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爸爸的天空(出书版)上 by 可乐狐狸
  发于:2010年0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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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因为他留了下来在这里,所以活该倒霉?
他承认自己有时很幼稚自私,可那绝对不会用在柏霖身上。
正如嘉琪所说的,他为了柏霖,不知不觉的变成了超级奶爸的得力助手,他不会为其它人着想,不会在意其它人的眼光,但他在乎柏霖,柏霖的简短的一句话,却让他整个人像是坠入深渊般的绝望......
维元黯淡的说道:"东西我放在这里,饿了你就吃吧......我不能反驳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手机一直都是开着的,我走了......"
回家的路上,维元脑海里不断反复的出现那句"如果我爸爸有什么事情,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柏霖的口气是如此的坚决,痛恶。
他应该是很要生气的大骂柏霖一顿甩头就走,但他却只是黯然的离开,而且心中不断的祈祷上苍让游父能够尽快康复。
因为他是那么样的喜欢柏霖,潜移默化中已经根深蒂固的喜欢上了,就算柏霖不会对他有爱情,他也不希望被讨厌......
好几天了,柏霖没有消息,没有到学校上课,没有联络他,甚至连志刚也都没有柏霖的消息。他每天就是回家,哭红着双眼等待柏霖打他的手机。
这天志刚实在忍不住的问了维元......
"喂!你知不知道游柏霖那家伙去哪了?好几天不见他,我很担心。"
维元低着头,没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跟志刚说,要怎么说、可不可以说?
"你跟他不是很要好的吗?"
维元转过身,径自离去,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我在跟你说话耶!操!"
志刚气得踹倒了旁边的垃圾桶。

这天维元终于决定不再等待,他要去医院看看。但这一天他的出现,却使他成为柏霖的陌路人。
游父已经跟柏霖商谈过,不管结不结婚,他不希望柏霖与维元再有往来,至于恒恒则由他带回乡下扶养,柏霖先完成学业。
维元的出现让柏霖大吃一惊,好险父亲正在熟睡,他赶紧拉着维元到外面去。
"你来做什么!?"柏霖的语气急促。
"我......我想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我答应我爸爸,我不会成为一个同性恋,我也答应他不再见你。"
柏霖说这些话事实上言不由衷,但他又能如何呢?
他当然是因为父亲跟恒恒的考虑,并不是他真的不想再见到维元,更不是因为他会不会成为同性恋。
"我只是来看看你们的,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维元掉着豆大的眼泪,咬着下唇,他的双拳紧握。
维元转过身离开,但医院笔直的走道却好像无止尽一样的漫漫长远、黯淡。他走着走着才发现,自己身在上次他哭泣的那个小公园。
今天没有下雨,是个晴空万里的好天气,而他还是躲到了溜滑梯底下,哭泣......
但不是上次的嚎啕大哭,他只是默默的埋首暗自落泪,任由眼泪一直滴出来浸湿了他的衣物。
柏霖不久之后回到学校上课,他与维元之间不再交谈,像个陌生的路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志刚没有多问,对他而言少了维元搅局,他跟柏霖可以有说有笑,不用成天跟维元斗嘴。
但日子久了,他还是会纳闷的问上柏霖几句,关于他跟左维元怎么了,柏霖也总是含糊带过。

很快又到了新的学期,注册返校都不见维元的身影。
柏霖还是会偷偷的注意维元,他其实并不真的讨厌维元,甚至他还是担心着维元,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然成为柏霖生活中的一部分,如今少了维元在旁边,他其实明显的感觉到缺少了什么。
直到开学时,他才知道维元转学了......那天他望着维元的空位,心中甚是空洞,甚至有些隐隐作痛,维元是因为他而转学的吧!
转来的新同学坐了维元的位置,但柏霖仍是会望着那个位置,把新同学跟维元的影子交迭在一起。
他这才知道,维元其实早已经住进他的心里,且不管这是不是爱情,但他已经习惯了有维元在身边的日子。
他甚至觉得......
维元比丁晓婷或任何人更有资格当恒恒的母亲......
柏霖依然是过着一样的日子,但他打工的时数减少很多,因为父母也会帮着他料理恒恒的事情,所以他有多余的时间看书或做自己的事情。虽然说他的压力减轻很多,可却反而不如以往忙碌的时候充实快乐。
假日的时间他也都必须回去乡下看恒恒,而左邻右舍的耳语跟眼光也让他不自在。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父亲老迈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在柏霖毕业的前夕,父亲去世了。
临终前的一段日子里,父亲跟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疙瘩,并鼓励他好好念书考个好学校,若他不在了,也要他好好照顾母亲。
 
