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杉崎辉显然也注意到有人来了,上午在会议室的时候被打扰,现在又是!有些恼火地一个挺身,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停下来,直也赤裸着白晃的身子,双腿大张地趴在垃圾桶的方盖上,一个劲地叫着好舒服!好棒!继续不余遗力地抽撤着,杉崎辉心想任何人听见这声音都会知趣地离开吧,怎么这个人……偷窥很好玩吗?又一次的冲撞后,杉崎辉喘着气看向楼道门口……,完全不经意地一瞥,却无法抵抗地让所有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很俊秀的脸孔,透着可爱的苹果的味道,大大的淡褐色眼眸,尖挺的鼻梁,白皙的肌肤,还有那因为过度惊讶而大张的嘴巴,因为逆光的关系,吉俊不能看清杉崎辉,但杉崎辉却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呵呵……,让人忍不住想捉弄逗乐的滑稽表情,好有趣!第一次看到这么直接坦率的反应,这年头,在这开放的大阪市闹街,即使是处女也不会被吓成这副模样吧!
“嗯!”猛地抽出后,直也不满足地呻吟着,可杉崎辉却不再管他,因为他已经找到了更有“味道”的猎物了……,“喂!倒垃圾的可爱青年,想叫就叫出来吧,呵呵……”看着那张姣好的嘴巴一直张着,杉崎辉突然担心它会不会再也闭不上呀?刚刚好心地踏前一步……。
哗啦!彭!咚!!啷!
两大袋的垃圾全都倒在了杉崎辉微笑着的脸上,一股说不出是酸还是臭的味道飘散着整个楼道里,古紫色的V领纯羊毛衫令人同情地沾上了各色黏糊的鼻涕似的酱汁,未喝完的可乐沿着他的肩膀和手臂湿答答地淋到鞋面上,靓丽的皮裤虽然幸免于难,但那张俊美的脸孔就“惨”遭厄运了,潮湿的烟灰让他大半张脸都黑掉了,还有那条挂在头发上渐渐下滑的香蕉皮……。
“打、打扰了!”响亮地扔下这句原本十分钟前就该说的话,吉俊飞也似地逃走了……。
“喂……”看着紧闭的楼道安全门,这下换作杉崎辉一脸呆然了……,杉崎氏集团的董事长,夜间猎高手King,做爱被打扰不说,还被人无礼地扔了一身垃圾!“这个样子……叫我怎么出去……”拉下头发上了香蕉皮,杉崎辉恼怒地自语着“可恶!这个仇……我非报不可!”但隐隐地,杉崎辉又觉得愤怒的情绪里面,好像有那么一丝的不同寻常……。
生活在两个迥异世界里的杉崎辉和永仓吉俊,在遭遇这次纯属意外的“事故”之后……,两人太平的日子就结束了……。
“爹地,牛奶糖蛋好好吃喔!”良树从米老鼠状的卡通碗中舀起了一勺蛋白,满足的吃着,淡淡的牛奶香弥漫在这间不大的客厅里,竟有一丝甜蜜的味道,良树那粉嫩的小嘴巴每吃一口,便要开心地抿嘴一笑,为了加强良树的营养,又要他吃得高兴,吉俊可是下了番苦功夫的,从只会炸荷包蛋,到会作各式各样色味俱全,外形可爱的“永仓”式料理,吉俊一直都很用心!
“呵呵,真的吗?”得到儿子的称赞,吉俊爽朗的笑着,淡褐色的头发上,还沾着些许面粉:“昨天超市里的售货阿姨给了爹地一份料理传单,说用牛奶煮蛋可以增强宝宝的体质哦!”这两日良树的幼儿园流行感冒,良树也被传染了,因为实在很担心,吉俊连续三天都没有去“巴比伦”酒吧上班,不过在他细心的照顾下,良树的病很快就好了。
“宝宝,爹地今晚要上夜班哦,晚餐想吃什么?”吉俊站起身,走向厨房,身上那件黄白格子的小鸭围裙竟十分衬他那张清俊的脸,虽然酒吧的老板娘玉绪允许他请假一星期,可吉俊觉得自己是新员工,拖太久不好,更何况现在宝宝的病已经好了,从厨房案板上拿起做好的便当,吉俊又走回了客厅,把它们放在了餐桌上:“就吃炸虾好吗?嗯,不,宝宝还是该吃清淡点的好”。边自言自语地说着,吉俊坐下来翻看桌上的账单,“爹地……”良树突然皱起眉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望向吉俊,询问道:“宝宝……是不是长得很奇怪?”
