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喊————林擒年
林擒年  发于:2010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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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什么!当然是摸你啊!”
“摸我?”
警报响起。
“嘿嘿……我想摸哪里就摸哪里……”
这笑还真意味深长……
“你……你今早上没说啊……”
“说了!”
“没说!”
阿喊急得快哭了。
“好,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你把那二十斤猪肉还给我。”
“咦?……这……”
“还不出来了吧。那就乖乖给我摸。”
“你……你这个人……”
“我这个人怎么了?”
杨波极其恶霸的一笑,上手去捞阿喊。
“你……唔……呜……”
没话了,阿喊的嘴给堵了。
杨波?
杨波才没空说话。
第二十一章
这到底应该算什么呢?
“肉肉交换”?
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杨波那里,这就是“爱”了。
阿喊么,阿喊只是觉得杨波喜欢欺负他,还有,杨波这“喜好”有点奇怪,其他的,没什么大想法。他挺念杨波的好的,这样说起来,他忍得下那些痛,多少都有些“报恩”的意思。
最近一段,“痛”倒好忍了——难忍的是杨波说的那些个话——开始只是贴着他耳朵说,后来变成含着他耳朵说,现在……咬着耳朵说了……——说又说些恶心叽叽的,也不知道那死崽子把多少版毛片儿给熔锅里头一锅“炖”出来的,简直连活路都不给阿喊留!
阿喊一听就想望外窜——太羞啦!差点没把人眼泪给羞下来!
窜又窜不开——半扇身子在人家那儿呢!
实在受不来,跟人家提意见,谁知人家拽着呢——回他一句:啊呸!老子愿意这么说!管哪?!
不提还好,提,那顿有他受的——不整得他走不了路那阵仗都停不下来!
后来学乖, 闭紧了眼闭紧了嘴连呼吸也屏了,随人家说去,羞得再厉害也只是埋着个头梗着条脖子,忍。
杨波这家伙可阴了,他说的那些个恶心叽叽的话本来人家阿喊是不太听得懂的,他偏要细细的讲,讲的时候还非得连带上一些“动作”,不把阿喊的那张脸臊出血来他都不罢休!
阴的还不只是这个,他连阿喊的“将来”都瞄上了,变着法子去给人找工作。谋划来谋划去,得,就是肉联厂了。他姥爷以前是这儿的领导,好多人都是他带出来的,人嘛,虽然已经退了,可是名声还留下一些,加上现在那个厂长欠他们家人情,常望他们家跑,门路熟。他嘴甜,时时在姥爷耳边“吹”些小风,又“伯伯”
“伯伯”的叫跟前跟后端茶倒水。一月份招工的时候,大人们自然就把他的话放入耳内一些,打算把阿喊叫过去,先干干杂活儿,过个把两个月看看人不错就定下来。
杨波见事情差不多了,就找了个晚上蹩出去,去找阿喊。
阿喊立在屋门口,不敢出去,他怕杨波脸上那个笑……
太“阴”……“阴”得连月亮都躲着不出来——现下外头黑咕隆咚,给屋里昏黄的灯一照……总觉得杨波有点……那个……青面獠牙的……
杨波才没那个耐性等呢,一手把人拽出来,拖走。
“喂!我给你找了份工哦!”
“啊?”
“礼拜一你去肉联厂报到,先做一段时间工,嘴甜点,手勤点,过一两个月转成正式工就好了。”
“哎?!”
“‘哎’你妈个头啊!老子说话你听见了没?!”
“啊!!别掐!疼!……咝……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
“听见了说一遍我听!”
“你说找了份在肉联厂的工给我……”
“嗯。然后呢?”
“然后我要手脚勤快嘴巴甜……”
“嗯。然后呢?”
“……”
“老子问你然后呢?”
“然后……然后你没说什么啦……”
“你妈咧!老子忙了半天歇都不带歇一个就来告诉你你倒好——连个谢都没得!”
“……谢谢……”
阿喊这老实孩子,脸又红。
杨波借了手电撇过去的余光看了个清楚,然后心里就想:这家伙……其实有几分“姿色”呢……
想着想着话就不太对了。
喂!你怎么谢我?
哎?
哎什么哎?!来点实际的!
……
咳!这样吧,我这么帮你,你也该有点表示不是?本大爷想过了,你要钱没钱要物没物,干脆,嫁了我吧,怎么样?
