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少————妖风
妖风  发于:2010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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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君尧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叹道:“你要我怎么信你?”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苏云岚淡漠地说道:“你不必再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这以后,林君尧就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了。他亲自带着一批精锐弟子离开追风楼,与红叶山庄正面为敌。苏云岚的身体一天一天好起来,除了没有武功,暂时还没别的异状。脚上铁链很长,够他在屋子里自由活动。


苏云岚曾经在灵塔里呆过六年,但灵塔里总还各种各样的书,还有一个会布置机关的仆人。天黑以后,他还可以离开灵塔,听鸟鸣,闻花香。而这里只有绵绵无期的死寂。


李大夫在他病好之后就离开了,同一天,阿明也离开了地宫,以后他只需要隔一天送吃喝用度的东西进来就行了。

所幸,阿明的心地真的很好,他给苏云岚带来一只小猫,给苏云岚作伴。苏云岚给小猫取了个名字叫芝麻,有时候,他累了,躺上床上,芝麻就会出其不意的跳到身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呜喵呜喵地冲着他叫,软软的脚踩在他胸口,还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他的手背,痒痒的,苏云岚抄写经书的时候,芝麻就趴在桌子蜷成一团,连叫都不叫一声。


有的时候,苏云岚也会想,如果当初一开始他去跟猫做朋友,那么他肯定不会陷进这种生不如死的局面里。

 

 

“或有服甘露,伤命而早夭;或复服甘露,寿命得长存;或有服毒生,有缘服毒死,无碍智甘露;所谓大乘典,如是大乘典;亦名杂毒药,如酥醍醐等;及以诸石蜜,服消则为药,不消则为毒,方等亦如是;智者为甘露,愚不知佛性,服之则成毒若”


“猫呜,猫呜”芝麻尖锐的叫声,让苏云岚搁下了笔,低下头来,见芝麻弓着腰,冲着门口大声地叫着。他怕芝麻乱跑,触动机关送命,就找阿明弄个根绳子把它也拴住了。


门口,站立不动的黑影走了过来,渐渐的那黑影就到了烛火照得到的地方,一双鹰眼清澈闪亮。比起上次他离开地宫的时候,黑瘦了一点,胡茬都出来了。

上一次是多久以前,苏云岚却说不出来,他只记得芝麻来的时候,还只有他的手掌大小,现在比小臂都还长一点了。当然,苏云岚也不知道,他被囚在地宫的这段时间里,林君尧把整个长江流域附近,属于红叶山庄的地盘都划到了追风楼的版图里。


“芝麻。”苏云岚抱起芝麻,摸了摸它的头,芝麻就不做声了。屋子就只有锁链哗啦啦的响声,清脆却并不悦耳。

林君尧手里还拎了一坛酒,坐到桌前,拍开酒的封泥,才道:“今天是我生日。”他也知道苏云岚不会理他,接着说道:“兄弟们说今天晚上要给我摆酒设宴的,小威就出城去办事去了,说今天不回来了,他一直在怪我,却什么都不说,就是躲着不见我。就算全楼的人都不怪我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苏公子,你可满意?”林君尧从来没叫过他,就算他最生气最愤恨的时候,也一直叫他“云岚”,而现在,他不仅改了称呼,连语气都变得怨毒愤懑,苏云岚也不在意,反正他们早就不是朋友了。而林君尧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还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苏公子,我以前派出去查你娘身世的人,回来了。你娘又太会隐藏,查起来还真费劲。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不是没有父亲的,你娘也并不姓苏,你爹倒是姓苏的。”


“你说什么?” 苏云岚错愕着松开手,芝麻措手不及地掉到地上,不满的大叫几声。娘不姓苏?父亲倒是姓苏的?