“很奇怪?”吉俊放下账单,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拭起良树沾上牛奶的小翘鼻子:“为什么这么问?”
“宝宝和小伙伴们长的不一样,宝宝是蓝眼睛,金头发的,班级里最美丽的杏子说宝宝是外星人。”有些不满嘟起小嘴,良树继续说道“宝宝和爹地长的也不像……。”
“呵呵,那是因为宝宝是小天使啊,天使当然是与众不同的。”良树现在还小,吉俊不想把他被母亲抛弃的身世告诉他,虽然记忆里没有和那外国女人交往的印象,可吉俊一点也不在乎,温柔地搔了搔那颗金色的小脑袋,他笑着说道:“宝宝呢,不久的将来会变得和爹地一样,拥有着高大的……”原本想说高大的身躯,成熟的脸孔,但良树迫不及待地打断道:“宝宝会变得像爹地一样的可爱漂亮吗?太好了耶 ̄ ̄!”
“嘿嘿!”吉俊尴尬地笑了笑,想要纠正,但良树已经不给吉俊说话的机会了:“宝宝学校里,那个高
年级的小霸王也说爹地长得很好看喔 ̄,他可是从来不夸奖大人的!不过他老欺负宝宝 ̄。”良树鼓起脸,气呼呼的。
“咦?那个叫笠原真诚的酷小孩吗?呵呵,我看他对宝宝很好喔,每次去接你的时候,他都不是陪在宝宝身边吗?”吉俊解下围裙,微笑着说道。
“嗯……,”说起这个,良树的嘴巴噘得更加高了,一脸委屈地嘀咕道“他不准我和杏子说话!不准我和其他小朋友玩!只准我和他玩!”
“为什么?”
“他说杏子是他老婆。”
“啊?”现在的小孩真是早熟,吉俊正想着,良树又追问道“爹地,老婆是什么?”
“呃?这个啊?就是爱人……”该怎样和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这种事情呢?吉俊突然想到宝宝终究会有想要妈妈的一天,说不定一眨眼就又到了娶老婆的一天,再说不定自己就变成了祖父了……,好幸福的未来啊 ̄ ̄,想着想着,吉俊突然想到了前几天看到的限制级镜头……,脸腾地胀红了……,越是不愿想起,那一幕幕越是瞠目地浮现出来,虽然当时光线很暗,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楚,但还是好尴尬,不,是好可怕啊!
“爹地……?”良树歪斜着脑袋望着陷入沉思的吉俊,瞧着他一会儿傻笑,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满脸红彤彤地好像……很热?良树困惑的视线在吉俊多变的脸庞和墙上的挂钟间来回着,最后终于忍不住说道:“爹地……要七(迟)到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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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您要的这份合约文件……”宽敞时尚的空间,明亮剔透的采光,流通静谧的冷气,在这足以容纳30人同时办公的董事长室里,却只放着一张圆弧流线型的办公桌,黑色的金属台面、银色的支架,半透明的抽屉,以及镂空雕刻的桌脚,无论整体还是细节都给人以非常前卫的感觉,办公桌架设在四级同样是流线型的黑金属台阶上,离台阶不远的地方还设有一个如同洗礼盘般的百合喷泉,点点水珠由底层的托盘,缓慢地倒流向上一层的托盘,令人讶异地想多看上几眼,此时,秘书长杉崎荣子正拿著文件拾阶而上,“董事长?您这是在做什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瞪大眼睛,荣子惊呼道,平日最讲究仪表的杉崎辉竟全然不顾西服的褶皱,蹲在碎纸机前……思考?
