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 二(穿越+女变男)+番外——我想吃肉
我想吃肉  发于:2010年0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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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先帝新丧,没什么政事要处理的么?怎么这么多?”刘彻不解。

本来是不多的,可你攒了十多天没写作业,也积少成多了。想把全部寒假作业在两天内全部完成,本就是个高难度的挑战。

“以前看父皇处理奏章的时候,也没见有多少啊?怎么到我这儿就多了呢?”

大哭了一场之后——这或许是韩嫣此生第一次真心痛哭——心里好受了许多,背了多年的包袱放了下来,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因此,擦干了眼泪,也有了些精神跟刘彻说话。

“你跟在先帝身边学着理政的时候,也不是全天都在身边的,先帝让你学着批的,都是经过挑选,用来锻炼你的。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先帝也是要处理许多事情的。”

“这倒是。可这一堆,该如何下手?”

“谁让你全堆一块儿了?一件一件来吧,先分类。”说干就干,一件一件的先拣起来,“分好了类,再请卫太傅来指点一下怎么处理。这么乱糟糟的一堆,就把人给请来,也不像话。”

“我看你做得挺熟练嘛。”刘彻若有所思。

韩嫣顿了一下:“在家里的时候,一开始也是千头百绪,可是光看着事情又不会自己变少,只有动手去做。事情就是这样,只要动手了,一件一件自然就能理顺了,做熟了,也就不觉得难了。你这是刚开始,做多了就成。”

“也是。”刘彻挑眉,也加入工作的行列,“怎么分呢?”

韩嫣刚要开口又忍住了,想了想,问道:“你习惯怎么处理事情?”

“啊?”

“我只见过你读书,没见过你处理政务,不知道你的习惯,你要是习惯凡事先大后小,便按朝廷与诸侯国、郡县这样的分类来分,我管这样的叫横分;要是习惯,嗯,比如说兵事、政事什么的,这样一条一条的办,那就按这样的分,这算是纵分;要是习惯关内、关东,这样的分,就是区分。”歪歪头,“你习惯怎么样的?”

刘彻皱眉:“以前都是父皇交给我办我就办的,没分过,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先横分,再纵分吧。”

“好。”

埋首苦干中。

或许工作是忘记伤痛的良方,或许感情真的有保鲜期——父子之情也不例外,或许政事更能吸引汉武大帝,总之,刘彻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这让知道内情的人松了一口气——可怜阿娇仍是被蒙在骨里,正兴高采烈地跟馆陶大长公主商量放宫人出宫的事情。先帝宠幸过的人,当然不会和新帝有什么什么的,可她们身边还有贴身伺候的宫女,保不齐这些宫女里有资质不错的,也是要注意的,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放出宫去。至于伺候的人少了,再选新的就是,自己把关选进来的人,用起来也放心。

王太后见儿媳妇如此行事,心中的不满更甚了。刘彻也因着阿娇每天直奔长信宫请安,没有先去长秋殿而不满。

“椒房殿到长秋殿,中间正好隔着长信宫,没有道理路过长信宫当看不见,不是么?”韩嫣觉得瞒着阿娇而告诉王太后刘彻的饮食问题终归不厚道,小心地帮她解释,“皇后只是习惯了跟外祖母亲近,没旁的意思。”

“哼!”刘彻的回答简洁有力。韩嫣不敢再多嘴。决定真心对家人,可还没有想要尽心帮阿娇……

此事扔过不提,刘彻把注意力转向朝堂。

事实上,也容不得刘彻再凄凄切切了,景帝已经下葬,接下来,该着手展现点儿新朝气象了。

刘彻祖父文帝,在自己的遗诏中给自己定下了极其简单的治丧过程,砍掉了大半丧期、丧仪。景帝是文帝的儿子,自是不能越过父亲去。这丧礼自然也是简化得不能再简化了。

文帝把九个月的大功丧期改成了十五天,缩成了原来的十八分之一,其简省可见一斑了。

满朝上下也因文帝这道遗诏得了福利,不用跟着长时间的蓬头垢面,啃萝卜头了。一帮子认为自己应该从新朝气象中捞点好处的人更是活跃了起来,一时间刚刚移完宫的长乐、未央又热闹了起来。

