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男人，不是你的男宠。我是和你一样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镜夜圈抱着我：“我会像热爱我的生命一样来爱你，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和性别，外貌没有关系。”他慢慢松开双手，凝视着我的眼：“不要想太多，小满。这话你以前也对我说过。不要怀疑自己和别人的感情，该喜欢了，就喜欢。我喜欢你，就是这样。”

这一刻，我沉溺在他的柔情里不能自拔。是啊，喜欢个男人又怎样，喜欢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汉哀帝爱董贤，断袖之爱成就了旷世之恋，分桃龙阳更是自古就有，既然古人都这么放得开，我一个现代人还在拘泥什么？

其实从小我对性别这个概念就很模糊。很小的时候一直被妈妈当做女孩子一样打扮着，甚至收到过男生的情书。虽然后来也交过女朋友，但是她似乎更喜欢男生和男生在一起，迫于她的淫威我被灌输了不少男男之爱的思想，甚至她还借给我GV的影碟看……想起那段日子我就恶寒，女人果然是种很可怕的生物，倒还不如男人豁达包容来的轻松自在。有时我甚至觉得，我搞不好真的是有做同性恋的潜质。

想到这里，我嘴角扬起，同性恋又怎样？他们只是性取向与常人不同，这丝毫不能抹煞他们自身的价值！我不是因为男人才喜欢，而是我喜欢的人恰恰是个男人！

我冲镜夜笑道：“我喜欢你，也是这样。我们还真是相像呢!”

我们看着对方，彼此相视而笑。千言万语，都在这一笑中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镜夜扶我坐下，贴心地为我按摩着腰间。

“自然还是回风满斋去，别忘了，我还欠你债哪！”我撅起嘴作不悦状。

“哦～我都差点忘了我的小满还欠着我哪！”镜夜眯眯眼贼笑道。“如果我说……有一个方法能让你快速还债，你做不做？”

我眼睛一亮：“我做我做！什么都做！都请交给我做！”

镜夜笑得更开心了。“你每晚陪我洗澡，为我搓身，我就免去你所有债务。”

“这么简单？”我有点不相信面前狡猾的这人。

“那就看你怎么个陪法了。我可是很期待呢！”镜夜两眼又笑眯了起来。

“好！一言为定！没想到陪人洗个澡搓搓背就能无债一身轻哪，真好！”我握拳道。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着了他的道。该死的镜夜每次都趁着我替他搓身之际揩我油水吃我豆腐，自己的敏感地带还要我替他搓。害得我脸红脖子粗外加被他的诸多挑逗搞得欲火焚身，每次都是洗着洗着直接洗到了床上。不过镜夜也遵守信用真的免去了我的所有债务，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由于风满斋已重新开张，我又回去做我的老板，镜夜仍是伙计身份。不过他忙得很，经常不在店里。我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姚京做我家店的主顾，毕竟来仪阁这种地方对胭脂水粉的消费量是很大的，钓上姚京着块大肥肉不愁没得赚！于是姚京经常来我这风满斋跑，后来又加了凌峰，再后来是鸢儿，最后干脆熟人都动不动往我这跑，我在考虑干脆开一家茶馆算了，不愁没生意！

我改进了一些脂粉的配方，并且重新配置了上次的香水，再加之来仪阁的大力宣传，风满斋出品的化妆品销量一路上升，再也不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衰颓之象。

晚上我边数着钱，边对镜夜说道：“镜，你知道么？我最大的愿望就是随便找个工作，随便赚点钱，然后找一个不美又不丑的人住一辈子。以前想着要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可以。等孩子结婚以后就退休，现在看来孩子是不可能有的了。之后，每天过着下下棋，品品茗的悠闲隐居生活，然后比爱人还要早老死。”鹿丸悠闲着说出的这段话其实也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你的人生还真是平淡啊，不过，两个人一起的话就不会了。”镜夜握紧了我的手。

我用力回握住他的。今生有你已经足够，我多么希望日子真的可以这样平淡而又幸福，我多么希望……永远不再放开你的手。所以，我会努力赚钱，攒够一定的资本我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第十九章 回忆

这一天，我醒得特别早。今天镜夜不在，又去处理他那些琐碎的事情了。我打着哈欠下楼去，慢吞吞摘下门板。清晨的一束阳光暖暖地照了进来。我眯着眼，伸了个懒腰，然后开业，看见姚京不紧不慢踱来。

我侧倚门框上招呼：“哟，这不是姚老板嘛，来来快请进，今天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姚京笑着进了门，随便找条凳子坐了，我忙备好茶点，狗腿地送上，要知道来仪阁可是我这最大的主顾。

“小满不必忙着招呼，坐下陪我说会话吧。”姚京指了指他身边的空位。

我不客气地坐下了，压到了他的衣衫下摆，尴尬地起身，却被他搂住腰抱在腿上，他把脸埋在我背上，闷闷地说：“不要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此时的姚京脆弱得像只受了伤的小兽，我顿生怜惜：“嗯，你抱吧，只要不嫌我一身骨头硌着你就成。”