“姑姑……”杉崎辉并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睛紧盯着碎纸机里被分割成一条条的废弃文件,问道:“我们这里为什么没有垃圾箱?”
“垃圾箱?你是指废纸篓吗?用这个自动的不好吗?”学着杉崎辉的样子,荣子弯下腰仔细地看了又看,这个既快捷又环保的碎纸机怎么好像给杉崎辉带来了很大困扰?
“不,我是指能倒生活垃圾的那种,混合著茶沫、烟灰、剩菜之类的。” 杉崎辉抬头说道。
“啊?这种啊,办公楼里不会有的啊,你住宅里的也是全自动的,呵呵……辉,你又想到什么企划案了吗?”不知为何,荣子觉得这个样子的杉崎辉看上去好孩子气喔。
“没什么……”杉崎辉终于站起身,但没有坐回位子,而是踱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甚有气魄的都市景色,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还好没有……不然让我看到了,我会更加生气!那个无礼的家伙……。”之后的几天,杉崎辉去了好几次巴比伦,可是都没碰到他,又不好开口问老板娘,难道要自己笑着说:“嗨,有没有看到那个倒了我一头垃圾然后弃我不顾的男人吗?!”
“辉,你这几天怪怪的,是不是工作排得太紧?或许你该休息两天,偶尔出国度个假也是应该的,”荣子体贴的看着他,说道:“最近公司运转的很顺利,你要放假,董事局没人会反对的,嗯……”瞄了一眼电子台历,她提议道:“玛加莉公主号,处女航去的是地中海吧,参加剪彩典礼时不如……”
“不用,这点工作量还不至于……”杉崎辉打断道。
“董事长,山源律师来访。”秘书小姐突然传话道,“让他进来。”按下座机上的答复键,杉崎辉绝美的脸孔上,浮起了一抹恶作剧似的笑容。
“咦?你今天也有事要找松健吗?”荣子记得丈夫松健和杉崎辉的合作应该已告一段落。
“嗯,有些细节还要谈一下,姑姑你先下去吧。”杉崎辉从容地说道。
“好。”荣子鞠躬后,转身离开──
“啊,对了,姑姑,给我保留假期喔!”杉崎辉坐回了椅子上说道“我确实有些累呢。”
“好……”刚才明明说不要假期的,怎么这么快就改口,算了,毕竟他是董事长,一切听他的吧……。
秘书长杉崎荣子出去不久,山源松健就敲门进来了,他穿着那身终年不变的灰色条纹西服,上衣口袋里插着金笔,面色沈稳,恭敬的在门口处鞠躬后,他才迈步走向办公桌,“董事长,您要调查的人……”
放下夹在腋下的密封档案袋,山源说道:“叫永仓吉俊。”
“呵……你办事的效率还是这么快!”微笑着向前倾出身子,杉崎辉修长的手指敲击着金属桌面,食指
上那只象征家族权威的祖母绿戒环,在日光照射下,闪烁着青绿的色泽,犹如神话中的魔戒般迷惑人心,又蠢蠢欲动……。
──
大都市的夜空,向来稀少星光,唯有那银白的月亮,在云层的半遮掩下,散着朦胧的光晕,忽然,一辆风驰电掣般的机车突突轰鸣着跃出黑暗,穿梭在一条接一条车流汹涌的道路上,路灯的光芒像转瞬即逝的流星般划过骑手那顶银黑色的头盔,黑豹似的车身,这辆超炫的机车近乎异类的突然出现在汽车群的后视镜中,紧接着又在人们惊叹声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当然了,谁也无法看到──在那头盔下,那双绝色魅蛊的眼眸,闪烁着何等兴奋的光芒……!
