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问情 番外————卫风
卫风  发于:2010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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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非。
他的肩背都赤裸着,玉白的肌肤上面有细细的几道红痕,抬起手来掩住一个懒倦的呵欠:"怎么好象刚睡下就天亮了似的......夏天的夜晚总是很短哪。"
的确没怎么睡......
这一夜的记忆迷乱而纷杂,我想坐起,可是腰只动了一下,就忍不住发出痛楚的呻吟声。
腰好象不是自己的一样......
杨非坐了起来,拉过一边的单衫穿上:"你先不要起来......"
他就披着长袍,散着头发到门口去,懒懒的吩咐:"准备热水来。"
门口传来小厮有点慌乱的声音:"是......马上就去。"
天......
那小子来多久了?
屋里的情形已经被看到了吧?
杨非靠在门框边,挽了一把头发:"先洗个澡,感觉会好些。"
"公公子......"外面小厮的声音还在发抖:"水放哪里?"
杨非一手撩下帐子:"抬进来吧。"
天......
这下全家恐怕都知道了吧......
虽然杨非本来在家人的目光中身份就相当暧昧,今天只是坐实了旁人心中所想......
浴桶被搬进屋里来,然后家人又蹭蹭挨挨的出去。
"别想在窗根儿下偷听,要让我抓到可不会轻易了事的。"杨非声音里有笑意,可是里面威胁的意思却也听的很明白。
小厮尴尬的答应着:"是......当然,当然......"也说不清是当然会还是当然不会,就急急慌慌的都退了出去。
这个人啊......
就这么任性。
"洗洗吧?"他的呼吸就喷在耳边颈后,我不安的瑟缩了一下:"好......"
他的手扶过来,我低声说:"我自己来。"
"你现在站都站不起来了。"他轻声笑:"好了,要算账再等一会儿,我不会跑的。"
疲惫的象被拆开揉烂又胡乱拼在一起的身体的确不听自己的使唤。被他抱起来的时候,我的眼光有些不安的移开。
"我昨天夜里是不是象个色鬼一样?"他笑着说:"你还是头一次......是我太心急了些。"
"那......唔──"
身体浸入热气腾腾的水中,所有麻木的知觉好象都活过来了一样,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颤抖的手臂攀住桶沿,身体伏在浴桶上,才不致于瘫软沈到水中去。
身后水波晃动,我惊讶的别过头,杨非竟然也迈进了桶里。
这浴桶还是从京中一直带来的,是北方的规格,两个人坐在桶里也并不挤迫。
我向后躲了一下,背部贴到了桶上:"你怎么......"
"不这样的话我怎么照顾你啊?"他大大方方的说:"你自己不方便清理的。"
清理?
我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清理什么,脸上滚烫发热:"真的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你就真的别再逞强了。"他身体靠近,嘴角弯起如新秋菱角,面颊被热汽熏的微红,眼中水光融融的,不要说男子里面没有见过有这样的容貌,就是美貌动人的女子,也没有如此风情。
我闪神的片刻,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等,等一下......"
"好了你就别再固执了......"他低声说:"我又不是旁的人。"
他的确不是旁人,但是......
我说不下来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好将头别过一边。
热水沾到伤处,我觉得脸上越来越烫,甚至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发热。
他的手指探进来,热水随之涌进,我细细的喘息,头靠在手背上,只好权当......身体不是自己的。
洗涤,擦干,又被他如抱过时一样的抱回床上:"你这屋里有药吧?"
我没勇气抬头,手指了指床头的抽屉。
杨非坐在床边,我听到他取药的动静。
"侧过身......慢一点──"
我困窘的侧过身,他掀开薄被,手指沾到了身上的时候,我不自禁的颤抖了一下。
"痛吗?"
我摇摇头。
淡淡的药气在屋里弥漫开来,我咬住唇,感觉药粉沾到崩裂的伤处,那种针刺似的辣辣的痛楚。
一切收拾停当,他将被子又替我盖好,走开去收拾药瓶以及洗手的动静都我听的很清楚。
"后悔了吗?"
他淡淡的问了一句。
十四
心里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如果真的要拒绝,是有机会的。
我知道我要是完全不肯,杨非也会放开手。
但是......
我没说话,他也没出声。
门外面小厮的声音,听得出是壮着胆子在说:"公子......有人来找你......"
他连进来回话的胆子也没有了。
昨天夜里发生的,今天早上呈现的......大约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情形。
连杨非自己,似乎都有些意外。
这个人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自己要什么。并且不管旁人如何说,如何对待,他要的就一定要。
我提声问:"是谁?"
"他说是公子过去的朋友......"
我还没有回答,杨非干脆的说:"不见。叫他明天再来。"
我只觉得好笑,这个人就是这样的脾气。
"没有名贴吗?"
