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下————卫清欢
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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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毫不避讳。某种程度上就是说给季遥听。

季遥初听还津津有味,直至仲逍说出若雪一层,素来活泼外向的姑娘,忽然想没了嘴的葫芦,转身寻了屋子最角落的一把椅子,闷

闷的坐在那里。

师父冷然着,仿佛事不关己的听着仲逍的叙述,连仲逍、若雪的关系也没有引起他任何的反应。
仲逍心里长舒一口气,看来师父是不会反对的。

直到——
“什么,你在说一遍潇湘夫人的长相。”师父忽的站了起来。
“她自称潇湘,很漂亮,美艳的不可方物,周围都失色了……”

师父踱到窗边,望着远方叹道,“想不到,潇湘还活着,看来真是到了尘归尘、土归土,清算恩怨的时候了,所有当年的人,都要

悉数登场了。”

“仲逍——收拾东西,伯远准备一下,你们二人随我护送季遥,赴何府婚宴。”师父吩咐完,掉头往外走。

仲逍经师父一提醒,才想起有婚宴的事,她拿起行李,追上师父询问,“师父,师妹和何少商成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连点

儿蛛丝马迹都不知晓,太突然了!” 
师父不理仲逍,径直前行,只是念着,“尘归尘、土归土、清算恩怨!”

仲逍了解师父的清冷脾气,知道问也是白问。
侧头问身边同行的师兄,“师兄,你说,你最疼我了!”
伯远以手轻揉仲逍发顶,“到时,你就知道了。”

仲逍不愿得到模棱两可的答案,转身问后面的师妹,“丫头,你说,你应该最清楚了!”
“你都不理人家,有了新欢了,就把我忘了,我凭什么告诉你!”季遥示威。
“瞎说!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妹妹,没有谁能取代你的位置!”仲逍一把揽过季遥,保证道。

“妹妹!”季遥忽然语带讥讽,幽幽道,“这位置可真重要!”
“是呀!永远都是!”仲逍明知她意,避重就轻。

“也好!总比什么都不是要强!”季遥自嘲“师父说,婚宴是假,诱捕是真!”
“诱捕?!”仲逍不解。
“联手何家,诱捕霸剑门。”
“哦,原来如此,难怪不见你怎样,就要嫁人,吓着我了!”仲逍说的调皮。

“哼!算了,你还知道惦记我!”季遥嗔怨。
“那当然,你可是独一无二的,哪能说嫁就嫁,再说那个何少商不太地道,人有些阴阳怪气。”仲逍就势放开季遥。
“我看他不错,人长得不错,也很有礼,家世又好,至少比你关心我。”季遥斜睨着仲逍拿离的手臂。

“你们见过了,”仲逍打岔。
“是呀!我送我的娘先去的何府。”
“娘!你什么时候有了个娘!”仲逍更惊讶。

“师父多年来,一直带着我寻找,终于找到了,还有我爹,只不过我没见过,他还没有露面。”
“真好,恭喜你!”仲逍忽然觉得苦涩,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堂堂正正的唤声亲娘呢?

“你真的永远都记得我吗?”身边的季遥,忽然幽幽的问。
“那还有假!”仲逍收拾心情,正色的回答季遥,不见一丝戏谑。
“那如果我死了呢!”
“瞎说!童言无忌,什么死不死的”仲逍斥她。

“我是指如果……”季遥不死心。
“没什么如果,我不会让它发生!”仲逍一顿,坚定地说,“即使真有那么一天,你我的挚情也不会被时间冲淡的!”

季遥不再问,仲逍也不再开口,一行人的沉默维持到了何府门口。

何府管家何儒将几位迎入中厅,休息奉茶,去请何其谦。

季遥这时也不知跑去哪里,不见了踪影。

仲逍正寻找间,听到背后有人唤她,“仲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我娘!”

她转身——
同样的红衣、红裙,来得更加华贵,蜀锦描金绣凤,滚*焰纹饰,带着一脸暖暖的笑容的冷逸清,就在几步远处望着自己。

仲逍一个踉跄,一步跌在身后的椅子上,突然觉得心里破了个大洞,身体里的某种东西正在汩汩的流失。

 

鸿门婚宴
何府,华灯初上。
燕城的最大人家,占据武林一方的泰山北斗,今天的大门外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悬红,着实惹得路过人们的注意。

何家的仆人在管家的带领下,也都忙里忙外,似乎每个人都沾染着高兴、快意。仿佛等待这场婚宴已久,丝毫让人无法怀疑它的真

实性。

作为女方的家人,冷逸清由何其谦的长子——何少阳坐陪,在大厅的上座叙谈。
本就冷淡的师父,坐在大厅的一角,注视着来往穿梭的人们,冷冽肃杀。方伯远依旧沉稳的站在他身后,同样静默。

