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不厌诈+番外————黑山老妖
黑山老妖  发于:2010年0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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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医药费给我交上,就差给我磕头了。
我哼哼哈哈地吐着牙膏泡泡,其实我只是身上多出两块乌青而已,不,应该是四块——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黑眼
圈。倒是头有点昏,四肢乏力,但这和河西走狼没关系,大概是睡地板着了点凉,不过就此推到河西走狼身上让他给我
作牛作马也不错。
火速解决完早饭冲向训练场,正看到褚泽林和三个教官人手一堆乌黑靓丽的枪走来,训练场上顿时一片口水泛滥
声。军训过去快十天了,今天总算可以摸到货真价实的枪了~~激动啊~~~~
但凡男人,总有枪械崇拜情结——否则也不会将某项自力更生的娱乐活动跟枪搭上关系。
然而希望值越高,打击也特别大。等枪发到手里,大家的爱情火焰被浇透了大半。
“教官~~这该不是抗美援朝时留下来的战利品吧~~”一个拿到枪的同学惨叫,“这么老的型号,都可以进历
史博物馆了。”
“我看我这杆是抗日战争留下来的!”
“谁敢比我惨,我这杆像是武昌起义时用过的!!!”
这些CS游戏玩多了的家伙简直痛心疾首,在游戏里他们谁不是人手一只AK-47,一枪爆头。
这么多天处下来,一向严肃的教官也会跟我们起玩笑了,那个最年长的教官是我们的连长,他边发枪边发劝道:
“发到手的同学别捣腾了,枪里现在没子弹,但大家小心点别乱晃。别小看了这些枪,虽然放了子弹也不见得打得死人
,但用枪托给人来一下绝对做的到脑袋开花——所以我们平常不拿它们做枪用,而是当击打的武器~~”
另一个教官说道:“大家把发到手的枪记住了。今后一杆枪对一个人。每次练习好了枪要缴上来,下次再发的时
候,每个人把自己的枪认走,大家负责好自己的枪。”
如果发到手的枪巨烂无比,那不是要倒霉到底了?
为了验证我这个想法似的,褚泽林果真走到那堆枪里挑挑拣拣,最后抽出一杆向我走来:“这杆看起来最有特色
,跟罕剑同学很合衬。”
这……这个……
如果说其他人的枪是抗美援朝、抗日战争和武昌起义留下来的革命见证,我发到的这支枪根本就是清兵入关时用
的古董……
褚泽林还是那么一副棺材板脸,看像我的目光里却有掩不住的洋洋得意。
这么不上档次的做法,完全不是小器量不小器量的问题了,这个家伙根本是以耍我为乐了嘛!!
“多谢褚老师。”我接过枪,咬牙切齿道。
“妈妈咪啊~~~~~~焦了焦了~~我的背啊~~~~~~~~”
听到这样痛苦的叫喊,立刻有好心人伸出脚将惨叫的人踹翻过来露出肚皮的那一边继续晒——请不要怀疑,我们
不在晒咸鱼,我们是在靶场练习射击瞄准。
早听说瞄靶训练是挺枯燥的一回事,但是我们亲自上阵了之后呢?才发现,道听途说真的很不对,那哪是“挺枯
燥”,根本是非常非常非常的枯燥。
只要你试过伏在草丛里边做日光浴,边连续几个钟头对靶子抛媚眼,你就会知道哪里来的烤肉味,和为什么有这
么多人闹眼部肌肉痉挛。
“要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阿牛……我们都晒几个钟头了?”我把下巴搁在枪托上抱怨道,“我那个靶子,实体跟它的
象都不能重叠在一起了......”
阿牛眼睛瞪了许久,突然顿悟,无比“崇拜”地说道:“您老是说看靶子有重影儿吧,不愧是文化淫啊,这么文
绉绉的,有水平……”
你直接说我脑子都让太阳给晒短路好了。
我头一歪,枕在枪托上开始睡觉。
有一朵乌云飘过来,遮了遮日头。
“……小四……小……四……”
阿牛的声音怎么这么飘忽。我睁开眼刚想叫他停止叫魂,却看到两根笔直的裤管。
难怪觉得光线暗了些,原来是褚泽林竖在那里替我遮太阳哪。我只顾着打盹忘了关注敌人的动态,竟然让敌人这
么轻松地摸到家门口。
说实话,褚泽林随队晒太阳能超过三天多少让我有些吃惊。原以为,他只是一时之气。像今天,我们还有个靶子
好抛媚眼,他这样无所事事地站了这么久竟也忍得下去。光这一点,要向他致敬一把。
只是,现在这种不公平的位置让我很不爽——他居高临下站着,我趴着,好似我拜倒在他的裤腿下一样,连翻出
来的白眼都要斜向上45度才能到达目的地。
褚泽林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他要开始吐象牙了(吐象牙,即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之意而用之)。
他说道:“你…………”
我什么我,一副看到垃圾的表情,你敢批我一句我立刻装晕倒给你看。
但褚泽林一个“你”字绵延五秒钟后,就没了下文,居然转身走开了,只剩我一个人趴在地上干瞪眼。
我冲褚泽林的背影做了个“鄙视你”的动作,转头对阿牛发狠道:“说实话,我今天是不是特别特别的帅,帅的
都让褚泽林都自惭形秽落荒而逃了?”
