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在宝宝和秋生失踪的二十四小时后，佑辉报了警，虽然他坚信夏生的说法——宝宝是秋生带走的，但有警察帮忙找总是要好一些。
宝宝和秋生所有的证件和身份证明都被带走了，干干净净，要不是还有两人的衣服在这儿，夏生几乎要怀疑这里根本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住。
他们向警察报的是“失踪”，夏生偷偷塞给为首的那个一张支票，那男人马上心领神会说我们一定出动大批人去帮你找人一定在最快时间内找到。夏生向那男人嫣然一笑，男人便魂不守舍的离开了。佑辉卡住夏生的后脖颈说刚才你笑的真假真难看，夏生马上就抱住佑辉宽阔的胸膛哭了。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个男人面前哭了，索性就哭个痛快吧。
除了展佑辉，他的眼泪就没有宣泄的对象了。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好不容易等夏生平静下来，展佑辉与他面对面坐下了说话。
“什么怎么回事？”夏生想顾左右而言他，“我们不要说这个好吗？先去找报社和电视台登寻人启示吧。”
“不行！我得把情况弄清楚。”这次他可是下定了决心要这个死小孩把事情的真相都说出来。虽然他和成宝宝父子三人走的好像很近，可总觉得自己被隐瞒了什么。“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你哥哥带走了成老师？”
“不用说了，肯定是他。”
“他们究竟什么关系？”展佑辉想自己大概问错了，应该是，秋生对成宝宝抱有一种怎样的想法？总觉得秋生看宝宝的眼神，还有那无微不至的关怀，超越了儿子对父亲的尺度。
“秋……秋生他……”夏生叹了口气，打算和盘托出，自己能依赖的只有这个男人了。“秋生他是个GAY。”
听到GAY字时佑辉一惊，不过他的心情马上就平复了下来，毕竟这类人在现在的社会里并不罕见。
“那并不是关键的吧。”
“对。关键的是，他爱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华夏生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狠狠地撞击着佑辉的听觉神经。
“什么？！这不可能！！”展佑辉猛地站起来，捏紧了拳头。“这不是胡闹嘛？！”
“我敢肯定。如果秋生是个异性恋者，也许就会被归为‘俄狄浦斯’情结。相信你也知道古希腊里俄狄浦斯弑父娶母的神话吧，这并不奇怪，秋生一直就喜欢和年长的男性搞在一起。”
“我的天…………”佑辉颓然地坐了下去，撮着双手问道：“那成老师知不知道？”
“本来是不知道的，我和秋生都打算瞒他到底……”
“你曾说过你喜欢成老师。”佑辉的眼睛狠狠地瞪着夏生，似乎……还有一丝嫉妒。
“……你不是也说喜欢他……”
“那不一样！我的喜欢和你们的喜欢不一样！！我又不是同性恋！！”展佑辉大声吼着。“你们都是变态！！”
“……对……我们都是变态……你滚！！给我滚出去！！不要和我这种变态同性恋说话！！”夏生觉得眼泪又要倾泻而下了，可他现在不能哭，最后可以依靠的人也是这个样子。他推搡着将展佑辉抵在门口，用凶狠的语气让他出去。
门关上的一刹那，眼泪喷涌而出。
“早知道不要找他来了……”不停地抹着眼泪的夏生责怪着自己，并对现在一有事便会找那个死流氓而感到困惑不已。
“死流氓果然是死流氓……骂我是变态，咒你断子绝孙……”
好冷……
已经是十二月的天了。
开了空调还是不能让自己暖起来。宝宝和秋生都不在了，今天没去学校也忘了请假。
睡不着……
晚上九点，才睡了两个小时。
索性穿起了衣服，夏生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要一个人自己待在家里。
才开门，便有一个很大的障碍物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佑辉？！你怎么坐在这儿？”
嘴里还叼着烟，地上烟头已经一堆了。
展佑辉抬头望着夏生，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好冷啊。”
火气一下子冒上来，夏生劈头盖脑就骂了起来。
“你还待在这里干嘛？知道冷就不要坐在这里，还弄的我家门口都是烟头！反正我是变态，你跟我在一起小心也成了变态……”
“对不起。”
“……什……么？”
“我不该骂你，我没有理由骂你。”
夏生觉得自己的胸膛牢牢地贴在了一起，虽然佑辉一直在叫冷啊冷的，可他的胸膛却是暖暖的。
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就在门口接吻。
佑辉的舌头湿湿黏黏的，与夏生的纠缠在一起，好半晌才分了开来。
“我没有资格骂你，也许我也是变态。因为我喜欢你。”
