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妈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她和朋友出去旅游，不在家，让我待这儿，不用回去。”黄锦圣解释着。

“晚上我要去‘流年’，你要来吗？”叶海问。

“有空就过去找你。”黄锦圣说着，“阿海，我该走了。”

“早去早回。”叶海说。

“再见。”

说着，黄锦圣拿了挂在门边的墙上属于他的那串钥匙，打开门，关好，绕到另一条通道，匆匆地下楼。

白云社区，在登龙街附近，这里以人贩子和诈骗出名。肮脏的勾当乐意做的人还不少，特别是为一些社会名流准备一点、那么一点隐晦的、暧昧的人和事……

一路过来，黄锦圣怎么都想不到北贡会得罪这里的人。

刚走进白云社区，黄锦圣就被看门的大爷拦住，问东问西，最后大爷放过黄锦圣，不再问，让黄锦圣进社区。

心里默念着，B区4栋202号。这串数字代表着什么，黄锦圣没想过，他现在只想知道北贡现在的情况。

惹到这群没人性的恶魔……黄锦圣紧锁着眉头，北贡你到底做了什么，居然惹到这群恶魔……

第30章

推开半掩的门，黄锦圣小心地走了进去，突然，一个黑影罩在他头顶，声音冷冰冰的，“你就是阿圣？”

黄锦圣微微仰起头，看着说话的人，那人眉目间透露出致命的信息，但黄锦圣的心悬在北贡的身上，没去推测那人眼中的意思，“北贡在哪里？”

“他很安全。”郑伟成回应的声音很机械，没有任何感情。

这时，又从里面走出一人，打量着黄锦圣，对郑伟成说：“这货不错。”

“我知道。”郑伟成应着。

这下，黄锦圣的神经拉起了警钟，他瞪大眼看着高大威猛的郑伟成，眼中尽是恐惧，“你们想干什么？”

站在里面的吴涛一脸淫笑地说：“没干什么，你朋友把你当做抵挡，卖给我们。”

黄锦圣听叶海说过白云社区是个专门贩卖人口的地方，肮脏龌龊，最好永远地不要靠近。可今天，他为了救人，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却没想到这是个陷阱。“这是怎么回事？北贡欠你们钱，钱多少，我帮他还。”黄锦圣心里虽然很害怕，但他还是鼓着勇气说。

“不用，你看起来比钱更让人喜欢。”说着，吴涛给郑伟成使了个眼色，郑伟成趁着黄锦圣被吴涛纠缠的时候，闪到门口，迅速地把门关上，并反锁。

听到关门声，黄锦圣惊慌了，这是他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以前在隐社的时候，身为King的叶海处处护着他，只因他不是隐社的人，但被保护的鸟儿是学不会飞翔的，就像现在的他……

吴涛把黄锦圣逼到墙的角落，说：“多亏了你朋友，我们才得到你这么好的货色，看来，你可以卖个好价钱，正好抵消你朋友欠的钱。”

“北贡为什么会欠你们钱？”黄锦圣有些抓狂，现在他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吴涛伸出左手紧紧地抓住黄锦圣的下巴，强制把黄锦圣的头抬起，让黄锦圣的脸全暴露在他的目光下，“这张脸，确实不错，难怪你朋友会拿你抵债。”

黄锦圣狠狠地甩开吴涛的猪蹄，冷冷地说：“北贡为什么会欠你们钱？”

吴涛逼近，那双小眼紧紧地盯着黄锦圣，“那个叫北贡的家伙根本不值得你出面，更何况他还交了个只会吃喝嫖赌的男朋友，你活该当那个替死鬼。”

吴涛残酷地讲着黄锦圣不愿听的事实，没错，北贡真的不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而北贡新交的男朋友是个人渣，为了吸毒，那个人渣好几次逼着已经不做那种事情的北贡出去卖身，还威胁北贡说如果他不愿意，就把北贡卖掉。北贡是个没骨气的人，难得遇到一个对他好的人，就把那个人当成了依靠，其实一切都是假象。像叶海说的一样，北贡是条狗，一条改不了吃屎的狗。直到这一刻才看清一个人的面目，直到这一刻才懂得去后悔。

黄锦圣用尽全力推开吴涛，他不能永远都当那个被保护的人，他也是个男子汉。

吴涛一个踉跄，看到黄锦圣向铁门冲去，立即喊，“把他抓住。”

郑伟成和方刚立即反应过来，郑伟成从后面拖住黄锦圣，黄锦圣虽然被擒，但他不停地挣扎着。方刚拿出一条绳子靠近黄锦圣，把黄锦圣不安分的脚用绳子绑住，紧接着，郑伟成把一直在反抗的黄锦圣拖进一间房间，把黄锦圣随意地扔在床上。

重重地撞击让黄锦圣的头有些蒙，他转过头，咬着牙瞪着走进来的吴涛，“放开我。”

吴涛一脸奸笑，走到床边，压在黄锦圣的身上，那张丑陋的脸在黄锦圣的眼中不断放大，“小子，你就安分点，等找到好的买家，以后有好日子让你过的。”