阿牛(※×%(×—#了一会儿才答道:“……帅~~~帅~~~~这么惨白着张脸加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褚泽林当然要
落败,人家哪有你珍贵,你熊猫啊国宝啊~~~”
这家伙是不是不被扁得满头是血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我一边使出九阴白骨爪掐阿牛的大腿,一边关注周边局势。只见,褚泽林走到场边同教官说了几句,那教官掏出
哨子吹了一声,大声说道:“大家把枪搁在原地,都过来休息一下吧。”
“乌拉~~~~~~~~~~”我欢呼一声,一跃而起!
然而变故发生在一瞬间——仅仅一秒钟的时间,我的世界由白天变成了黑夜——用通俗一点的话讲,就是“眼前
一黑”。
我,非常非常之,丢脸地,晕倒了……
事后根据阿牛形容,我前一秒还在他面前竖着的,后一秒就“吧唧”一声面朝下横着了。事发突然,他吓得没收
好脚差点在我后脑勺踩一个印子以示“××到此一游”。
对他的说法我迟怀疑的态度。说是晕倒,实际上,可叹那神经的韧的战斗精神,人栽倒了,意识还是剩那么一点
点的,不像文学作品普遍描述的“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以为,依照本人的个性,那点残留的意识足以令我倒下去的时候,犹如《英雄本色》中中枪的小马哥那样,缓
缓而优雅。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令我至今想来还悲愤欲绝:
阿牛凄凄厉厉地喊着“小四你不起来我做人工呼吸了~~~~~~~”其他一干人等七手八脚围上来,扒衣服的掐脸的按
人中的扇巴掌的还有脱了鞋子给脚搔痒的!!
我是真的真的很悲愤啊~~~~如果不是连根指头都不能动,我一定跳起来这帮没有认真听急救课的家伙扇几个巴掌
——这哪是救人,分明是鞭尸!!
恍惚间听到褚泽林的怒吼:“通通给我让开,活的都要被你们弄死了!!”
身上压着人都被丢开了,有人将我拉坐起来靠在他身上。
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拨开眼皮:“晒这么久……大概中暑了……”
我的脸上感觉到那人说话时的胸腔的震动……褚泽林的声音……难道我现在靠在他身上??
“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要乱,我送他到医院去……”
褚泽林送?
救命啊~~~~~我不要!!!
照褚泽林那种性格,他一定会把我扛到无人的地方,再挖个坑把我丢进去毁尸灭迹的~~~~~~
可惜没人听到我的呼救。我被扶上了一个宽阔的背。
在一颠一颠的快跑中,最后的那点意识也远去了。
第八章
神智逐渐凝结,眼焦距开始对齐到某物体上:正前方有帅哥英俊异常,剑眉凤目性感薄唇兼俊挺鼻梁正含情脉脉
看着本人,美中不足的是帅哥长的颇似某人……
只听那帅哥深情款款地开口道:“………………
“你确定他是醒了而不是死不瞑目吗?眼睛都瞪了一分钟了怎么还没反应?”
你不说话会有人拿你当哑巴吗?!
一怒之下我翘班的三魂七魄嗖一声通通归位——哪里来的含情脉脉哪里来的深情款款,眼前分明是褚泽林的大饼
脸死鱼眼!
本人有个“特异功能”,通常在快睡醒的时候眼睛就开了,但神智却要很久之后才清明起来,山贼他们被我这个
本领吓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我决定也给褚泽林表演一下我屡试不爽的吓人方法——趁他低下头查看的时候“啪”一下一个挺尸坐了起来。
“哇啊——”
果不其然,褚大帅哥花容失色一声惊叫。
“哇啊—————”
却是出于意料的我自己的惨叫。
真是痛痛痛痛痛!!!!
