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之恋(出书版) BY 相见
  发于:2010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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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一向是个鬼精,每天像是不睡觉似的,十二点才睡,还总是第二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然后在家里这摸摸、那搞搞。刚开始同居的时候,程心还真是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

无所事事地打量巫起,程心这才发现巫起稚气稍脱的脸,已经相当俊秀,脸部的线条非常纤细,特别是眉毛,居然是难得的柳叶眉。呵,这要是女子的长相,怕不也是迷倒众生的。

程心开始对自己翻白眼。

可叹呀,自己这都是想的些什么。该死的,都是被办公室那群小丫头害的,一个个看着像小绵羊似的,哪知道在办公室没事干的时候,净谈些BL、耽美的,搞得他这个室草都被毒害了。

哎,世风日下呀!

程心还在这里进行批评与自我批评,巫起已经睁开了眼。瞧瞧离自己鼻间仅一公分的白白的、还发着热气的肉墙,巫起一把推开,咕哝着:"谁呀这是,一大早的有伤风化,天这么冷也多穿点,看着就让人打寒颤。"

程心在一边听着差点没内出血。

"巫大哥,你看这不是小人我受着压迫无力穿衣嘛!"

程心用眼神告诉巫起血的事实--他还压着自己的胳膊睡得舒服呢。

巫起这才抬起头,看看那半截没有知觉的手,"原来是这东西碍事呀,我就说怎么总有根木头嗑着头。"

程心想哭,他从来不做赔本买卖,怎么就栽在这小没良心的家伙手里了。

"完了,迟到了!"巫起看着程心。

"没事,我的案子在家都能做!"

巫起在一边开始磨牙,"那我呢?教授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呵呵,春宵苦短,教授他了解!"

巫起就近拿起一个枕头丢过去,"去死!"

最后巫起还是向尹教授请了假,理由很简单,室友程心重病在床,无人照料。尹教授似乎十分理解,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他好好照顾病人。

放下电话,巫起看着一边精神奇好的传说中的"病人"。

"那么,今天你做菜!"

"有没有搞错?"

"有异议?"

"不敢,反正我只会做皮蛋粥,你要没有异议,我没话说。"

"--两年了!"

"你不得不承认,我做的皮蛋粥,已经很有大厨的水准了!"

"当我什么也没说。"

最终经过一番协商,两人拿着菜篮子,一起去菜场买菜。

"吃土豆吧,醋溜土豆。"

"杭椒,杭椒,山城小炒肉。"

"巫起这茄子怎么样?要不番茄?"

"番茄吧!再烧点羊腿怎么样?"

"好呀,不要红萝卜,记住,一定不要红萝卜!"

"你呀,哪有羊腿里光丢白萝卜的,只有你这怪。"

"你知道我不爱吃甜味。"

巫起做饭,程心洗碗。这是两人的家务分工。

当程心洗碗的时候,巫起就会替两人泡上两杯茶,放在电视前的茶几上。程心以前有喝咖啡的习惯,每天少说三杯的量,但后来工作忙,把胃搞坏了,只要喝咖啡胃就痛。巫起从此就禁了他的咖啡,家里有人送咖啡来,也是马上转送出去,就怕某人想死灰复燃。

坐在一起看看电视,听听新闻,然后大约八点的时候关掉电视,各回各的房,开始晚上的休闲时光。巫起这时候一般都是关在房里备备课,搞搞教授交代的研究;而程心则回房要么搞他的研究,要么上网玩游戏。

日子似乎也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下去,直到一个人开始介入他们的生活。

第二章

说不上来张馨是如何介入他们生活的。自从那次在教授家和张馨见面后,巫起也和张馨见过几次,后来请她到家里玩了一回,她便不知怎么地成了这个家的常客。

张馨是个漂亮、聪明、开朗的女孩,主修的是法文,毕业后在一家法国公司当了高级白领。说来也巧,那公司就在巫起他们家不远的一个办公楼里,平日下了班,没事的时候她就晃过来,一来二往的竟成了这个家不请自来的一份子,就连钥匙都有了一套。

"你来了!下班挺早的!"程心每天五点半下班,如果没事耽搁差不多七点钟到家。

巫起的下班时间不固定,一般没有课也就不用守桌子。但前不久教授交给他一个研究项目,每天都是忙得快十二点才回,碰到守实验结果的时候,干脆就在实验室待上一晚也是有的。巫起饿了有学校食堂可吃,却害惨了程心,每天在家翻来覆去不是皮蛋粥,就是西红柿炒蛋、洋芋片,吃到最后觉得舌头都麻木了。后来还是张馨看不过眼,每天过来帮忙做饭,程心才觉得又过上了人的日子。

"怎么巫起今天又不回?"张馨在厨房里打着蛋花,大声问着程心。

"应该是吧,他都已经两天不着家了,看来实验应该是接近重要关口了。"

"他这样忙行吗?没日没夜的,白天不是还要上课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乖孩子,只要是尹教授交给他的课题,他就是不要命了,也会以最快的速度做出来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觉得巫起有时候好像怪怪的。"

"怎么这么说?"程心洗完手走进厨房,帮着张馨把做好的菜端上桌子。

"我和他交往了这么久,他好像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家人,最多也就是提起尹教授夫妇和你了。"

张馨这么一说,程心忙着的手顿了顿。

"他没告诉你?"

