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挂断程洛打来的电话，蓝勖躺在床上，知道他去赴他老子的家庭聚会，他还能说什麽？总不能耽误他去做孝子！
有些无聊的敲开叶凌风的房门，果不出所料，那小子还没睡，靠在躺椅上听音乐，有些轻蔑的别开眼，明明就是黑社会，再附庸风雅也成不了艺术家！
叶凌风睁开眼，关掉音乐，蓝勖一向不喜欢这些，“难得呀！你学会敲门了？”
蓝勖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喜欢我撞门？”
“这麽晚了？找我？有事？”虽然他们的房间离得不算远，但是蓝勖绝对算是稀客。
“无聊！不然会找你？”
“程洛没来？”
“他回去做孝子去了！”
叶凌风失笑，“我说蓝勖你不会连他爸的醋都吃吧？”
“你还真是讨打！”他还不至於吃一个老头子的醋。
“程洛的影响力还真是大！他一来你就精神百倍，他不来你就无精打采！”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无精打采了？跟我去打拳，免得你胡说八道！”蓝勖起身要拉他。
“行行行！算我说错了！”叶凌风讨饶，通常情况下，程洛不在的时候，蓝勖的拳都会格外的重，他可不想残废。
“算你识相！”
叶凌风收起笑脸，“蓝勖，你就真打算和程洛一直这样下去！”这句话，他酝酿了三年。
“是！”蓝勖的回答很坚定。
蓝勖这回真是来真的了，“三年前，我一直以为你们是一时的冲动，真得没有想到你们可以在一起这麽久！”
“你想不到的事多得很！”他当初也没有想过和程洛究竟能在一起多久，但现在他可以毫不犹豫的说他希望和程洛一直这样下去。
“你说的对！”程洛和蓝勖怎麽看都不像是从一而终的人，居然可以在一起三年，而且还是聚少离多，那段日子，蓝勖经常泡在拳击室一打就是一晚上，有几次，他这个旁人看著蓝勖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都有点儿不忍心，他知道他在转移精力，一个男人要抑制欲望是多麽困难多麽痛苦的一件事，他居然可以为了程洛，甘愿受这样的苦。
“老头子最近还好吧？”自从三年前的那场闹剧後，他们的关系就一直是相当紧张，很少碰面，见了面也从不说话，不像父子倒像是仇人。
“你也会关心蓝叔？”蓝勖可是从不会过问关於他父亲的事的。
“有什麽奇怪，我们怎麽说也是父子！”就像程洛说的，他不能怪他费尽心思的想分开他们两个。
“你今天还真是奇怪？怎麽？转性了？”蓝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冷血的，除了程洛，他很少听见他关心什麽人，就连最亲的人也不例外。
“你还没回答我！”
“蓝叔的身体确实不太好！以他的年龄，早就该退休了！”他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全都被他回绝了。
“既然这样，他为什麽还不肯退？”
“你会不知道？一少部分，蓝叔因为你和程洛的关系，一直很生气，但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让你涉险，你是他唯一的儿子，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不会让你冒任何风险！所以迟迟他都没有让你接手风云会。”
“什麽时候接手风云会，我并不介意！”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接手。
“你不介意！是因为程洛？”大概没有一个人，愿意自己得情人从事这麽危险的营生。
蓝勖没回答，程洛对於他的事从不干预，但是他知道他一直都不愿意他参与风云会的事，可他是蓝风云的儿子，这一点不能改变，有些事情他没有办法抗拒，风云会对於他就像是一种使命，他必须接受。希望有一天他可以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既对得起老头子打下的这片江山，又可以对程洛有个交待，他答应过程洛不会给他一个伤害的结束，他不能食言。
“老头子一向听你的，多劝著点儿他，一大把年纪了，人要服老，别当自己还是二三十岁！禁打禁撞的！”
“你的话我一定带到！”其实蓝叔也并不是事事亲历亲为，现在不是二十年前，光靠武力就能解决问题，只是有些重要的生意交给别人，蓝叔确实不放心。“有空去看看他，父子没有隔夜仇！”
“只要我和程洛在一起一天，你以为老头子会给我好脸色？”
“有的时候我也很矛盾，不知道该帮谁？”三年前他放走蓝勖和程洛已经让老人伤透心了。
“不用为难，那就谁也不用帮！事情总有解决的一天！”不同的就是个好坏的问题。
“你和程洛真的让人惊叹，明明彼此有那麽多不能兼容的地方，明明有那麽多障碍阻隔，居然还不能分开你们！到底是什麽力量能让你们这麽顽强？”
“别说那麽玄！我看你是应该好好找个女人慰藉一下，这麽爱打听别人的私事？”他和程洛最大的共同点应该就是够胆大也够自大，就算是个死局，他们也要让他起死回生。
