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你莫属————泽罗贯银
泽罗贯银  发于:2010年0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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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救?!你告诉我,你怎麽把他救活?!你告诉我啊!」

「所有人都说……即使能够勉强维持着生命,但是他也不一定能够醒来!要我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生命消逝……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与其那样,我不如就这麽陪他一起死!」

「是我害死他的……是我害的……是我啊……啊!」

撕心裂肺地嘶吼着,萧奕缓缓地仰起头,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不忍再看下去,杨成不禁扭过头去。这是他这段时间里第几次看到萧奕流泪,他也快没了答案。彷佛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一次流干,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软弱、这样绝望的萧奕。

虽然还在呼吸,却已经跟死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啪!」

突然响起的巴掌声让所有人不禁直直地怔在了原地。

「是你害的,你就更要负责任让他好起来,你这个混蛋!」

刚才还站在墙角的魏柔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萧奕面前,苍白的脸上早已经满是泪水。彷佛刚才的那一巴掌用尽了全部力气,她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看着方廷枢的眼里满是痛楚。

「方廷枢,你怎麽就这麽傻呢。」

「萧奕,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恨你,如果不是……不是你,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这个男人总是温柔地笑着,只有因为你的事情,他才会哭,哭的那麽伤心。」

「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他把你当作宝贝一样的呵护,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对你最好的人!也是最爱你的傻子!为了救你,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你这样对的起他麽?!」

「你想让他懊悔一辈子,你就去死啊!去啊!你去死啊,呜呜……」

像是发了疯一样,魏柔用力地捶打着萧奕,直到最後再也支撑不下去,终於跪坐在萧奕的脚边,手里紧紧拽着方廷枢的手臂,方廷枢那无力伸长的五指,在夜里彷佛想抓住什麽似的。

「廷枢……廷枢,你怎麽这麽傻……」

不管魏柔怎麽用力地捶打,萧奕仍然只是安静地站着,然後缓缓地低下头去,看着怀里方廷枢那惨白的脸颊,然後眼神渐渐变得暗淡,直到最後终於变成一片死寂,他淡淡地说道。

「没有了他……的世界,我怎麽……活的下去……」

像是终於也耗尽了全身的精力,两眼一闭,萧奕就那样抱着方廷枢直直地栽倒在了原地。

那一晚,没有人知道,原本应该躺在病床上休息的萧奕在方廷枢病房门外的地上坐了一夜。他一直将双手掩在脸上,透明的液体自他的指缝间淌出,滴落在地板上,冰晶四溅。他像是在拼命着压抑着什麽,整个身体不停的、剧烈的颤抖着,嘴里不断地在小声痛苦的呢喃。

「廷枢,廷枢……」

「我爱你,廷枢,我……爱你,对不起,对……对不起……」

「对……不起,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定要……好起来,你一定……」

第二天,萧奕就那样离开了方廷枢住的医院。

他吩咐南宫离不管做什麽都要救活他,然後甚至没有再看方廷枢一眼,就这样匆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休养,没有人知道这时候的萧奕到底是因为什麽原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有一直待在他身旁的杨成明白,这已经是眼前这个叫做萧奕的男人能忍受痛苦的最大极限。

只是不想要再伤害那个最爱的人,所以即使要离开他也愿意。

只要那个人能够醒过来就好,只要那样就好……

非你莫属30

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在地板上的落地灯,随处可见被摔的支离破碎的洋酒瓶。

杨成小心翼翼地在黑暗的客厅里走着,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所有人都以为呆在家里的萧奕是在养伤,所以没有人敢来打扰。只有杨成知道那个男人根本不是在养伤,他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早点死去,然後再也没有什麽事会让他觉得难受,也不会再为那个人感到痛苦了。

等到终於适应了客厅里的昏暗。杨成才依稀注意到靠在沙发角落里的萧奕。

像是没有察觉他的出现,萧奕安静地坐着,露出的半边侧脸,染满了疲惫的痕迹。印象中总是深邃的黑色双眸,此刻早已布满了血丝,带着些许让人看不透的痛楚,直令人觉得寒冷。

看着旁边洒的到处都是的红酒,杨成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

那个被称作“疯狼”的男人竟然真的自甘堕落到了这种地步,萧奕,你这又是何苦。

眼看萧奕又要颤抖着伸出手来拿剩下的酒,杨成连忙走上前去抢过了他手里的那半瓶红酒,然後「碰!」的一声用力地把酒瓶甩到了几米外,他用力地掐着萧奕的肩膀,大声喊道。

「萧奕!你他妈的看看你自己现在什麽样子?!」

「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麽时候,你他妈的给我……」

「放手!」

突如其来的冷漠声音让杨成不禁直愣愣地呆在原地,他抬头看着眼前分不清醉醒的萧奕。他的眼神冰冷,盯着杨成,却又像是穿过他看着另外一个地方,漆黑双眸,却看不出半点生气。

