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了你的邪————猫凝千秋
猫凝千秋  发于:2010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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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

申津羽穿戴好,走下楼梯来的时候,就看到曲鸣然背了个双肩包,黑溜溜的一双眼睛像盼望着主人能带着出去玩的狗狗一样眨巴着看他,申津羽忍俊不禁,差点笑了出来。
"走吧!小朋友!"
"咦,你不吃早饭了?还有,我不是小朋友!"怎么连他都把自己当小孩看?
"没关系,我拿几片面包,到车上去吃。走吧。"
曲鸣然觉得不妥,但还是一个箭步先冲出了门。留下曲显哲和申津羽对望了一眼。
"我哥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说是学院有活动。"
"噢。"活动个大头鬼,这么早就出去风骚了!
"路上小心。小羽"曲显哲叮嘱道。

游乐园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迎面看到好多人头上带着红色的恶魔犄角的头箍,脸上还画着奇形怪状的油彩。曲鸣然应个景,也给自己和申津羽买了一顶,两个帅气小恶魔开始肆虐游乐园。
曲鸣然冲进了旋转木马那边排起队来,申津羽哭笑不得地跟过去。
"木马一起一落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好像在云朵上,很舒服。"曲鸣然笑着说。
木马开始旋转起来,快乐的音乐声伴着孩子们的笑声一起响起,曲鸣然咧开了嘴,冲着申津羽挥手。那样无害而纯真的笑脸让申津羽不由地升起一股想要好好宠腻他的冲动。不对,申津羽甩甩头,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我要让他哭着,伤心地离开我的家!
下了木马,曲鸣然又拉着他去买了棉花糖吃。
"我不用了,我不要。"申津羽说。这么幼稚的东西,他一个大男孩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吃。
曲鸣然津津有味地伸出粉红的舌头,贪恋般地舔着棉花糖。申津羽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他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他觉得曲鸣然的样子就像一只专心舔弄自己爪子的猫,好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要把他抱在怀里,蹭蹭他的脸。
"你尝尝看嘛,可好吃了。"曲鸣然把白白的大朵棉花糖递到了他的嘴边。
申津羽看着他嘴角残留的糖屑,心想,我觉得你会比较好吃。
见他呆呆的没反应,曲鸣然冷不防把棉花糖在他嘴上碰了一下,接着乐呵呵地说,"好啦,这就算你已经吃过了,回去别说我吃独食啊!"

头顶"呼呼"地飞过云霄飞车,曲鸣然一阵兴奋,脚已经向入口处跑了过去,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
"小羽,我们去坐摩天轮吧。"他向他伸出手来。
牵着他的手,曲鸣然毫不在意别人投来的目光,仿佛他们手拉着手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是朋友了,好朋友。
"鸣然,你不想玩那个吗?"申津羽任他牵着,指了指云霄飞车。
"不玩,"曲鸣然的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玩那种吓人的。"
骗谁呢,明明刚才看得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何必为了我的"病"委屈自己。申津羽突然做出难过的表情,眼睛里写满了愧疚,拉住曲鸣然。
"对不起,其实你更应该和你哥一起来。和我,很多游戏都玩不了,都怪我,害你不能尽兴。"
曲鸣然正视着他的眼睛,觉得说什么都很吃力,最后他郑重地说,"能和你一起玩,我很开心啊。你是我第一个真正的朋友,小羽。等你哪天病好了,我们再来玩啊。"
"第一个朋友,你......"
"因为哥哥的工作,我们总是搬家,我只是别人生命里的过客,从来都不会留下痕迹。小羽,谢谢你。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只要你能开心就好,我希望你能快乐。还有无论以后我去了哪里,希望你也能记得我。"
申津羽静默着看着眼前露出苦笑的男孩,心软了下去。不,不能心软,他只是自己手里的一个玩具而已,早晚会被他玩腻了扔出去,扔得远远的。
"我一定会记得你的。"......才怪。

