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大王的幸福生活(出书版)上部 by 壹贰三
  发于:2010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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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跟赵明远一起去了兴圣宫,镇天宝这才明白他说的那个「想见他一面的人」是谁……
拜见了太子妃之后,他理所当然和巴特尔坐在一起观看歌舞。而坐在太子妃身侧的特木尔总是有意无意地朝这里瞟,一个时辰下来

,不知道被他看了几回……镇天宝心里盘算着,如果特木尔再看下去,就要告他性骚扰!
不过就在歌舞中途,巴特尔忽然把手迭在镇天宝的手背上,贴过耳来说了两句悄悄话。见状,特木尔当即起身离席,也不管众人诧

异。
「三皇子这是怎么了?」巴特尔不明就里。
「我也不知道啊。」知道其中原委镇天宝仍故意装傻,饮下一杯奶酒,然后醺醺然地望着富丽的宫室,开始想入非非——
啊呀,那个景泰蓝花瓶真好看哪,不知道能卖多少银子?
那个如意瓶,应该是北宋官窑烧出的吧?
还有那只黄金的小香鼎,放在袖子里应该刚刚好呢……
镇天宝看得目不暇接,都有些醉了……当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难得来一次皇宫,如果不带走一点东西,真枉他自称绿林之王十余载!虽然用偷的不如用抢的潇洒,不过只要能达到预期
的目的,也不用管这形式上的小小差异啦!
这般想到,镇天宝软绵绵地偎进巴特尔怀中,道:「安达……我、我好像有点醉了……」
「这……阿宝,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用啦,安达……我只想休息一下,应该很快就能恢复的。」笑话,就那么一点奶酒能奈镇天宝如何?过去无论喝什么酒,他可

都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巴特尔请示太子妃之后,教宫女扶镇天宝去后殿歇息,他假装睡着,宫女便退下了,他立刻从榻上跳起来,溜出了宫室。
呵呵,现在兴圣宫正殿歌舞正盛,后殿的防卫都很薄弱,待他偷偷拿一、两件值钱的东西当做纪念品!
这么想着,镇天宝避过侍卫,摸进一间空敞的华丽宫室,踮着脚尖还没走上三步,忽然肩上一沉,他的右手一下子被人抓住狠狠扭

到身后——双膝一屈,被人按倒跪在地上!
「呜——」毫无预兆被这么一抓,受过伤的右手剧痛来袭!镇天宝疼得几乎叫不出声,只能轻声呜咽了一记。
「什么人?胆敢擅闯三皇子寝宫?报上名来!」
啥米啊?不但被当场抓包,而且这里还是三皇子寝宫?他怎么那么衰,好死不死正巧摸到他的地盘上来?!
「青龙,快住手!」
「可是皇子……她……」
「她是巴特尔王爷的女人,快放开她!」
「是……」
听到特木尔的命令,这个名为「青龙」的云都赤才放开镇天宝,他跌坐地上,捧着那只被握痛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额尔敦?」察觉到镇天宝的不适,特木尔走近,想要搀他起来,镇天宝抬头望了他一眼,特木尔却猛地一怔,把手缩了回去。
「青龙,扶她起来。」特木尔吩咐道,青龙走过来将镇天宝扶起,然后才问:「你不是在看歌舞么,为何来此?」
难道要本大爷说,自己是偷东西找错门,不小心撞上你这个冤家的吗?
正不知该如何说辞,忽然灵光一闪,镇天宝有了主意,垂下头酝酿了一会儿感情,然后慢慢抬起脸,望着特木尔,煽情的泪水一下

子涌出眼眶。
「你……你怎么了?」
看到镇天宝忽然哭成这样,他似乎有点措手不及,走近又一副想要抱住镇天宝却不敢那么做的模样,犹豫了一阵,特木尔退到离他

两尺远的地方。
「为什么哭?手还疼么?」特木尔这么问,他还记得上次在伯颜府,因为抓了镇天宝的手被狂踢的事情。
镇天宝点了点头,然后把脸埋进双手间偷笑——嘿嘿,装哭这招果然屡试不爽。
「那……让我看看好吗?」
他这般要求,镇天宝这回没有抗拒,慢慢撸起袖子,给他看自己腕上的伤。
「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是被那条大号毛毛虫似的疤痕吓到了,特木尔大惊小怪地叫道,镇天宝用泫然欲泣的音调回答:「没什么……这是我自找的…

…」
「什么意思?」特木尔走近了一步,「莫非……安达他……对你……」
他显然是想歪了,不过镇天宝也懒得解释,只是捂着脸继续呜咽。
「哼,他怎么可以这样对你?我去找他理论!」
镇天宝这么一哭,特木尔更是自以为是地认为因为巴特尔虐待他,才造成了这可怖的疤痕。
「不要啊——皇子殿下!」镇天宝用最凄哀的哭音唤道,推开青龙,冲过去一把抱住特木尔的腰。
特木尔浑身一僵,整个人就像定住了一般,半天动弹不得。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特木尔慢慢转过身问道,镇天宝一个劲儿地摇头,他便喝退了青龙,又将殿门关上,小心翼翼把镇天宝抱进怀里。
「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无论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做主。」
「殿下……」天啊,真是恶心,镇天宝暗叹,看来他厚脸皮的功力与日俱增了!
「安达已经……不喜欢我了……呜呜。」镇天宝顺口撒了一个谎。
特木尔在上方静默了片刻,缓道:「这……你们不是要在白节之日成婚吗?怎么会这样?」
「安达他……移情别恋了……」说到这里,镇天宝不禁想起了那个乌兰图娅,于是顺便把她也拖来当挡箭牌,「乌兰图娅郡主年轻

