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抗游戏+番外 上————冥王
冥王  发于:2010年08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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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里王子皱起双眉,似乎在考虑,接着他长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我说:"我现在总算明白你为什么叫作‘水银'了,性格无法分类,行为偏激却偏偏是最应遵守法律的刑警,外表文雅柔弱,却比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还要可怕,你果然和水银的特性很相似--看来地图我是非借不可了。"停顿片刻后,他狡黠地眨眨眼睛:"不过我有条件。"

"请讲。"这在预料之中,我并不奇怪。

"你知道古埃及的图坦卡门王?"王子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我点点头。

"那么条件就是图坦卡门王即位时王冠上的钻石--紫色的微笑。"

我不由自主地吸了口冷气,"紫色的微笑"是世界排名第二的钻石,虽只有三百二七克拉,但是那种神秘的淡紫色却倾倒了所有见过它的人,只是每个成为它主人的人都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或暴毙或失踪,因此"紫色的微笑"又被称为"死亡之星",最后由欧洲某国的伯爵买下赠送给奥地利博物馆,几年后在二战中不知所踪。要想在世界范围内找一颗钻石,实在比登天还难。

"我已经查到‘紫色的微笑'现在在意大利黑手党的教父梅菲特公爵手中,你要做的只是把它带出来。"

只是把它带出来?说得好轻巧,我不由苦笑,若那么容易得手,黑手党就不是黑手党了。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来借阅地图,偷走就好,一步走错,步步皆错,原本想避免麻烦,却反而添了个大麻烦,现在后悔也晚了!果然--

"如果同意这个条件,我就把撒哈拉地图给你,如果你想硬来,我会先烧掉地图,然后你连灰烬都得不到。"王子笑吟吟地向我举起杯子:"他虽然来过,但我以真主的名义起誓,地图没有任何改动,绝对正确,你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任何地方。"

我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是不是一开始我就掉进他的圈套了呢?如果是,那么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好,我接受这个条件。不过,要在我完成我的事之后再兑现。"不管怎么样,那个心愿才是最重要的,为了完成它,我可以放弃一切、可以付出一切。况且,我或许永远都无法兑现对王子的承诺,对手是达斯狄埃尔,我能赢他的可能性本就不大,而活着赢他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好,成交!‘水银'向来一诺千金,我相信你不会食言。"王子再次向我举杯,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我困惑地凝视着王子兴奋的脸。这笔交易究竟是王子的意思还是达斯狄埃尔的主意?我无法作出判断,但至少我可以肯定一点,这次撒哈拉之行绝对不会一帆风顺......

当我带着六公斤重的地图(足足有一百七十四张)走出王宫,正是残阳如血时。"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而黄昏过后,就是无尽的长夜,达斯狄埃尔,那个仿佛能融入黑暗的男人,现在正在做什么?是否也在为将要到来的暴风雨而欢呼?

我在夕阳中深深吸了口气,走到这一步,已经无法再回头了,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我都绝不后悔,因为这是自己选择的路,就算代价是生命,我也要走到底!!!

对抗游戏

冥王

四、计中计(上)

我接受了阿里王子的条件从而得到撒哈拉地图,但这并不表示我完全信任王子。要想在我从未见过的地图上做手脚,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改动一下经纬度,我就可能因找不到水源而命丧沙漠,一个人在茫茫沙海面前,实在是太渺小、太微不足道了。

尽管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达斯狄埃尔的预料中,我还是找到曾与国际刑警有过合作的开罗古文献研究所所长陆宇明博士,请他帮忙鉴定一下地图的绘制时间。一百七十四张地图每张的面积都是三平方米,用的是中国名纸"雪浪"和徽墨。如果沙漠地形有变动,绘制者都会重新绘制地图,并将变动的区域在新地图上标出来--也就是说,撒哈拉沙漠地形的变迁有资料可查的至少有一百七十三次。

"这些地图中最晚的文字和图形是一年前绘上去的。"经过一昼夜的碳位素测定,博士这样告诉我:"也就是说,在此后的一年中,地图没有任何改动。"

"有没有一种方法,可以使字迹看上去像一年前写的?"我提出一个问题。

博士皱眉思索了一会,回答:"碳元素是极易氧化的,今天写上的字同明天写上的就有很大区别,要想做到‘看上去像',并不难。但要瞒过精密仪器则完全不可能。"

"也就是说,这些地图是完全可信的?"