那年柏霖考上了政大的企业管理学系,原因无他,因为戴雯蒂鼓励他报考这个学系,他如期考上了,戴雯蒂也把另一家分店交给他管理。
他与戴雯蒂的的关系一直若有似无,他知道戴雯蒂对待他很好,他也尽力的给予回应,但两人之间的情愫依然是"发乎情,止忽礼"的阶段。
然而志刚考上了别的学校,两人的联络减少了,志刚也有了女朋友跟新的同学,说是说情意仍在,但彼此的生活的确也构不到边,自然感情没有以往的好。
柏霖不是没有想过打探左维元的消息,事实上他没有一天不想维元的,但他实在不知从何打探起。
他鼓起勇气打电话向任嘉琪询问,任嘉琪只是丢下一句:"他出国念书了。"
柏霖知道这是搪塞,但想来该是维元拒绝与他相见吧!
柏霖租了一间合租的学生公寓,新的生活正要开始,他必须多存点钱,因为恒恒日渐长大,所需的花费不是母亲一人能够负担的,他也因此更努力的工作。
这样的他没有时间跟同学交际应酬,日渐孤独却也成熟得更快。
而维元自转学之后,功课大不如从前,虽不至于退步太多,但要考上法律学系看来是没可能了。
这两年来,维元变得更有魅力,除了他好看的外表之外,他那种"后天"的贴心,让他成为男女同学都喜欢的对象。
他的感情不是一直空窗,也可以说是一直空窗。
有很多的人喜欢他,他也偶尔有欣赏的对象,他不再困惑自己爱男人或女人,但他始终没有遇见一个能取代柏霖在他心里位置的人选。
这些日子以来,他变了很多,变得更懂事稳重,散发出一种温柔优雅却不刺眼的光芒,他依然是校内的风云人物,只是性情变得随和,也不再惹人嫉妒。
虽然生活过得其实很充实顺遂,但他依然常常想起跟柏霖还有恒恒在一起的日子......
联考的时候,他在政大的志愿卡上填上了教育学系。然而获取入学通知的他,今天同时又获得了两个好消息,他应征高级饭店钢琴师一职录取了,也找到了一个便宜的合租学生宿舍,一栋政大附近巷弄清幽的小公寓。
在他搬进去的那天,两位室友热情的帮他整理东西,这房子有四房两厅,他家境较好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租的是套房。
两位四年级的室友告诉他,还有一位姓游的的室友,不过因为他总是很忙碌,所以跟大家并不熟悉。
"姓游是吗......"
他心里暗自忖度,又笑自己的愚昧,哪有可能会这么巧呢!不过他与姓游的人还真是有缘呀!
接下来的日子里,维元很快的便跟两位室友关系良好,大家都是政大的学生,彼此都很能照应。
不过最后的那个室友都已经搬进来一个多月了,却都还没遇过,想来是刚好时间都错开了吧!毕竟他也不常出套房。
一天,维元从信箱里看见一封信,便顺手带上去放在客厅的桌上,躺在桌上的信件上有收件人的姓名,竟是斗大清楚的"游柏霖"三个字!
这无疑是让他心中大为震撼......
他开始觉得周遭的景物都在天旋地转,他忽然有一种紧张到想吐的压迫,就如同很早之前在厕所遇见戴雯蒂跟柏霖那次的感觉雷同。
"怎么可能?这怎么会!"
他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同一时间他的心里又有另一种声音强烈的冲上脑门。
"他现在好不好......恒恒又怎么样了呢?他跟他父母的关系现在又是如何?"
尽管这些事情早已跟他无关。但最后的那一个想法,更是让他难以释怀,那便是:"他对我现在......是什么看法?他如果知道我跟他同住一个屋檐下,又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后来的日子里,他依然没有见到那个信封上的游柏霖,尽管他老是往客厅跑。他甚至有时希望对方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而已......其实都是读政大,他要查并不困难,但他没有那样的勇气,或许该说他期待着不期而遇。
有几次他明白知道那个房间里面有人,传出了音乐跟讲电话的声音,他好几次都想去敲门,有几次他真的走到了门口,但却又没有勇气叩下门板。
他想过等柏霖出来,他总要去上课的吧!甚至为此他跷掉了自己的课,无奈他总是没有见着。
他甚至怀疑柏霖出入不是跟他们在同一个门......
他唯一悉知的是柏霖依然在戴雯蒂的手下做事,因为楼下的信箱时常可见印着"Vindy餐饮连锁"字样的信封或公文纸袋。
某次维元无意间经过柏霖房间那侧的巷道,才知道柏霖为什么可以跟大家见不到面。因为他的房间有个阳台,阳台的旁边接连着逃生梯,而他的房间也是套房,所以他根本鲜少从正门出入。
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见。还真适合形容他与柏霖之间的微妙啊!
这种诡异又巧妙到极致的缘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或许他们注定就要把缘分留在高中的那段时光了吧!
任嘉琪找了一天去维元的住所参观,维元招呼着她,并且跟她说了这件事情。
"不会这么巧吧......"嘉琪皱着眉头,不敢置信。
维元耸耸肩,捧着手上的杯子往口里送了口水然后道:"就是这么巧啊!天杀的巧。"
"那你跟他现在怎样的情形?"
"我跟他?连面没见着一回。"
"这哪有可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会见不到面?"嘉琪嗤之以鼻。
"真的啦!我跟你说......"
维元把原因说给嘉琪听。
"喔!那你也可以去敲门啊!要是我的话,我一定把他揪出来骂一顿!"嘉琪为自己的表弟抱不平。
"算了啦!其实我自己也有错,要不是我开了那个无聊的玩笑......"维元勉强挤出微笑,突然间神色黯淡的低下头,他一直都后悔着那句无意的玩笑话。
他时常在想,如果那时候没有那句玩笑,现在他跟柏霖就算不是情侣,也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嘉琪拍拍维元的肩膀道:"你不要自责,那件事情就算你有错,也不至于受到那样不公平的审判。"
维元点点头,但他已经在落泪,从他吸着鼻水的声音嘉琪就知道了。
"你还是很喜欢他对吧......"
维元也是干脆的点点头,眼泪更是不能控制。他学会了面对自己,他无声的落泪只是因为情绪的宣泄,比起来是后悔多于委屈。
他收敛神色强打起精神,擦去泪痕,微笑,深深吐纳一口气道:"呼......其实我早该忘记他的对不对?连老天爷都让我跟他对面不相识,可见我跟他真的没缘分。"
"我不觉得耶!我反而觉得老天有这样的安排,一定有祂的用意,不然世界上那么多人,怎么就会那么碰巧?"
维元听了无奈的摇头笑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误以为你在鼓励我。"
"你没误会啊!"嘉琪没啥大不了的说着。
"你要我再死一次就是了。"维元讪笑着。
"顺其自然吧!好了,不谈这个,我肚子饿了,你们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到我打工的地方吧!这边的东西哪是你任大小姐吃得下去的。"维元嘻嘻说着,他跟嘉琪都很了解彼此。
又过了一段时间,维元在校内的生活十分精采。很多活动跟比赛都有他的身影,他的名字也常常在校内网站跟公布栏上,可是柏霖却从没注意到,对他而言学业跟工作都只是为了一个原因,恒恒。
然而某天他在房门底下发现自己的信件外,还发现另一张纸条,那是共同帐款项目的明细,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左维元"......他讶异的望着这三个字,心里的波涛汹涌难以形容。
柏霖实在难以置信,经过了这么久的日子,都已经要到寒假了,他居然才知道自己跟维元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然而却连面都没见过。
"是维元在刻意躲我吗?"
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想来也是的,自己当初说了那样的重话,又做了那样的决定,维元就算知道自己跟他住在一起,也始终把他当成不想见面的陌生人吧!
 
