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雁落平沙
雁落平沙  发于:2010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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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剧痛从眼睛处传来,我只有拼命的挣扎,可被他死死的压在床上,只有不停的推他、踢他,可他无动于衷,我的眼睛越来越疼,他的手指已经伸进了眼睛里面,惊恐之余,我觉得大量的粘稠的东西在脸上留着,他的手劲不断加重,我痛的早已不知身在何处,嘴里的求饶声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喊叫,只感到他的手指不断的进入我的眼眶,眼珠好象都没有知觉了。
仿佛过了亿万年的时间,眼中终于传来了让我不能忍受的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剧痛让我连喊都喊不出声,张嘴只是无意识的喘气了,全身的力气好象都被抽空了,压在身上的手也不在了,我抱住眼睛满床打滚,空空的眼眶里流出的血粘的满手都是,即使这样,我还是不停的滚着,翻着,如此才会感觉眼睛的痛楚减轻了。
有人将我的手和脚都牢牢按住,开始在我的眼睛上涂抹东西,那东西抹进眼睛里有种清凉的感觉,血也没有如泉水般的涌出了,眼睛的痛缓解了,我才有余力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出着粗气,嗓子已经连一句话都喊不出来了,虽然还是很痛,比起开始已经好太多了。
听见有水声,我不自觉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很快的,马上冰凉的水就贴在我的唇边,只等我去喝了,我喝了好几水后,才发觉眼睛竟然不痛了?!来不及细想,累的要死的我,沉沉的睡去,也不管是谁在我身边了。

好累,还是好累,直到他的声音传来,我才被吓醒。
“你好多了吗?”他的声音里透着温柔和关心,我在侍女的帮助下勉强的坐起身来,眼前的景物似乎看不清楚,我用手揉揉眼睛,还是看不清楚,他拉住了我的手,“别再揉了,你眼睛受伤了,你忘记了吗?”
被他拉住,我的手上传来了人体的温度,暖暖的,可我像是被火烧到一样,急急的挣开了,不知道为何,我就是很怕他。
“看,你的装饰品又多了。”他也不怪我,指着屋角的一处,说着。
我知道那里一直都是被透明的、坚硬的东西保护着的一些饰品,全部都是像紫色眼珠一样的东西做成的,我很讨厌那些东西,可他总是喜欢强迫我看,还说我的眼睛很像饰品中的眼睛。
“我看不清……”低声的咕隆着,我接过侍女端来的水,温度适中,我慢慢的喝了几口。
“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看。”他的笑声里不知怎的,有让我很怕的东西夹杂着,我不由的向身后缩了缩,好离他远一点。
“你的眼睛真漂亮。”他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我使劲把手中的杯子丢向他,银质的杯子摔在地上,里面的水撒了出来,满屋子只有杯子在地上打转的声音。


17
眼睛第二天就好了,我走到那个角落里,的确是增加了一个饰品,看着那么多的紫眼睛仿佛都像是在看着我一样,我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狼狈的退回到床上。
看着一成不变的囚笼,我闭上眼,开始回想在外面的时光,若不这样,我怕是早就疯了。
眼前浮现了卡蕊的脸,她现在过得还好吗?科蔺有没有为难她?
想起科蔺,我苦笑了,说什么不会放弃,说什么不准我离开,都是骗人的!!和那些人一样,都是骗人的!!
我都还没发病呢,就急急的把我送回来,为什么试都不试就放弃呢?难道不是真心爱我么?
朦胧中,隐约听见科蔺带着哭腔、万分不舍的在说,“等我,我一定会来接你走的……等我……”为什么要这么说?我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说不出来,但是真的是有地方不对。
想起以前那个人也是这么对我说的,为什么开始都信誓旦旦的说不会放弃,后来又都把我送回来?我相信他们是真的爱我,那眼中的不舍,我都看的出来,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回来?
太多太多的问题盘旋在我脑海里,吵的我睡也不安稳,不停的在床上翻滚着。
听见门开了的声音,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怎么?等我等的心急了?”席卡剌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我觉得气温都降了不少,看见他,我连话都不想说,可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现在是什么时候?”看见他脱衣服,我有点害怕,但是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他将脱下的皮衣交给侍女,侍女接过后,他看向我,“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时间对你而言有意义吗?”
虽是笑着问我,我却感到阵阵的寒意,看看房间里,四周暖炉里的火烧的正旺,木材发出了劈啪的爆裂声,寒意才稍稍退了点,我往床里面缩了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执意要知道答案。
“小东西,你不会是又想跑了吧,你才回来哪。”他走过来,笑着点点我的鼻头,眼里的寒意让我心里发毛,下意识的摇摇头,还没看清楚,他已将我拥入怀中,“时间对你不重要,你呆在这里不需要知道时间。”
“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过生日也不行吗?”我开口辩解,不希望无谓的惩罚落在自己头上,暗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出这么个办法来。
“这样啊,那倒是可以的,今天是12月18。”他放开了我,将我拉到他面前,“你什么时候生日?”


