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剑 上————空梦
空梦  发于:2010年0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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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我叔就闭了嘴,悻悻然地回过头,看著我,笑开了眼,“健健啊,睡饱了……”
我奶招手,“乖孙,喝牛奶……”危颤颤地起身,就要去厨房帮我弄牛奶。
我叔站起身,“您站著,我去。”
我打了个哈欠,拉著我奶的小手玩著,我叔拿来了牛奶,我接过,说了句,“谢谢,小叔。”
一口饮尽,把杯子给他,对著他动了动嘴,“我奶就我一个孙子,你别让她伤心……”我继续玩著我奶奶的手指,用她重听的耳朵听不到的声音说,“老人家眼里,是不太喜欢说她在意的人的不好的话的,您别跟她多说什麽,有什麽就直接跟我说就好。”
我叔本来是笑眯眯的,这下脸僵了僵,拿著杯子走出去了,我继续拉我奶奶的手跟她玩对对指。
我奶有点累,玩著玩著就在躺椅上睡著了,我叔在旁轻轻说:“你啊,都给自己家人给宠坏了……”
“张健……”他严肃地说:“陈东是个好孩子,也不是池中之物,你不能跟他当朋友,也别跟他当敌人。”
我抬起眼,看他,“为什麽?”
我叔瞪著眼看我半晌,最後叹气说:“他们家不是咱们家能比的,他父亲桃李满天下,关系网繁杂得很,得罪他没好处……”
他还要接著往下说,我妈刚好下班,看著我小叔跟我在说话,笑颜如花:“阿申,回来了啊,快跟健健回屋坐著聊,我就去做饭……”
我叔忙说,“不用了,嫂子,我还有事忙……”
看著我妈在换鞋,我叔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健健,你不笨,该知道怎麽办,你奶奶,你父亲,你母亲,还有我,不是谁都能护你一辈子的。”
他走出了门,我妈看著我愣在原地,给了我後脑勺一巴掌,“小东西,又惹你叔惹生气了?”
我没好气地撇撇嘴,扯开她的手,往楼上走。
“你这孩子……”我妈不依地在後头说:“要吃什麽?红烧排骨还是酸辣鱼?”
我走前头,有点头昏,回答说道,“随便。”
我回头到了房间,打电话给我叔,“您什麽意思?”
我叔在那边沈默了两下,说道:“市委书记是陈东父亲的弟子,也是他干哥,听说他跟你关系不好,问了我两句。”
这下换我沈默了,过了会才回答他:“我知道了,叔叔。”
叔叔的仕途,这我是不能添堵的,我明白。
所以,再厌恶那人,我也必须是一个“友好”的张健。
张健,你真贱,这句话,看起来有时候倒是对的。
世事,总是不如人。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掐死了陈东,下一刻,他却笑嘻嘻地站起来看著我……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让我感觉到恐怖的梦魇。
利剑 11
利剑11
拉著书包埋著头走,今天运气不太好,有人走在了我的前头。
出了教学楼,他往左走,我往右走,舒了口气,一出校门,几道雷闪下,倾盆大雨相约而至,浇了大地个措手不及,我被淋了个落汤鸡,相当的不耐烦。
公车站都懒得走,拦出租车,刚钻过去,一道声音就闪过来,“等等……”
有人飞速钻进来,速度堪比原子弹。
不过来人在下一刻就僵住了,看著我,身子往外缩了缩,脚一动就要往外移。
我不耐烦地撇过头看著窗外,“坐著吧。”