这才看到到自己的左手正在打点滴。猛一坐起来,针头竟然刺穿静脉了。
褚泽林眼疾手快掀开胶布把针头拔了出来,但见小血珠飞溅,手背青青紫紫了一块,中间地带还高高地隆起了一
个包。
我无语双泪流,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咯咯……咯……”
褚泽林一边托着我色彩斑斓的熊掌,一边背过身去将脸埋进自己的手里抖个不停,偶有憋在嗓子里,听起来像老
母鸡的刚下了蛋似的笑声泻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笑得花枝乱颤的褚泽林——这个当真是当初那个冷漠到底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表情拽得要
死的褚大教授?就像《基督山伯爵》里常用的一个比喻:“即使一个霹雳打在他的脚下,或地狱在他的面前张开它那无
底的大口,也不能使他更呆若木鸡的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这时才发现旁边原来还站着一位白白净净的医生。
我羞怒地把手从褚泽林的爪子底下抽出来,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
由于此地是和尚营,女性是濒危动物(若不是有军训,恐怕连女生厕所都可以省了),医院里连个护士也没有,
连扎针都要医生亲自提刀上马。
我是那种一闻到来消毒水的味道,屁股肌肉就会紧张的人,但当这位医生温暖干燥的手握着我的手时,我激动的
唾液腺蠢蠢欲动。
这医生说不上漂亮,但有一缕温柔而细腻的气息,说话时眉目含笑叫人如沐春风,最是我喜欢的类型。靠近的时
候,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青草的香味。
“着凉,脱水,贫血,疲劳过度,外加睡眠不足,中暑晕倒送过来的挺多,你这样的倒是第一个。”医生把针扎
到另一边。
闹了半天原来不是中暑?
“是不是晚上图凉快睡地板了?不要仗着年轻身子板好就不注意……”这些教训的话,经了这医生的口,也变得
柔声细语起来。我傻笑着接受医生爱的教育,心想早知道有这样的人军训的第一天就该装晕才是,不过不急,回去再睡
它个三天四天的地板,保证还被抬过来,没准下次还有人工呼吸服务。
正想入非非,却听一边的褚泽林不屑地哼了一声。我心中恨恨:我着凉,我脱水,我贫血,我疲劳过度,我睡眠
不足,你哪条脱得了干系?
医生笑着看了一眼褚泽林,说道:“你老师肯定吓坏了,我当时正坐这儿呢,就听见你们老师砰一声一脚踢开门
,背着你满头大汗冲进来……”
我……我不是幻听了吧?他说的真是那个褚泽林褚大教授?
医生你是不是可以顺便把我脱臼的下巴给接上?
我想褚泽林大概被我可以横塞下两只香蕉的血盆大口给刺激到了,脸上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变化。他对着医生
问道:“医生,你看这个伤有没有问题?”说着,名为关心实则对着我手上那个肿块上重重地按了下去。
妈妈的!!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家伙真有27岁了吗,完全是小孩子耍的无赖手段嘛!!
我痛得咝咝地吸着冷气,心下再问候褚泽林的祖先,一直追溯问候到光着屁股蹲在树上的那代为止。
郁闷啊郁闷。
打医生出去后,我和褚泽林就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
起初,房间气氛有点压抑,一分钟后转为持续压抑,受延长低情绪影响,三分钟后转为大到暴压抑,心情由此降
低五度,预计此类笼罩在本人头上的低气压将持续到褚泽林出这个房间为止。
屋里静得诡异,连点滴瓶里的液体滴落的声音都听得见。早就习惯和褚泽林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现在这样孤
男寡男的共处一室的情形,让我不知所措到浑身起鸡皮疙瘩。
无声地对抗了十来分钟,褚泽林终于先发话了,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的笑意:“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平常不是
跟刺猬似的,抓住机会就扎得人家满脚是刺的吗?”
我文不对题地顶回去:“褚老师你不用随队操练了吗?”
言下之意,没事就快滚吧。
“这里有空调,我何苦出去晒太阳?”
“哦……”
我只好哼哼,他于是哈哈。
屋里又静了下来。
说实话,我原本是打算对褚泽林说声“谢”的。
本人家教良好,为人正派,心地纯良,品德高尚(……好像征婚启事),向来以“别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他一丈
”为宗旨,别人打我的左脸我就左右开弓打得他满地找牙,别人送我一颗水滴我就还他一座瀑布。
虽说相看两厌,但桥归桥,路归路,情归情,理归理。无论如何,褚泽林把我扛到医院总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和不喜欢的人说话就像强奸自己的舌头。我的情绪酝酿了半天,舌头却和打了结一样宁死不从。
眼见褚泽林靠着椅背打起盹。“睡吧睡吧睡吧……”我也自我催眠。
迷迷糊糊中有人夹住了我的鼻子。
谁敢扰人清梦?
眼皮紧的好像用502胶水粘过,我举起那只空的手凭直觉冲人噼里啪啦一通打,嘟囔道:“哪个不要命的?拖出去
枪毙五分钟!”
未料爪子竟改拎我的耳朵,一个熟悉之极的声音说道:“枪毙谁呢,再不起来,你的中饭没了。”
大惊,睁眼一看,竟是山贼举着一个堪比脸盆的饭盆站在面前——之所以认为他手中的是饭盆,是因为里面装着
饭,若不然,横竖看都是个脸盆。这些天下来,山贼的变化简直叫我痛心疾首,由一个好端端的美少年变成了包公子第
二,大有向非洲人民拉亲戚的趋势。
把眼光从山贼的皮上收回来,我指着蔚为壮观的饭盆问他:“你敢情是来喂猪的?”
“猪有你吃的多?”
“对哦,我确实没你吃的多。”
……巨没营养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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