感到后背传来一阵颤动，是他咯咯笑开：“你呀，真是不知悔改，明明被人占了便宜，还替人家着想，如果没有我和镜夜跟着，恐怕早被人吃干抹净连渣都不留了。”

我换了个姿势，以便能看清他的脸。“那你们就一直跟着我好啦，我不介意身后多两个美人的，尤其是，”我挑起他下巴，轻薄笑道：“这么标致的美人。”

姚京愣了一下，然后彻底大笑起来，轻轻把我放下。我无所谓地一手支着头，一手拿着茶杯，歪头看着他，还哼着小曲。你就笑吧，笑破了肚皮才好。

姚京笑着笑着忽然安静下来，也似我一手支头撑在桌上，听我唱歌。我的歌声初不成调，后逐渐清晰。呵呵，我才意识到，怎么就选了这首来唱呢，我竟然在古代唱起了英文歌曲：

“Hey, Jude. Don’t make it bad. Take a sad song and make it better. Remember, to let her into your heart, then you can star to make it better……”

“这是什么曲子，很好听。小满你会雷国的语言？”

“雷国？那是什么？这曲子……是我以前听过的。怎么样，很好听吧！”这可是披头士的经典之作啊！

“很好听，我喜欢。”姚京微笑道，如清风拂面，阴霾尽散。“雷国是我们风国西南部的邻国，我听你刚才唱的文字就与他们的语言很像。”

“哦，是吗？我是以前旁听杂收的，掌握一门外语是很重要的！”我握拳想象身后光芒万丈状。

“哇，小满好厉害！不过我听不太懂这词，你唱的是什么意思？”姚京双手支头作乖宝宝状。

我清清嗓子解释道：“唱的是一个男子对朋友的儿子的鼓励。那个男孩子的父母因为感情不和分开了，这个男子为了让男孩子继续对生活抱着希望为他作了这首曲子。有趣的是，那个男孩子直至二十年后才知道这曲子是为自己所作。呐，你说那个男孩子要是知道有人这么关心他会不会很感动？”我抬头望着姚京，发现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我这才想起姚京的父母及他的童年。他不会是忆起自己悲惨的童年了吧？

姚京掏出一枚梅花镖反复摩挲着，这不就是敛月交给他的那枚么？

“有些话我在心里搁了许久，从来没跟人说过。不知道小满愿不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姚京忽然抬头看我。

“洗耳恭听。”我往里挪了下紧挨着他。

“二十年前，谁都知道才色无双的秦淮名妓小凤仙忽然一夜之间嫁作人妇，从此在烟花场所销声匿迹。但是没人知道原因是什么，只知道她嫁的那名男子是她终生所爱，可是那男子终是负了她。”姚京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接着说道：“他们的认识再简单不过，两个翩翩少年夜逛青楼，小凤仙盛名在外自然被点中。二八少女本就思春，对其中一人芳心暗许。另一位少年看出苗头伪作极力撮合二人，被看中的那位恼他所为，为了气他竟顺水推舟扬言要娶小凤仙为如夫人。另一位少年拂袖而去，留下喜出望外的小凤仙和满脸后悔的少年。但是话已放出不得反悔，小凤仙就这样嫁了人。而那少年只在成亲当晚碰了她，从此不闻不问。谁想小凤仙十月后诞子，自己却耗尽气力，香消玉殒了。而那负心人只是命人捎来了那个婴孩的字，单名京。那孩子长大后由于父亲醉酒知道了这一切，从此不再随父姓，自名姚京，因为据说母亲就是姓姚的。”姚京眼神平静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冷得可怕。

我有些不可置信道：“你是说……你的母亲其实只是王爷他赌气娶来的？那王爷他真正爱的是谁？不会是那名少年吧？”我从姚京默许的眼神中得到答案，大着胆子接着问：“那……你恨你的父亲吗？”

“不恨。但我多么希望……自己从没来到这个世上。”姚京环紧双肩身体不安的抖动着。

我慢慢伸手搂过他，一点一点收紧，头贴在他肩上，轻轻闭眼，哼唱起来。

“And anytime you feel the pain，hey Jude, refrain, Don't carry the world upon your shoulders，By making his world a little colder……”

姚京的身体渐渐放松，双臂放下，头轻轻靠着我的，良久唇角扬起一抹浅笑。

“小满，谢谢你。虽然我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上天让我遇见你，我相信这是对我唯一的眷顾。所以，真的不想放开你的手，哪怕一秒。小满，你听我说，我……”

“啊哈，姚京你知道这几句歌词是什么意思么？要不要我翻译给你听？其实很简单啦，这几句的意思就是……”我滔滔不绝的讲着，完全忽视姚京未说出口的那句话。我注意到姚京盯着我，于是奇怪地问他：“怎么，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了？我没听见后半句。”

他作势狠狠敲了记我的脑门，我赶紧捂头，却不知他只是做个样子，仍然笑眯眯的看着我。“不告诉你，等你不再逃避我的那一天我再跟你说。”

