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禁忌————吕希晨
吕希晨  发于:2010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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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过,在男男言情小说创作的世界中,吕希晨不会缺席。

一如以往,只要承诺,我一定做到。

所以,常常来信或在某些场合见面乘机催书的读友们,希晨可以很大声、很理直气壮地说:我没有食言哦!

(友人甲:是啦是啦,是没有食言啦,只是晚了好多点……)

可以了,亲爱的友人甲,在《寻妻》里你已经说过,别再说了,拜托……

但,终究是没有食言的。

对于承诺,希晨说道:一旦做出承诺,便含尽全力履行。

这段时间,希晨做了诸多的尝试,也因此结识了许多朋友,像是在序中暗示加明示,写说「听到写代序当场闻风而逃的某人」的X云。是是,她笔下那个自己知道就好的「某人」就是在下不才希晨我。(织妹妹,人家很老实地认罪了哦。)

这个故事,相信有些读友对故事中的主角很熟悉。

是的,就是那样,很早就想以时装界为题材,在心中酿许久终于实现。

这次的故事,以时装界为背景,写着一个很痞,脸皮厚到极点的年轻男人,与—个沉稳的中年男人的爱情。

试着以男人的角度看待男人之间的爱情,在对于异性恋、同性恋逐渐视若平常的现代社会——我想,已经下必再争议男人之间的爱情是否悖德,过去我所期待的那个对同性恋、异性恋不会有差别目光的社会,已然慢慢成形。

爱就是爱,就这么简单!在相遇的刹那,若有吸引,就能开始。

爱,有时可以很简单,不必存在太多挣扎。

衷心希望这个故事能让各位读友享受阅读的乐趣,一如我在写作时的快乐。

 

楔子

 

看不见、听不见——?

感官神经因为体内陌生钝物的存在,全数集中到下半身,感受着一次又一次浅抽深刺的冲撞,不断向大脑传达着疼痛与快感。

随着适应体内钝物的存在,疼痛逐渐离去,留下愉悦的高潮,他只觉得一阵晕眩;除了低吟、除了失去自我地配合不知何时才会停止的律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被做什么……

「唔……嗯……啊……」

愈见明显的配合刺激了压制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激越的情潮迅速来袭,他听见身上的男人暴吼一声,紧接着的是一股强烈的热流在体内爆开,将他捲入无止境的深渊。

灭顶前,他听见男人用轻佻的语调低声说着——

「本来嘛,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如果何芊秀没有雇我监视你,我就不会知道世上有你严启骅这个人;再如果你没有改变惯走的路线,突然弯进我站岗监视你的巷子,看见我跟人起争执,我也不会一时兴起拉着你跑……没有这些「如果」,很多事都不会发生;不过这些还是发生了,造就是命运,你不这么认为吗……」

严启骅猛然睁眼,来不及跟周公道别,就被恶梦拉回现实世界。

下一秒,腰间传来的轻微压力,告知他这张床上不只他一个人。

没有惊慌,也用不着开灯,三更半夜闯进他屋子、赖上他的床而能让他浑然不觉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一个人,也是刚才导致他恶梦的主因。

「方谨!」

「唔?嗯……」床的另一半飘来咕哝的呓语。

黑暗中隐约可见平躺在床上的隆起黑影动了动,并在严启骅腰部的手也连带地移动。

在那只手滑至自己胯部前,严启骅及时拦截,摔开的同时翻身下床,把整张床让给入侵的男人。

啪的一声,显有有只手的落点足某人的皮肉。

「哦……你真粗鲁……」

「比某个鸠占鹊巢的男人要好太多。」

「我没有占……啊——」打了个呵欠后,方谨继续道:「我们都什么关系了,哪来的什么占什么巢?你刚说什……呼……」

轻微的鼾声又起,卧室再度归于平静。

严启骅皱眉俯瞪床上的方谨。

还以为他已经清醒才能这么流利地说话,结果只是半梦半醒,这家伙——

「喂……」已经入睡的方谨突然发声,伸长手臂在严启骅刚刚空出的床位上摸索,找不到人的他不满地要求:「陪我睡!」

「混帐。」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严启骅转身离开卧室。

真是去他的「都什么关系了」!被连在睡梦中都能奉行「无赖法则」——死皮赖脸到极点的方谨击败,严启骅走到客厅点根菸独处,好平愎自己的情绪。

他们是什么关系?

