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 上————卫清欢
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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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反应不过来了,因为刚才匆忙用左手抽剑,所以现在左腰范围成了一块儿死穴。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银扇疾点,就在我以为受伤无疑的时候,“嘡”的一声从我左腰发出,一响过后居然把他的宝器银扇给弹了

开来,顿时如铁石相撞,接着一块儿东西掉落尘埃。好险!风家的邀请令竟然救了我一命,真是天助我也。

钟斯岳和大家的注意力被那块令牌吸引了过去,趁这个机会,我赶紧还击,当胸一剑。钟斯岳急忙回手以扇抵挡。

事情的发展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当然也包括我的。那把砍在扇子上的剑居然生生的断为两截儿。

这回换我发愣了,这是什么扇子,好厉害。我看向钟斯岳,这个怪家伙一脸的得意,同时穷追不舍得再出招,仿佛非要分个胜负。

情急之下,我突然想到后背上还背着一把要送的剑,不过师父嘱咐过不许随便出鞘,但现在的情形应该不算随便了吧。我也管不了

那么许多了,摁开剑匣的机关,宝剑破匣而出。

与此同时,我顿时感到背后冒出一道红光和暖意,犹如旭日东升。我急忙握住宝剑,向前挥出,剑身滚滚火焰纹饰似活了一般,喷

薄欲出,耀眼动人,照着在场的每个人的脸。我用眼角余光感觉到儒侠何其谦突地站了起来,注视我与钟斯岳的战团,确切的说是

注视我手中的宝剑。

我再次将日剑挥向钟斯岳,说他怪一点都不假,明眼人都能看出我使得东西绝非凡品,这家伙却想来个硬碰硬,果然“邪美郎君”

,都不按牌理出牌,碰到这样人最麻烦了。

空中一把日剑、一把银扇交接相碰,红白映衬煞是好看,金属碰撞声发出夺人双耳。结果就是钟斯岳的宝器银扇被我所使的日剑震

飞了,在中厅上方划出一道银线。

一瞬间,何府中厅又陷入了一片静默。
接着整个中厅校场像滚烫的热水锅一样沸腾了起来,这下我听到了赞叹声、欢呼声和质疑声

“看到了没,那是不是‘火舞艳阳’!呀”。
“我觉得像是,好久没在江湖看到这样的好剑了……”。
“肯定是,十九年前我见过,就是这把剑。”
“你确定没看错!”
“放心,不会错的。只有火舞艳阳才有这么眩目的光芒。”
“这次演武大会,我可开眼了,死而无憾了。”
“哎!听说没有,‘火舞艳阳出,冰肌玉骨现’,恐怕江湖要有大事了。”

是呀!听这些七嘴八舌,我开始后悔了。也许师父的叮嘱是对的,无论任何时候日剑都不要出鞘。现在看大家的反应,江湖真的就

要不平静了。可我的心里却也被更大的疑惑占据了,师父居然有江湖人人觊觎的神兵八剑之一,加上我送的风雷二剑,就有三把剑

出自师父的手中,莫非师父与八剑盟有什么关系吗?那师父又为何让我把“火舞艳阳”送到月华宫呢?这又是什么用意。这些疑问

慢慢在我胸中堆成一团,挥之不去。

另外,别人的反应尚可理解,最特别的是何其谦、月华宫与钟斯岳的表现。

何其谦嘴巴微张,两眼圆瞪,不可思议的盯着我的剑,仿佛要用眼神抓去,把它据为己有,竟然有些贪婪,儒侠的风范在此刻已丝

毫不复见,左手边的何少阳一阵轻咳,惊醒了何其谦,他随即神色微敛,赶紧恢复了平时的仪态,并向我绽出长者关怀晚辈的笑容

,向我微笑走来。

钟斯岳更怪,我的宝剑掀起这么大的波澜,他居然连看都不看,只关心被我震飞的扇子,一溜儿小跑的去捡,嘴中还抱怨,“讨厌

鬼,竟然震飞我的扇子,让我形象扫地。”