坐进橘红色的小匣子里,摩天轮缓缓地载着俩人升起,曲鸣然张大了眼睛,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两只手趴在窗子上往外看。小匣子晃了晃,申津羽额头渗出了冷汗,就怕哪个螺丝松了!
和玩具做个游戏吧!
"呃!"申津羽猛地按住了胸口,低下头。
"你怎么了?发病了?"曲鸣然赶紧坐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肩膀,探寻地看他,却见他脸色发白,嘴张开,呼吸越来越重。
"鸣......然,我、我喘不过气来。"申津羽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双眼惶恐地看着他。
曲鸣然整个人慌了手脚,心脏病还带哮喘的吗?怎么办,离降落地面起码还有十分钟,怎么办?!申津羽的眉毛痛苦地皱在一起,双手颤抖着,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袖,眼神由惶恐变成了无助,"鸣然,救......救我。"
天啊!曲鸣然擦去他额头的汗,惊慌失措,他要死了,他要活活地被一口气堵死了!
这个笨蛋!人工呼吸啊!申津羽气结,他演戏演得好辛苦,整张脸都扭曲了,脸部肌肉要抽筋了好不好!
一个温热的东西突然含住了他的双唇,一团气被吹了进来。
他总算开窍了!
曲鸣然笨拙地托住申津羽的后脑,另一手抬高他的下巴,深吸了口气,对准了他的嘴。一口,两口,三口,他的唇软软嫩嫩的,像一个花骨朵,这样的碰触感觉还不坏。"好点了吗?"见他不喘了,脸色红润起来,他才放开他,焦急地询问。
还要......申津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淡淡的、甜甜的棉花糖味道,果然是个有滋有味的玩具。
曲鸣然心头一紧,申津羽此时茫然而虚弱的眼神竟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魅惑,好像溪水中漂流的浣纱,捉摸不定,稍纵即逝。曲鸣然倾身不带任何情色地吻了吻他的眼角,"你吓死我了。"随即紧紧地抱住他。
"对不起。"申津羽回抱住他,嘿嘿,这招果然有效,看他着急的样子,真好笑。怀里的人双肩颤动起来,申津羽惊讶地感到脖子里的湿濡,分开两人的距离,"你哭了?"
"我以为你会死掉,"曲鸣然抽泣着,满脸委屈,"我真的以为你会死掉,不要死......"
"我好好的啊,鸣然。"申津羽抹去他的眼泪,奇怪,他为什么反应会那么大?

再也没有游玩的心情,两个人各怀心事回了住宅。一路上,曲鸣然都握着他的手,红着眼睛,忽地就扑簌簌掉下一串泪来。看得申津羽有一丝后悔,后悔不该拿病来开玩笑。

到家之前,曲鸣然狠狠地用手背擦着脸,把泪水都擦掉,然后笑着进了门,喊了一声哥。
奇怪的人。申津羽嘟囔了一句。

"怎么那么早回来了?"曲显哲闻声走了出来,乍见弟弟红肿的兔子眼,惊叫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没事,哥。大概是眼睛发炎了,有点痒,回头我滴点眼药水就好了。"
曲显哲摸了摸他的头,想蒙他,他这个专业管家可是学过点医的,有没有炎症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看了看一旁的申津羽,没再问什么,接着把鸣然拉进了房间。
"然然,这是今天哥给你买的手机,已经把号码存进去了,以后有什么事哥不在身边的话,就用这个联络我,知道吗?我这边的手机会一直开着的。"
"谢谢哥。"
"乖。还有,有心事一定要找哥说,不许憋在心里一个人闷着。"
"知道了,哥。"
曲显哲又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弟弟又变回了平时懂事严谨的那个弟弟,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早上出门时候的光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和申津羽有关,一定和那个字有关--死!什么时候你才能够痊愈,我放在心尖上疼着的弟弟?