“我也是为你好，别怪我没提醒你，蓝叔和泰国人的那单生意马上就要谈成了，等他有功夫了，你和程洛就有的受了！”说谁都不帮，到头来，他的心还是偏向这两个人。
“算是几级戒备？”蓝勖的表情没什麽变化。
“别不以为意！”
“行了！我走了！”他不是铁打的，在外面折腾了一天，他也有些累了。
“等一下！”叶凌风叫住他。
蓝勖回头。
“听说最近几家夜总会有麻烦？”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小意思！有几个不入流的混混来砸场！”
“查清楚谁是主使了？”
“除了秦暮还会有谁？”他还真是一只感不走的苍蝇，“三年前，真该把他丢海里去喂鱼！”
“那我保证你现在的麻烦只多不少！”不可否认，蓝勖做事有魄力，也有头脑，但有的时候容易冲动。
“只要他不闹出大乱子，我会留他一条命！”
16
程洛在程氏的工作渐渐步入正轨，有些事情只要你习惯了真得不是那麽难以接受，偶尔单枪匹马的和客户谈生意，他也能处理的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父亲很满意，大哥和二哥也赞赏有加，他不以为意，可有人在意，叔伯的几个儿子都想在程氏谋个高位，暗中都在和他较劲，不排除是两个叔伯教唆，当初祖父把程氏的大权交给了父亲，他们很不服气，这些年没少给父亲出难题，并不是所有的兄弟都像他们三个这麽和睦，不过这类明争暗斗的游戏他并不热衷，对於权势他没兴趣，他做好该做的事只是想无愧於心。
因为赶著写份协议书，程洛比平常晚一些离开办公室，因为大家都比较忙得关系，他和几个好友已经好久没有聚过了，约好晚上八点在 “ice ”碰面，离开前，换了身轻松得打扮，穿这个去“ice ”，非被笑死。匆匆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七点锺了，天色有些暗。以现在的路况，能准点就很不错了，程洛加快了步伐。
拐进车子所在的停车区，程洛远远的就看见几个黑衣人站在前面，打扮成这样摆明了就是怕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他也没必要跟这儿装糊涂，看来今天要失约了，程洛连步伐都不见减缓，直接迎上去，耽搁久了，碰见程氏的员工就糟了。
其中一个人伸手拦住他，“程少爷，蓝会长请您去风云会走一趟！”
“我打个电话，通知朋友一声我不能赴约了！”程洛拿出手机。
“不行！”一个人死死按住他的手。
“怕我搬救兵？”程洛技巧性的毫不费力的甩开他的手，退出两步远。“你们以为如果不是我自愿，你们可以这麽容易带我走？”他没有取胜的把握，但也不是全无胜算，那个老谋深算的老人看来是算准了他会去，所以没派高手来。
刚才的一下交手，已经知道对方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少爷，几个人识趣的没再阻拦，程洛拨通了乔轩的电话，“乔轩，我临时有点儿事，不能去了！你们玩儿吧！”
“走吧！”他可以给蓝勖打电话，但是，他没那麽做，搞得风云会鸡飞狗跳的没什麽意思，他不想让蓝勖难做，夹在他和他父亲之间滋味一定不好受，他也不想因为他让他和他父亲撕破脸，就去会会这位蓝会长，看看他三年之後，会使出什麽高明的手段对付他？
程洛上了那部黑色旅行车，手机也被收走，但是没被绑，老人对他算是礼遇了，不过先礼後兵，一向是他的风格，不是吗？
一路上，并没有出现黑帮片里的常见情节，他被黑布蒙上眼睛，不知道是这位蓝会长够自信不怕被任何人知道风云会的总部，或者是够相信他，知道他没这麽无聊四处宣扬。
不过当车子开到他这个在香港生活了二十几年都好像没到过的地方，他不得不开始佩服地点的隐蔽，易守难攻，寻仇的找上门也不见得就有什麽机会。
走了一段山路，建筑群进入视线，车子在大门口停下，坐在前坐上的人出示了一下证件，门口的两个人才放行，有巡逻的人马，有站岗放哨的，戒备森严，这简直就是个秘密基地，不过和传闻中风云会庞大的势力倒是很相符。
车子在一个低矮的建筑前停下，程洛被“请”下车，在几个人的前後堵夹下被带了进去，他心中不得不谢谢他们这麽瞧得起他，都到了这里，还怕他会逃走，他还没那麽大的本事！被乱枪打死或是被乱刀砍死可不是什麽好玩儿的，他一向非常的爱惜生命。
在一个房屋门口几个人收住脚，推开门，程洛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沙发上的老人，抬脚走了进去，门被无声的关上。
扫视了一下屋里，六个人，有几个还很眼熟，三年前交过手，老人还真怕他会逃！
“程洛，我们很久不见了，你仍然是个漂亮到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老人的语气算是一个长者对一个晚辈很真诚的夸奖。
“谢谢夸奖！您仍然是个威严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老人！”程洛顺著老人的语气回回去。
“你的嘴还是一样的厉害！胆子还是一样的大！”迎视著他的眼睛还是一样的无所畏惧。
“您叫我来，不会就是为了夸我吧？”程洛没用让，自己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一番长谈是避免不了了，他没猜错，老人是先礼後兵。