但最特别的还是月华宫。
冷如冰根本就不看我,却紧张得注视着冷若雪;若雪则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巡视我的全身,就是不直视我的眼睛。

从小在恶劣环境生活,我锻炼了敏锐的直觉,在这一刻我能清楚地预感到,我的生命中某些东西被开启了,我未来的日子将会不再

平静。是福是祸,无人知晓。

何其谦走到我的身边,开口道:“真想不到是风贤侄来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我与你父是同门兄弟,交情甚笃,多年不见都认

不出了。”

“何当家,您搞错了,我不是风宣文。在下任仲逍,是宣文的知交好友,宣文有事不克前来,特意所托于我替他先行赴会,他随后

赶到。”我不紧不慢解释道。

“啊”何其谦微微惊讶,露出了与管家一样的呆愣表情。但马上又恢复正常,“没关系,宣文是我的子侄辈,任公子与他为友,那

一样是何府贵宾,不介意我将你视做贤侄吧。”

“不介意!”我客套道。
“况且……”何其谦看了一眼我的剑,没往下说。

况且你们对这把剑很感兴趣,都想知道它的来历。我心底替他接话。

“这样吧,今日也晚了,大家也累了,吩咐下去,设宴款待诸位英雄和几位贵客。大家请往前厅休息。”何其谦拿出主人的姿态。

群雄在何其谦的安排下纷纷散去。何其谦率领何家人也先行退出中厅。

冷如冰拉着若雪匆匆跟了出去,也消失了踪影。

我在转身要走的同时,环视中厅四周,刚才还热闹喧嚣、跌宕起伏的场所,一下变得静悄悄的,角落里站着捡扇的烂人钟斯岳,一

脸挑衅又得意地笑,扬眉对着我,仿佛他才是刚才那一幕的导演和掌控者。

   
初初心动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斜洒在宽阔的官道上,也映照在匆匆赶路的旅人的脸上,一切都显得那么悠然宁静。

不过这样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就被远处奔来的一人一马轻易的打破了。

那是一匹通体火红,没有一丝杂毛的西域良马,速度极快,一骑绝尘,转眼间就到了近前。
来人急带住缰绳,马儿一阵长嘶,在原地不住地打转,腿下蹄声“嗒嗒”响个不停,节奏很快,似在催促什么。

马鞍上端坐一人,一身暗赭色短衣劲装,足蹬黑色男式便靴。此人长得英气十足,一对浓淡相宜的英眉神采飞扬,一双星目闪烁着

坚定的光芒;头发随意削短,简单以发簪一束,看得出来人对自己的打扮并不十分热衷。不过,有意思的是虽然这个人是简便的男

子装束,却看得出她的女儿身份,因为她并未刻意掩饰自己的女子娇态,与任仲逍身上那股潇洒少年的味道,又略有所不同。

她回头朝自己奔来的方向喊道,“夕暝,快一点儿,我的卷耳都等得不耐烦了。再不快点儿大会就要开了,不好向师父、师兄交待

呀!”

她的喊声刚落,一匹黑马也闪到了近前。
被称作夕暝的来人,是个俏生生的美丽婉约的姑娘,一张古典的瓜子脸,丹凤眼、弯弯峨嵋,粉腮樱唇,配上一身湖绿色衣裙,竟

为这斜阳映照略显苍凉古意的景致中,添上了一抹江南的烟雨迷蒙。只见她气质温柔大方,顾盼生姿,好像仕女画中走出的人物。

夕暝也带住黑马,停在红马旁边。以手轻拍黑马脖颈,言道“急什么,反正也快到了,师父的为人你还不知吗?你几时见他发过脾

气、训过人。还是我的夜像个淑女,不想你的卷耳都被你带坏了,像个疯丫头。还有你——彤旭日,师父是允你在外行走,做男装

打扮,图个方便,可没让你连行为举止都学个十足,好歹留点儿气质……”