貌美,她和安达又是门当户对……我毕竟是个无依无靠的汉女,年纪又不小了……他自然会嫌弃我。」
「可是,据我所知,安达只是将郡主当作妹妹一般对待啊?」
「殿下……」镇天宝用泪盈盈的眼睛凝着特木尔黝黑俊朗的面庞,「本来,我也是这般以为……可是今日一早,郡主亲自来告诉我

……她和安达其实都已经……呜呜,所以就算安达迎我过门,也只是做个卑微的侧室,所以……说什么明媒正娶,只是我痴心妄想

罢了……」
「那你手上的伤……」
镇天宝又假哭了一阵,才回道:「反正我身分低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点伤,不算什么……」
「额尔敦……」
「抱歉,皇子殿下,让你听到这些……」
估计演到这分上,也差不多了,镇天宝估摸着时间抽身,于是轻轻推开特木尔,「请您不要向安达提起这些,额尔敦命贱……能遇

到安达这样的贵人已经是老天开眼了,额尔敦不求别的,只求有生之年,能伺候在安达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额尔敦……别走!」
才刚迈了两步,镇天宝的腰被特木尔一抱,收进怀里,只听他在头顶用低沉的嗓音道:「我决定,不回漠北了!」
「啊?」他忽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听得镇天宝一头雾水。
「我一直以为你和安达感情深笃,所以一直不敢介入……谁知,他竟然这般对你。与其让你留在他身边饱受欺凌,我还不如……把

你抢过来!」
啥米?听到他这番话,镇天宝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天啊,你不要开玩笑!一个巴特尔已经够麻烦了,你还要来添乱?饶了我吧!
「殿下……您、您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特木尔搂着镇天宝的肩膀,道:「额尔敦,你愿意做我的皇妃吗?」
愿意,遇到这样的机会哪个女人不愿意?现在做你的皇妃将来就可以做哈屯〈王后〉,母仪天下!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是本大爷

不是女人,就算愿意,也做不成啊!
「殿下,您的美意,额尔敦心领了……可是额尔敦的心里只有安达一人,纵然他对我再不好……我也不会怨他、恨他……所以……

请您让我走吧!」
说了一通声情并茂的台词,镇天宝挣脱特木尔,以最快的速度逃离寝宫,奔向来时之处——发觉对方没有追来,稍稍放心,回到小

憩的宫室,镇天宝想了一下,兴圣宫不能久留,还是尽早离开为妙,于是便招来宫女,带自己回正殿。
「安达,其实皇宫里也没什么意思,我们回去好吗?」
「方才大汗传我去延春阁议事,阿宝,你就让明远送你回去好么?」
「这……好吧。」
镇天宝有点不情愿地再度和赵明远同行,经过前殿的长廊,迎面又看到了特木尔。他的视线露骨地追随着……把镇天宝吓得赶忙把

脸扭向一边。
直到走远了,赵明远忽然来了一句:「又一个。」
「什么『又一个』?」
「还用说吗?自然是迷上你这个『祸害』的可怜人哪。」
他颇为感触地说,听得镇天宝满心不悦。
我又不是故意要勾引特木尔!他自己一厢情愿,又不是我的错!
而且……为什么短短几天,我就从「祸水」升级为「祸害」了?
镇天宝忿忿不平瞪向赵明远,他一笑,于无人处凑近,在镇天宝的脸颊上印上一记浅浅的、意喻不明的亲吻……
第九章
和赵明远行至宫前的仪仗道,再走十数丈便可上轿上马,就在这个时候,镇天宝看到两个卒子打扮的汉人和蒙人在那里争吵,两人

争执不下,几乎要大打出手。
镇天宝生平嗜好很多,最喜欢的便是凑热闹,正想跑过去瞧瞧,赵明远却把他的胳膊一拽,不让他过去。
「你做什么?」镇天宝皱着眉头想甩开他,赵明远却问:「你知道那两个人是什么人?」
「不知道。」
「那个汉人是廷臣叶李的车夫,那个蒙人是宰相完泽的护卫……两个主子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你何必招惹他们?」
「哼,我还不是招惹了你爹伯颜大人的管家?也没怎么样嘛!」
也不听镇天宝多说,赵明远牵着他的手,目不斜视直直走向自家的车轿。
不过镇天宝可没他那么好修养,走近那两人的时候,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然后在准备登上马车之时,就听到:「鞑靼人果然野