"新手机?对了,你还没我的号码呢。"申津羽和曲鸣然躺在床上,见他玩弄着手机,一下子抽到自己手里,"啪啪啪"摁了一串数字。
"哥哥刚给我买的。"
"有事就短我哦,有心事的话也可以和我说,别一个人想破了脑袋。"
曲鸣然怔愣地看着他,想不到他会和哥哥说一样的话。心里慢慢漾起了甜甜的味道。
收起手机,摆在床头柜上,曲鸣然揽住他,轻轻地说,"晚安。"

Episode.04

这是什么东西?!
星期一的早上,曲鸣然来到学校,打开教室后排自己的储物柜,一封信从柜子里掉了出来,拆开一看,白色的纸上一个血红的大字--死!曲鸣然心里一颤,揉皱了信,紧紧攥在手里,双眼扫过全班每一个角落,所有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收拾课桌的,聊天打招呼的,看书的,没有人迎合他的视线。
哼,想不到堂堂一个贵族学校的人,只会干这样幼稚的勾当,看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我才不怕呢!曲鸣然把一团纸扔进了垃圾桶,若无其事地坐回自己的椅子。
"啊!"一声惊叫响起,曲鸣然火烧屁股一样从椅子上弹起,厉声质问,"谁做的?"
一枚图钉,钉尖尤带着鲜血,好痛,曲鸣然揉揉中招的半边屁股。仍然没有人看他这边,仿佛他和其他人处在不同的次元里,他能看见他们,而他却如幽灵般存在。
忍着痛,气苦地坐下,曲鸣然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圈起的手臂里。几声得意的窃笑若有若无地传进耳朵里,曲鸣然竖起耳朵,猛地抬起头,站起身,朝一个人走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是你对不对?是你干的!"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对方被迫仰起了头,垂下眼皮,轻蔑地瞅着曲鸣然。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连泽的命令,你得罪到他了。"
我哪有?我做错了什么!难道真的像小川说的,就因为我和申津羽走得近,就因为他讨厌申津羽,我就要受这样非人的对待?连泽究竟是个什么人?命令?
"什么命令?他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你就甘愿做他的狗腿?"
"这所学校,他的命令就是圣旨。你是新来的不知道他的厉害,我劝你还是趁早自动退学,否则......有你好受的。"说着,他扯开曲鸣然的手,坦坦荡荡整理起衣领来。
曲鸣然铁青了脸,怒气冲冲跑向门口,一头撞上了迎面进来的人。
"怎么了这是?鸣然,什么事这么气呼呼的?"师小川一手扶住他。
"那个臭连泽,我要他好看!"他安的什么心,我曲鸣然从来都没对不起过谁,凭什么遭这种罪!
"别啊!"师小川慌忙抓住他胡乱挥舞的手,食指抵在唇上,"嘘,不可以说这样的话,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连泽也是你能惹的?"
是他先惹我的。"你放开我,我曲鸣然不是任人欺负的软骨头,他们,"曲鸣然回身一指教室里所谓的同学,"他们不理我也就算了,居然还......"
师小川立刻会意,"别说了,鸣然,我都知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你也不是第一个被欺负的人。"师小川的眼神黯淡下来,曾几何时,他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所有的坚强和防卫就要崩溃,直到那个人向他伸出了手......
"我咽不下这口气!"
"鸣然,你想把事情闹大吗?"师小川按住他的肩膀,"能忍就忍,不要故意抵触连泽,要是现在去对他兴师问罪,你明天就不用来杨思了。"
"有这么严重?"
"听我一句,你能做的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千万别冲动。"
曲鸣然用手背捂住嘴,牙齿咬住手背的肉,想想早晨出门时,微笑着把自己送出门的哥哥,想想总是温和地对待自己,请自己出去玩的小羽,怎么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惹祸,让他们担心。好吧,不管发生什么,我一个人来背,我不会让哥哥再为自己操心!