黄锦圣一脸蔑视，吐了口痰在吴涛的脸上，“该死的人贩子。”

吴涛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把脸上的痰擦掉，然后把那条手帕扔在地上，接着狠狠地打了黄锦圣一巴掌，才转过头对郑伟成，说：“好好看住这小子。”

郑伟成僵着一张脸，点了点头，没有应声。

吴涛站了起来，正准备离开时，他回过头，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一把手机，对黄锦圣说：“对了，你的手机在我这儿，你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听着关门声，黄锦圣摸着疼痛的脸，从床上爬了起来，看着黑暗的房间，现在他很后悔。来时，从电话里就知道北贡被人抓了，而且来遭了虐待，只是那个地方肯定不是这里。为了保命，出卖朋友。想到这里，黄锦圣低下头，笑了，嘴角的弧线带着些许无奈，他呢喃着，“阿海，我这里，你会知道吗？”

“流年”酒吧依旧那么火爆，叶海一身黑色休闲打败，深蓝色的棒球帽的帽檐在迷离地灯光中移动着。

陈宝哲坐在一旁，看着在吧台忙碌的叶海，“阿海，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没精神？”

叶海低垂着头，顿了一下，才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不安的预感。”

当陈宝哲要说点什么的时候，欧阳良见和端木晴轩走了过来，欧阳良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臂支撑着头，对叶海，说：“阿海，来一杯。”

叶海露出笑意，倒了杯啤酒放在欧阳良见的面前，“见面就向我要酒喝。”

欧阳良见笑了笑，没说什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端木晴轩比较礼貌，“好啊，阿海。”

说着，端木晴轩转过头对陈宝哲，说：“阿宝，你好。”

陈宝哲看到欧阳良见和端木晴轩来了，站起来，说：“阿海，今天你不用替班了，你们坐着好好聊吧。”

叶海点了点头，绕出吧台，走到欧阳良见身边，一直一侧，说：“我们去那边坐坐。”

端木晴轩看了下“流年”内的情况，微皱着眉，说：“今天怎么人特别多？”

“因为星期五有表演。”叶海解释道。

欧阳良见站起来，手搭在端木晴轩的肩上，说：“要不，我们出去外面，今天这里乌烟瘴气的。”

叶海同意说：“好，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今天的表演。”

“那好，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坐坐。”端木晴轩说。

当他们刚踏出“流年”，叶海突然想起黄锦圣出门前，他跟黄锦圣说的话，他唤住欧阳良见和端木晴轩，“阿良、阿木，你们等下，我先打电话跟阿圣说下，我们今天不在‘流年’聚会。”

端木晴轩停下脚步，转过头，说：“我以为今天怎么怪怪地，原来是阿圣没来。”

“好。”欧阳良见看着叶海，说。

叶海点了点头，掏出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放在耳边，好久，都没人接电话，他又重复试了好几次，还是没人接。叶海深皱着眉，说：“奇怪，阿圣怎么不接电话？”

“说不定他没有听到，你再试一次。”端木晴轩说。

“嗯。”叶海边应着，边继续拨电话。

这次，电话通了，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开口就骂，“你他 妈的，搞屁，打这么多电话干吗。”

听到这个声音，之前的不安扩大了，叶海压制住心中的不安，“请问这是黄锦圣的电话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对方的回答十分挑衅。

叶海向欧阳良见使了个眼色，欧阳良见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阿元，帮我确定一个手机号码的位置。”

接着，欧阳良见把黄锦圣的手机报上，不一会儿，对方给了回答。

这边，叶海和电话那头的人也纠缠完了。

欧阳良见阴着脸，说：“阿圣的手机在白云社区……”

叶海一听，立即反应过来，“白云吴狗。”

欧阳良见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

端木晴轩伸了个懒腰，说：“今天，要干一架了，真爽。”

欧阳良见问叶海，“阿圣，得罪吴狗过？”

叶海摇摇头，说：“没有，肯定是阿圣那个‘好朋友’惹出来的。”

端木晴轩回想了一下，说：“北贡？”

“是的，阿圣出门前，跟我说他要找去北贡，我想是北贡把他引去吴狗那边的。”叶海冷静地陈述着。

欧阳良见点着头表示知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对白云社区被人贱称吴狗的吴涛是个不折手段的人，在他手上失踪的人口已达上百人，听说很多都是被买到秘密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知晓的人心知肚明。端木晴轩跟吴狗有过几次接触，“阿海，直接去找吴狗要人比较快，要不然，阿圣被吴狗转手出去，那麻烦就大了。”

“你是说，阿圣被送到了太子手中？”叶海深吸一口气，说。

端木晴轩点点头，说：“就是太子，据说，太子这个人就喜欢阿圣那种长相的学生，如果阿圣到了他手上，难出来就难了。”

太子，原名林子胜，是登龙一带出了名的流氓头子，而且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据说，太子很喜欢年轻的、漂亮的男生，白云吴狗那儿的不少失踪人口有好几笔就记在太子名下。因为太子有很强硬的后台，从黑道到政坛，都有护着他的人，所以没有人敢去揭太子的底，