何其谦因为是一家之主,所以忙着安排,尚不见人影,还有程季遥迟迟不露面的父亲……

除去宾客,每一个重要的相关之人,几乎悉数到场,只除了——任仲逍。

————————

今天的夜格外的深沉,映得灯火更加明亮美丽,只是这些看在我的眼里,只是徒增伤心罢了。

原以为我是这样的接近真相,可是在到达何家后,却得到了这样一个令人心碎神伤的结果,我也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一颗复仇的棋

子——多年来掩护季遥身份的棋子,冷逸清孩子的影子,所有关于我身世的故事都是属于季遥的。

当师父维持着他一贯的态度,没有任何顿挫的说给我听时,在那一刻我觉得他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冷漠、甚至残忍。

我原以为江湖故事,至少有一部分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才知道,原来江湖依旧是江湖,可它却从来不曾有一角,眷顾过我。

花园亭廊间呼啸的冷风透彻身骨,但却不及我心内无比的凉意。
这世上爹没了、娘没了、身份没了,还有什么是我的呢?
哦!对了,还有我心爱的若雪!
可是,她又在哪里?

潇洒、不羁在这一刻统统消失殆尽,我只感到一阵无力的疲意,结束吧!早日结束这婚宴,结束这难堪的碰面,结束这从来不是我

的仇恨!我要回到只属于我的地方,带着只属于我的若雪,是的——唯一属于我的。

“怎么了?我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你!”来人的语气透着极大的不可思议。
我赶紧收拾心情,不让情绪外泄,可是仍然从嘴角舔到了,那苦涩的咸泪。

亭廊台阶上,光影交错间,身着鲜艳夺目新郎袍子的何少商,出神的站在那里,盯着混乱的我。

我没有答话,也没有心情答话,更别说是这个我平素就忌惮几分的人。

何少商步入亭廊,挨着我坐了下来。“懦夫!男儿只流血,不流泪!”语带讥讽。
“是男儿就不能流泪了吗?更何况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我没好气地抢白,发泄心中的愤懑,偏头瞪向何少商,却意外看到了一

双带着玩笑意味的眼睛。

这个人,比我还狡猾,差点漏出破绽,虽然心有不甘,但念及与师父、师兄、师妹,多年的情分,我还是要一力承担保护师妹的责

任。

被他这样戏耍的一激,我的心绪反而清明、稳定了下来。

“根本不是什么……”何少商别有深意的追问,深邃的眼眸锁着我表情的变化。

“你一个新郎,为何跑到这里?”我岔开话题,化解尴尬。
“那你说我应该在哪里?”他忽然反问。

“出现在你应该出现的地方!”我戳戳他的肩头。

“一场戏罢了,”何少商一把抓住我的手指,身往后靠,满目空远,“人生何尝不是一场戏呢?你我也不过是戏里的匆匆过客,你

方唱罢我登场。其实谁也不是真正的主角,最后还不是剩下那一个空空的舞台。”

我诧异,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人,此刻竟然说出如此感性的话来,一时间竟忘了抽回手。
“可是,今天这出,你是主角!”

何少商弹弹新郎袍,放肆的大笑,“主角!哈哈哈哈,主角,你错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他敛起笑颜,“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从头到尾。”

听着他明显自嘲的话语,看着他严肃甚至有些愤懑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在这一刻,他竟也如我一样可怜,像个被弃的孩子。

“是呀!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下意识的轻念,不曾想却被何少商听个真切。
“哦!真的吗?那不如与我一道如何,在这同一纷乱的棋局中?”何少商忽然恢复以往飘忽莫测的说话腔调,并紧握我的手指。

不知是不是我产生错觉,总觉得此时我俩的对话中,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暧昧,手指上逐渐升高的温度提醒了我,我赶紧不着痕迹

的抽出,却不知该怎样接下他的话。

在静寐的亭廊间,
我们盯着对方,如角力般沉默不语。
许久,
何少商表情一黯,撤身将自己隐在廊檐的阴影中。

“也许注定是孤子一颗。”他没来由的注解。
然后起来、转身、步出亭廊、走向内院,一气呵成,不带半点犹豫。

“喂,你去哪?”我竟然鬼使神差的高声询问。
原以为他不会答话,谁知——
“回到我应该出现的地方!”
但其实这答案,答与不答又有何分别?