小厮说:"有~~"底气很不足的样。
杨非不甘不愿的站起来,到门口去拉开一条缝,把一张名贴拿进来,!一声把门板又甩上。
我几乎可以想像到小厮脸上会是什么神情。
杨非把贴子递给我:"喏,看吧。"
我还没有展开贴子,已经看到上面画的花押。
"嗯?"杨非俯下身来:"不会是......"
我点点头:"是他。"
杨非一挑眉:"这人恁不识相,他打量旁人还待见他呢。"
我苦笑。我的确也奇怪李冼为什么会来,也不是很想见他。可是象杨非这样率性,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好吧,请客人......"
"请客人明天再来,我说了算!"杨非朗声说:"爱来不来,反正今天不见。"
我说:"这样......"
"你今天起得来身吗?"他又露出类似昨夜那样有些邪气的笑意:"你要是能起来,那你就去见好了。"
我的脸庞又染上热气,目光移开不和他相对:"不过,他这个人有时候很固执,说不见,他也未必肯走。"
杨非下巴一抬:"那还不简单?我去把他打走就行了。"
我拉住他袖子:"算了......"
听到小厮走开的声音,大概是去回覆李冼。
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中未免不安。过了片刻,小厮又回来了,说客人已经走了,言讲明天会再来。
杨非一笑:"你看,说拒绝也不难。你啊......有时候就是太迂了一点。"
他出去吩咐小厮炖补品,出手阔绰的打赏,细细的叮嘱用什么材料,最后还是说:"算了,你们把材料预备好送来,我自己熬。"
他丝毫也不想避讳,我想爹娘此刻也应该知道昨夜都发生了什么......
或许,他们心中的意外还及不上我自己感受到的。
"你这屋里......"他拨了一下墙上的琴,又翻弄了一下架上的书:"一看就是书生住的。"
我苦笑,已经忘了是第几次试图坐起身来了,都撑不起来:"我本来也就是书生。"
他点头赞同:"是呵,书生其实和美人灯差不多。"
"什么?"
他说:"经看,可不经用。"
这话我要楞了一刻才明白是什么意思,明白过来的瞬间几乎脑子里嗡一声响。
然后就是沸腾的热气全涌到脸上去,这个人......
这个人说话竟然......
"公子──"
杨非有些不耐烦,提声问:"又怎么了?"
小厮没底气的声音说:"公子有......有客......"
杨非啪一声把书甩到桌上:"赶走!"
我顾不上追究他刚才那句话的涵义,问:"是什么人?"
小厮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小的没有见过的,是两位公子......"
杨非回头说一句:"你别下床。"径自开了门出去。我听到他在门外对小厮说:"走,我和你去会会客。"
最后几个字说的格外清晰,我几乎可以想像出他脸上那样有些邪邪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心里发急,可是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无论如何也起不来身。
本地结识的几个朋友,交情可以找到家里来喝茶论诗的都是些和我一样的文弱书生,杨非那样子......他们如何招架得了?
急的额上都冒了一层汗,坐了起来,脚伸进了鞋子里面,但是扶着床,只觉得两腿打战,站不起来。
远远的听到了杨非的笑声,似乎是非常得意而开怀。
糟,他不会真的做了什么......
我又试了一次,还是没站起来。
但是杨非的笑声越来越近了,听着是正在回来。
难道人已经让他得罪走了?
十五
"晋元难道是生了病?刚才小厮说他......不方便会客。"
那个声音虽然不大,却听的很清晰。
杨非的声音说:"没有的事,谁都能不见,你们怎么可以拒之门外呢?"
我茫然的看着门口,杨非推开了门,然后......
那个久别的人,站在门口看着我,脸上的微笑稍稍有些不太自然。
他与分别时样子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发更长了些,皮肤雪白,我甚至注意到他一边耳垂上戴了个小小的银色坠子,并不显得妩媚,只是很俏皮。
他笑着说:"好久不见,晋元公子。"
我僵硬的点了一下头,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招呼的话。
他走进来,身后跟的那人长身玉立,双目明亮,长眉英气儒雅,是姜明。
"你......"他停了一下问:"身体不适么?"
我没有回答,杨非说:"也没有什么。你们坐,喝茶么?"
他很象个主人,这一刻我说不出是感激他,还是埋怨他。
我曾经想过许多次,会不会再与故人相逢,但是从没有哪一次,会想到,在这种情形下相见。
我甚至站不起来。
屋里的气息,没有收拾的床铺,杨非的神情,我的姿态......