“你很有本事，人都在巴黎了！居然还能拴住蓝勖的心！”苍老沙哑但很有穿透力的声音。
程洛没忽略屋里还有人的事实，“您不准备请他们出去？”老人可是一向都介意他们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
“你以为，就你们两个那麽肆无忌惮的胡闹，这里还有人不知道吗？”蓝风云的眼里注入了几分阴沈。
程洛没反驳，他和蓝勖虽然在人前保持距离，但是确实不够低调，这次回来，他几乎是晚晚夜宿蓝勖的别墅，傻子才会看不出来他们是什麽关系，他们也没必要低调，人都一样，越是觉得禁忌越是拼了命的想知道，只要有一个人知道，马上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他们再藏著掖著没什麽意思！
“既然您都不介意有人旁听，我就更不介意了！”程洛很舒服的靠在沙发上。
蓝风云有点儿恼火，他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你什麽时候离开蓝勖？”蓝风云切入主题。
“回答三年前我就给了，我不喜欢别人命令我！” 他也知道把这个老人惹急了，不是什麽好玩儿的事，他想心平气和，可惜做不到。
“你以为到了这里，你还能这麽有恃无恐？”蓝风云冷笑，“叶凌风不会来救你，蓝勖我也支走了！你无路可退！”
“所以，您就以为我会怕？”难怪蓝勖告诉他有人在赌场闹事，老人为了他还真是不惜一切，居然找人砸自己的场。“我还要告诉您，三年前我说过的话，有一句我要改一下，我不止现在不会离开蓝勖，而是永远都不会离开他！除非我死了！”说出这样的话程洛没觉得有什麽难为情，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和蓝勖有什麽见不得人的，既然他都问到这儿，把话说开了也免得费更多的口舌。
蓝风云没料到程洛这麽语出惊人，“你还真是不知廉耻！就不怕我会杀你？”
“这恐怕是您的下下策！”
“你很聪明！但如果没有别的办法，我会选择杀了你！你会毁了蓝勖！”三年前他没再继续追究，的确是还抱著一丝希望，现在的年轻人，什麽新鲜玩儿什麽，闹闹也就过去了，谁知道他那个儿子简直就是鬼迷心窍，程洛出国，他以为是个最好的机会让这段荒唐的事变淡，可是当他得知蓝勖三年都没有找过任何女人，他就知道，再不用点儿非常手段，就什麽都来不及了！
“如果您觉得杀了我就可以挽救您心目中的蓝勖，随便好了！说了这麽久，我也累了！”不是不怕死，他豁出去了，委曲求全也没什麽意义。
“程洛你真得不简单，你也说了，那只是下下策，但你以为就凭你的那张嘴就可以让你平平安安的从这儿走出去？”
程洛站起来，“我敢来，早就作了最坏的打算！”他今天有机会逃，但他没有，是因为他想来个了结，躲著藏著让人玩儿猫捉老鼠的游戏他没那个兴趣和耐心，倒不如赌一把！
17．
“我一向是先礼後兵，你这麽不知好歹，就别怪我老头子心狠手辣！你真就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老人指著那几个保镖，“你们，脱衣服！”
程洛闻言，一下懵了，不知道蓝风云要做什麽，几个保镖也懵了，第一反应就是听错了！
蓝风云火了，人也跟著站了起来，“怎麽还不脱？”
“会长……是！”几个人开始脱衣服。
程洛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只好静观其变。
直到几个人脱的只剩下一条内裤。
“你找我来，是让我看脱衣舞？”程洛疑惑的笑著，看著一排虎背熊腰的男人穿著内裤站在他面前，有点儿诡异。
“穿著衣服，我怕他们没感觉！”蓝风云的口气相当阴险。
程洛心中警铃大作，琢磨著这句话的意思。
“扒了他的衣服，然後……上他！”蓝风云命令。
几个保镖一愣，会长让他们上男人？“我……我们！”
“还愣著干什麽？动手！”
程洛也是一惊，他是没料到蓝风云会来这麽一手，他以为顶多也就是软禁他威胁蓝勖，或是最过分了打他一顿，怎麽可能？
几个人迟迟不动手，蓝风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动手！听到没有？”
其中一个保镖向前迈了一小步，“会长……我们……我们对男人没感觉……”更何况，他是少爷的人，他们哪有胆量动。
“没感觉……没感觉也要给我有感觉！你们敢抗命？”老人的声音恐怕屋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几个人迟疑著慢慢向程洛走过来。
程洛惊讶於自己竟然不怎麽紧张，脑子还能正常运转，迅速的想著脱身之策，不过出口的话，连刚才客套的尊重都没有了，“赫赫有名的风云会会长，居然用这麽下三烂的手段？”
“风云会有的是男人，今天晚上你没上次那麽好运！我就不信，你被一群男人上过，蓝勖还会要你！”除了蓝勖，恐怕这辈子蓝风云都没有听到过一个人敢这麽跟他讲话，“你们几个，磨蹭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