“要去白云社区就快点，要不然，晚了，看门的大爷就不让人进了。”欧阳良见提醒着。

叶海点着头，说：“现在就去。”

欧阳良见看着他们两人，说：“我们就这样去？”

端木晴轩看了叶海一眼，说：“等等，我打了电话。”

说着，端木晴轩转过身，打电话，“喂，大叔吗，是我，端木，你现在有空吗，那请你来‘流年’下，随便把工具带来，谢谢！”

端木晴轩挂掉电话，说：“他很快就来。”

“知道。”叶海小声地应着。

看出叶海的紧张，欧阳良见安慰叶海，“阿海，阿圣会没事的，而且他刚被吴狗扣住，吴狗不会那么快就跟太子联系的。”

叶海点了点头，说：“我没事。”

接着，端木晴轩也加入安慰的行列。

第31章

黑暗的房间，白色的床，散落在地上的画报，靠在床边，黄锦圣抬着头望着窗，外面的世界在此刻变得有些奢求。

突然，一道强光打在窗户上，黄锦圣被那道光吸引住了，脑子豁然开朗，心情变得没那么糟。

黄锦圣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慢慢走到高高的窗户旁，手够不到窗户，转过头回望黑暗的房间，床边的柜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蹑手蹑脚地走回床边，把柜子搬到窗边，小心翼翼地踩在柜子上，打开窗，攀上窗，犹豫了一会儿，黄锦圣毅然地跳下。

这是二楼不高不低，对黄锦圣来说，这高度确实高了点，但他还是能接受的。

高空落下的感觉，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那时，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外公说要教他功夫，还说这是能保护自己的武器……

如果那时跟叶海一样认真学功夫的话，现在一定会不一样吧。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去后悔，可惜已经晚了。

落地的不稳，让黄锦圣跪倒在地，有一种疼从膝盖传遍全身。拖着受伤的腿，黄锦圣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白云社区。

至于，吴涛他们发现黄锦圣不在房间里，已晚了。

坐在楚天人的车上，叶海不时地望着车窗外，街灯照在树上，路上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橘黄色。

端木晴轩坐在副座上，对楚天人说：“阿人，车开快点。”

楚天人看了端木晴轩一眼，默而不语，然后加快车速。

这时，欧阳良见的手机号响起，掏出手机，接通，欧阳月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阿良，你在哪里？”

欧阳良见看着叶海的侧脸，说：“我跟阿海他们在一起。”

“今天乐队有事，我会晚点回去。”欧阳月见在电话那头如是说。

欧阳良见顿了一下，才说：“我知道了。”

然后，欧阳良见挂掉电话，叶海问：“月见找你有事？”

“她说今天‘叶’今天有活动，她要晚点回家，让我不要担心。”欧阳良见淡漠地讲述着刚才电话里的事。

“哦。”叶海小声地应着。

端木晴轩转过头看着叶海和欧阳良见，说：“白云社区快到了。”

叶海点着头，此刻他脸上已淡然了很多，他相信黄锦圣会保护自己，这是他们的约定，不管发生什么事，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要保护自己。

车子在白云社区前停下，叶海他们把一些便于携带的放进衣服里，跟楚天人道别，大伙儿便下了车。端木晴轩要下车前，被楚天人拉住，端木晴轩看着楚天人，问：“还有什么事？”

楚天人把端木晴轩拉到面前，轻轻吻了端木晴轩的脸，离开，然后笑着说：“别玩太晚，如果出事，立即打电话给我，吴狗不是简单人物。”

最后一句是给端木晴轩的警示。

端木晴轩推开楚天人，侧着脸，说：“我知道。”

说完，端木晴轩下了车，看到站在一旁等候的叶海和欧阳良见，说：“我们走吧，大叔已经帮我们打通了看门大爷的那关。”

“我们走吧。”叶海看着近在眼前的那道大铁门，说。

端木晴轩和欧阳良见点了点头。接着，他们三人进入白云社区。

叶海分别看了站在他两侧的欧阳良见和端木晴轩一眼，从他们的眼神中得到相同的信息，然后欧阳良见和端木晴轩闪到一边，躲了起来。叶海站在门牌为202的门前，他刻意压低棒球帽，摁了下门铃。不一会儿，里面有人拉开木门的一条缝隙，“哪位？”

叶海眼盯着那人的鞋，把装外卖的袋子提在那人的面前，低沉地说：“送外卖的。”

方刚看着叶海，回想着有谁叫了外卖，接着，方刚打开隔着的那道安全门，“给我吧，多少钱？”

“三十元。”叶海应着。

方刚接过外卖的袋子，然后低下头准备拿钱。这时，叶海突然推开方刚，闯入屋内。方刚被突然的撞击撞到一侧，手中的袋子掉到地上，他还没来得及警觉的时候，端木晴轩和欧阳良见走到他面前，端木晴轩微笑地说：“对不起，我们家的孩子太没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