我也做着与何少商同样的动作,同样一气呵成,准备出现在我今天该出现的地方,完成我在江湖间唯一的使命。

不过我们方向相反,
他去内院准备他的人生好戏。
我去外堂,赴那波谲云诡、暗涌无边的——鸿门婚宴。
————————
喜宴总是美好的,一如丧宴总是让人伤感。

何家前厅,高灯悬红,门楣挂彩,十足的气派。
宾客的席间,免不了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豪爽的江湖人,你来我往的把酒言欢,仿佛外面的大红灯笼,烛光火影间,燃烧着最后

的疯狂。

但是,这一屋喧嚣的喜气,却掩不住我心中无限的落寞。
面前这杯泛着淡绿的醇酒,虽不沾唇,却似早已感到它的苦涩。
身处这个混乱的江湖,混迹在这个荒唐的喜宴中,又何必那么清醒呢?
我,举杯——
手腕却被人轻压。

“逍儿!小心喝醉!”伯远师兄的声音,听起来远远的,透过纷乱送进我的耳中。
“师兄!”我苦笑,“这么开心,大家不都醉了,又何妨差我一个?”

“别忘了,你我的身份和任务!”师兄提醒。

是呀!任仲逍你有什么资格喝醉,别忘了你唯一的任务!
“知道了!师兄。”我懒懒的应答。

师兄转过身,沉稳的背影隐没在前厅,举杯称庆的人群中,向坐在角落的师父走去。

唉!原来,我连买醉的权利都没有。
酒杯又乖乖的回到了桌面上。

“逍儿,为何不饮,看你一脸的不快,可是有心事吗?说给我听听!”
又是谁在这时会来理会我。

我回头,盯着说话人,半天不语。
“怎么?几日不见清姨,倒生疏的像个傻孩子?!”

“没……清姨,最近有些累……”我敷衍,不着痕迹的盖掉酸涩。
“是啊!这些日子麻烦你了,还得帮我打探消息。”冷逸清愧疚。
“不,您言重了,对我来说,是举手之劳。”我发自肺腑的回答。

确实,虽然她不是我的母亲,可对这位话语温暖的美丽女子,我就是有不可抗拒的慈母情结。

“那就好!”冷逸清笑得欣慰,忽然轻抚我的脸颊。“我听季遥说起你们的感情,你既是她的同门师兄,也就是我的孩子。”

我心中泛苦,“清姨,谢谢您!”
“哎!跟我还用客气?”她轻嗔,却带着笑,像天下最美的娘亲。

“吉时到!请长辈入席!”司仪高声提醒,一出戏的大幕即将拉开。

何其谦带着何少阳、何少晴、彤旭日、叶夕暝,款款步入,然后一人上前,正中落座。

同时,师兄递个眼色,示意我警觉,我自然深知个中利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接着,冷逸情也落座,在她身旁却空出一席。
“师妹!你真是痴心,还在苦苦等待那个人吗?”何其谦颇有无奈的询问。
“四师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更何况这么重要的场合,如果他还在,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有些总要弄个明白!”冷逸清透着

少有的冷硬和坚决。

“也好!是时候了!”何其谦也随之注解。

“请新郎、新娘入席!”司仪再次穿插在好戏中间。

我与师兄在人群中,一内一外,紧紧盯住每一个可疑之人,努力搜寻着霸剑门的蛛丝马迹。

身着大红袍的何少商,终于又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只不过这次,他胸前多了独一无二的十字披红,手里攥着绸带,一头牵在新娘—

—我小师妹的手中。

人生吗!本来就是演戏,演来演去,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就如同,眼前的何少商,如此阴晴不定的人,此刻竟也笑意殷殷,状若开怀。
不知盖头下的小师妹又是什么表情。

我神思略走,胡乱的猜测。

“一拜天地!——”
司仪高喊,盖过所有的喧闹。
“二拜高堂!——”
新郎、新娘倒身下拜,众宾客欣喜地议论纷纷。
“夫妻……交拜……!共入……”

“扑通”司仪话音未竟,竟然软倒在地。
接着,前厅中众宾客纷纷倒地,昏然不起。

“师兄!”我低呼。
“小心!”伯远点头回应。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我的心也越来越揪紧。

直至——
一声刺耳的笑,自前厅外响起。
“哈哈哈哈!真想不到,还有山水相逢的时候!”
竟是那魅惑妖艳的潇湘夫人,带着童子,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怪人,以及一帮霸剑门的人,堂而皇之的登门入户。

“潇湘!”冷逸清突然惊呼。
“师姐,想不到吧!在这里你我又会见面!”潇湘的称呼着实震住了我。

妖艳如斯的她竟与清姨有这样的渊源。
“不过,你不要忙,我不是与你了结恩怨的,今日我是来帮忙的。”
潇湘——不,确切的说是冷潇湘,不疾不徐的开口。

说话间,前厅另一侧,又涌进一批人,头前是鬼见愁仇方,但他站定后并不急于发话,而是侧身一撤,让出空间,恭敬一比,“四

公子,您先请!”
仇方身后的人,藏蓝色长袍,月白色襟袖,俊美、飘逸,带着一丝的邪佞,却不乖戾。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绝非善类,很不好对付。

厅中人清醒地人越来越少,只剩下严阵以待的清姨,不曾沾酒的旭日、夕暝,一直保持警觉的我、师兄和师父,以及与这个场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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