“知道了,”彤旭日语气略有不耐,顽皮的向夕暝吐了吐舌头,“要你管!”然后以手猛拍夜的后腿,吆喝道,“走咯!夕暝快叫

你的夜来追我的卷耳吧,恐怕你追不上吧!”驾着卷耳一溜儿烟的跑了。

“你……”夕暝哭笑不得,无奈的策马跟了上去,“算了,我叶夕暝不跟你一般计较,到了何家庄再说。”
两匹快马消失在夕阳腾起的烟尘中,朝何家的方向而去。

华灯初上,入夜时分,何家前厅大摆宴席,空前热闹。所有人经过下午的聚会,都熟络了几分,把酒言欢,尽情畅谈。

任仲逍被安排在正中的一桌,与何其谦、何少阳、何少商、钟斯岳,以及月华宫少主冷如冰同坐。

奇怪的是冷如冰虽然在座,可是若雪和另一位婢女却未侍奉在侧。
“何师伯,家师要我代为向您问好,家师说多年不见,十分想念您这位师兄,对于当年何世伯出手相助一事,铭感五内,借此机会

让我也致上迟到的谢意。”冷如冰娇媚的开口,语气轻柔,颠倒众生。

何其谦接过话头儿,“如冰侄女言重了,想我何其谦得儒侠的名号自是江湖人士抬爱,不过更提醒我维护天下正义、保护武林平安

是自己份内的事,更何况逸清师妹的事,就是本门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言辞诚挚恳切。

仲逍心道:想不到,何家还与月华宫有这么深的渊源。下午她亮出日剑引起骚动,也牵连出许多谜团,为什么自己手中的日剑无故

变成了人们口中风云叱咤的“火舞艳阳”?那么师父到底又与八剑盟是何关系?师父让自己送剑又有何等用意?如果想揭开这重重

迷雾,势必要从何家与月华宫入手。看来自己这趟江湖之旅可要精彩了。

何其谦与冷如冰交谈后,起身对着众人一通客套,以尽地主之谊,然后大家开始轮番敬酒,有的人也下了座位,在各桌间互敬,一

时间前厅人头嘈杂,身影纷乱。

任仲逍下午小露锋芒,自是引得不少人关注,大家围着她问长问短,口中频呼“任公子”这、“任公子”那,好像要探听出什么讯

息,一边与她谈话,一边还不时以眼睛直瞟她后背的宝剑。仲逍不禁暗笑他们表现的好明显。

虽然不是什么危险场合,但是仲逍也不敢掉以轻心,偷偷吐掉了所有的酒。正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仲逍忽觉肩膀被人轻拍

,抬头一看原来是何其谦。

何其谦微笑冲她点头,然后对众人说,“各位,可否让在下与任公子聊上一聊,再说任公子一天也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叙,好

吗?”
众人一看何当家开口,也就不好驳面,纷纷散开了。

任仲逍正想感谢他的解围,何其谦温文的言道,“任公子,不要过意,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好奇。毕竟火舞艳阳很久都没有江湖出

现了。”

“何当家,不必客气,称我仲逍就可。还有我斗胆想问一下关于火舞艳阳的事。”仲逍未知对方来意,谨慎拿捏语气。
“好!恭敬不如从命。仲逍啊,下午在前厅我曾有一时失态,还请你原谅。”
经何其谦一提,仲逍也想起自己使出日剑时,他的奇怪表情。

“这样实在是因为,一则我嗜武如命,十分关注上好的兵器;另一则却是因为你的火舞艳阳。”他的话语微顿,似有隐衷,“仲逍

,你可认识傲天凡这个人吗?”
任仲逍摇了摇头。

何其谦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傲天凡就是我的师兄,也是火舞艳阳拥有者。”
仲逍听到此,心里“咯噔”一下。
“当年,我八剑盟一门,遭遇变故,天凡师兄因一时贪念,铸下大错,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且我们一门与他还有一些恩怨纠葛