18
“5月17号。”我脑海中竟想起与科蔺的首次相遇,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了。
“那还早啊,下次生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拥着我睡下了,不管他在做着什么,我脑海中都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不理会他的所作所为。
我的恢复力一向很好,不管是多严重的伤,都是很快就好了,我隐约觉得自己在科蔺那里呆了不少时间,那是不是我发病的时候还是在他那里?这样的话…………
想了一整晚,我都没闭眼,知道他起身穿衣离去的时候,我看着屋角,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紧紧抓住他的衣袖,“那里的,是不是我的眼睛?”
我自己都被这个大胆的想法吓住了,那么多,真的都是从我眼里挖出来的吗?那我…………想得全身发冷,眼睛死死盯着他,执意要知道答案。
“你发现了?”他笑着坐下,温柔的摸着我的脸,我的记忆中他从不曾这样过,“你的恢复力真是让我惊讶。”
“那……是真的……”我此时早已不知说什么好,自己设想的都成了现实,“是你……”
“我第一次只是不想让你再跑了……然后,我发现你过了2天就自己长出了新的眼球,而且完全忘记了我做的一切。”他的脸上说不出的认真,自嘲的笑笑,“可你还是记得,记得我的残暴,不管我怎么对你好,你都不肯接受我,见了我就怕的要命,不是么?”
“那是…………”我不知怎么辩解,想到我为什么要对他辩解,我本来就不喜欢他,又住了嘴,不再出声,听他继续说。
“唉,其实我也不知道你这样是好是坏,受了欺负也不记得,在外面不知受了多少气。”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为我着想,深想一下就是在叫我不要再跑了,我气的要死,白了他一眼,不再听了,自己又重新躺下。
科蔺没有说话不算话,他一定是看不得我受苦才把我送回来的,一定是这样。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科蔺一定会回来接我的,那时候我要怎么样才能和他一起掏出这个囚笼?
他什么时候来接我?会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这一切都让我兴奋的睡不着,只是不停在想着那时候的情景,带着自己的无限幻想。


19
每次都希望自己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森林里面,可是,每次醒来,都会发现只是一个梦。
科蔺,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侍女们一如往常的来清洁房间、送来食物,我看都没看,任由她们摆弄着房间的东西,毫不目的的往嘴里递东西,是什么都无所谓了,即使是毒药,我也可以不皱眉的咽下去。
一股熟悉的酸酸甜甜的味道弥漫的嘴里,我这才拿起吃了一半的东西到眼前仔细看,是科蔺以前拿给过我的东西,说是那个地方的特产。
我看看侍女们,还是面无表情的做着她们分内的工作,没有人看着我,那这种水果,是不是巧合?
不管是不是,我都把它吃进了肚子,反正多吃一点也不会有什么事。
我病了,身体一直都不好,有些地方甚至开始化脓,连我惊人的恢复力都没有发挥作用。
医生说,可能事房间的湿气太重,要我换到阳光好、天气温暖的地方去住,我苦笑一下,怎么可能?他怎么会让我在那里?
让我意外的,侍女们开始准备搬家的事宜,我躺在床上,看着她们忙来忙去,科蔺,这是你的计策吗?
搬到新的地方,我的病好了大半,等我可以起床的时候,我看见了科蔺。
如往常般邪邪的、得意的笑着,出现在我面前,火红的头发在阳光下飞舞,张开双臂迎接我,扑进了他的怀里,觉得世间的一切都不如此刻美好。
“你真的来了,真的,没有骗我。”我喃喃的说着,希望成真,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了要来接你的,你也很听话的,”说着,轻轻的,如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我的嘴唇,“很配合我。”
知道他是说我一直坚持吃那种水果,我仰起头,看着他,“即使没有毒,我也会吃的。”
“真是个乖孩子,我们走吧,你也不想久呆在这里吧?”说着,抱着我大步走出院门,我紧紧的环着他,生怕这又是一个美梦。
“不用抱这么紧,不是梦,”将我放在一个装潢的十分舒适的马车上,他笑着吻吻我的额头,“我不会走的,你现在好好的睡一觉,醒来的时候,我会在你身边的。”