「萧……」

想要张口说些什麽,杨成却发现除了满嘴的苦涩,他竟然什麽话也说不出口。

撇开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萧奕缓缓地站起身,扶着墙壁,不知道要走去哪里。或许是因为真的喝了太多,又或许是因为身体还没有康复,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萧,你这又是何苦,你这麽爱他为什麽还要放手?」

「经历了这麽多事情,难道还不够麽?!」

直直地盯着那个显得越发憔悴的身影,杨成不禁就那样脱口而出。

他知道萧奕放不下,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告诉他让那个人离开是正确的决定,他还是放不下。他从来没有见过萧奕如此迫切的想要把某个人留在身边,即使那样是互相伤害也在所不惜。

他对那个人的感情,早就远远超过了对自己的关爱。

「萧,那件事……是意外。」

「我听阿离说,他……的身体在好转,很有希望会醒过来的,你看这不是都好起来了?」

「你可以保护他的,你……」

「碰!」

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盯着在脚下炸开了花的酒瓶,杨成抬头望着不远处正一脸狰狞的萧奕。

「你……他妈的再……再多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他的声音冷硬如石,却掩饰不了内心的剧烈起伏,看着他因为生气而不断颤抖着的身体,杨成不禁用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传来阵阵尖锐的疼痛,他却再也没有开口。

房间里的空气如同凝滞了一般,突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直到过了许久,萧奕突然再也支撑不住地跌坐在了地上,怔怔地望着前方,表情空洞。

「杨成,我明天就要去纽约那边的分部,你留在这里替我把守吧。」

萧奕突如其来的话语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杨成睁大双眼,瞪着萧奕,只觉视线一阵模糊。

「我……在这里也没什麽留恋了,知道他好起来了就好……」

「纽约那边本来就刚起步,我也应该去看看了。」

直直盯着眼前的萧奕,他的表情没有变,他的声音也没有变,甚至连眉头都没有邹一下,他就像是在说着一件与他无关的小事,满脸的平淡,却让杨成觉得他好像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萧,你真的……真的决定……这样做,你……」

拼命地咬着牙,想要装作不在意,然而杨成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杨成,我以前……一直告诉我自己,那个人是我的,我绝对不会放手。想不到……呵。」

「他跟我不一样,没了我,他还是可以过的很好,就像没有遇到我之前那样。」

「他之前的人生已经被我搅得一团乱,现在是时候放手了……」

不知道究竟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在说给他听,杨成只是咬着牙,低着头,安静地听着。直到最後一句话,彷佛听到了什麽东西碎掉的声音,他猛的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最後会变成这样,讽刺的让人不禁想哭。

「萧,我只希望……你幸福,其他的……都……」

「杨成,我累了,你先走吧。」

没有再给他开口的机会,瞥了瞥萧奕寂寞的身影,半响,杨成还是转身离开了这里,满眼泪水,他知道明天再见的时候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这是萧奕做的选择,却不知道究竟好不好。

听着大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彷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萧奕无力地闭上了双目。

他用力把自己蜷的更紧,想要克制不断颤抖的身体,胸口剧烈的起伏,泪水早已溢出眼眶。

「没事的……没事的,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那一夜,窗外的月光原本清冷动人,不知为何却令人觉得意外的凄凉……

非你莫属31

四天後,方廷枢在昏迷了许久後终於恢复了意识。

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全身都感到好累。他睁开眼睛,模糊地听到身边有人在低声地呼喊着他,他认的出那是许久未见的楚林和魏柔,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激动。想要伸手拍拍他们的手,表示自己现在还好,结果全身却感觉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只能试着点了点头,费力地扯了扯嘴角。

然後继续在室内寻找那个人的身影。方廷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一个人,或许是因为经历了这次的生死离别,他开始试着想清楚很多事情。以前他总是觉得不能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但是未来总是不确定的,没有人知道将会发生什麽,既然如此不如好好把握现在。

他不想要再经历那种离别的痛楚,就算被人说成自私,他也下定了决心。

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辨认,却始终没有在病房内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方廷枢不禁感到胸前的那个东西在怦怦地乱跳,他开始想到了一些可能的结果,这种莫名的预感让他连身体都颤抖起来,他试着想要坐起身来问问那两个人他去了哪里,却发现自己不管怎样都动弹不得。

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挣扎,楚林赶紧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了方廷枢的手,默默地摇了摇头。

