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又问第二个问题,「那他亲吻你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飞,你怎么问……」他只觉得脸颊像火在烧似的灼热滚烫。
她没让他有机会逃避,「你不要问那么多,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月炎大胆而直接地道:「是不是浑身酥软发烫、意识模糊,身体会不会有反应?」
此话一出,另外三个女人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反倒是在场唯一的男人——逐曰的脸瞬间转红,彷佛煮熟的虾子,「炎,你说话能不能婉转一点?」
月炎挥了挥手,「何必那么麻烦!」
月怯儿温和含蓄地微笑。
月飞则挑了挑眉,静待他的下文。
他身上的温度顿时又窜升了好几度,吶吶地道:「呃……少爷他……很会接吻……」
月圆倏地开口附和,「关切也是耶,我在想他一定吻过很多女人,不然怎么那么会接吻?」
逐曰心中一动,少爷也跟很多女人接吻过吗……为什么一想到这个,他心中就会有一丝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蔓延?
月飞简直快昏倒了。圆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净会帮倒忙,她还是闭上嘴巴好了。
她将自己的饮料推给她,「多喝点茶,少说话。」
月圆摇头。
这倒新鲜了,圆一向爱吃东西、爱喝饮料,难得她要把饮料给她喝,她竟然拒绝?她意外地瞅着她,「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月圆的声音很正常,没有异样。
「不然为什么不喝?」她很纳闷,太不对劲。
月圆心虚地道:「我还是不要说好了。」因为肯定会被骂。
「说。」月飞强势地命令。
她只得乖乖地说出来,「因为……你的绿茶都不加糖,很难喝……」在月飞充满谴责意味的瞪视下,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终至不见。
这女人没得救了,不过只要关切喜欢就好。月飞又将注意力转回逐曰身上,正要开口逼问之际却发现他的神情有些异样,感觉像是……像是在吃醋!
没错,就是吃醋!
看来逐曰心中对奔月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也许进展不大、也许两人相同的性别是很大的阻碍,但是她相信真爱可以克服一切困难,也由衷地希望痴心的奔月可以等到逐曰的响应,等到属于他的幸福。
他已经孤独地在人世间徘徊快两千年了,这是上天欠他的——这一世的幸福。
月飞不疾不徐地出声,「逐曰,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尴尬极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不会真的要他把那种会让人脸红的反应说出来吧!
月炎接腔,「就说实话。」
「可是……」他还在做垂死的挣扎。
月飞半瞇起眼,低柔地轻哼了一声。
逐曰也只好红着脸困窘地承认,「少爷的吻会……会让我有反应啦!」此时此刻他好想挖个地洞躲起来。
宾果!月飞不动声色地继续下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有另外一个男人也对你有意思,想要亲近你,发展进一步的关系,你会有什么感觉?」
另外一个男人的亲近?!他光想就觉得鸡皮疙瘩迅速爬满了全身,而且反胃想吐。「恶心!」他肯定会毫不客气地给对方好看。
「因为你不是同性恋。」
他本来就不足。
「但是你却肯让奔月吻你。」月飞指出一项事实。
「那是……那是……」一开始他是因为不忍心见少爷露出失望的神情,所以才会同意让少爷吻他的,原以为只不过就是个吻,没啥大不了的,也不会改变任何事情,却没有预料到少爷的吻像吗啡似的会让人不自觉一点一滴地习惯上瘾,到最后他根本无力抗拒。
「而且还有反应。」她又补充。「如果你不喜欢奔月的话,怎么会允许他对你做出那些腧矩的事?」
逐曰怔住,飞的意思是说他对少爷的感觉不是主仆之情,也不是同情,而是喜欢、是爱情!
他也喜欢少爷?
月飞悠闲地端起那杯不加糖的绿茶啜饮起来。「要是你也喜欢奔月,那就要积极一点,万一他被银河抢走,你就后悔莫及了。」奔月千年来的痴心痴情终于要开花结果了,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逐曰陷入沉思之中。
月飞探头看了看咿咿唔唔的小婴儿,目光拉高到月怯儿脸上,「照顾小Baby一定不轻松吧?」
她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但是只要看着小柔儿天真无邪的笑容,什么疲累都不见了。」
标准的有女万事足。月飞支着下颚睨向她,「我不晓得能不能当个称职的妈妈。」
月炎闻言凑上前,「飞,你该不会也有了吧?」
月圆从Menu上抬起头来,完全在状况外,「飞,你有什么啊?」
月飞耸耸肩,「还不确定,我的MC慢了一个星期,过几天如果还是没来的话,我再去检查一下。」
「咿呀……」小婴儿的脸匆地涨红。
月炎惊跳了起来,「怯儿,你女儿的脸怎么这么红?怎么了?要不要紧啊?」
只见月怯儿不慌不忙地起身,提起挂在椅背上的手提袋,准备往化妆室走去,「没事,只是要换尿布而已。」
换尿布?「可是她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她轻笑,「因为她在嗯嗯。」
嗯嗯?月炎尴尬地搔了搔头,「原来是这样喔。」她好像太逊了。
月飞跟着起身,「我陪你去。」
她没有拒绝。
进了化妆室,月飞看着她熟练地替小婴儿换尿布,她忽然发现记忆中那个胆小怯弱、爱哭的怯儿变得坚强成熟,而且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换好了尿布,月怯儿一抬头即对上她打量的目光,「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不再像以前那么害怕陌生人了。」
月怯儿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希望小柔儿以后像我一样胆小没用,所以我当然要做个好榜样了。」她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母爱真伟大。
月飞打开化妆室的门,「走吧。」
她抱着小Baby走出去,「如果检查结果是有了Baby,你会生下来吗?」
「等确定了之后再说。」牧家的人百分之两百希望她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她不想妨碍阿野的学业,她希望他继续深造进修。
「孩于是上天赐予的最棒的礼物,应该要好好地珍惜爱护,不要轻易地扼杀掉一个宝贵的小生命。」这是她的想法。
「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她回到座位上,看见逐曰仍然蹙着眉,「怎么?还没想清楚吗?」喜欢和不喜欢有这么难分别吗?
