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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清欢  发于:2010年08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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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初现
    江湖是叱咤风云、技艺绝顶之高手的江湖,不是济济无名、武功平平之小辈的江湖;是刀光剑影、纷争不断的江湖,是贪得无

厌、血雨腥风的江湖,不是人们茶余饭后那个故事里的江湖;是那些追名逐利、争勇斗狠人的江湖,不是任仲逍的江湖,至少现在

还不算是。
演武大会十九年后重新又现,不知道是整个武林的福祉还是不幸。这一时之间几乎所有的人们都有了动作,上至各大名门正派,下

至一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除非不是武林中人,或者根本上是绝对的超然世外的能人异士。否则又有谁不想,对这个许久都难得一

见的江湖盛事参上一脚呢?

这就像是赌博,在赌场每一个人都是输家,真正占到便宜的就只有庄家一个。可是每一个人却又都像是有什么金山银山可赢似的,

拼命下注,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建立自己的威信和地位,渐渐的由一个任人摆布的低级小脚色,上升为一个可以略微掌握自己部分

赢钱可能的玩家,然后在成长为一个可以参与决定别人命运的重要人物。但是他们所有的命运又只操纵在别人的手里。

江湖和这现今的演武大会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穿了,其实大家不过是为了能借此机会或扬名立万、或获利颇丰,不过江湖人是要为江湖事付出代价的,至于真正的赢家是谁,

也许至今也没有谁能彻彻底底的弄个明白。

今日的燕城还是昔日的那个燕城,今日的何家也还是昔日的那个何家。
只不过,平时来往燕城的人,一夕之间都换了角色。
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茶馆酒家、旅店客栈,在江湖事的促成之下,突然间生意兴隆了起来。如果一不留神来个客满,那就真对不

起了,兴许还得风餐露宿了。

以往川流不息的行商客旅、三教九流,被现在众多的武林人士所取代。有身份的、受邀请的自然就住进了何家;那么地位低的、凑

热闹好奇的就理所当然地进驻了何家的周周围围。

此时此刻,大家还千万别不信邪,碰见意见不和、有意比划的,还请三思而行;兴许连走路上街身边擦身而过就是个深藏不露的高

手呢!

不过,演武大会尚未正式开始,江湖人也有不打架而悠闲的时候,况且现在又是和风暖阳的午后,所以悠闲慵懒的气氛弥漫着整个

燕城,而茶馆当仁不让的在此一时段唱起了主角。尤其是何家对面最大的一家更是高朋满座。

“哎,听说了没?这次演武大会可是非同一般,着实不能令人小看。据说请的都是有分量的大人物呢,有芒砀山北人称‘武林第一

富庶’的风家;有避世已久、孤悬海外多年的神秘门派冰焰岛的人;不过最厉害还是当属与何家江湖地位相当的,武林人艳羡之地

念凡山月华宫的人。”

闻听此言,任仲逍端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嘴边。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以为得先忙完风宣文家演武大会的事,再找那个不知位于何处的什么“月华宫”。可谁知道,刚到燕城不久,在茶馆探听消息的

同时竟然有了意外的收获。

仲逍暗笑:老天都怜悯我,怕我奔波,居然将月华宫送到了眼前。

这边江湖人甲刚发挥说书人的本领,那边的江湖人乙也坐不住了,马上插话。

“你知道什么呀,还有更厉害的呢!我还听说何家掌门何其谦要再现当年一门八剑、一盟八家,天下第一等神兵利器的再次聚首呢

!”

“哎,你既然清楚,那就给说说都是哪八剑八家,让我们也好好长长见识。”
“行,你听好了!这八剑可大有来头,当年武林一位江湖异士名叫傲剑道,亲采寒极山千年寒冰玄铁铸八把神品,神兵现世一时间

江湖风云耸动,人人都想得到它们。因为大家传说八剑不仅是一等一绝世神兵,而且还隐藏着一个极其重大的秘密,听说得八剑者

可号令江湖、坐拥天下。你说这等好事,哪个人能不心动?”