林君尧喝了一大口酒,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湿了衣襟,他也不在乎:“你娘她姓林,她原名林倩,曾是名动京城的花魁,你爹叫苏世恩,苏家人丁单薄,你爹也没有兄弟姐妹,等他成年的时候,你的祖父祖母都已经过世了。你爹进京赶考,遇到你娘,替你娘赎身,准备带了你娘回原籍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强盗,你爹失足落下山崖死了,而你娘侥幸逃脱,改名苏倩龄,再次沦落风尘。你两岁那年,叶明坤替你娘赎身,真的很巧,救人的是叶家,被救的苏家,叶苏两家的祖先,是不是该相拥大笑一场。”


“你什么意思?”听他话带嘲讽,苏云岚怨怼的问道,脸色白里透着青。

林君尧也不答理,自顾自的说道:“你娘在你十岁那年死的,也就是说她在红叶山庄呆了八年,你娘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怕问叶明坤才清楚。他一直留着你,是因为只有你成年之后的血才能让他拿到他想要的藏宝图。你也很厉害,一张假图骗得红叶山庄的人深山里找宝藏,差点全军覆没,死在那里。叶明坤诡计多端,布置了几十年,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让你给耍得团团转。我更笨,傻傻地就信你的纯良真诚,害死我这么多兄弟。你比这数百年来图谋宝藏的所有人都要可恶,他们只是要宝藏,你比他还要狠,你要我的心还不算,你还要要我追风楼上上下下这么条人命!”


苏云岚越听越糊涂,种种事情都太匪夷所思,唯有这血的事,他还是记得的,叶明坤让他见苏倩龄之前,的确要了他半碗血,现在想起来,那半碗血是真的另有目的了:“你到底说什么图?”


林君尧瞅着他森然一笑,道:“当然是你们苏家世世代代掌握的藏宝图,你们苏家有图,叶林两家有钥匙,你就千方百计的想拿到钥匙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没听说过。”都是些从未听到过的事,一些莫明其妙的指控,苏云岚断然否认。

林君尧怒道:“你还装,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

苏云岚心思电转,目光就暗了下来,突然打了个寒颤,冷冷地看着林君尧,道:“有图的人想要钥匙,有钥匙的人当然也想要图,是不是?我明白了,真正设局的人是你。你先冤枉我杀人,然后用各种各样的法子折磨我,羞辱我。想逼我拿出所谓的藏宝图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是不是!?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什么藏宝图,当然也不会,你的这番心思怕是白费了。”


“人心险恶对你来说,还只是纸上谈兵。”这话是面前这个人说的吧,说的很对,很讽刺就是,就是这个人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他,什么是人心险恶!苏云岚直觉得胸口冰凉,棱骨不易觉察地抖着,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杀人,盗钥匙不过都是在林君尧在骗故事,逼着他拿图出来。

 

 


林君尧冷笑着道:“随你怎么说吧,反正这藏宝图,我是不稀罕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叶明坤利用你,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也在利用他,你娘真不亏是花魁出身的,把你教得这么好,为了几把钥匙,不惜来勾引男人。”林君尧这会也喝得有些多了,只是气这个人太牙尖嘴利,就是死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一气之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尽想着怎么气得到他就怎么说,哪里还有分寸。


“不许你污辱我娘!”苏云岚果然气得满脸通红,扑过来抬手给他林君尧一耳光,曾经林君尧最让他感动的地方,就是他明知他的出身,也从示流露出半点轻视的意思,果然那一切都是装出来的,他跟别人也没有什么两样。


林君尧刚喝完最后一滴酒,这一耳光挨了个正着,心里怒气更胜:
“你够了,苏云岚,你做戏也该做够了。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装可怜,扮纯真,一副清高得不得了的样子,想想我都嫌恶心。我就一傻子,让你耍着玩。你杀了我那么多兄弟,证据确凿,我还拼命地替你开脱,到现在为止小威都不肯见我一面。都是你害的!你这个骗子!妖精!”林君尧越说越气,揪住苏云岚,他喝得有些多了,脚下一软,带着苏云岚双双倒在地上。林君尧只觉得脑子哄地一下,就炸开了,温香软玉的身躯就被压他下面,桃花林里那个青涩而甜密的吻,开始在脑子里盘旋。