……
阿喊在思考。
不过思考的时间太长了……
杨波的面子快挂不住了,吼他——你妈的!好就说好不好就说不好想那么久干屁啊!
……那个……我生不出小孩哦……
阿喊板板结结的说了一句。
……
呃……这个……是“回答”没错,不过好像没回到点子上……
没事!结婚以后多努力就会有的!
听听杨波这个,扯淡吧你就!
哦?可是我听人家说公鸡不会下蛋的呀……
没事!公鸡不会下蛋男人能生孩子就成!
哦……
别怪阿喊,他初中生物最高考了八分(百分制的),上课时间他全梦那些鱼啊虾啊去了……
所以说,这个当上的……有点自作孽不可活。
你看!嫁我好处太多,要吃什么有什么要看什么有什么要玩什么有什么!
这边,那个继续“利诱”。
哦……
这个仍然半懂不懂。
我当你同意了啊!
……
好了,我看看,吃了那么多猪肉长了点儿没……
……唔……你!
阿喊他是吃了杨波你给的猪舌没错,可你见过人长肉长舌头上的么?!犯得着伸两根指头进去摸么?!
算算……
猪排、猪肺、猪心、猪脚、猪肠……
猪肠?
……
还是猪大肠……
阿喊你惨了。
第二十二章
到了礼拜一,阿喊就登登挎个破书包去了肉联厂,就跟以前上学一样。去的挺早,在门外冻了半小时人家才开门上班。阿喊腼腆,虽想着嘴巴要甜,可没办法,就是张不开么!只刚才见师父的时候规规矩矩的叫了声“师父”,然后就再也抹不开了。跟着自己“师父”,跟进跟出,没多少话。开始人家还以为他是厂长让进来的,傲,都不太敢上前搭理他,过了一段人家才看出来——这崽子天生少话,脑子还有点不太灵,可是人好,干活使的都是实力,再脏再累也没见他嘀咕过。不错。老实人么。大部分人都对他有个好印象,然后,一个月以后,阿喊就在肉联厂正式呆下来了。虽有人总欺他老实,爱占他点小便宜,但是以前那种拘束毕竟消了,玩的时候也会带上他,等于是把他当“自己”人看了。当自己人看么,总有些很“熨贴”的问题会想到阿喊,比如——这崽子工作也有了,人嘛,十九小是小了点,不过,也可以找了。
找什么?
当然是找对象。
人家看好了就先找到他师父,一说,师父就开口了,好事么不是!我告诉他!
然后阿喊就被拖到人家面前,有点不知所措,人家问三句他答一句,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人家又杀回去了。
阿喊多半连头脑都还没摸着。
然后……
阿喊他还过关了……
他没钱没房没车什么也没,连嘴都木,可人家居然就相中了他……
所以说这人命里桃花重。你不信都不行。
他师父满郑重的跟他把事儿说了。
情况就这情况。问题就这问题。其他的看你自个儿造化咯小子。
然后阿喊愁了。
这个回去该怎么说?
他回去跟阿爷说,阿爷嘴上应个好,心里想着还是亏了阿喊,这家里要什么没什么,人家姑娘跟了他只怕要受苦的……想来想去,说了,要他自己用着心去办,要跟人家姑娘处的话就一定得实心实意对人家,不好弄出些三波四浪来……
阿喊“哦”了一声,一抬头刚好看见一双齁绿的眼,那绿光闪的——把阿喊吓得魂都飞了!
“你——出——来!——”
不出来我就飞眼刀把你切了剁了!
那人拿眼睛威胁他。
阿喊就乖乖出去了。
“……”
“你推了没?!”
“推了什么?”
“你他妈还装傻?!全世界都知道你李亦华快做新郎官了你还装这烂样给谁看?!”
“……”
阿喊没吱声,杨波怒成一阵狂浪钳着他就望外拖。
其实阿喊他是在想到底应该怎么说,因他师父要他好好考虑三天,他想,那就三天以后再跟师父说他已经“许”人了吧……
“你妈的李亦华!你把老子当踏脚板用完就蹬哦!啊呸!没那么容易!”
“你等等!你等我把事情说清楚啊!”
阿喊看他那眼变得森绿森绿的,怕了,急着要把话说清楚。
可,你想啊,杨波是那号能静着听完人家话的人么?!
“等你说清楚?!你怎么不说等你把老婆娶进门孩子生了一堆再讲清楚?!”