43.分床

后宫热闹、朝臣们也热闹,只是瞧着刘彻好像还没有主动提起的意思。这种事情,怎么好自己跳出去跟皇帝要封赏?得有个说话的人。后宫里窦太后稳坐钓鱼台,并不觉得急,王太后见窦太后不说话,也不好先开口。馆陶与阿娇正在忙着清理后宫的事儿,还没腾出手。因此,这锅水就一直沸腾着,尽管一帮子想往上跳的人不停地添柴加油的,就是没人管。

刘彻只在景帝灵前即位的时候露过一次脸,后来便是忙于丧事,奏章虽然每天都按时送给他过目,却不见他出来。就是吊唁的时候,也没人有胆子在先帝灵前让小皇帝给那谁谁谁的加封。

也因此,刘彻便得了点步出伤痛期的短暂时间。

刘彻也是着实对得起景帝了,景帝下葬前他一直睡在灵堂棺材旁的地铺上,宣室里的人自然也是陪着睡地下不敢爬到榻上休息。韩嫣便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他一向和刘彻窝一条被子里。阿明、六儿倒是没什么,守夜守习惯了。

待到下葬后,没棺材靠着睡了,刘彻还是打地铺,韩嫣郁闷了:“我亲爹死的时候,我也只是守灵守到下葬就完事儿,如今你爹死了,到现在我还得打地铺。”郁闷归郁闷,该做的还是一点礼数不少。

好在刘彻正常进食之后不久,便自觉地搬到内室榻上休息。众人心里直呼万岁,底下的人不能比皇帝住得好,皇帝睡地铺,下人干脆连铺都不敢铺了,要不是未央宫基础设施好、保暖工作到位,只怕很是要冻坏几个人。

内室里,春陀亲自铺好床铺:“陛下,安置吧。”

“知道了。”

“臣告退。”韩嫣就坡下驴。今天做得有些逾矩了,得找个地方冷静冷静,理一理思路。刘彻都看出来是自己告诉了王太后,虽说在太后和皇后两个里选一个,挑王太后准没错,可皇帝也不能忽视,让他以为自己是王太后一拨可不是件好事。

“嗳?你还有事么?有什么事儿也明天再说,一块儿洗漱睡了吧。”刘彻招呼。

“……”韩嫣有些无语,看春陀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开口,只得自己提醒刘彻:“您已经是皇帝了。”

“是啊。可这跟睡觉有什么关系?”

“皇帝的卧榻怎么能让臣子一起睡?”韩嫣磨牙,你这不是给我惹祸么?

“我的卧榻你怎么就不能睡了?”刘彻有些不耐。

“我不是朕,朕不是我。”睡皇帝的床,我又不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你当然不是朕……”刘彻忽地住了口,脸色有些黯然,“你是不是说,做了皇帝,我就不再是我了?以前的日子便不再有了?连你也要疏远我了?”

“臣城郊有园,扫庭院、备香茗、有诗书,可抚琴吟诗、可跑马弯弓、可坐而论道,愿邀昔年同窗一游。虽说天子无私事,以天下为家,可……”韩嫣面色平静,上前一步,扶着刘彻往榻边带,“早些安置了吧,臣告退。”

刘彻一笑:“知道了。”却顺手把韩嫣簪发的木簪给拔了下来,握在手里,“一个人睡,空荡荡的,就让它陪我一晚吧。”

韩嫣头发黑亮柔顺、长且浓密,单靠一支簪子是挽不住的,总是先用发带系好,再拿黑线编的小网笼住,最后才插上发簪。这个习惯现在显现出优点来了——不会因为一根簪子掉了便披头散发,出现某些狗血画面。

微微点头,把刘彻扶到榻上坐定:“洗漱歇了吧,臣告退。”

瞄了一眼韩嫣的发髻:“好。”

