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夜暗行(第一、二部)+番外————童格
童格  发于:2010年08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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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倾云斜着眼睛睨楼云生一眼:“一泉阁的少东家莫非是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都看不出来。”

“那你还……”

“哼,知道归知道,接受归接受。一想到另一个男人要用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你,我就觉得难受。”

楼云生呵呵一笑,然后猛地瞪大了眼睛,:“男人!青楼里莫非还有男人当头牌。”

楼倾云特平静地看了楼云生一眼,然后特平静地说:“我现在是真的很确定你没有到过青楼了。”

“倾云,你不要生气,有件事楼云生想我必须和你说……省的以后你又这么大反应。”

楼云生想了想,决定还是将三师傅临终前吩咐自己的事情和他说了。

说完后,楼云生又说:“我知道你以前就不太喜欢三师傅,可是死者为大。既然这是他临终前最后的心愿,我想我还是把这件宝

贝找到为妙。”

楼倾云特想了想,点点头,唇际浮起一抹浅笑:“我不阻拦你。”

“但是有要求。”楼云生叹气。

楼倾云笑眯眯地说:“我也要一起去。”

“嗯。”楼云生点头,迈步准备前去解救在红尘里挣扎的殷夜行。

但袖子却被楼倾云拉住,楼云生不解地看着他。

他此时笑容已经消失,悠悠问:“为什么?”

楼云生笑:“如果我说不行。”

“我会偷偷跟着。”

“如果我们偷偷溜走。”

“我会倾力找出你们,然后再偷偷跟着你们。”

“是咯。”楼云生摊开双手,“既然无论如何你都会跟着我们,那还不如直接答应你。”

楼云生接着哈哈一笑:“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如果我要去什么地方,你也是一样非得跟着去。不然就不吃不喝来威胁我们。二师

父对你这一招最没辙,所以到了最后,如果要带我出门就一定会记得捎上你。”

楼倾云怔楞地看着楼云生,忽然伸出手来,抚摸楼云生的脸颊。

“怎么了?”楼云生不解地问他。

他却像是着了魔,一双眼发出炽热的光芒。

“倾云?”楼云生唤他。

他却猛地一惊,收回手,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冲楼云生一笑:“什么事都没有。”

楼云生疑惑地看着他,他却连连摆手,像是想要掩盖什么一样:“没事没事,走吧,我带你去找竹吟风。如果你是要找芙蕖城的

头牌,那肯定是非他莫属了。”

竹吟风,传说比天下第一美人云芙蓉还要娇艳动人。

但是楼云生没注意到竹吟风有多动人,只是身体力行地深切明白了:不要惹殷夜行大人生气,否则后果很严重!

比如说,会像楼云生现在这样,光荣地享受他看似温柔,实则疼痛的“按摩十八掐”。

竹吟风是个很无趣的人。

这一点,没说两句话楼云生就明白了。

他不过是一个空有一肚子诗词曲赋,以及长着一张勾人的狐狸脸的草包。

楼云生对他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只是注意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中指上绑着的一小节红绳看上去十分奇怪。

楼云生捅了捅楼倾云的腰,低声问:“喂,他手指上戴的东西怎么那么奇怪?”

楼倾云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他的手指,然后啪的一下收起因无聊而把玩的扇子,脸上随即浮起邪魅的笑容。

他的声音带有某种无形的诱惑:“人人皆曰竹公子琴棋诗画皆有所涉猎,不知今日在下能否有荣幸见识一下。”

竹吟风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连忙站起来,要去拿自己的琴。

经过楼倾云时,不知怎么的,竟然忽然脚一受疼,娇嗔一声,就势倒在楼倾云怀里。

楼云生瞪大了眼睛。

殷夜行也瞪大了眼睛。

楼云生瞪大眼睛是因为那竹吟风竟然以长袍为遮掩,一双不老实的手就向楼倾云身上摸去。

殷夜行瞪大了眼睛是因为楼倾云刚刚虚指一点,竟然隔空点穴,让竹吟风看似偶然地倒在他身上。

楼倾云似笑非笑地睨了眼傻了的楼云生们两个,低头凑在竹吟风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话,弄得竹吟风的脸一下子又红了。

然后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混蛋就一个手刀,重重地砍在竹吟风脖颈,使其昏睡过去。

楼云生叹息。

此厮在商场的磨练下终于成长,已经远远不像最开始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傻小子了。

现在他最擅长的,就是一面含情脉脉地对你说情话,一面毫不留情地一个手刀砍在你的软肋。

楼倾云一脚踢开俯在身上的竹吟风,用力之狠,让楼云生不由连连摇头。

“看来你以后嫁不出去了。”楼云生长吁短叹。

楼倾云懒洋洋地向后一靠,也不管身后的是昂贵的红木柜,然后半眯着眼举起手中的红绳。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楼云生惊讶地问。