夏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头一次见面就让自己挂彩的男人竟然说喜欢他？
“你又不是同性恋……”
“不是可以变成是。”
“我可没说我也喜欢你。”
“以后会喜欢的。”
“流氓……”
把脑袋窝在佑辉的颈边真舒服……
明明很讨厌死流氓，明明自己喜欢的是宝宝，为什么被佑辉告白的时候，会觉得很高兴呢？
“让我进去吧，外面真的很冷。”
“哦，好……”
“我以为秋生不会跟宝宝坦白的……因为他曾经对我说过：‘他不是我们两个能碰的’……”夏生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大概他那时还顾忌宝宝是他亲生父亲这个事实吧。”
“那现在就不顾忌了吗？况且成老师现在的眼睛还……”
“我搞不懂他了！”夏生把头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无奈地闭上眼睛。
“我们现在只能尽力去找他们了。”
“没错……他不可能带着宝宝躲一辈子……”
身子软绵绵的，成宝宝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时间其实已经不重要了，对成宝宝来说，只有黑夜。
这黑夜仿佛梦魇，从在医院醒来的那一刻便紧紧跟随着他。
他一再地跟自己说：要坚强，要坚强，成宝宝你不会被这种小事打败的。
他不能消沉，如果他消沉的话，那秋生和夏生一定不会再和睦相处，虽然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秋生离开华家从此大家分道扬镳，可他不要，华家于秋生有养育之恩，夏生与秋生有足足十六年的兄弟之情，如果仅仅因为自己而一拍两散的话，那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最让他为难的是秋生对自己抱有的那种禁忌的感情。
那是不能刻意忽视的。
他每天都提心吊胆着——即使表面可以掩饰的若无其事，就怕秋生再提及此事。
「乱伦」
多可怕的词……
脑袋还是沉沉的，先前好像还让秋生开电视来着，后来吃了药……
外面好像有人在拉歌，一群人，听口音不是城市里的呢。
他们在干嘛？这里是哪里？
秋生和夏生住的公寓门口是个小花园，怎么会有外地人在拉歌？
“秋生？秋生？”他到哪里去了啊……难得他会把自己一个人留在家。
过了好久门才“吱嘎”一声地打开。
天啊……
成宝宝更加确定这不是自己家，他们家的门绝对不会发出这种廉价的声音。
“秋生是你吗？”
“秋生他去干活儿了，你眼睛不好使，他叮嘱我千万别让你出门来着。”
听上去是位五十来岁的大妈，也不是本地口音[自由自在]。
成宝宝一惊，本能地往后一退，战战兢兢地问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大妈笑了笑，回答道：“我就一乡下女人，这里就一乡下地方，你别管是哪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成宝宝觉得不安感袭满了全身。
“我先出去了，肚子饿了就叫我，就叫刘嫂好了。”说完又“吱嘎”一声关上了木门，从外面栓上了门闩。
乡下地方？
秋生……你带我到这里来做什么？
成宝宝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再次倒在了铺着厚厚被褥的木床上。
秋生，你究竟想怎么样？
第十九章
不知道是几点了呢……
刘嫂说秋生去干活了？他不是自己有间IT公司吗？而且秋生才大一而已，跑到农村来干什么活？
在陌生的地方完全无法入眠，成宝宝始终被不安笼罩着。
“刘嫂，刘嫂！”
“怎么啦？”门口传来刘嫂的声音。“饿了是不？”
“不、不是……秋生他什么时候回来？”
“咱农村的规矩，日落了他就该回来了。”
日落……？
我怎么知道什么时候日落……
绝望的成宝宝翻转了个身子趴在床上，心里堵的难受。
不知不觉竟也小眠了一阵。
再度醒来的时候他敏感的皮肤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秋生吗……唔……”
唇瓣被夺取，成宝宝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了。
“宝宝……我好想你……”
秋生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口挤出来的，沙哑，并且，充满了性欲。
好不容易推开秋生的胸膛，成宝宝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往脸上涌。
“秋生你干什么？！放开我……咳咳……”被两人交缠的唾液呛到，宝宝连话也说不完整。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手已经一路游移到了宝宝的下体，虚虚地包住了那微微突起的部分。