春陀一招手,一溜小宦官捧盆的捧盆、拿帕子的拿帕子鱼贯而入。

―――――――――――――――――――――――――――――――

走出未央宫,望着晴朗的星空,呼吸着清冷的空气。韩嫣跳上马,拼命往城北赶去。

汉长安城格局与后来的京城很不一样:长安城宫南城北,皇宫在长安城的最南边,从南往北,方是各种官衙、权贵府邸、民居、市坊之类;所以,守卫皇宫的禁军也被称为南军。后世自隋以后,都是宫北城南的,皇宫在城的最北,往南去才是各种其他建筑。

天已经黑了,长安城门早关了,出城回庄园是不现实了,只得到弓高侯府住一晚了。快要宵禁了,要是在先帝刚死便被在大街上抓住违反宵禁……韩嫣抖了一抖,继续发挥苦练来的骑术。

刚在弓高侯府大门前立定,便响起了钟鼓声——宵禁开始了。好险!

韩则还没睡,听到禀报,坐在正房里等韩嫣。

兄弟俩面对面坐定。

“来了?”

“借住。”

“被免职?”

“还没有。”

“出宫住?”

“早想了。”

“皇帝决定的?”

“自己出来的。”

韩则静听下文。

“皇帝住宣室榻上,不再睡地板了。”

“你也回原来屋里,别再睡绳子了。”

我有病才在睡觉的时候爬绳子上去!

韩嫣有段时间闲得发霉,企图学习古墓派,结果——功夫不负有心人,如果是脑筋清醒的时候,他无论是站着、躺着、坐着都掉不下来,还能在上面跑步,如是睡着了……扑通!只剩下摔下来的份儿。好在他还知道什么叫循序渐近,一开始绳子只是离地三尺,否则——这韩家又得办一年里的第四次丧事了。当时还懊恼的来着——小龙女是COS不成了,老老实实睡吊床吧——可怜我这辈子白长得这么漂亮了啊~啊~啊~啊~

韩嫣起身往自己的小院儿走去。听到韩则在背后闷笑,压下回身暴扁无良兄长的冲动——我这不是怕他,我是怕打死了他我还得跟着披麻带孝

真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生活~

连日劳累早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如今一人独占一张睡榻,韩嫣睡得很香,韩则很够意思,自从邀请韩嫣母子常来住住之后,便一直保持着住处的舒适水平。一大早生物钟作用下自己转醒后,韩嫣的精神很不错。洗漱过后,活动开筋骨,垫点吃食,韩嫣便策马直奔未央宫去了。

离宫门尚有一段距离,韩嫣便跳下马来,理理一路跑得有些凌乱的衣服,牵着马步行进入。宫门口,因有着皇帝伴读加东宫属官的身份,只交验了进出的令牌、投了自己的名籍便直接进了,要是其他的官员,投了名籍竹简之后,还得等里头有召见的令旨下来才能进去。

把马交给一旁等着的小宦官,扔了个银丸子,点点头:“有劳了。”微笑听着小宦官谢了几句吉祥话,也不再多说什么,告辞去宣室当差去了。

宣室里,刘彻正在生气。见韩嫣进来,劈头就问:“你跑哪儿去了?一大早的就不见人!”

刘彻正在孝期里,寻常人家守规矩的也要一年不和妻妾同房,要是这期间有个孩子蹦了出来,这做人子女的,不被问个忤逆不孝,也要被戳戳脊梁骨。至于这皇帝家的事儿么——那也不能太胡闹,刘彻对景帝感情又不错,自然也要表现一番,至少,在改元前,得老实一点。所以,他便是和阿娇,也是自景帝死后便分开了睡,更别提其他女子了。

晚上没事做,自然睡得早,刘彻前些日子着实累得狠了,昨晚倒头就睡,抱着个簪子一夜好眠,今天醒得特别早。醒来以后,身边没有赏心悦目、温香软玉陪着赖床,只得起身。大清早爬起来之后,发现满眼都是春陀那张风干桔子似的老脸,就连跟了许久的阿明,也已经开始长褶子了,再看看一溜小宦官,没一个长得入得了他的眼的。伤眼睛啊伤眼睛,想找点补偿洗洗眼,四下一找,一向在身边的韩嫣也不见了,火气便开始噌噌地往上冒。