“哎——!杨波!你听我说——我师父要我仔细考虑三天,我就等三天,三天以后我会告诉他我配不上人家姑娘,然后推了……”
“拉倒吧!连骗人也学会了——行啊你李亦华!”
“我没骗你!真的!——”
“切!骗子从来不承认自己是骗子!今天老子不整死你老子自个儿翻了祖宗十八代!”
……
阿喊一辈子没哭那么惨过……
太惨烈了那晚上……
过后阿喊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来,还给烧起来,烧了三天,说是身上什么地方发炎给发的
第二十三章
杨波这死崽子么,你们也知道,破事混事干了一箩筐都有,前科不少,不过这次还真是做过了——阿喊脑子再傻脾气再“肉”也知道要怕的。
怕了又怎样?
怕了就躲呗。
阿喊想辞工了。虽然满舍不下师父还有一群平日里处得不错的人,虽然满舍不下那几百块钱工资,虽然满舍不下肉联厂三不五时的给的那些个“福利”——猪下水随便职工拿。都舍不下,可阿喊还是想辞工了。扭捏了一个上午,不知道怎样开这个口。到了下午,刚想开口,他就从厂子前门门缝那里瞄到杨波的衣服角子,登时魂飞魄散,逃命样的从后门溜了……
算他脚快!给他溜了一次!
可下次呢?就不信他次次运气都能好成这样!!
夜长梦多……
阿喊晚上家都不敢回,探头探脑的探了半天,探到没“危险”了才贴了墙根儿摸回去,弄饭给阿爷吃,阿爷吃完睡下以后他就摸回肉联厂后面那个废了的老宿舍里睡。
惨了点儿。
阿喊想快刀斩乱麻,可他忘了世上有种东西叫“运气”。还忘了人随时都可能背运。
背运起来喝口凉水都能把牙给塞了。
阿喊自被杨波弄上手以后,运都背的不行,你看看,辞个工都能给人逮到……
话说那天那时那刻那分那秒阿喊正在他师父跟前扭扭捏捏的挖着辞工该说的话,刚说到“师父……这段时间劳您费心……我想辞工……”就让人偷听了去。
这倒霉催的!你说你要是在说了一半以后被偷听了也就罢了,什么重点也听不见——偏偏在这前不前后不后的时间里给杨波听个正好。这不是倒霉是什么?!
杨波当时就想冲出去揪他,不过这回刹车踩得挺及时,硬是憋在哪儿听他下面都说些什么。
“干得好好的做什么要辞工?!”
“……这个……嗯……”
“肉联厂不是咱这里最好的单位,可也算不错了,辞了这个,你要去做什么呢?”
“……”
“听说你还有一个阿爷要照料,辞了这份工,你能马上找到么?”
“……”
阿喊头压得很低,暗里把嘴唇都快抿破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退路他还没想得太全——只想到自己还有几分力气,听人说县城那头好多地方都开始盖楼,要泥水工……
待遇、工作时间、能不能照顾的上阿爷,这些,他都还没统统算进去全盘考虑过。是太匆忙了些,有点慌不择路了这小子。毕竟是个挺单纯没受过恶事“磨”的家伙,小时日子过的苦是苦,但环境简单,就算给人捉弄,也只是小把戏,没经过什么大奸大恶,长大以后考虑事情难免简单。再说了,阿喊那脑子——能把问题复杂到哪儿去?!
“小子哎!我劝你再想想,你一走,想再回头来吃这碗饭——没得咯!”
“……”
“行了!去干工!在一天就要认真干一天!走吧走吧!”
然后阿喊就稀里糊涂的又跟着回去干工了……
这天想快刀斩乱麻没斩成……
等这天过完,阿喊顺着墙根摸回家的时候才想起来心里一直装着的一件事——工没辞成……
于是他边望家摸边想着明天该怎么办。心不在焉,结果一头撞人家身上了。
等他抬头把人给瞅清楚了,脚也出溜到两跨远的地方去了——这叫条件反射。
可那人什么也没做,没拽他没揪他没捏他,只是用一双眼望定他,深深深深的,眼里都出血丝儿了,这样看起来——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呃……
不太对……
那人怎么就成这样了?!
跟没了爪的食肉动物一样,怪可怜的。
阿喊一不小心就把人家给同情上了。
一同情上就忘了要“逃”了。
第二十四章
那人望了阿喊一阵,把头垂下去了,一语不发。阿喊想走又不好走。等了好大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场面冷得人牙齿打战。阿喊尴尬了,踌躇来踌躇去,终于蹭上去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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