“就在你感慨楼云生嫁不出去的时候。”楼倾云睨了楼云生一眼。

楼云生讪讪地笑:“你听到了?”心里暗骂:这人手倒是快,耳朵更灵,整一变态。

“我还听到某人在腹中诽谤我。”楼倾云偏头轻笑。

“上面写了什么?”楼云生只好转移话题。

楼倾云葱根般饱满的秀指灵活的转动,没几下就拆开包裹在外面的红线,露出里面的一小卷素白丝绸。

这次倒没有什么变态的东西,但是内容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上面只写了寥寥三个字:

月近人

三人面面相觑。

半响,殷夜行才沉声道:“天低树,月近人。恐怕它是指天月教的任树涤。”

楼倾云沉思片刻,颔首:“很有可能,但这天月教自从教主失踪后,在武林上就几乎销声匿迹了。又该如何找寻这个任树涤呢?

楼云生看了眼殷夜行,发现他面无表情一张脸冷得让人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知道他在侗笔替镇,一个终年覆盖冰雪的小地方。”

“侗笔替?好奇怪的名字”楼云生忍不住说。

“这是音译。意思是冻鼻涕。就是说在哪里你流鼻涕,还没流完,鼻涕就冻住了。”

楼云生沉默,用沉默来表示这个名字取得真是太让人无语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楼倾云问。

楼云生歪着脑袋,打量了他俩一眼,然后很痞子气地说:“大爷我要去那冻掉鼻子的地方,你们谁有胆量跟我走啊。”

楼倾云深深地看了楼云生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最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殷夜行冲楼云生笑笑,也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也走了。

只剩楼云生一个,面对迷迷糊糊醒过来后眼冒绿光地看着他的竹吟风,欲哭无泪。

大哥,我错了,小弟不该自称大爷。要是我是大爷那你们岂不成老爷了,说不定还是老爷爷。

所以,不要留下我一个啊……

某日,晌午,芙蕖城享有名誉的春华楼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持久不息。

门外,马车前。

楼倾云:“我知道你对他有什么想法,但是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还是放弃吧。”

殷夜行:“……”

楼倾云:“他连我都躲着躲着,难道还能接受你不成。”

殷夜行:“……他的第一次给了我。”

楼倾云:“……你不要拦着我,让我砍死他!”

手下甲:“少东家,不要啊……”

楼倾云瞪着殷夜行不说话,忽然魅惑一笑:“他的初吻是我的。”

殷夜行:“……哦。”

楼倾云:“……”

殷夜行:“……”

楼倾云:“……原来他喜欢闷骚型。我知道了,看来我是没希望了。”

殷夜行:“……”

楼倾云:“……”

殷夜行:“我不是闷骚。”

楼倾云:“……算了,我还是回家吧,我和非正常人没法沟通……你干嘛上我的车?”

殷夜行:“回家。”

楼倾云:“回什么家,那是我家,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

殷夜行忽然笑了:“他说只要我愿意,那里什么时候都是我家。”

楼倾云脸红了。(喂喂,你脸红什么啊?)

楼倾云心里想:原来他笑的时候这么可爱,好想捏一下……

殷夜行:“我怎么记得来的时候是三个人。”

楼倾云:“啊,惨了。我们把云生落在那里了。……”

众人:……

番外之楼云生的搞笑过去

我曾经有三个师傅。

对,曾经。

因为他们现在都已驾鹤西去。

又或者说,被我气得过早的离开了人世。因为我小时候曾听算命先生说过,他们上辈子乃天使星尊,为了解人间疾苦才转世投胎

,在人间行走一年。所以他们应该至少能平安地度过耳顺之年。

结果,这三位鹤发童颜,犹如谪仙的武林至尊,以长生不老而闻名天下的老狐狸,在收我作徒弟不久后,就开始以光速苍老。

我记得有段时间三师傅时常用幽怨的眼神盯着我,嘴里还不住喃喃道:又多了一根白头发,又多了一根。

当然了,这也不影响我继续我行我素。

我没爹没娘,但从小就比谁都活得自由,活得随心所欲。

从小我就是一个让人头痛的小孩。

调皮捣蛋恶作剧?不,这太小儿科了。

我比较喜欢在那群小屁孩背后,指使他们如何将小小的火柴变成滔天大火然后烤红薯吃,告诉他们放鞭炮吓县老爷家的狗然后趁

机偷他家新做好的红烧肘子,让他们装成新娘子去抢别人的新郎然后偷洞房里的花酒喝……

我的无法无天在遇到二师父时,因为震惊过度,而收敛了……一天。

这里先说说我的二师父:

楼清风。

人如其名,风姿绰约,两袖清风,囊中羞涩,家徒四壁。

而这导致了我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对银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执着。

二师父在街上找到我时,我还未满四岁。

他见面的第一句话是:你好,我是楼清风,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对他的第一反应是:我饿了,给我一个馒头我就跟你走。

然后这就是我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童年的结束。

在后来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反反复复地懊悔:

怎么一个馒头就把自己卖了呢?