“是啊!要是我我也想要”

“可惜呀!咱们都没机会了,傲剑道远见卓识,为了不引起江湖纷争花了几年的时间,亲赴天下为八把剑找寻了八位传人,从此八

剑各归各位、各有其主,别人想都甭想。而这位演武大会的举办人何其谦——何当家就是传人之一。”

“是吗!真是厉害,难怪何家这么有分量。”

“可是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容易招来祸端。十九年前,就是有人觊觎八剑,结果八剑盟毁于一旦,人亡的亡、失踪的失踪、隐居

的隐居,一时之间盛景不在了。”

“自此八剑中七剑尽失,只有何家还算幸运,八剑盟只留下一段话语,无人有幸再睹八剑真容,一切成了过往。

“什么话?”

“一段有点儿神秘的隐语——
火舞艳阳,流星飞腾,岿然不动,逐云破风;
冰肌玉骨,烟笼碧沙,沉声覆雨,万顷波行;
日升月恒,水火相融,风雷不起,泽润苍生;
寒极山上,八剑不空,人心不起,江湖永静;
莫问藏珍,绵福永续,若问藏珍,后患无穷!”

任仲逍到这里认为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什么八剑八家、八盟天下,这些人说得神乎其神,自己现在最关心

的就只有风家和月华宫的事,其他的一概稍后再论。他马上结了帐起身下了楼。

仲逍虽持风家令牌,但是并不打算就此住进何家,因为她知道一旦踏入何家大门,那么详查写信人的身份一事就难上加难了,再说

还有月华宫诸多事务的干扰。所以仲逍采取上策——找了一处离何府最近的客栈先住下,一边可以观察进出何家的人员的情况,一

边可以方便自己前去探查。

仲逍安顿好住下后,从客栈信步闲游,走到了何家府门对面的大街上,她站在街角远远的看着这所大宅的一举一动。

何家大门前武林人士车马川流不息,门庭若市。大家都在门口守卫的盘查下,被带请入内。就在门前的人进的只剩三三两两的时候

,这条大街的东西两个方向忽然一阵骚动,紧接着人们像商量好的一样,都向道的两边略微移动,为两边都闪开了一条道路。刚才

还特别喧闹的街道,一时间静了许多,嘈杂的说话声,被低声私语所代替。一边议论,一边对着街道的东西来向指指点点。

仲逍也被这奇怪的景象吸引了,不自觉地向前凑去,逐渐到了人群的最前边,可以轻易的看到街上将要发生的状况。

这东西两方真是稀奇,东边来的这位,人多马壮,车盖华丽,一边行进还有人鸣响开道。一看就是有头脸的贵客,就连仆人也都个

个气焰嚣张。

可是西边这位,却只是轻从小轿一顶,无声无息的就到了人们的近前,轿前也只随行两位婢女,俱是一身月白的云绸轻衣,一袭月

白轻纱罩面。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能够显示出身份的标志。

两边来人就在这矛盾的情势中,在何家大门口碰面了。

门口守卫也好奇地看着两边人马,等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这时,东边的仆役中一个高大粗莽男人先行迈步上前。
“河北钟氏一门贵客,特持令牌前来,快带领我们入内,不得有误。”
好大的口气,钟氏一门是新崛起的江湖新贵,看来头真是嚣张。守卫一听钟家不敢怠慢,伸手接令,但是并未有人热切回应,似乎

有意冷落。

与此同时,西边来人轿旁一个婢女,悄然上前,只见她并没有像对方一样取出令牌,而只是展开手中丝巾,向前递上了一块儿晶莹

剔透的牙白方石,好似印章大小。

守卫不见则罢,一见全都站起身围拢过来,纷纷倒身下拜,对着小轿口中齐呼:“不知少主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这一幕变化围观的人还未有反应,倒是钟家人先吃了味儿。