"什么?"

"他家里的事呀?"

"他从来不提!"

"也是,这样的事,提了只会让人伤心。"

"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那你要帮我保守这个秘密,他从不愿和别人提这事的。"

"我发誓!"

"他其实是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只有母亲,父亲在很早的时候就因病过世了。

他的母亲是个很能干的女人,支撑着整个家,还自己开了家小店,生意还算红火。可就在巫起大四的时候,家里出了件事。他母亲因为长期劳累病倒,送到医院后,检查发现居然已经是癌症晚期。巫起知道后,马上休学赶了回去,想守着母亲,就算没有办法把母亲的病治好,也要好好为她送终。但谁知道他母亲性子烈,为了不连累儿子和整个家,有天晚上在医院里服氢化物自杀了。"

张馨听完倒抽一口冷气。心想,这是怎样一个母亲,做起事来如此的决绝。她似乎已经可以想象第二天回到医院探望母亲的巫起,看到病床上冰冷尸体时的表情。

张馨听说过氢化物自杀的事,只要几小滴,在人还没有感觉到痛苦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但她选择了没有痛苦的离开,却要自己的儿子背负着这种痛苦的回忆,独自活下去。

"......我是第一个接到巫起电话的人,他大概是吓傻了吧,抓着电话只会反复对我说,程心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马上请了假和教授一起赶了过去,才知道巫起母亲过世的事,而他居然是第一个发现自己母亲过世的人。"

那天的事程心忘不了。当他和教授赶到医院时,只看见空空荡荡的病房里,巫起呆呆坐着,看着窗外,眼中是一片茫然。

尹教授当场就哭了出来。走过去,一把抱住巫起的头,叫着他的名字,让他哭出来。哭出来心里负面的情绪就可以发泄出来,就会好受些。但巫起没有哭。

听护士说,巫起从发现他的母亲去世开始就没哭过,也没大闹着发脾气,只是呆呆地坐在一边,看着医生、护士忙来忙去,把他母亲的遗体运到太平间去。

他一定是觉得被遗弃了!

程心了解这种感受--明明活在这世上,却已经不被人需要的这种感觉,会让整颗心都变得空荡荡的。

所以看着无依无靠的巫起,程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慢慢在他身边坐下,用自己的手紧紧包住巫起冰冷的手。一切的言语在此都是多余。

尹教授一力帮巫起办完了他母亲的后事。然后巫起卖了母亲的小店,把母亲生前的积蓄交了医院的费用,带着仅剩的钱和尹教授回了学校,当了助教。

在巫起心里,尹教授不但是他的老师、长辈,同时也是他的亲人。是在他最无助时,无私帮助、支援、爱护他的人。

正是有了这样的师长、朋友,也才会有现在的巫起吧!

忆起这段过往,让原本兴致颇高的程心停下了手中的筷子,抬头望望窗外,漆黑一片中隐隐有呼啸声传来。

冬天一直是起起最难熬的日子,似乎从认识起,每到冬天他总是把自己包得像个小熊,能窝在温暖的房间里,便绝不出去。还记得上学时一到冬天巫起就瘦得特别快。起先追问他原因还被他东扯西拉地骗,后来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呀,整一到冬天就冬眠,除了必要的上课,几乎是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后来干脆连吃饭也省了,不到饿得不行绝不出去。那时候程心就会很歹命地去当某人的跑腿,只为了不让学校发生命案。

唇角微微上翘,露出一种特有的宠溺感觉。程心看着一桌菜,心想,在学校刻苦用功的某人只怕又把在上学时练就的一身饿功用到实战中了吧。

"想什么呢,笑得那么......"张馨突然有一丝迟疑,程心的笑她看多了,但这样宠溺中带有一丝无奈,无奈中又掺杂了几许包容的笑她还是第一次看见。

"呵呵,想到以前的趣事了。"程心含糊地应了句,又吃了几筷子菜,突然起意对张馨说,"我今晚送你回去吧!"