司机看了看我们同样的校服,开了车。
陈东坐在那,“哥们……”二字在到车里看到我时刚吞下,嘟喃半晌,才说,“对不起。”
“没关系。”看著窗外半晌,不情愿地回了这麽句。
“啊……”不用看,我也知道这蠢货肯定张开了嘴。
“张健……”他在叫著,声音有点试探。
我回过头,不耐烦地说:“你还想怎麽样,坐著都坐著了,不想坐就滚下去。”
陈东闭嘴,他家不远,没十分锺就到,临下车,他给了钱,站在雨里,对著车屁股挥了挥手。
“你同学啊,挺帅气的一小夥啊,怎麽的?吵架了,跟人都不说话?”司机一见人下车,立马噜嗦起来了。
敢情他以为我跟人在吵架啊?我闭上眼,看著窗外,不答话,司机看了我一眼,估计觉得我是不好相处的家夥,也不再搭理我了。
自出租车後,陈东也并不见得对我有多热络,事实上,他其实也不怎麽的把我当回事,以前也只不过觉得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出我这麽一不把当种的异类,他自然要收服,不过见识过我的刻薄尖酸後他也有了另外的见解,不再一股脑的拉拢我了,不过见面的时候他倒会给我他阳光帅气的笑容,以示对我的善意。
不过,我不会对此感激涕零,想必他也不会如此期望,他只不过是表个态,这学校里,连最难缠的张健那个眼高於顶的家夥都要给他面子,可比张健拿著自己家底出来“摆谱”的人可有面子多了。
陈东在学校保持他出身的低调,成绩好,人帅,有人缘,有手腕,已经不需要另外的绵上添花。
他像个平民杰出者,在学校里风云涌动。
可惜,我视他为洪水猛兽,诚服的不是他本身具备的优秀,而是……我那倒霉的摊上我这麽个侄子的叔父的仕途。
我其心叵测,他也不是好东西。
“张健……”又是一天放学下雨,他拿著女同学硬塞给他的雨伞,递给我。
“谢谢。”我皮笑肉不笑地笑笑,敬谢不敏。
“要不,一起走……”他可能误会了。
“不用了。”我抬头看雨,有点小了,再等会,就可以走人了。
“一起吧。”他大笑,拍拍我的肩,“打车回去,我也骑不了车了,刚好可以坐一辆。”
我忍耐,任他揽住我的肩往外走,他打著伞的手架在我肩上,一路跟他打招呼的人回应,嘴角带著笑,阳光灿烂,引人回目。
很快拦到车,他收著雨伞进来,“今天雨有点大……”
我把“我跟你没那麽熟”的话硬生生地咽下,坐到车另一头,闭著嘴,希望他长眼睛识趣。
我心里暗地决定,以後,无论天晴日朗还是刮风下雨,包里一定要塞一把伞。
他手机响起,他的狗腿打电话来,问候半天,他收了手机在手里把玩,垂下的眼,很长的睫毛,还有挺鼻薄唇,年纪不大却已呈现出坚毅的侧脸,不得不承认,就是因为这样的姿态,这样的脸蛋,让他妈的我明明厌恶他却无可救药地迷恋上他。
如果我天生是个爱同性的同性恋,那麽该死的我受到一个具有浓厚雄性味道的男性的吸引完全无可厚非。
就这麽个不是人的东西,我竟然看上了,果然食色性也,想到这,我嫌恶地闭上眼,“在劫难逃”这四个字在脑海闪过。
PS:
KM:张健,帮老子去跟路过的人要票……
ZJ:滚,老子懒得鸟你。
KM:老子下次玩死你……
ZJ:哼……
利剑 12
利剑 12
我发现我再也不能恶心自己。
我去找我母亲,跟她商量转校的事,我妈一巴掌挥过来:“蠢得啊你,多少人哭爹喊娘要进去,你倒要离开……”
我躲过,皱眉,“给我转,我当龙头……如果不转,我永远都只是个烂尾巴,你看著办吧。”
一屁股坐下拿著苹果啃,这两天太烦躁,陈东那张欠抽的脸在我梦里呈现过无数次,也让我每晚梦遗,我得离开这种生活,就算是用逃的。
我的母亲大人就著挥巴掌的姿势,瞪著我,像不明白我说啥,最後不敢置信,然後眉开眼笑,谄媚探过身来,“儿子,你说真的?”
