祖宁越来越不了解，林杰到底是真对他好，或只是从头到尾就故意耍着他玩的？
现在，为什么一想到林杰耍着自己玩的这念头，心就会酸酸闷闷的不舒服？
然后他听到了对门关门的声音。
那声响，倒是有点敲醒了自己。
我想太多了我想太多了我想太多了……
今天真的很累！洗个澡，就休息吧！
嗯……刚刚那些想了半天也没结论，只弄得自己更累，啊——感觉好讨厌！不管了！丢掉丢掉！
唐祖宁蹙着眉走进屋内，开始适应自己的新居。

礼拜天，唐祖宁真是被前一天累的，睡到中午才起床，还是被饿醒的。
先在床上发一下呆，发现自己睡的好像不是自己的卧房，等有点清醒了，才想起自己已经搬了家。
不是自己动手搬家的，感觉有点不真实。
这才起床，到卧室旁的盥洗室梳洗。
然后就在家里开始东摸摸西摸摸，熟悉新的屋子同时，眼睛一直往大门溜。
死林杰怎么还不过来？他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从起床开始，他就无意义地摸来摸去等待着，等待最近伺候他很勤的男朋友给他送东西来吃，一直等到一点，唐祖宁实在受不了了，肚子咕咕叫得厉害。
唐祖宁有点气愤，是气死林杰让他等或是气自己干嘛要等死林杰等到肚子痛，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气愤啥，也许兼而有之。开了门，就到对面按门铃。
按得手都酸了，连只苍蝇也没飞出来！
他急促地按门铃、敲门，那么大声，坚持那么久，这层楼是都没住人吗？怎么没半个人出来看一眼到底发生什么事？
唐祖宁还真猜对了，这层楼就只住他们俩个人。
因为RD里若有人申请宿舍，最后核定住房的不是别人，就是林杰。他图安静，若非其它楼层没空着的公寓了，他才会把这层楼的公寓分配出去。
林杰不在，唐祖宁越敲门越气愤。五分钟后，决定回自己屋子打电话！
死林杰说的，我是他男朋友！所以我有权利知道他在哪里！
唐祖宁现在已经懂得善用头衔了……
按了死林杰帮他设定好的简易拨号，拨通了后没两秒，林杰就接了电话。
「阿宁？怎么了？」
「你去哪里了？」咱们的阿宁火气不小。
「我在公司。」
「今天不是礼拜天吗？公司还有事？」阿宁抱怨。
「早班的工程师在组装THK8006雏型时，发生了满严重的偏差状况，我必须过来看看。」
「喔……这样啊……」唐祖宁气消了。
「怎么了？要我陪你啊？」林杰轻柔地问。
「哪……哪有！我只是想……想请你吃中饭，你帮我找这个搬家公司很好嘛，我想谢谢你……而已啦！」好不容易挤出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喔……都已经一点多了啊。那你等我十分钟，我回去载你，我带你去吃些S市的地道小吃吧！」
「嗯……好吧……我等你，你快点！我快饿死了！」
「我马上回来。」

组装THK8006的小组工程师们全都惊愕地看着他们头头。
从没看过这么温柔地对谁说话的头头，而且头头还笑着，那种笑，他们原以为这辈子根本没机会看到，个个都觉得他们头头真是帅得后无来者了……
林杰关上手机一抬头，就是看见一堆已经傻了的高级的、助理的、软件的、硬件的工程师们呆呆地看着自己。
林杰马上刷下脸来开骂。
「还看！看你们组装的机器吧！竟然给我搞爆炸！测试过那么多次，明明知道装上那块R36 IC版就会爆，你们就不会换一块？四点以前给我找到原因！要是连这种简单的问题都解决不了，你们THK组全都给我降薪！
小虾米！问题要是没解决，你这总工程师的位置就准备拱手让人吧！」
说完，林杰立刻走出机台组装楼层。
小虾米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家头头的背影远去，这才转过头来，杀气腾腾地怒视THK组员们。
「还不快点动作！四点耶！你们都想薪水减少啊！？动作快动作快！」

来了一个多礼拜，唐祖宁迅速跟RD的工程师们混熟。
唐祖宁并不知道他的男朋友已经把他私底下的身分公布大众，满以为自己人缘好，才来RD，大家就欢迎并善待他。其实，是大家私底下知道他的身分，知道要好好巴结他，以后若工作上有什么必须面对RD老大的，唐祖宁便是个很管用的缓冲剂。
在林杰身边工作的工作量超出唐祖宁想象的好几倍，光是第一个礼拜，他几乎跟着林杰天天加班。
在公司他倒不会跟林杰抱怨什么，只是一回到宿舍，他总是会跟进林杰家，吃林杰叫的外卖宵夜，吃饱后总会躺在林杰腿上反应工作好多好累，叫公司不要继续压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