「廷枢,你才刚醒,身体还没有恢复,所以不能乱动。」

「我和魏柔看过报告,你身体里的毒已经差不多清了,再休养段时间你就能出院了。」

「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知道方廷枢在意的不是这件事情,但是该怎样告诉他那个男人竟然抛下病重的他去了纽约,楚林的心里完全没有答案。他不愿也不敢去想方廷枢知道了这件事情後会有怎样的反应,他的好朋友才刚从鬼门关里逃回来,他不能再冒险的让他因为那个臭男人再到那里去一次。

然而像是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他的想法,方廷枢只是安静地望着他。那种既不解又伤心的眼神看的楚林和魏柔的心底又是一阵难过,不知道该怎麽开口,楚林只能更加用力地握了握手。

「廷枢,你再睡会吧。」

「……」

「没事的,我们都会陪在这里,你不要瞎想,好不好?」

「……」

「廷枢……」

或许是真的感到累了,又或许只是不想要再看到闪躲的神色,方廷枢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大概猜得到那个人应该是离开了,因为害怕他再次受到伤害或者只是觉得累了。他并不恨那个人,应该说从来就没有恨过,他只是弄不明白为什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然放弃了。

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些事情难道还是不能够证明彼此的重要麽。

他只是弄不明白为什麽到了现在才要放开,那麽之前的一切又算什麽呢。

想要试着不再去想,方廷枢却只是感到胸口突然痛的厉害,就像被针扎了一下。过去的那些场景就像放电影般在他的眼前浮现,一遍又一遍,然後眼泪就那麽不受控制的模糊了视线。

日子就这样又回到了过去的那种安稳平静,流水一般的逝去。

楚林和魏柔每天都来医院看他,陪他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像是医院里谁又闹出了点糗事,或者是哪个医生和护士谈起了地下恋情,方廷枢知道他们是在故意回避着那个人的事情,因为不想让他觉得难受,所以他每次也都是安静地坐在床上,偶尔笑笑,然後抬头望着窗外。

「廷枢?」

像是这样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神,方廷枢抱歉地转过身来,冲魏柔点了点头。

像是要开口说些什麽,却又迟疑地要不要说,魏柔的脸上满是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那个男人去纽约了……」

「啊?嗯……」

不知道魏柔为什麽会突然开口说这件事,方廷枢直觉得身体一僵,然後又平静了下来。不是不在意那个人到底去了哪,为什麽要选择离开。只是最近想了很多,方廷枢也开始怀疑自己的坚持是不是就是对的,或许他们在一起只是给彼此带去了伤害,那麽放开会不会更好点。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却又渐渐迷失了方向。

「你……不打算去找他麽?」

有点意外地看着眼前满脸平静的方廷枢,魏柔不禁有些激动地问道。

「找他有什麽用?呵,是他自己选择的,我去找他也改变不了什麽吧……」

「你看我们俩在一起不是伤就是死的,他也累了吧。」

「说不定这样……」

直直地盯着眼前淡淡说着这些话的方廷枢,他的表情像是在笑,不知道为何却看上去分外的凄凉,好像在哭一样,眼瞅着他的眼圈变的越来越红,魏柔再也看不下去,伸手抱住了他。

「别再说了!」

「方廷枢!你还要骗自己骗到什麽时候?!」

「你现在觉得好麽?你哪里好了?!要死不活的样子,看的我都觉得烦。」

「你那时候不是跟我说你最怕的就是失去他麽?那你现在在干嘛。」

「爱他就去找他啊,方廷枢,你答应过我你会幸福的,你要幸福,怎麽可以……怎麽可以……」

魏柔的声音说到最後竟然变得梗咽起来,察觉到颈间微微传来的凉意,方廷枢不禁有些惊慌地想要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拉开,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愧对这个女孩,现在怎麽又让她哭了呢。

然而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思,魏柔只是死死地拽住不放,接着说道。

「方廷枢,过的幸福点好不好?」

「我……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这样遍体鳞伤了,我……会心疼……」

直愣愣地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想要开口安慰她,方廷枢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塞的满满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只能听着她呜咽的哭声,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地拍着她的後背。

遍体鳞伤麽,原来自己真的除了他,什麽都没有了……

非你莫属32

曼哈顿繁华的街区,满眼的霓虹灯,闪的人头晕目眩。

Andy看着坐在他面前叼着烟,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偶尔面露迷茫的男人,不禁闪了闪神。他本来以为传说中的“疯狼”萧奕应该会更冷酷,不让人随意接近,现在看上去却并不尽然。

「Xiao,你怎麽来了也不找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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