他有些难以启齿地道:「我想……你说的没错,我应该、应该是喜欢少爷的,可是……」他没有办法不想到少爷那一股如火焰般狂猛炽烈的欲望,他……他该怎么去面对?
奔月应该会很高兴得知这一点。「那是再好不过了,奔月爱惨了你,现在你也开始喜欢他,这样不正是皆大欢喜的局面,还有什么好可是的?」光看逐曰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她就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我……少爷他……」他有口难言。
月飞促狭地轻笑,明知故问,「奔月他怎么了?」
「呃,没什么。」还是算了,这种问题叫他怎么说出口啊?
月炎受不了他的吞吞吐吐、支支吾吾,「你想说什么就说啊,干么这样吞吞吐吐、要说不说的?」
他的脸更红了,这叫他怎么说嘛!
「先生。」月圆忽然出声叫住经过的服务生,「麻烦你,我要一杯布丁奶茶,谢谢。」
「好的,马上来。」
一回过头却发现大家都在看自己,她呵呵地笑了笑,「你们怎么都在看我?咦?逐曰,你的脸好红喔,该不会也跟小柔儿一样要嗯嗯了吧?」
「当然不是了。」他又不是小孩子。
月炎好气又好笑,「圆,你还是吃你的蛋糕、喝饮料好了。」没有她来搅局,事情会简单顺利得多。
「小姐,你的布丁奶茶。」服务生送上饮料。
「谢谢。」她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口香浓甜腻的奶茶,满足地吁了一口气。「你们说你们的,我喝我的奶茶,这样行了吧!」
月飞好整以暇地望着逐曰,「你在烦恼奔月对你的欲望,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逐曰惊诧地睁大眼,随即红着脸点头。
「奔月对你的欲望太强烈了,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她顿了一顿,「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让一切顺其自然地发展就好了。」
顺其自然地发展……那如果少爷想要和他、和他那个的话,他该怎么办?
逐曰的担忧全都表现在脸上,月飞见状微微一笑,「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献身的话,我想奔月应该也不会对你霸王硬上弓才是。」
他稍稍定下心来。
但是她的下一句话随即让他的心又悬到半空中——
「不过,奔月也为了你禁欲几百年,甚至一千多年,他要是某一天失控的话,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那太不人道了。」禁欲几百年,甚至一千多年,这可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逐曰又慌了起来,「飞,你的意思是少爷会对我硬来吗?」
月飞耸耸肩,「那就得看奔月的自制力喽!」
少爷不会那么做吧!少爷说过不会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他开始烦恼了起来。
还有那个名叫银河的女吸血鬼和少爷是什么关系?少爷知道她喜欢他吗?
第四章
「谢谢你,请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月兔。」奔月微笑地送客人到门口。
提着小笼子的年轻女孩停下脚步,旋身,「老板,以后我在饲养月兔上要是遇到问题,可以回来请教你吗?」
逐曰默默地旁观一切,少爷的心情好像很好喔!