我郁闷,但点了头。
“你自己的说的,龙头,不是那鸡尾巴?”她再三确定。
我再点头,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张健,离他远远的,就不会得罪他,也不会让自己受罪。
“啪……”我娘一巴掌,啪她自个儿腿上,兴高采烈,“好,就这麽定了,咱们转校。”
她无比需要一个当龙头的儿子,用来作为她的炫耀资本,得知我的承诺,甩也不甩我,擒起她的小包包,赶紧著就去学校帮我办手续了,都懒得再多问我几句了。
我奶这时柱著拐柱过来,我赶紧过去扶,老人家眼睛笑得弯弯起,“你妈在高兴啥,连蹦带跳的像个小女娃……”
“她说她新上来的火龙果很新鲜,要给你去买……”我在她耳边大吼。
她听到了,笑得牙都露出来了,一脸幸福模样。
扶她坐躺椅里,她摸著我的手,喊了几声“乖孙”,又睡了过去。
老人家快近九十,身体不再像我小时候那样硬朗,但还是每天要走走,要看看我爸去上班,要找找我妈在忙什麽,更多的,要多叫叫我几声“乖孙”,总嫌时间不够,迷糊的时间太长……
“奶奶……”我倚著她肩膀,把头伸到她花白头发的脑旁抵著她,我能不能告诉你,我挚爱的奶奶,你最疼爱的孙子喜欢的是同性?
不能啊……所以,我只好逃离了。
我只不过是个懦弱自私的混蛋,有些东西我永远都不要失去,就为了那些肤浅的所谓爱情。
我妈回来时,已经帮我联络到城里最好的私立高中,尽管比我现在上的这所许多人挤破头都要钻进去的学校差一点,但已比一般中学好太多,当个龙头,足够让她拉风。
她剥著新鲜的火龙果喂我笑眯眯的奶奶吃,顺便递给我一块,心情太高兴了,连带的语气都比平时涨三个调,“儿子啊,你早说你要当龙头,咱早就上这学校了,你当初怎麽就不说啊……”
我懒懒地翻著杂志,嚼著甜而不腻的果实,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我妈笑眯眯地再喂进半块火龙果进我奶的嘴里,笑得白牙尽露,“妈啊,咱们健健啊,以後可是第一喽……”
我翻翻白眼,得,瞧把这女人得瑟的。
转过眼,看著客厅中央的锺摆,一下一下转著,快五点了,要下课了吧?不能再见了是吧?这样也好,有些东西要把它永远埋在最黑暗的角落,要让它不见光,这样,我就能保护好属於我的东西。
瞥过眼前两张对著相视傻笑的笑脸,我把视线……移回到了杂志上。
有时事,是不需要思量的,它的结局就摆在那,你所能做的,就是按它最好的剧本走到结尾。
利剑 13
利剑13
在你成长的时候,你总是要做一些愚蠢至极的决定的,你会要一只狗,但只能得到一个玩具狗,在父母的糊弄下你觉得拥有了这个比什麽都没有要该死的高兴一百倍;当你要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漂亮纯洁的女生谈恋爱时,你在得到时却发现她其实也就是那麽一回事,谁都可以牵她的小手,她的小嘴也是可以任何一个长得帅又有点做作的小男生可以碰的,当然,前提是他得是个异性恋,如果是女的,也一样。
是的,我只是想说明成熟的过程中,你要的东西并不是你真的想要的。
那是一些无聊又幼稚却真实得可怜的梦想。
当然,我不会,因为我是张健,我知道会得到什麽,另外得不到什麽。
陈东是我不该触碰的一个恶心东西,家人是应该要永远爱护我也是我必须要守护的宝贝。
是的,多好,简单又干脆。
我很欣赏自己的决定,忽略心底藏在深处的那一点黯然,这又有什麽了不起,谁没有个想要却不得到的东西?