今晚的巴比伦酒吧和往日一样,杯光交错,人影攒动,但杉崎辉却一反往日,没有坐在贵宾席上品尝美酒,窥视“猎物”,而是直接坐到了吧台前,──要等,不,是要“逮”的家伙还没来,杉崎辉不由得回想起山源姑丈的调查报告,特别是那段结婚典礼时,莫名其妙地当上“爹地”,还气跑新娘,他就想不顾形象地暴笑,不过酒吧老板娘玉绪的突然出现,抑制了他。
“King!你今天来这么早啊,嗯……这件夹克衫很酷喔 ̄ ̄!”老板娘玉绪甜甜地笑着,她今天穿了一件火红色,滚金边的高叉旗袍,一朵玉雕的红牡丹斜插在那耸起黑亮发髻中,韵味十足,微笑着依偎到杉
崎辉身边,玉绪纤纤手指一点,为他叫了一杯威士忌。
“呵呵,酷的就只有衣服吗……?”一个吻轻柔地落在了玉绪如同牡丹般红的嘴唇上,周围的俊男美女们即刻埋怨出声,妒嫉的眼光齐刷刷地掷向玉绪,“你想害我被人讨厌啊,King,好歹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哦 ̄ ̄,”虽然这样“责怪”着,但玉绪的脸上却尽是兴奋的神色,伸手挽住杉崎辉的胳膊,她调侃道:“你的心情很好呀,找到什么“稀罕”的猎物了?”
“反正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杉崎辉迷人的一笑,掏出打火机,递上前,玉绪正从吧台的烟盒里取香烟,“逃不过的……应该是你这双眼睛才对吧?”玉绪意味深长地笑着,夹烟的手指凑上那如蛇吐信般的火焰:“真是个“危险”的男人,什么时候你也学着收收心,享受一下真正的爱情吧……。”
“爱情?”杉崎辉息掉了火,看似讶异地反问道,“我不是一直享有的吗?”
“啧!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玉绪嗔怪道,拧了他一下,“爱你的人多如繁星不假,可那……” 杉崎辉突然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玉绪一愣,问道:“怎么了?”顺着King若有所思的视线,玉绪看到了一个人,那洒着金粉的长睫毛随即不可置信地抖了抖:“他……!”略显单薄的身影在舞厅前侧的客台间忙碌穿梭着,虽然都只是些简单的递酒抹桌,询问记账的动作,但他却做得相当认真,甚至可以说是一丝不苟。
“怎么?”杉崎辉轻挑了下眉,可目光仍旧停留在那忙碌的身影上:“老板娘不准吗?”
“不是不准……他在这里的受欢迎度可不亚于你哦,只是……这里有个默认的规矩,没人会对他出手!”玉绪迟疑的说道,好像有些不放心。
“呵,你是在担心他吗?”坏坏地一笑,杉崎辉突然觉得自己非“逮”住他不可,或许这是他今年最辉煌的狩猎纪录呢!
“玉绪小姐,您要喝点什么吗?”老远就看见老板娘玉绪不时地望着自己,还眨巴眼睛似乎有话要说,疑惑了一阵后,永仓吉俊干脆走过来询问。
“啊?不、不用,谢谢。”永仓果然没看懂自己的警告,玉绪颇感失败的笑了笑,把香烟揿灭在了烟灰缸中,身旁的杉崎辉虽然不动声色,可那强硬的气势正下着“逐客令”,“永仓,我去那边招呼客人,”瞟了一眼杉崎辉,玉绪轻叹着离开了…………等到所有的玻璃酒杯都擦拭干净,永仓吉俊终于抬头看了看坐在吧台转角处的男人,昏黄的烛光,伴随着幽幽的花香,从摆放在吧台上的香水烛台中散发开来,照射在他黑色柔软的头发,及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留下了斑驳的阴影,“他已经静静地坐了一个小时了,”吉俊留意到他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何今天没有人来喝酒?”长长的吧台上除了那男人外就不再有任何人影,正疑惑的时候对方忽然走了过来,优雅地轻敲了下台面,开口道:“给我一杯伏特加,不要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