蛮,目不识丁还敢在此撒野,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还说我呢?你家主人高风亮节,为何投靠我大元?何不效仿那迂腐的宋瑞,引颈就戮?或是那个傻瓜陆君实,背着小皇帝投海自

杀呢?」
听到这句话,就像被雷霆击中了一般,镇天宝浑身一震,等回过神来,一掌拍向车辕,然后怒目瞪向那个蒙古护卫,大吼:「你们

他妈的在说什么?再给老子说一遍!」
镇天宝的声音很大,周围一下子便没了声音,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此时,赵明远突然想强硬地拉他上车,镇天宝不从,还冲着赵明远大叫:「你干什么!」
「别冲动。」
「不要你管!」
「听我的话!」
「不要!你放开我!我要去宰了那个胡说八道的混蛋!呜呜——」
镇天宝从来不知道自己那么弱小,使劲挣扎还是被人轻轻一提就上了马车,赵明远捂着他的嘴巴,不让他叫,一边命令车夫快行。
感觉到马车颠簸,镇天宝气愤不过,使劲咬上赵明远的手,可他仍是不松,还说:「咬吧,怎么痛快怎么咬!只要你不去干傻事就

行!」
听到这句话,镇天宝眼眶忽然一湿——
这回……他是真的哭了……
镇天宝很没气魄地伏在赵明远的膝盖上哭了好久,到达伯颜府的时候,眼睛险些都睁不开……
好多年他都没有这样痛快地哭过了,记得上一次大哭还是十年前在柴巿口刑场,当时发生的那幕,时至今日仍记忆犹新……
「眼睛都快成烂核桃了……若是被安达看到,说不定他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你。」
赵明远这般笑话道,镇天宝很想瞪他,可是眼睛酸胀不堪,根本瞪不起来。
回到房里,赵明远驱走下人,把门掩上,然后对他说:「把右手伸出来给我瞧瞧。」
镇天宝犹豫了一下,把手递给赵明远,他慢慢卷起了袖子,然后叹了一口气。
「既然知道自己这里受过伤,为什么还要那么用力拍下去?你想让这只手彻底废掉吗?」
镇天宝瘪了瘪嘴,心道谁叫刚才那鞑靼护卫那么出言不逊?他一时愤慨就忘了手上的力道。不过再加上之前还被特木尔贴身的云都

赤狠狠握过一把,手腕那里现在都已经肿起来了。
「伤上加伤,还是去叫大夫来看看吧……」
「不要!」一听赵明远要叫大夫来,镇天宝急忙抽回自己的手,道:「我自己有药,不碍事的。」
「……那就随你。」也没有坚持,赵明远走近拨开了他的刘海,「只是这双眼睛肿得实在不象话,我去叫人给你敷一下。」
动作间,赵明远雪白的手上,适才被咬过所留下的牙印赫然入眼……都咬出血来了,他居然哼都不哼一声,见状,镇天宝心虚地咂

了咂嘴。
他真有点想不明白,眼前这小白脸干么要对自己这么好?
赵明远一扭身又要叫人来,镇天宝急忙阻止他。
「等一下。」
「嗯?」
「你要求的第三件事情……还要不要我做了?」
他这么问的时候,赵明远背着身子并没有回答。
沉默了片刻,镇天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便道:「你要听吗?我给你讲一个……十年前的故事……」
听到这句话,赵明远缓缓转过身……望镇天宝的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与怜悯。
当年镇天宝虽然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却已经跟着师父跑遍了大江南北。
因为经常性地被师父丢弃,为了不被饿死冻死渴死淹死,练就了许多旁门左道、专门用来唬人的本领。
抢劫——就是其中一项。
不过虽说是当强盗,镇天宝也有一套自己的原则——不抢老弱病残孕,专抢那些搜刮民脂民膏、富得流油的贪官奸商,抢得的钱留

一点用来自己开伙,其它的都拿去接济穷苦的百姓。
要说当年镇天宝刚到江南的时候,南宋已经衰微,到处都是一片兵荒马乱。自从宋恭帝德佑元年正月,元军大举进攻以来,宋军的

长江防线便全线崩溃。
朝廷下诏让各地筹措军饷,组织兵马勤王,镇天宝本想趁此机会捞上一笔,却不知道,就在那一次,他遇到了一个这辈子最让他最

敬佩、最难以忘怀的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宋瑞。
那时听说一批官饷要被送到平江,镇天宝便瞅准机会在驿道上拦路抢劫。
夜里,送饷钱的官兵全都被他撂倒,除了一个三、四十岁,容貌端正俊朗,身形清瘦的官员还清醒着。
镇天宝瞧他是个白面书生模样,手无缚鸡之力,便把狂花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吓唬他如果不把装银两的钥匙交出来,就取他性命。
可是这个人却不受他的胁迫,正气凛凛地说:「你要取我的性命,就拿去吧,但是这些钱都是众人捐献家资凑齐的军费,准备招募

义军抗敌之用,我就算死也不能把这些钱交予你!」
本以为这又是哪个贪官藉打仗的名义征募的不义之财,听他这么一说,镇天宝忽然觉得有些汗颜,把剑放下,便问这白面书生叫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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