"真的?"张馨有些窃喜,其实认识了快两个月,和这师兄弟两个接触多了,反而会被程心这种开朗、幽默的性格吸引。在他身边就会觉得他是一个有无穷引力的人,会吸引身边的人走近他、喜欢他。

"嗯!你一个女孩子回家我终究还是有点不放心,再说了起起已经有三天没回了,这两天又变天得厉害,我也担心他,正好去看看。"

话说得顺理成章,却让满天高兴的张馨心里微微不悦起来。

起起!起起!怎么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程心总要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心里虽不满,但张馨依旧可人地笑着,"你这个当师哥的终于知道要去关心关心师弟了,呵,正好当我的护花使者。"

当两人拿着便当找到巫起的时候,他正趴在实验桌上打着盹。程心随手看了看巫起的研究资料,原来是有关无重力方面的研究。早先就听说美国最近有个相关的研究计划,只怕是尹教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开展的研究项目。

连续一个月的高密度研究,巫起的脸朦上了淡淡的青色,两颊瘦得尖了,眼睛下面也是青黑的一团。程心无奈地摇着头,把带来的衣服轻轻搭在巫起肩上。

"张馨,你还是先回去吧,这大冷天的。"

"那行,过会儿你把巫起叫起来吃饭,你也早点回家哟。"

"嗯,那我不送你了。"

"放心吧,都到家门口了。"

程心轻手轻脚把张馨送到门口,看着她的白大衣在楼道昏暗的灯光中摇曳着消失,才转身回了实验室。一进门,就看见巫起睁着黑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咦,什么时候醒的?"

"你帮我搭上衣服的时候。"

程心一听,嘿嘿笑了起来,"好小子,醒了还装睡呀,没看见人家女孩子都亲自上实验室找人来了,改明儿我一定告诉她。"

巫起没有笑,从刚才开始他的表情就有些怪异,很僵硬,同时眼睛里还朦胧地带着一点悲伤。

"怎么了,起起?是不是哪不舒服呀?"

程心上前想摸摸巫起的额头,但被他轻轻拂开。

"到底怎么了?"程心急了。

"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头痛。"

"又头痛?那我给你揉揉。那,你肯定没吃饭吧,这是我从家里给你带的,你边吃,我边帮你揉。"

程心打开保温盒,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放在了巫起的面前,可巫起又轻轻地把饭菜盖上了。

"不用了,晚上师母给送了饭了。"

"是吗?那你到那边沙发上躺一下,我给你揉揉。"

"嗯!"

程心知道巫起有头痛的毛病,而且只要头一痛,他的脾气就会不好,总是对谁都爱理不理。就为这,程心还专门向一个老中医请教过如何穴位按摩,然后每当这时候巫起就会乖乖躺到程心的大腿上,让他有力的手为自己温柔地除去身上的疼痛。

"喂,你这还要多久呀?"程心边按边找着话题。

"怎么了?家里不是有人伺候着吗?"巫起闭着眼享受。

"喂,人家张馨终究是个女孩子,总让她往家里跑不好吧。"

"呵,你这大蝴蝶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呀。"

"嘿嘿,看你说得,坏人还有良心发现的时候,何况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花心,当然更加要注意了。再说张馨是教授介绍给你的,你这一天到晚不在家,她和我天天在一起,总还是不好吧。"

"......"

"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了?"

"张馨是个好女孩!"

"我知道呀!"

"可不适合我!"

"你怎么......喂,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和她真没什么。我就算再如何,兄弟的马子我是一定不会碰的。"

巫起扭开了头,坐了起来,"你不知道。是我的原因,不关张馨的事,是我!"

"那又为什么?因为你家里的事?这完全不必要,要知道我家也是--"

"程心,你不知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我是不知道,可你要是永远都不说,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就总是这样,什么话都藏在心里,一个人掖着。这些东西就这么宝贝,谁也听不得,非藏着一个人带着进坟里吗?"程心有点火,他好心来看巫起谁知道这家伙居然是这副表情。

巫起转头看着程心,眼中的悲伤又添了几许无奈,"对不起!"

"这不是对不对得起的问题!"

"我看得出来张馨其实喜欢的是你!"

"......你在胡说什么!"

"相信我,有些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程心顿时只觉一阵恼羞成怒,站起来,气冲冲地使劲关上门走了。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冷战。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连架几乎都没吵过,冷战更是屈指可数。一次是在大二,一次是在大三。

程心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他和第一个女朋友上床后的一天。年轻的身体,因性事方面有着强烈的欲望,那天他旷了早课。当中午回到宿舍,巫起就脸色有些难看地问他怎么一晚上不见人,早上还旷课。程心那时笑得很得意,因为寝室里就数他第一个开荤。他一说完,寝室的几个哥们就叫了起来,在旁边一个劲地夸他厉害,因为那个女孩是外语系的系花,从进了学校就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居然被程心给吃了。

程心笑得贼,其实他在这系花身上没少下功夫。送花、请吃饭那是常事。趁着他是系学生会长,校学生会副会长的职务便利,哪次不是有点什么好的首先想到那系花。他是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所以外语系系花终于答应了他的追求。他们从开始交往到发生进一步关系不过一个月的时间。程心在一边吹嘘着自己的恋爱史,眼睛却瞅着巫起偏过头走出了寝室。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冷战,持续时间一个月。原因不明。

没想到第二次冷战依然是以那位系花为导火线。热烈的爱情以一年时间为期,消失得无影无踪。新的目标出现,所以程心提出了分手。那位系花哭着跑到寝室来质问程心为什么,程心回答得很冷漠,‘没有感情了,还强迫在一起的话,大家都不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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