这些都如此昭彰明显的让人看的清楚,我们昨夜发生了什么。
真是讽刺又荒唐,偏偏是在此时。
姜明的笑容带着洞悉一切的明朗含蓄,还真纵然刚进来的时候没有明白,现在也渐渐明白过来了。我看着他脸上慢慢浮出一点红,他没有以前那么好动多话了,也可能,是因为我们现在彼此显得更加陌生的关系。
"我们也是路过,所以想顺道来看一看。"姜明问杨非:"你离开了,怎么也没有下道禁制,我想回去取想东西,一路畅通无阻就进去了。要是什么野狐鬼怪闯进去给你捣乱,你可有的头疼。"
杨非满不在乎的说:"远近谁不知道那是我的地盘?谁敢闯?不怕死的我还真没见过。"
姜明一笑,小厮局促的送茶进来,他的目光不敢看我,我也没有看他。
还真的目光倒是一直在向这边扫,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
因为......上次分别的时候,我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不记得未曾发生的情。
他刚才称呼我:晋元公子。
和初次见面的时候,称呼一样。
"不是说了你不要下床的吗?身体不舒服就躺着吧。"杨非扶着我的肩膀,低声说:"他们也不是外人,你也不用讲客套。"
我木然的点点头,杨非蹲下身去,握着我的脚踝替我把鞋子从脚上除下,然后轻缓的把我的腿抬起放在床上,拉过薄被替我盖好。这些动作他做的纯熟自然,仿佛已经这样做过无数次。
我从来没有想过杨非会这样细致入微的服侍人,他样子太张扬,脾气太尖锐,这样的柔情,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还真说,他走了过来,但是没靠近床边,把一个药瓶递过来:"这是我干妈配的药,虽然......虽然晋元公子你身体应该是大好了,不过这个药是清蛛毒调理经脉的,总之......就是没事时候吃吃对身体也有好处,早起空腹吃一粒,这一瓶是六十粒,你......嗯,收下来吧。"
我欠欠身,点头说:"却之不恭,那我就收下了,多谢你费心。"
他看得出不大好意思,目光有点躲躲闪闪的:"我没有什么啊,药都是圣姑她配的嘛。我回去,替你转告她一声,道个谢就好了。"
圣姑与我非亲非故,甚至话也没有说过两句,她为什么要想着替我配药调理?这其实还是还真的心意呵。
药瓶很精致,细白瓷,上面绘着一只小小的狐狸,银雪似的皮毛,竖着毛茸茸的大尾巴,抱着一个很大的肉包子。
我看瓶子的时候,他脸红红的赶紧解释:"那个......图是我娘绘的,你,你不要笑。"
我一点也不觉得想笑。
只是,有些茫然,还有些心酸。
瓶子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但是,我们中间隔着许多,许多的阻隔。
"你的气色......唔,看起来还好。"他终于把目光投在我的脸上,好象是克服了很大一个心结的样子,眯着眼笑着说:"看起来那个毒是去清了。"
我点点头:"是啊,这些年都很太平康健,没出什么事,连小毛病也没得过。"
他说:"那就好。"
姜明走过来,象不经意的,拉起他一只手:"我们还没有向伯父伯母打招呼呢。杨非,你陪我们过去?"
杨非不在意的挥挥手:"我就不去了,你们自己过去好了,又不是不认识。"
还真搔头:"呃,我好象没见过尚书大人......"他吐吐舌头:"也许见过,不过那时候的事儿太多,我都记不清了。"
姜明在他脑门儿上敲了一下:"你这什么记性。"
还真抱着头嚷:"狐狸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啊!"
"是吗?"姜明似笑非笑:"狐狸的天性不就是记仇吗?"
"有吗?"还真说:"反正我的记性本来就不好。"
姜明没再和他纠缠这个辩不清的问题,颔首微笑:"晋元,杨非,那我们先过去,等回来咱们再慢慢说话。"
还真抢着问:"月如可在家不?"
杨非替我答了:"今天要是没出门就该在,昨晚上才在她那儿吃完接风酒。"
还真兴致勃勃的转头看姜明:"那我们等下去找月如吧?"
姜明点头答应,还真回头说:"晋元,那我们先过去了。"
我只能点头示意,喉咙象被什么堵住了,说不了话。
姜明步履轻捷,还真要跳脱的多,两个人肩并肩出了门。
"我出去的时候还想挽袖子打人呢,"杨非笑着说:"不过没想到是他们来,竟然连个招呼也不打。"
他径自拿起我手中的药瓶:"这上面画的是小狐狸自己啊?倒是挺传神,他就是个吃货,就是学不会法术。"
我没说话。杨非轻轻把瓶子放回我手中:"这药肯定有好处,你要不要现在服一粒?"
我没办法做到象杨非这般若无其事。
曾经生的事,也许是他看的轻,或许,是我看的太重。
十六
"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是不是?"杨非的手指没有离开,摩挲着瓷瓶上那只小小的狐狸,然后指尖慢慢移到我的手指上,有点凉。
他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一些:"但是,我想这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不管早晚,他们总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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