我怎么才值一个馒头呢?

至少应该值两个吧?

二师父收我作他的养子。

他有两个儿子,一个是我,楼云生;另一个是楼倾云,我捡的一个小鬼。

说到楼倾云,我必须承认:他的出现很偶然。

那夜,我和二师父闹脾气要离家出走。

要知道,二师父的脾气一向很好,为人温润如水,儒雅文人,风度翩翩。

谁知那天晚上,二师父在不停地遭受我的折磨后,终于忍不住了,第一次爆发,怒气冲天地指着我鼻子对我说:滚!

当时我就惊呆了。

不过我想的是:怎么都开骂了还是只有一个滚字?难道他真的不会脏话。惨,看来这次和二麻子打赌又赌输了。

然后想着我白花花的银子,一怒之下,摔门而去。

那天,下着倾盆大雨,我一颗脆弱的小心灵在数了第一百二十下还没见到二师父追来的身影时,崩溃了。

我想,我太可怜了,我一定要找一个更可怜的人来安慰一下自己。

然后我就看到瀑雨中,浑身浴血倒在客栈门口的楼倾云。

当时就乐了。

原来还真的有比我惨的。

于是就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跟二师父和好了。

顺便带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用拖的。

二师父问我为什么捡一个人回来。

我眨巴着乌亮的纯真大眼睛,甜甜地说:我看到他满身是血时,太高兴了,一不小心,踢到他的头,然后他就吐血了。

二师父狂汗:所以你良心过意不去,把他带回来了?

我小声嘟囔:是因为他死死拽住我的衣服,我拉不开他的手……

一阵冷风过境,二师父将我一脚踢出房门,然后幸运的小倾云就住了下来。

楼倾云:年龄不详,父母不详,背景不详,但长相相当详。

一眼望去,最像女孩子的,身边围了最多男孩子的,同时一张小脸阴沉得最难看的那个小子,就是他。

楼倾云小时候其实很没有存在感,整天就跟在我身后乱跑,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但我,一个脾气那么暴躁那么粗野的人,竟然也没有对他心生厌倦,整天乐此不疲地……捉弄他。

不要和我说什么不要欺负小朋友,没看到我都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吗。

岁月匆匆,在二师父终于意识到,将我培养成当世第一文豪,是一件伟大但不可能事业时,他一边将注意力转移到楼倾云身上;

另一边,给我带来了大师傅:

龙霸天。

人如其名,武功卓绝,野心勃勃,整天想着要称霸武林,光辉他们龙家。

但在屡遭失败终于认识到规律的客观性之后,他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决定:由他的弟子来继续这场伟大而又光辉的革命。

然后他开始找徒弟。

正好二师父贴了一张类似公告的东西,大意为:包吃包住没工钱,附送顽童一名请随加管教。

大师傅想:顽童,那就是聪明而又有活力的孩子咯。

于是前来敲门。

那时我刚满六岁。

至今我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大师傅时的光景:艳阳出生,万道光芒中,一个反光的“鸡蛋”出现在我眼前。

“鸡蛋”颇有大侠风范,背着一把长剑,走路虎虎有声,说话时地动山摇。

他昂着他那颗致死依旧骄傲的脑袋,沉声问:“徒弟是谁?”

我那时正和楼倾云在玩泥巴,听到问话,想也没想,随手指着楼倾云说:“他。”

然后“鸡蛋”二话没说,就拎着楼倾云的领子走了。

楼倾云含泪欲泣地望着我,很勇敢地没有哭。

二师父有些担忧地欲言又止。

我从头到尾……都在低头玩泥巴。

二日后,楼倾云哭着回来了。

屁股上、手上、脚上全都是红肿的伤痕。

接着“鸡蛋”进来,二话没说,拎着我的领子走了。

我在“鸡蛋”的背上,看到楼倾云第一次冲我露出了笑容。

天真无邪的笑容。

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他冲我做嘴形:云生,谢谢你救了我。

我在“鸡蛋”背上一晃一晃,也冲他做嘴形:倾云,谢谢你卖了我。

“鸡蛋”的轻功很厉害,没一会儿,我就看不到楼倾云的身影了。

但我估计,他应该是露出他最经典的害羞表情,脸红红地说:不客气,我俩谁跟谁啊。

“鸡蛋”将我放下时,认认真真地盯着我看。

老实说,我当时心里直打颤:这人不会准备打我一顿吧。

然后“鸡蛋”竟然冲我点点头,一副很满意的表情,说:“你小子不错,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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