高大粗莽的男子首先发难。

他火冒三丈的大呼,“素闻何家恭谦有理,儒侠传家,今日一见也不过如此。想不到何家对待来客还分三六九等。难不成钟家在此

立威,不服就打一场。”说罢拉开架式,举起粗壮的拳头就要开打。

人群看此情景,也好奇的往前凑,簇拥着仲逍到了离发生这一幕仅几步之遥的地方。

“这位客人,不要如此无礼,凭你们的身份也敢这样要求,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贵客到来。”何家仆人也不甘示弱的回嘴。

钟家人心盛气傲,何曾受得了这样的羞辱,高大汉子顿时失了耐性,抡起手臂向何家家丁扑将过去,战在一处,乱成一团。

谁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莽汉开打不要紧,惊散了密密围观的人群,同时捎带上了近前献石的婢女。

婢女一个趔趄,向后倒来,眼看就要从何家高高的台阶上摔下。周围的人只顾着自己闪躲,谁还管得了那么许多,到把婢女要闪倒

的地方让了出来。

任仲逍看着守卫和钟家的打斗,丝毫不加关心。嚣张的家伙和不会一视同仁的人,让他们互相教训对方一下,倒是不错。

可凭她的心性,是不能眼见,其他无辜的人受到波及的。

就在众人散开,婢女将要倒地的时候,仲逍不退反进,一步跃出人群,抄手把姑娘稳稳的接在了怀中。

佳人在抱,任仲逍不禁自嘲,虽然自己不是正牌儿少年,软玉温香可是没少揽入怀中。就连今天救人都有意外收获。

那边打得正酣,这边任仲逍接住姑娘后,侧头细看。

就见怀中的婢女,细碎的黑发遮着额头,蛾眉淡扫,一双琥珀玉色的眼睛,波澜不惊得望着前方,轻纱覆面看不出其他表情。

这姑娘真是怪异,即使是经过了刚才的性命之危,或是现在被仲逍这样外表是俊俏男儿的人抱握在怀,也都仿佛不关自己的事,如

同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周围事态的发生。

仲逍略微与姑娘拉开了点儿距离,忽然闻到一阵月桂花香,香而不呛、淡却清晰,一点点沁人心脾,好像饮了一杯香醇的桂花酒,

齿颊留香。

若说抱着季遥像拥着一团六月的骄阳,揽着小静柔,则像拥着将要行云布雨的顽皮骄雷,而怀中这位姑娘却像晶莹剔透的冰雕玉像

,只不过这尊玉像有呼吸、有淡淡的香味。

任仲逍不禁好奇,什么样的女子经过一系列的变故,却还如此镇定。

“姑娘,受到惊吓了吧,刚才可有受伤,在下愿意帮忙……”

这时,钟家华盖马车中,一丝贵气阴柔的声音竟然盖过了打斗声,连续不断地传来,透着不耐烦。
“好了,不要打了,钟无谋呀钟无谋,你真没起错名字,实在有勇无谋。我不管什么贵客贱客,赶紧安排我住下休息,都说过不要

打搅我,破坏我的形象。总之让我进去再说。”

马车挑帘而起,钻出了一个锦衣华服、镶金佩玉的邪美公子,嘴角似笑非笑,斜眼看着门口的乱局,却不打算上前阻拦。

仲逍也注视着一切的发生,暂时忘了手臂还虚揽着的姑娘。

突然,何家大门内奔出一位中年男子,土黄色锦缎长衫,三缕须髯。

“住手,请各位都住手!何仁、何义还不赶紧退下,”在他的断喝声中,战团中的何家仆人立刻退了出去,大门口恢复了清静。

“钟公子,请恕何家怠慢,总管何儒在此给您赔罪了。”说罢躬身施礼,一躬扫地。

“没事,打就打吧,别搅我清梦就行。”钟公子阴柔媚笑的点头回礼,毫不在乎的下车晃进了何家的大门,理都没理何家总管以及

自家仆役。

何儒先不管钟公子的反应,转身对着小骄倒身下拜。
“何儒见过月华宫少主,先是未曾远迎,后是门前失礼,请少主您一定要原谅何家的招待不周。”