除了强暴犯和受害者、威胁者与被威胁者的关系外,他想不到他们还有其他关系。

那一夜——如果不是一连串的巧合相遇,自己不会知道方谨这个男人,更不会成为被男人强暴的受害者,还被他用这件事威胁,被迫雇他为随行保镖——这些无赖至极的事情也只有方谨做得出来!

愈想,吞云吐雾的速度愈快,直到吸进一口焦味,呛咳出声,严启骅才发现菸已燃到尽头,刚吸道的是滤嘴烧焦的气味。

「笨的人究竟是谁?」严启骅低语自问,点起新菸,再吸一口,缓缓吐出,留在嘴里的尼古丁味与心境同样苦闷。

这就是命运,你不这么认为吗……

那一夜方谨说的话突然跳进脑海,打断他的思考。

命运?二十五岁的方谨和三十七岁的自己?

不,他一点都不这么认为!

 

第一章

 

义大利 米兰

「啊……好热!」

俊美挺逸的东方男人一手用食指勾开衣襟,不介意露出一点带着诱惑的锁骨供路人偷觑,一手悠哉游哉地搧风,嘴里不时喊热,夸张的表情活像遇上热浪,整个人快烧起来似的。

的确,八月份的米兰正值夏季;但地中海型的气候并未让米兰的炎夏带来任何潮湿,二十八、九度的气温加上干燥的气候,并不至于让人难受;相较于台湾湿热的闷夏,米兰实在是舒适多了。?

可见男人的言行实在夸张,而他一边说话一边搧风时,眼角的余光不时往身后西装笔挺的男人瞄去,后者正专心地与一名棕发碧眼的女子对话,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更别提他这么做的用意。

「米兰的天气真热啊!」方谨故意拉长音,瞄瞄身后,还是没反应。

他再接再厉的说:「今天天气真是热。」

「闭嘴。」西装方谨旋身发出一句中文低喝,立刻转回去,继续以流利的义大利语和对方交涉。

被嫌吵的男人不甘心地闭嘴,目光四处游走,不时有过往的当地人留步看他;毕竟,东方人——还是一个身高不亚于外国人、长相俊美的男人——在米兰并不多见。

尤其,这样的俊美男子逢人就亮出一口白牙,出色的外貌加上迷死人不借命的阳光笑脸,怎不让人驻足欣赏?

他身边西装笔挺的东方男人虽然没有俊美的外表,但丝毫不逊色,斯文的相貌给人一种内敛的气质、从容优雅的举止,在在展现出东方人特有的神秘魅力而不自知。

相较之下,俊美的东方男人显得轻佻、少不更事。

「Grazie。」西装男子最后向对方道声谢,两人握手之后,棕发女子转进大楼,一会儿便不见身影。

「方谨,你不要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西装男子——「创草设计」的执行长严启骅,回头冷眼斜睨略高自己一、两公分的年轻男人。

「领带打那度紧,还穿着西装外套,你不热啊?」

严启骅拒绝接受方谨顾左右而言它的回应。「要我再提醒你一次吗,方谨?」

「不准烦你、不准打扰你工作、不准违背你的意思,我都记得。」方谨双手一摊,赖皮道:「可是你没有不准我喊热啊,我是真的觉得热,你看,我额头都是汗。」他俯身,指出滴滴汗水以兹佐证。「我没骗你对吧?」