苏云岚只觉得林君尧一身的酒气,连忙去推他“放开,放开。。。。。”话未说完,却被一个暴力的深吻吞到了林君尧腹中。那疯狂的齿舌,又咬又缠,狠狠的拽出那丁香小舌,任一片唾液漫满两人的嘴角。苏云岚拼命的甩动满头青丝,却避不开那噬人狂狮般的吮吻。


芝麻呜猫呜猫地凄厉地叫着,在原地转着圈圈,走不过去,只能一声接一声的叫。

“咳,咳……”苏云岚终于缓过气来,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下新鲜空气,林君尧又压了下来。刚才的一吻已如星星之火,点燃了林君尧所有的欲望,为了这个人,他什么背了这么多的骂名,他受够了,今天,他非要他在身上一古脑的全讨回来。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苏云岚拼命挣扎,如同蚂蚱撼大树,只急得连骂:“你无耻,无耻,放开我。”

“我无耻?到底是你无耻还是我无耻?”林君尧不知是气愤还是欲火,满脸通红,再加上酒的作用,神志都有些迷乱了,口不择言地道:“叶吟霜的美人计不起作用,你这个做哥哥就来了,你还真不愧是妓女的儿子,连男人都勾引!”


林君尧喘着粗气,一把捏住苏云岚的脸,发狠地再次攫住他的唇,狠狠地咬,还有耳朵,脸颊,脖子……林君尧早已气得不分东南西北,下手粗暴凶狠。

“哼……”苏云岚痛得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死命地挣扎着,指甲掐破了林君尧的手和脸。这点小小伤对林君尧来说无益于螳臂当车,只能更激起他气血的翻涌,一口咬在了他的锁骨上。


“啊!!”苏云岚仰头叫了出来,纤细的脖子弯出优美的线型,痛!!

“你……你……你也知道痛!”林君尧越发狠了心,只觉得浑身的血气无处发泄,一只手伸进苏云岚的衣裳里,随着一声清脆裂帛的声音,苏云岚大半个前胸都露了出来。


“我就是要让你痛!你痛了我才高兴!”摸索到苏云岚胸前的朱果,恶质地用力一捏,然后整个头埋了上去。

“你!”苏云岚又羞又气,再加疼,眼泪都快出来了,他已经猜到林君尧要做什么了,双腿乱蹬,林君尧办气大得惊人,一把甩开他的手,压在他的身子,一手撕扯苏云岚的衣服,一手从他的腰肢向下滑,探到他下身,喷着浓厚的酒气的嘴在他身上噬咬


“不要!不要!”苏云岚大骇,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没了武功,没有自由,难道说他连他最后一点尊严都要掠夺走吗?拼死的挣扎间,苏云岚摸到林君尧的惊雷剑,唰的一下就抽出来,挥出去。他内功没了,招式还在,这一招十分精妙,林君尧喝多了,又惊又急就地一滚,才算是躲过了。饶是如此,惊雷剑的凉意还是擦过他的脸颊。惊怒如同一把火,把未能渲泄的欲望越烧越旺,瞪了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苏云岚,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高帜欲望,浑身上下的欲望已经被完全撩拔起来了,下腹肿胀得在发疼。苏云岚越是恐慌他越是亢奋,包裹在破烂的衣衫下瑟瑟的颤抖着的玉体,让人心中升起暴虐的念头,只想把那身体如雪白羔羊般,心里却如黑焰修罗般的人儿狠狠的肆虐蹂躏,让他哭叫求饶,让他辗转呻吟……


苏云岚来不及从地上爬起来,干脆把心一横,宁死不肯受这种污辱,剑尖倒转,直直刺向自己的小腹。

“当”林君尧顾不得多想,屈指一弹,一股内力顺着手指弹出去,正撞在剑身上,苏云岚拿捏不住,惊雷剑脱手而去,钉在地上,兀自颤动。苏云岚手臂一直发麻,咬了牙,合身扑向钉在地上的惊雷剑,他已存了必死了决心,眼见脸颊上已感受到惊雷剑的寒气,右腿一阵疼痛,整个人被扯飞起来,叭一声又落在地上,原来是林君尧抓住他腿上锁链,把他倒扯了回来。