宫女是不要想了——未央宫是最早被清理的地方,因为景帝留的遗诏,最早是从侍候过景帝的人开始执行的——得说明一下,这也算是景帝的好意了,放出宫的宫女,本身终身不用再交税,也称得上是对人家耗在宫中这么多年的青春补偿了,算是一项德政,这遗诏在当时看来还是比较有良心的。因此,被放出宫的宫人倒是很高兴,完全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情绪。

这回正好,韩嫣撞在枪口上进了宣室,便被指着鼻子责问。

“陛下忘了?昨夜臣是回家住的。”

“呃?你干嘛回去住?!”刘彻不解

韩嫣有些郁闷,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么?以后不能再跟之前那样儿窝一块儿了。只得再重复一遍昨晚的话。

刘彻却有些不耐了:“昨天不过是说你不愿跟我一块儿睡宣室里,又没让你离开宫里!”

见韩嫣的脸上还是有些恹恹的,刘彻放缓了语气:“你家在城外,来回跑不嫌麻烦么?”

韩嫣无奈,瞄瞄地下,脸盆、帕子摔得天各一方,一地的水渍。刘彻方才已经发过一轮脾气了,现在应该平缓一些了,不然这些东西要是砸在自己身上……汗~

想到这里,忙使了个眼色,一旁小宦官赶忙麻利地收拾了地上的狼藉,奉上新帕子新水。韩嫣自去拧了帕子,递给刘彻:“我昨晚到弓高府里住的,到休沐日再回家,过段日子再到长安城里买座合适的宅子把母亲和弟弟接来一起住。阿说该开蒙了,老在城外也不行。光母亲一个人看着他,我不太放心。”

刘彻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把脸,把帕子往一边儿一扔,机灵的小宦官连忙接住了。

“你们不是分家了么?小时候还说他不理你的来着,现在怎么又好成一个人了?”

居然连这陈年旧账都翻出来了。

“分家是要独立,分了家还是兄弟,兄弟不和,也不好啊。再说,现在处得也挺好。以前心气太盛,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如今说开了,也都过去了。整天讴气哪比得上舒心过日子?”韩嫣现在是想开了。

“想着哥哥,就不要我喽~”阴声怪气。

“说什么呢?这不是赶回来了?一路上把我累坏了。谁知道赶回来你还是起了,还发脾气。”

刘彻的脸色好了一点,韩嫣看着有些叹气,这人,最好顺毛摸。万不得已,想要对他发脾气也要有策略。不想做个死谏的直臣,想要安安稳稳过一辈子,最好顺着他一点儿、表现得委婉一点儿。韩嫣没有做海瑞的志向,适当的狗腿行为,还是能够做出来的——烈士,可不是想做就做的。

“你这又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发脾气?没得弄得一天心情都不好。”

“你还敢说。”刘彻瞪了韩嫣一眼,嘟囔着,“一大早醒来,一个人都没有。你还跑得没影儿了。”

合着这未央宫里当差的全是死人啊?每天给您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全是鬼哦?

不等韩嫣腹诽完了,刘彻又接着来了下一句:“春陀,往内室里再添一张榻。阿明,把韩嫣的东西给朕搬过来。”

他还是想跟韩嫣住一屋。

韩嫣急了,不等两人回应就抢嘴:“这可不成。没这个合例。再说了,哪有臣子跟皇帝住一屋的?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忘了昨天我说的了?”

还是那句话,女无美恶,入宫见妒,士无贤不肖,入朝见嫉。哪怕没有什么事儿,跟皇帝走得近了,自然会有眼红的人说小话儿。况且,韩嫣年未弱冠,寸功未建、声名不显又不是什么国家重臣,得这样的待遇,对自己的成长发展也不利。韩嫣自认,不是什么圣人,也不觉得自己很是能坚持原则,人在环境下是会改变的,哪怕开始不变,这温水煮青蛙,保不齐哪天就变了。如果因为被刘彻重视,而最终让自己懈怠了,实在不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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