「你可以随便找一家咖啡馆进去等我,我不会扣你薪水。」

「别开玩笑了!别跟我说你没发现刚才那女人用什么眼神看你?活像想把你闷死在她三十八C的胸脯里一样,留你一个人在这儿正好趁了她的心,我会这么笨吗?啧,想动我方谨的人,门都没有!」

他的人?严启骅皱眉,冷冷地丢出两个字:「白痴。」然后转身走人。

没有意外,身后立刻响起追上来的脚步声。

方谨,现年二十五岁,在台湾是一家不出名的徵信社老板兼伙计,要不是严启骅的对手——「秋原服饰」的董事长,也就是他的前妻何芊秀——雇用方谨监视 他,他也不会知这世上有这么一号无赖,无耻至极的男人,更不会有那么荒谬的遭遇。

什么样的男人能在强暴另一个男人之后,还登堂入室,大摇大摆地拿道件事威胁对方雇他当保镖?

除了方谨,严启骅想不出还有谁能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做,完全没有自省能力,甚至还沾沾自喜地扬言他是他的人,真是——

去他的,他什么时候变成他的人?

方谨加大步伐追上,边走边在严启骅的耳畔说:「嘿,奖励奖励我吧,大老远陪你到米兰来,这几天也乖乖配合你东奔西跑,总要给点奖品吧?」

「我会请少白帮你加薪。」

「与其请陈董多给我几张不切实际的钞票,我倒宁可你今晚把自己打上蝴蝶结,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等……」

啪!清脆一响,「五爪金龙」立刻熨上方谨的脸,速度之快,让方谨连躲的时间都没有。

「以你甩耳光的身手来看,实在不像是已经三十七岁的人。」方谨及时抓住严启骅欲抽回的手,扳开手指头,在他的掌心低头深深一吻,还不忘轻舔几下。「你的耳光很有力道,我喜欢。」

「方谨。」严启骅的声音更冷了。「搞清楚自己站的地方!」

「米兰某条街上啊,难道你不知道?」不好了,严启骅开始有老人痴呆症的徵兆了,有点小糟糕喔。「不知道没关系,有我在,以后就算你迷路,我也会找到你的。」方谨说话的同时,狼臂一伸,欲搭严启骅的肩。

可惜,严启骅没多大的兴致理他,往左跨一步,躲开差点成功的狼爪。

扑了空的方谨一脸哀怨。「真冷淡。」

严启骅理也不理他,点燃菸抽了一口,却立刻被抢走,换到另一张嘴上叼着。

「间接接吻。」方谨吐出白雾,皮皮笑说:「瞧!为了你,我也可以走纯情路线,有没有觉得很感动?」

「你闭嘴。」不自觉地,严启骅加快足下的步伐。?

方谨紧跟在后。「你认为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对于禁欲这种事能忍耐多久,启骅?」

「够了。」

「尤其我还年轻,离上次已经隔了十六天又四个小时二十分钟,算是很能忍了吧,亲爱的?」

「你给我闭嘴。」这家伙是牛皮糖吗?怎么甩也甩不掉?

在同业一向被视为冷静沉着最佳代言人的严启骅,此时此刻,心火直冒九重天,很难再冷静。

遇上方谨,连倡导「神爱世人」的牧师都会想杀人——对象不是别人,就是眼前嘻皮笑脸的方谨!

「何必苦撑?那天晚上你也觉得很舒服不是吧?」

去他的舒服!想起那夜失去反抗能力被他得逞,甚至从中得到快感的自己,严启骅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他气极方谨的不知羞耻,也怒极自己禁不起挑拨的本能反应。

「喂,老实承认不好吗?这一次我保证不会弄痛你……」

砰!一记铁拳轰上俊美的脸蛋,严启骅恼怒地瞪视着因此跌坐在地上的方谨。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同性恋。」

「我是啊。」像是感觉不到痛似的,方谨用拇指擦拭唇角溢出来的血,边笑边这么说。「打从一见面开始我就说0。」

语毕,方谨看了看沾在拇指上的血,吐出舌尖舔舐沾了血的拇指,有意无意地缠绕,双眼不忘瞄向严启骅,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唉!真让人失望,他的爱人还是一脸酷样,完全不心疼他。