我装傻执起他手道：“你在说什么呀，我一向是主动得很怎么会逃避你呢？”翻过他的手沿着细小的纹路摸索，“你的手，看来已经没事了。那梅花镖……到底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你一见了它就变了脸色？”

“那是我母亲的遗物。他这样做是为了……时刻提醒我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专心替他做事。”

我在心里暗骂王爷真不是个东西。

姚京继续道：“父亲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最疼的不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人，而是……”

“镜夜！”我们两人异口同声道。

我明白了，怪不得王爷对我那么恶劣，是看不得自己最心爱的孩子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据说……镜夜长得很像一个人，我曾经怀疑过镜夜的真实身份，但是查来查去只知道他的身份非比寻常，他身上曾戴着一块从不离身的玉佩，但是近来不知为何不见了。”他用探究式的口吻说着。

我汗颜，不会就是被杜同学当掉的那一块吧？

第二十章 阿紫

我缩了缩肩膀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小一点，看到姚京仍在想心事遂大胆地直起身子来。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声，我蹦了过去手搭凉棚四处张望，下一刻就下巴砸地再也合不上。

猜我看到了谁？活生生的菩萨下凡哪！眼前一个美貌的男子正打我店前走过，路人无不瞠目结舌，纷纷作注目礼。如果这时候有小偷来偷钱包肯定大获而归，不过就是小偷也舍不得放弃眼前美景吧？

那男子看到我轻笑一声朝我跟前走来，我，我怎么觉得他这么眼熟！不对，就是化成灰我也记得他的本来面目！虽然现在的他没有那时美艳多了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气质，但是无错！他就是人见人厌花开花谢车见车爆胎的观音菩萨！

我刚想拔腿往回跑就被那人拎住后领提到跟前，我朝他笑笑：“菩萨今日怎么有空来凡间走走啊？是为普度众生么？”

菩萨半睁美目答：“阿紫是来找小满玩的，不过这些人老围着我着实令人厌烦。小满给我想个法子把他们赶走。”

我连忙从他手中挣出，迅速窜回去摸了一把大扫帚就冲了出来朝众人挥舞。“都闪开闪开！风满斋今日不营业！还围着干什么？等我扫地出门？！”

人群这才慢慢散了，我赶紧把这尊大神请进来，可不能怠慢了他，谁知道他这次会恶劣到什么程度！

进门了才发现凌峰不知什么时候带着鸢儿坐在姚京身边，这三人目前正以一种极度吃惊的眼神看着凡人版的菩萨，姑且就遂了他的心意叫他阿紫罢！

“那个，阿紫，快坐快坐！这就是我家的小店，小是小了点，不过倒还干净。”说着我吹吹面前的凳子，又伸出袖子使劲抹了抹，这才放心地让阿紫坐下。

阿紫刚一坐定，镜夜就回来了，看见这么多人在店里不禁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他讨厌店里人多，只得把他往楼上推。阿紫挑了挑眉，拦住他。“你是不是姓风？”

镜夜拱手道：“这位是？在下确实姓风。不知有何赐教。”

阿紫笑得云淡风轻：“你就叫我阿紫吧。赐教倒也说不上，只是我见你命格奇特，似是极为贵气之人，可否借手掌给我一看？”

镜夜狐疑地把手递给他，被阿紫一把捏住不停揉摸。“唔，骨骼精奇，实乃练武之才；命途多舛，难以安身立命。你头罩贵气，身份自是高贵，可是这于你丝毫无益反而是你一切苦难的来源。幸而你路遇贵人，兴许可以帮你化解命中煞气。”阿紫说完笑眯眯地看着镜夜，执起他手，舌尖轻舔其手腕，诱惑十足。

我倒抽一口冷气，一把夺回镜夜的手，挡在他面前，镜夜错愕地看着我。阿紫仍然微笑着，仿佛刚才挑逗镜夜那人不是他。另外三人早已呈石化状。

“罢了罢了，既然你我无缘何必强求。”阿紫作失望状，但滴溜转的的眼珠早泄漏了他的心思，“我还是喜欢有情趣一点的！”他说着迅速转身扑向来不及躲闪的姚京挂他身上，引来我与凌峰的同时制止。我制止阿紫就罢了，是因为知道他性子恶劣怕姚京吃亏，凌峰又是为了什么？

我和凌峰终于费力把姚京从阿紫的魔爪中解救出来，正想喘一口气鸢儿又被其缠上，小嫩脸被蹂躏得通红，鸢儿嘴一撇，似要哭出来，又被阿紫扯住脸颊左右拉开，样子好不滑稽。

我看着胡闹的阿紫，被欺负的鸢儿，惊魂未定的姚京，戒备状态的凌峰，以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镜夜感到无比头大，扶额叹气道：“我怎么这么衰啊……”

镜夜挑了挑眉，走到我身边揽着我，悄悄在我身边问：“这人怎么这么奇怪，竟似没有见过人间的男子般？”

我小小声回答：“你有所不知，他就是没见过人间的男子，好奇着呢。”

“哦？那送他去那种地方不就好了？”镜夜冲我眨眨眼，我嘴角抽了抽，当即两人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