20
嘈杂的声音,将我一惊而醒,“睡吧,没事的,”科蔺轻吻我的额头,“我出去看看。”拍拍的我的背示意我不要紧张。
可我怎么能不紧张,乘着他出去掀开车帘的时候偷偷看了外面一眼,是席维亚兵的打扮,悄悄到车门那里将车帘掀起一条缝,外面似乎是在争论着什么。
“我们的小姐的病是不能见风的,出了问题你可以负责吗?这可是我国太子嫔妃、卡兰公爵的女儿。”科蔺镇定自若的说着,他对面的士兵有些犹豫,“但是我国陛下交代……”
“出了什么事由我国太子负责,这你总是满意了吧?”科蔺露出笑容,让人感觉这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又乘机拿出点东西交给士兵的头目,“贵国陛下也不会责怪你什么的。”
“这样啊,那就耽误小姐了。”头目见了珠宝,加上又有太子做保证,也是很好说话,马上就放行了。
“行了,我说没事的吧?看你吓的。”见我躲在车脚,科蔺不由笑我,“马上就没事了,很快,只要半天就可以到我国边境,那时就安全了。”
“那就好。”接过他递来的葡萄酒,我喝了一口压惊,听到快离开这里,心情稍稍平静了些,“我讨厌这里。”
“喜欢我那里?”他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带着邪邪的笑,开始取笑我。“哪儿我都不喜欢,我喜欢自己的家乡。”把头别开,不看他,故意气气他也好。不过提起我的家乡,我的心情又坏了起来。
“没事,以后我们回去看看。”他说的以后大概是指攻占了席维亚了以后吧。
“呵呵,我离开太久了,久到我都忘记它是什么样子了。”我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不看也没关系。”不想他为我冒险,席维亚不是小国,不会一下子就灭亡的。
握住我的手,“你不想看,我还想看看你的家乡呢。”他的脸轻擦我的额头,我很享受这种感觉,也就没有动,静静的靠在他的肩上。
“殿下,我们到了,户仑将军在前面接我们。”车外有人禀告。
“看,我们没事了,这下你放心了吧?”他搂着我的腰,一下带着我一起仰躺在车里,看来他也是轻松了不少,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紧张罢了。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低低的说着自己的感谢,以前没人会如此对我。
“殿下,我们后面有人追来,好象还有不少人。”车外的侍从大声通报着,我们坐了起来,打开车帘向后看,后面灰尘漫天,真的是来了不少人。
“怎么办?”我着急的拉着他的衣服,“一定是席卡剌,他追上来了。”我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没事,这里是我国边境,前面还有我国的将军在等着我们,不用怕他。”他紧紧的搂着我,让我贴在他的胸膛上,给我坚实的依靠。
“恩。”听见他的保证,我也紧紧的抱着他,看着那团灰尘云越来越近。


21
“不知陛下前来,有何贵干?”科蔺慢条斯理的问到,他的面前是追了我们一路的席卡剌,他正一脸怒容的看着科蔺,眼睛还不停的看着车里,我躲在车门旁边,也不敢掀开帘子偷看,只能是在一边听着。
“殿下好象从我国带走了很危险的东西,我是特来给殿下一点提示的。”看着科蔺的从容,他也不得不压下怒气,平静的面对事实,因为科蔺的身后,是严整以待的大军。
“哦,那不必陛下费心,我只是去贵国接走了我自己的东西罢了。陛下莫不是误会了?”不能承认自己的行动,科蔺有意无意的挡在马车的前面,似乎是想挡住他,给我一点安全感。
“是吗?那就好,是我多心了,告辞了。”席卡剌很干脆的走了,走的让人觉得太容易,好象是阴谋。我也靠在车帘里松了口气,无力的在车中喘气。
轻轻拉起车帘,看看外面的科蔺,他也正看向我这里,对我一笑,朝着身后努努嘴,示意我不必再害怕,这里是他的国境,后面是他的大军。
我也一笑,摇摇头,有他在,我不怕。
“对了,我忘记说了,”席卡剌突然策马回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在车门露出头的我,“他一直以为是我灭了他们一族,可是,关押他的地方,是我祖父特地为他建的。”
不顾我们震惊的表情,他大笑着离去,留下一片尘土。
“不要在意他,那是他故意说给我们听,搅乱我们的生活的。”直到科蔺的手握住我的手,我才发现,手上早已满是汗水,手紧紧的抓住车门,指甲已经嵌进车门的木头里面。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担心,真的,没事,我知道他是在说谎骗我们的,对不对?”看着我企盼的眼神,科蔺也心软,“我不是早说了的吗?他是想搅乱我们的生活才这么说的,不用在意。”
“恩。”应付的回答,我将头埋在车里,一路上再也不说话,科蔺也是默不作声,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想刚才的事情。
我是不是一个妖怪?微微掀起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也看着天一点点变黑,没有丝毫的兴趣说话,尔科蔺也是不理我,只是看着我的动作,不做声。
“我不信他的话。”沈默已久的车厢冒出他的一句话,我吓了一跳,回头看他。他的眼神异常执着,“我不信他说的。”再次重复着自己的话,他似乎也是在确定自己的心。
“是吗?可我有点信,他坏是坏,可从没骗过我。”不知怎地,我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明知这样会让科蔺对我灰心,我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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