,恕在下不便言明,所以想向你打听打听。”
“我可以理解,不过何当家,仲逍也不知晓此人。”
“那你是如何得到此剑的?”何其谦进一步追问。
“这是有人相托,让我转送……”任仲逍尽量维持语气云淡风轻,不愿让自己牵涉太深。

这时,有何家仆人打断了两人的叙谈。
“庄主,三姑娘、四姑娘回来了。”
“哦,快让她们进来。”何其谦闻听此言,一脸笑意。“仲逍,给你介绍两个人,是我的两个劣徒。”
原来何其谦还有其他的徒弟。

一会儿功夫,一道儿暗红身影拉着一抹绿衣跑了进来。
“师父,徒儿回来了,我们可没迟到啊。”彤旭日大声开口,惹得叶夕暝不住的拍她。
“师父,夕暝、旭日给您见礼。”叶夕暝温柔大方。
“好、好,回来就好,不用多礼,累了吧?”何其谦像个慈父般的问候,带着拳拳暖意。
“来!为师给你们介绍几个人。这位是月华宫少主冷如冰,这位是不动山钟斯岳钟公子,这位是风家代表任仲逍任公子。”

“天哪!你真漂亮,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了。”彤旭日对着冷如冰不顾忌的发出感叹。
“谢谢,谬赞了。”冷如冰娇笑应答。
钟斯岳挪到叶夕暝身边,“美女,你的皮肤真好,是怎么保养的,说给我听听。”
任仲逍听得一阵冷汗直冒,心说:无耻的又来了。

叶夕暝不急不恼也不理他,而是转头看向任仲逍。
“任公子,真是英雄出少年呀!”一脸温柔似水却又略带丝狡黠的善意笑容。
仲逍很奇怪,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竟然一上来就称赞翩翩公子般的自己,着实有些不妥,难不成何家的人都很开放。

疑虑的思绪却被挤进来的彤旭日打断。这开朗的姑娘豪气地猛拍仲逍的肩膀,“喂!听说你有火舞艳阳,是真的吗?”仲逍点头。
彤旭日像个见到新玩具的孩子,眼里透着好奇,“真想不到呀!哎,我家也有八剑之一,叫什么一瞬流星,不过爹爹从来不让我看

;夕暝家也是,可惜我不知道名字。”语气忽然变得神秘,“据说火舞艳阳是我大师伯的,他好像叛变了师门,失踪了。怎么到了

你手的?想必你在江湖上遇到了不少奇事吧,我也是,这次出门真是大开眼界。”直率的姑娘滔滔不绝的讲开了她的故事。

仲逍并未插嘴,一直专心做个听众。同时心绪奔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这里居然又遇到了八剑盟的其他人。

彤旭日一边说着还嫌不过瘾,一手把角落里的何少商抓了过来,“二师兄,你也来听。”何少商没答应也没反对,双手交叉在胸前

,两眼斜睨着大家,阴阴恻恻。任仲逍眼角余光扫到他的眼神,顿时又有了在响晴居初见他那不自在的感觉。仲逍总觉得这个人的

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注视着自己,让人很不舒服。

前厅中大家推杯换盏,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仲逍竟觉得有些醺然,所以念头一起,站起身来先行告辞,在诸多各怀目

的视线中步出了酒席。

今天的夜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因为偶有轻云蔽月,所以满天繁星显得给外的亮。

仲逍未加约束心意,跟着自己的脚步随性闲逛,一抬头发现竟走到了何家中厅,扫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深吸一口气,微微轻身跃

上房顶。

她沿着房脊蹑足前行,往屋顶中间移动。忽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唯一访客,原来已经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那里,半倚伴卧,似在望天

赏月。

到了近前,仲逍吃惊而又欣喜的发现那人竟是冷若雪。白衣胜雪,配上这冷冷的月光,淡泛莹华,一瞬间荡涤了刚才酒席的污浊和

喧嚣,从心往外顿时清爽了起来。

她不忍破坏这和谐的美景,轻手轻脚走到若雪的旁边,也不出声,屈身离若雪半臂的距离,躺卧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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