"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他的生活呢?"柏霖心中暗自思量。
寒假期间,大家都回家过年了,柏霖为了工作只得继续留在台北。
这天嘉琪心血来潮要去找维元,于是便驱车前往,没碰着维元却碰着了正要出门的柏霖。无巧不成书,柏霖因为不知道谁在逃生梯放上杂物,堵住了他习惯出入的通道,不得已只好改走正门,却正好碰见嘉琪。
两人对望许久,柏霖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嘉琪的眼神则是带着些敌意。
"学......学姐。"
嘉琪假笑道:"你好啊!"
"......"柏霖无语的低下头,避开了嘉琪责备的眼神。
"你怎么不问我来做什么?"
"来找维元的吧......"
柏霖生涩的语气,好像提起他的名字都有愧对。
"你也知道他跟你住在同一间屋子啊!"
柏霖点点头。
"那你怎么从不曾想跟他打个招呼?"
"我......"柏霖欲言又止。他又何尝不想呢?他甚至想要跟他深深的抱歉,但是他却无法开口,他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
"要好好聊聊吗?"嘉琪直接问着,她心里早想插手这件事了。
柏霖想了一会儿道:"我先打个电话请假。"
高雅的咖啡厅里,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嘉琪喝了口咖啡,率先开口道:"这些日子过得怎样?"
"还可以。"
"恒恒呢?"
"让妈妈带着。"
嘉琪听到这便笑道:"你也真过分,都不让我这个干妈知道他的近况,好歹我也有股份耶!你应该弄个他的月刊或周报给我看,我有权力这样要求。"
"哈哈......"柏霖难得露出了笑容。
 
"说说你的近况吧!"
柏霖点点头,然后把很多的事情都跟嘉琪说了出来。
"说完以后畅快多了吧?"
"嗯。"
柏霖大力的点头,他的确没有任何谈心的对象。
"所以说,该说的话说出来会比较好。"嘉琪这句话点出了重点。
柏霖当然知道她是指维元跟自己的事情,柏霖点了点头。
"你喜欢我弟吗?"
"我......不知道......"
"你有想念过他吗?"
"有!我时常想起他,甚至有的时候我会一直以为,我要去接他上学而提早起床。"柏霖答得有些激动,他深怕嘉琪不相信这句话。
嘉琪笑了笑,"那不要错失了机会,以后不要老爱走‘后门'嘛!"
她一语双关。
柏霖点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搔着头。
嘉琪眉间一宽,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块。
她道:"不管你对维元的情感是什么,你只管坦然面对他,有的时候你觉得你好像可以轻易的放弃一件事情,但当放弃之后才了解那对你有多重要,就像是面纸,一包才十来元,你平时不会去注意,但当有急用时你却想用双倍,甚至更高的价钱买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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