课间去上个厕所,走到楼梯转角时,一桶水当头浇下,曲鸣然抬头一看,几个男生嘻嘻哈哈一副得逞后嚣张的表情,接触到他愤恨的目光,一溜烟跑了。
带着浑身的狼狈,曲鸣然不得已翘了课,坐到了图书馆旁的树下。脱下制服外套,铺在草地上,上午的阳光很灿烂,伴着微风和青草的味道,阳光透过错落的树叶,斑斑驳驳地照到身上。曲鸣然解开衬衫的扣子,背靠在树干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还好没有湿到。望着沙沙摇动的树叶,眼皮渐渐合上了。
手里的东西震醒了曲鸣然,一看是申津羽的电话。
"喂?"曲鸣然软语,尤带着刚睡醒的迷糊。
"你在哪啊?我去教室找过你,他们说你一上午没上课。"耳边传来申津羽着急的声音。
"我在......一棵树下面。"
"树?"
曲鸣然观察了一下四周,突然打了个激灵,全身一哆嗦,总算醒了个透,"嗯,吃午饭时的那棵。"
"哦,你呆在那里别乱走,就快吃饭了,我拿好盒饭就来找你。"收了线,申津羽吁了口气,才猛然惊觉自己只是不知道他的行踪,就像着了魔似的惊慌起来,就怕他此刻正一个人躲在没人看得见的角落里哭,就像那天在游乐园里,他竟然......不想他哭。
"继续监视,有什么情况就向我汇报。"申津羽吩咐道。
"是。"一旁的师小川应道。

"鸣然。"申津羽唤了一声,向曲鸣然跑去,却见他敞着衬衫,裸露出光洁细腻的胸腹,在芳草绿树间,白色的衬衫衣摆被风吹动,日光在衬衣上反射出炫目的光辉,衬得他像是落入凡间的天使般。
"小羽,别跑。"曲鸣然慌张地伸手稳住他,"当心自己的身体。"
"没事的。咳。"申津羽干咳了几声,咽了咽口水,好想好想摸摸那一寸寸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我没那么脆弱。"
"还是注意点的好。"曲鸣然搀着他坐下,自从上次申津羽"发病"以后,他简直把他当成了易碎的玻璃,就怕有个闪失。
申津羽无可奈何地任他摆弄,突然起了个心思,忽地往他身上靠去,一手大刺刺往他胸口摸了一下,哇,手感比看着还要好,如果吃起来......
曲鸣然完全没有被占了便宜的自觉,蹙起眉头,双臂搂住申津羽,关切地问,"小羽,哪里不舒服了?胸口痛吗?叫你别跑。"
身上的重量加大,感觉他把身体都靠了上来又不吱声,曲鸣然适时地伸出手,在他胸口轻柔慢抚。
申津羽暗爽,只感觉好像有千万只蚂蚁从胸口爬出,一路爬进了脊髓,闻着曲鸣然身上的薄荷香气,下身的某个地方也蠢蠢欲动起来。
好舒服,依依不舍地推开他,申津羽摆出饭盒,"不疼了,我们吃饭吧。"
"啊秋!"曲鸣然响亮地打了个喷嚏,食指搓搓鼻尖,"我好像感冒了,你离我远点。"
申津羽捡起一边干了的外套披在他肩上,柔声说,"注意点,开始起风了。"
一阵暖意,曲鸣然咧开嘴,露出一口好牙。

曲鸣然坐在椅子上,觉得越来越冷,空气都变得沉重,脸上热热的,头昏脑胀,终于熬不住趴倒在了桌上,老师的声音渐渐远了。
傍晚放学后,申津羽倚靠在宾士车上,斜斜的夕阳将他的影子拖得老长。
司机说,"二少爷,怎么曲小先生还不下来,我上去看看吧?"
"不,我去。"
来到曲鸣然的教室,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了,申津羽站到他的桌椅前,只见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在手臂里,沉沉地睡着。申津羽推了推他,"鸣然,回家了,醒醒。"
没反应。申津羽把他从桌子上捞起来,见他脸跟火烧云似的,探了探他的额头,烫得可以煮鸡蛋了!该死的师小川,居然不告诉他!"鸣然,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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