「当然可以了。」他噙着笑颔首。「请慢走。」
年轻女孩带着欣喜的心情离去。
奔月转身走回客厅,一挥手,桌上的买卖契约书和现金登时不见。
他可以感觉得出来,刚刚那个女客人其实对少爷很有好感,只要少爷多对她笑一笑,她恐怕连自己姓什么都会忘记。
他已经记不得她是这些天来第几个对少爷有好感的女客人了。
为什么他之前都没注意到其实少爷很受女人欢迎?不论是年轻女孩还是成熟的女人都会喜欢上少爷。
奔月替自己泡了杯咖啡,顺手倒了杯果汁递给他。
他怔怔然地接下。
搁下手上的咖啡,奔月高深莫测地睨了他一眼,眸底闪烁着愉悦的光芒,「这几天来你老是这样盯着我瞧,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没、没有。」他倏地一惊,赶忙低下头喝果汁。少爷身边明明多得是各式各样的美女,只要少爷有意思,马上可以谱出一段新恋情,但是少爷始终不愿意敞开心胸接受其它女人的感情。
自始至终,少爷的眼里都只有他一人,就算他一直逃避、一直抗拒,就算他不曾给他任何回应,少爷也从来都不打算放弃。
「真的没事?」他的语调轻扬。
「嗯。」逐曰点点头。
奔月忽然抽走他手中那杯果汁,似笑非笑地倾身逼近他,「我是不是可以把你这样的举动当成是喜欢我的表现?」
他骇了一跳,退了好几步,「少、少爷,你怎么会知……」他陡地捣住嘴巴,但是话已出口来不及收回了。
逐曰的回答等于是承认月飞说他喜欢他的事是真的。奔月欣喜若狂地将他拥进怀中,喟叹道:「终于是让我等到这一天了。」一千多年的追寻总算有了结果,不论他之前多么地辛苦、受了多少煎熬,都值得了。
他的身体还是会不自觉的僵硬,「少、少爷,是飞告诉你的,对吧!」
「她说你亲口承认你是喜欢我的。」虽然这只是小小的一步,却是他渴望了几百年的回应。
逐曰只觉得一股热气净往头上窜,「我……我是承认了。」
他温柔地笑道:「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
「嗄?!」他吶吶地说:「飞不是已经都告诉你了?」
「她只是转述,和你亲口对我说的意义完全不同。」他的眼角眉梢、唇畔都布满了笑意。
「咳咳……」逐曰清了清喉咙,脸红得不能再红了。
他耐心地等着,一千多年都过去了,再多等几分钟也不算什么。
「少爷,我……喜欢……喜欢你。」他生硬地挤出话来。
终于听到逐曰亲口说喜欢他了!奔月感动下已却也有种不太真实的感受,他紧紧地抱住逐曰,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处,闷着声音道:「太好了!你终于肯响应我的感情了。」
「少爷……」逐曰怔了一下,少爷紧紧环住自己的手臂似乎在微微地颤抖着,他在害怕、担心什么吗?
他不知道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少爷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为什么他的胸口会有一丝酸楚的感觉在荡漾?
「你说喜欢我是真心的吧!」他没有抬起头,声音里悄悄地透出一丝不安,就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更害怕失去,害怕这一切其实只是他自己太过渴望而产生的幻觉。
虽然觉得怪别扭的,不过他还是重申了一次,「当然是真心的•」他才不会拿感情的事来开玩笑。
奔月的心终于踏实多了,心情也转为轻松,「我不要求你爱我像我爱你那样深,只要你愿意喜欢我、试着响应我的感情,这样就足够了。」他只要逐曰,就算要他倾其所有来换取逐曰的爱,他也在所不惜。
少爷浓烈的感情让他既感动又倍感压力,「少爷,我对前世的事一点记忆也没有,没有人能证明我是盼星的转世,会不会、有没有可能是你……弄错了?」他还是觉得少爷应该找个女人,和她过着幸福快乐的曰子。
「我说你是,你就是。」奔月紧紧抱着他,不肯放手。
「可是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怕将来发现他不是盼星的转世,他付出的感情会收不回来。
奔月的手栘至他的腰际轻抚着,「这个枫叶胎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盼星也有一个相同的胎记,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少爷的手像是烧红的铁在他的腰际烙下了印记,熨烫着他的肌肤。「少爷,你真的不再考虑……」现在抽身还来得及。
他定定地道:「我只要你爱我。」
逐曰心中还有许多困惑和忧虑。
奔月的眸匠迅速奔腾过一抹流光,他会让他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自寻烦恼。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探进逐曰的衣服底下,贴着他的肌肤挑逗地轻抚,他的嘴巴也没闲着,沿着他的颈项舔舐嚿咬。「你只要想着我就好,其它的事不用多管。」
逐曰瞬间僵化成石,「少爷,你放开我,不要这样子……」一股莫名的战栗贯穿了他。
奔月半瞇趄眼,「你也喜欢我不是吗?还是你说的喜欢只是在敷衍我而已?」
他顿时慌了手脚,「少爷,我是真的喜欢你,可是这个还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直勾勾地望着他。
「太、太快了!」他倒抽了一口气。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要更贴近,想要实实在在地拥有彼此,你难道没有和我相同的感受吗?」
但是他们的情况和一般的异性恋不一样啊!
实实在在地拥有彼此!逐曰的脑神经禁不起这样猛烈的刺激,忽然「啪」的一声断裂,「我……呃,喂食的时间到了,我去准备饲料……」他如遭电殛似的推开奔月,以跑百米的速度逃离。
奔月注视着逐曰逃离的背影,一抹温暖的笑意慢慢爬上他的唇角。这样一来他应该不会有多余的心思去胡思乱想。
一千多年来的等待终究是值得的,逐曰慢慢懂得他的感情了。
他的心情从没这么轻松愉快过,他相信时间会让逐曰对他的喜欢慢慢增长,他会用全副的心力来细细呵护两人之间再一次萌发的情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