几翻挣扎,苏云岚已是衣不遮体,蜷曲着退向墙角,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如秋风中的两片枯叶一般颤抖,那一双长圆形的,像杏仁一样的眼睛,非常黑,蒙着一团雾,睫毛警惕地抖动。他的眼睛与他身上的其余一切都背道而行驰,他的神情越坚强有力,他的目光越哀婉无力。


“不要过来!”眼见林君尧还没罢手的意思,苏云岚厉声阻止着道。一声凄厉的喝呼透着无尽的哀恸跟绝望。“不要,不要。”一声未歇,声音又低了下来,“不要过来。”


“就算我杀了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大可以一剑杀了我,要是你觉得一剑杀了我还不解气,你可以用凌迟,活埋,怎么样都可以,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辱我!为什么!”死死地咬着下唇,苏云岚凄厉地叫道,不想示弱的,但还是尾音还是带明显的哭腔,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发抖。


一声声嘶力绝的叫喊,声音颤抖着,拖长着,飞过死一般寂静的地宫,在凝固的,冰冷的石墙间回荡,变得越来越尖细,如同细细的针,扎在林君尧的心上,来自心尖的疾痛,让林君尧暂时清醒过来。甩甩头,酒劲似乎过了去了一点点,再看看苏云岚。林君尧倒吸一口凉气,欲望全消,他在做什么?他居然在对他——做这种事!畜生!把一个疼死都不求饶的人逼得墙角里发抖。


林君尧一耳光抽在自己脸上,半蹲下来,伸手去拉苏云岚,柔声道:“云岚,云岚,不要怕,我不碰你了,不碰你了。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做了。”

苏云岚对他已完全失去了信任,只道他又在耍心眼,让自己放弃反抗。眼见他又把手伸过来,而自己压根就抗拒不了,心里又气又急,颤抖得更厉害了,只是拼命的摇着头,向墙角躲。眼晴里分明还噙了泪,就是倔强着不肯滴落下来。他脚上的锁链一阵乱响,倒是提醒了林君尧。


“我们不呆这里了,我们出去,云岚,我带你出去”。林君尧拔出惊雷剑,运力于臂,“当”一声斩断锁链。苏云岚愣怔了一会儿,才动了动脚,似乎在确定是不是真的算是摆脱了锁链。林君尧看在眼里,心一阵接一阵的抽痛。不顾苏云岚的躲藏,拿了被子裹起人,把人抱出了地宫。一路上苏云岚就是不停的发抖,不停的发抖。

 

 


半开的窗台上,两盆白菊开得正好,大朵大朵的,含蕊吐香,花瓣洁白如玉,花蕊灿若黄金一弯月牙嵌在窗口,几颗星星半明半暗,黄白色的光晕洒落在窗台上,丝丝缕缕的花香与沐浴后清爽香味交织在一起,袅袅弥漫在房间里。


刚刚梳洗过后的苏云岚蜷缩在床角,身上换成了一件全新的天青色的长衫,眼半睁半闭,长长的睫毛象入冬之后蝴蝶的翅膀无力的振动着,拢起来的角度都哀婉无力的,身体不自觉的轻颤。


林君尧也没想到,自己一时失控,居然带来这么严重的后果。想想也是,自小苏云岚挨打挨骂是常事,但这样的侵犯,却是头一次,他在灵塔长大,对于情事也是懵懂无知,突然之间,被这样粗暴对待,的确承受不了。心里不由得又是后悔,又是心疼,只得守在屋子里。楼里弟子三番五次来请他去前厅赴生日宴,他都拒绝了。眼见已经快到三更,苏云岚还没有舒缓过来的样子,想起那次苏云岚在病中是被那首童谣安抚下来。于是拿过琴,边弹边唱,


“什么尖尖尖上天,什么尖尖在水边,什么尖尖街上卖,什么尖尖在眼前?”

“宝塔尖尖尖上天。菱角尖尖在水边,棕子尖尖街上卖,十指尖尖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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