周围的人们一听月华宫的名号,全都停下了脚步,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缓缓撩起的轿帘,都想争睹天下绝世之宫少主的真颜。

可令人失望的是轿中走出的人不仅轻纱罩面,还穿了一件锦绣月白的斗篷,连脸也遮了起来,无法让人窥见一丝真容。

月华宫,任仲逍心想真是赶得巧,不但不费吹灰之力就见到了月华宫的人,还有幸救美,可以借机探听一下。

她继续刚才未完的话语。
“这位姑娘,可有伤到自己,要不要在下帮忙?”
问完这话,姑娘终于有了动作。她偏着头看着仲逍,眼神依旧不变,也同样看不出表情。

仲逍以为姑娘想道谢,或是探问自己。
“在下任仲逍,为难出手,江湖救急,如有冒犯,还望姑娘原谅。如果你想道谢,那就不必了,此时出手,是仲逍当为之事,不必

挂怀。”

“多管闲事!”

一句简短有力的话语说给了自顾自的仲逍,声音清冷却有着纯玉般皎洁的质感。

说完,转身跟着月华宫少主向大门走去,也不管仲逍是否听见,以及她的反应。

任仲逍一时愣在当场。真是奇事天天有,今日特别多。先是两家争吵动手,接着是这位姑娘有难,再是自己动手救人,然后月华宫

现,最后自己自作多情的收到了如其奇怪的“道谢”。

仲逍神思疾闪,然后发现手中似有东西在握,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刚才古怪姑娘包玉石的柔软绢帕。绢帕依然是月白色,触手丝

滑,质感极佳,素净没有其他图案装饰,只有在绢帕的左下角,用淡蓝色的丝线,隽绣着一行小字:月华宫 若雪。

有意思,果然如冰若雪,冷个彻底。任仲逍对着若雪消失于何家门内的背影,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棋逢敌手
    暗夜深沉,寂静,无声,像一块黑色幕布掩在燕城上空。
它就像个两面派,既是宵小之辈行事罪恶勾当的帮凶,也可以是正直之人探查消息,可以善加利用的保护伞。

入夜,何家灯火通明,高墙林立,守卫森严,一派戒备的景象,任谁想越墙入内,都得费上一番功夫,如果功夫差那就根本不可能

达成。

任仲逍的武功想进入何家,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不过,翻墙越脊,飞檐走壁,那只是行走江湖的下下策。真正的高手是会动脑的,

是不用花费多余气力的。

此时,仲逍人已经在何府大摇大摆的自由出入,不费吹灰之力。不过她现在的身份是何家的仆从。是的,是仆从。

只见她一身何家标志的,上等仆役的土黄色长衫打扮,闲逛于何家大大小小的楼台殿阁之间,如入无人之境,通行无阻。因为何家

最近召开演武大会,所以难免有些生面孔。别人看见她,也就没有特别留心。

凭心而论,何家很大,甚至超过了风家的规模。一楼一殿也都颇具特色,建造的别致而用心。看得出主人在这方面着实花了一番功

夫。

经过一个时辰的闲逛,仲逍把何家的情况和布局,基本摸了个清楚。
何家主人何其谦,鳏居已久,夫人早殁,也没有侍妾。有两儿一女,长子——何少阳,次子——何少商,小女——何少晴。

何其谦不好女色,但是极嗜武功。每日必练武不辍,经年不断。
何家分东西两部分,东院是何家自己的居所,西院则是客房。

何其谦居住在东院最靠内的问剑阁内。
他居住的问剑阁自成一体,不受外界的打扰。问剑阁旁有一座揽清别院,据说是为了纪念心爱的夫人,特意建造的,没有他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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