「真冷淡,让我好伤心。」

一百八十二公分高的男人故作西施捧心状,这画面说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不要让我一再重复同样的话,我不是同性恋。」

「我也不想老是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爱男人,同样的话说太多次我也会觉得烦啊,亲爱的。」

「不要叫我亲爱的!」跟他说话真的会让自己发疯。「还要我说几遍你才听得进去?方谨,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同性恋,你不爱男人,不过……」方谨从地上爬起来走近他,这回他学乖了,先扣住严启骅双臂,免得又挨揍,然后赖皮地笑道:「我是啊,所以你也必须是。」

岂有此理?严启骅愕然地瞪他,「你!」

「同样的……」年轻的俊颜漾起邪气十足的诱人笑容。「因为我爱上你,所以你也必须爱上我,这点你要记住喔,亲、爱……哦……」腹部突然遭到一击,方谨嘻笑的表情立刻皱成一团,活像肉包子,一屁股颓坐在地。

「不要让我重复太多遍同样的话。」严启骅冷峻着脸说,不理会被自己使尽全力重拳轰击的男人,迈步离去。

自找死路,不值得同情。

被留在原地的方谨按着肚子,目光却不曾离开丢下自己走远的男人,甚至开始进行心理战喊话——

「你可以继续伪装你自己,就像我坚持恣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一样,看看到最后是你的假面具先被我撕下来,还是我被你打败,就此挥手离去?不过先跟你说一声,我从小到大没有输过,不管是做什么事情。」?

前方的脚步停顿,只一下,又继续向前走。

「我期待看到你卸下面具的那一天!」方谨拉开喉咙喊道:「亲、爱,的,那想必非常的刺激!」

已经走道的严启骅突然加快脚步,迅速化为远方的一个小点。?

方谨见状,放肆地狂笑起来。他听见了,哈哈哈……

几乎垂地的窗帘紧闭,隔绝窗外倾泻如瀑的银色月光,任由漆黑将室内隔离成一方无人可涉足的世界。

只有床上微微隆起的黑影,随着呼吸的频率规律起伏。

不过,真的无人涉足吗?

角落,潜伏许久的男人蠢蠢欲动,仿佛野兽欲捕捉紧盯多时的猎物般,正无声无息地走近床沿。

随着距离的拉近,床上隆起的黑影依然熟睡的反应让「野兽」相当满意,缓缓咧嘴微笑,亮出狩猎的利牙。

有机可乘,我扑!

他如豹般迅捷的往床上跃扑,就在双爪快要擒住猎物的瞬间——

啵!扑空的声音是「野兽」突袭的战果。

至于猎物——早及时翻身下床,站在床边冷眼俯视趴伏在自己床上的偷袭者;他顺便送上一脚,就踩在「野默」动辄得咎的胯部,不必使力,就足以制伏仍然妄想挣扎的「野兽」。

「你进来做什么?」也许是出于对一个人能不知羞耻到什么地步感到好奇,所以严启骅明知,但还是故意问。显然的,他低估方谨不知羞耻的极限,就算致命的一击近在「胯下」,他依然能谈笑风生。「当然是来温暖你的被窝——嘿,在你踩下去之前最好三思,你脚下踩的可是你未来「下半身」的幸福。」方谨握住他踩在自己小腹的脚踝,从容笑道:「要是毁了,你会终生遗憾。」 这个白痴!「你以为三流的黄色笑话能够说服我什么?」 「我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方谨,我不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我一直都就得很明白,我、想、要、你——就这四倜字,意思多么简单,目的多么明了,就你老是不当一回事。」 「我没太多耐性陪小孩子玩游戏。」「因为怕一旦认真,感情就收不回来,就一发不可收拾吗?嘿!被我说中了吗?你的脚在发抖喔。」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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