“啊！”被碰到敏感地方的宝宝尖叫起来，“你放手！我要叫人了！”
这木房隔音效果差，里面干些什么事外面都听的见。
也不管面子的问题了，先阻止秋生荒诞的行为再说。
“没用的。”秋生撩开宝宝因挣扎而散乱在前额的发丝，深深地印上一吻，“这个小村庄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什……么？”为什么他完全听不懂？
“我退了学，卖了自己的公司，加上自己的存款，买下了这个只住了50来人的小村庄，我吩咐过这里的人，只要我进了这间房，百米之内没人靠近。”
成宝宝张大了嘴巴听着这些好似天方夜谭的话。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秋生，别开玩笑了……”
“你也清楚我不是开玩笑……”说着再度吻上宝宝湿润而性感的唇，“在这里，没人在乎我们是父子，我是这块土地的领主，你，成宝宝，不再是我的父亲，而是我的恋人，我的终身伴侣……我爱你……我无法忍受不能抱你的痛苦……”
“秋生你说什么傻话！你的学业呢？你的家人呢？你就在这种地方窝一辈子吗？”成宝宝做梦也没想到秋生会干出这种疯狂的事来，比电影演的还要疯狂！
“我不管，有你在的话我情愿在这里窝一辈子……你的眼睛不会好也无所谓，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这里的村民都很好，他们不会伤害你。这里是我们的世外桃源，我们一起，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好吗？”
“不要！”捂住自己的脸，成宝宝头痛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冲动……”
“我不是一时冲动才这么做的！”秋生猛地掰开宝宝的手，对他吼道：“我考虑了很久了！只是一时冲动的话，会抛弃自己的金钱身份还有大好的前途到这种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吗？！”
秋生第一次大声吼自己。
成宝宝懵了，他完全没想到秋生对自己居然这么执着。
看不见面前的人。
秋生一定很生气。
因为他大口呼出的热气都喷到自己脸上了。
好像在做梦一样，生活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希望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之后，他还在那明晃晃的房子里，秋生盯着电脑屏幕，夏生背着书包回到家中，和秋生小小地绊绊嘴，他自己则在厨房里，烧着秋生喜爱的糖醋肉，还有夏生每顿必点的茄汁鱼片，晚上大家“川”字型地躺在床上睡觉，讲着他们不爱听可还是会听完的故事，打雷的时候夏生会跳起来抱着枕头……或者更早一些，在漂亮的小洋房里，爸爸把自己抱在腿上喂他吃从法国带来的牛奶巧克力，吴妈端来了小点心，妈妈嘱咐她不要给自己太多甜食……
成宝宝一生都没流过什么眼泪。
父亲公司破产时没有，家人离开自己时没有，美玲去意大利没有，背上了五百万巨债没有，甚至知道自己双眼失明也没有。
三十八年来的泪水，似乎就在这一时刻全都爆发出来了。
他不是铁人，他也会委屈，也有想哭诉的时候。
秋生被宝宝突然爆发出的哭声吓到了，他忙不迭地用手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像哄小孩一样抱着他，亲吻他的头发。
宝宝觉得现在有个人给他依靠真好，不管那个人是谁，不管那个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主动迎上自己的身子，勾住了秋生的脖子。
秋生先是一惊，然后紧紧地拥住宝宝，在他耳边低声细语。
“我们一起堕落吧……不要再顾忌什么了……”
秋生和宝宝已经失踪两个星期了，虽然已经在报上登了寻人启示，也出动了警察，却没有任何线索。
“可恶！！我就不信找个人也找不到！！”夏生狠狠地将报纸往地上摔。
“中国那么大，谁知道秋生带了人跑哪里去了。”展佑辉头疼得不得了，不仅要和警方不断交涉，还要应付因重金寻人而提供假消息的贪财的家伙们。
“再和几家电视台联系一下，将寻人启示滚动播出，能提供线索的人奖金再加重些。”夏生起身就要去拨电话。
这时电话却响起来了。
“喂！”夏生已经不耐烦了。
“请问是你们登启示要找一个叫成宝宝的人吗？”是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倒是相当优雅。
“没错，请问您是不是有他的消息？”
“不……我是成宝宝的亲生母亲，能和你当面谈一谈吗？”
“啊……啊啊！！！”
对于男人与男人间的性爱宝宝是第一次。
怎么会那么疼？！
虽然秋生已经很小心了。
步骤一样不缺，这是秋生下了决心忍耐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