再说,陈东也不是个好东西,要了并不见得好。
於是,我心安理得转校,酷酷地进入私立中学,忽视一群带著星星眼看著我的小女生,看不起那些对著我好奇又想扁我一顿的争强好胜的小男生,见情书就扔,见架就打,遇到考试答完每一个题,尽量做到成绩全校第一欠扁也是全校第一。
多麽无知又热闹的年青年少,我必须得说,如果我不那麽闷骚,我会说我爱死它了。
“张健,校後见,陈丽丽。”嗯,当这麽个纸头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又一场无聊的戏码又要开幕了。
毫无疑问,我放学就去了校後门口,一大帮小男生见著我就撕心裂肺,估计是一个一个前来单挑让我打得够呛这下全脑残了,拿著木棍跺著脚,“跪下,要不打你个残废……”
我把书包一扔,赶著回家吃饭,不能浪费时间,冲了过去,一脚一个一踢,然後趴地下捡了根那措手不及踢翻的一个小子的木棍,抓紧就不要命地冲著一个人一棍子地打。
很快战况结束完毕,毫无意外我取胜,当然我也有点站不稳,没谁打完架不受伤,不过我要感谢我的武术老师,听说他今天晚上要来我家吃饭,我得让我奶把留给我的鸡腿让给他一个,做完这个决定,我把棍子一扔,问他们:“还打不?”
一个一个在地上趴著看著我,就像看不要命的怪物一样,我揉了揉被人打得出了血的嘴边,耸了耸肩:“不说话,那成,我走了。”
把书包挂身上,一步一步往前走,妈的,把老子的腿给打了,估计肿得不像话了。
不过,还不错,一人敌七,老子没趴下没残废,可喜可贺不是?
我是个混蛋,毫无疑问;当然,当你什麽都不怕的时候,谁都不是你对手,这更确凿无疑。
我一回家,爬後窗回房间,收拾整齐了才去客厅吃饭,一进去,我妈看我是看呆了,我奶戴著她那小老花眼镜仔细瞅我的嘴,碰了碰,问:“这是什麽?”
我忍住疼,义正言辞地说:“被蜜蜂蛰了。”
闻言我爸脸部抽搐,我妈绝望,我那来做客的武术老师低著头闷笑,在桌下对著他自个儿的腿狂揍,我奶则是关心地仔细拿手摸著我嘴旁观察著。
“没事,我用了消炎药。”再次面无表情,瞪著我妈。
我妈愤怒,但只好捧我的场,强颜欢笑,“没事了,妈,你吃饭,男孩子这麽点小伤,没关系。”
“哦……”我奶拿著老花镜再看了几眼,男孩子受伤天经地义,只要不伤筋断骨,她也就不计较了,用勺挽著我妈给她煮得易嚼的肉吃著了……
我拿起筷子,再次忽视另外三人那强忍著发飙,愤怒,好笑的情绪。
事後,我的武术老师盯著我一步一步踉跄的脚感叹,“张健,这辈子,最好谁都不要得罪你,你太狠毒也太能忍,换以前,绝对是万骨枯一将成的主。”
而我爸,又煽我了一大嘴巴,我妈掉了几滴泪,威胁我再打架就不让我习武。
就让他们这样存在吧,真实得让我烦燥却必须要这样存在的存在。
利剑 14
利剑 14
星期天我一般去武术馆练半天,然後回家洗澡睡觉。
这天一大早就接到老师电话,今天课不上了。
半天的时间空出来有点闲,我妈要陪我奶去医院检查身体,我爸上班,书房锁得紧紧的,我撬了门半天都没给撬开,不知道我爸又找了什麽新式的锁来防我。
我其实也不想怎麽的,我爷留给他的玉器传家宝,他到头来不也是要给我的,他那态度……啧,我真不喜欢,活像我偷了他宝贝要离家出走一去不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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