"对......"博士长出一口气,不经意地回答:"除非地图一开始就画错了。"

"除非地图一开始就画错了!"博士无心的一句话,却让我难以释怀。仔细回想一下,我又发现许多疑点。

达斯狄埃尔帮助阿里王子取得王位继承权,正是在一年前,以他我行我素、桀骜不羁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去帮助王子,除非......除非能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难道他一早前就预料到这一切?他知道我不会放过他,所以特意告诉我他要去撒哈拉,他既然料到我一定会追到撒哈拉,并去找王子借阅地图,就很有可能在一年前借那个国家的王位之争更改过地图,并安排好了一切!不,等等,说不定那场王权之争根本就是他挑起的,为的是制造一个有恩于王子、接近地图的机会!!难怪王子听到我要借地图时,会在吃惊中透出些微的了悟,他或许想到了这件事,可是我当时却忽略了。如果这是事实,那么实际上......战斗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输了??!!我苦苦思索,越是深入思考,就越是心惊,冷汗涔涔而下,很快就湿透了衣服。

"冷寒冰,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那只是猜测,并不是事实。"我竭力安慰自己,但也明白那是自欺欺人。

没有胜算了吗?我问自己。

不!为了司各特,为了睿阳,为了先生,也为了我自己,我决不能输!就算他安排好一切,我也要将其改变!!!

重新镇定下来的我,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如果他真的在一年前改动过地图,目的是什么?他要引我去哪里?"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永远都想不出答案,我也不需要答案!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的我,就像牵线木偶,一直在别人的指挥下跳舞,如果想赢,就必须剪断这些线。既然达斯狄埃尔费尽心神要引我去撒哈拉,那么我就去,只不过,我不会再按照他预定的路线走,我要打乱他的计划!

通过先生的帮助,开罗警方为我准备了性能绝佳的沙漠吉普、食物饮水以及其他必备的物资,先生也将我常用的配枪邮寄过来,包裹里还附带了一张便条:"孩子,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儿子,不想再失去你,但也知道无法阻止你,这次行动过后,回家来好吗?"我看了许久,直到眼睛变得又酸又涩,才小心地把便条夹进证件,先生对我视如己出,可我却总让他担心。默默向着巴黎的方向行了个礼,我喃喃轻语:"对不起,先生,请原谅我的任性。"

陪我看车的是位老朋友--开罗警方的高级警官胡安,他本身精于机械和电子,这辆名为"狐狸"的车就是他改装的。

"怎么样?还满意吗?"胡安不无得意地征询我的意见。

"不满意!"我毫不客气地泼过一盆冷水。

"什么?!这车哪里不好?你说!"胡安孩子一样叫起来,抗议我的评价。

我抚摸着深黑色的车身,缓缓回答:"正因为它哪里都好,所以我才不满意。"

"你......你什么意思?"胡安瞠目结舌。

沉吟片刻,我对他讲出我的要求。

胡安听得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瞪了我好一会儿才大叫起来:"你疯了?!会没命的!"

"我很正常,所以请按我的要求重新改装。"

"不行,我拒绝!"胡安将工作服用力甩在地上。

"胡安,拜托!"不知道我这算不算是撒娇,但这一招对大我二十四岁、像疼爱儿子一样疼爱我的胡安来说却是最难拒绝的。

"不行,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你到底要做什么,有没有危险?否则免谈!"(我并没有把我的计划告诉他)

"胡安--"

"不行!"

"拜托--"

".................."

我一边近乎哀求地看着他的眼睛,一边暗笑,这招是睿阳教我的,虽算不上光明正大,但用在疼爱我的人身上,往往能出奇制胜。

半分钟不到,胡安就招架不住了:"好好好,我怕了你了!给我四个小时。"

"谢谢!"我真诚而兴奋地致谢。

"但是答应我,不要做危险的事。"他又补充一句。

"好......"我违心地答应着。若是他知道我在与死神赌博,一定会把我关进拘留所。

四个小时后,我驾驶着新改装的车子离开开罗市区,向西驶入沙漠。在刚进入沙漠时,我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这是潜意识发出的警告,虽无法解释,但准确率很高。这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一直跟随着我,从而也证实,达斯狄埃尔确实在注意我的一举一动,而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茫茫沙海和连绵的沙丘成了天地间一切的主宰,视野中除了沙还是沙。

我沿着地图上标明的路线行驶,四天后到达埃及和利比亚交界处的一个名叫利赛德的绿洲,在那里补充了充足的饮水和食物后,继续西行。距离利塞德最近的绿洲在七百公里以外,驾车需要一周,那是我第二个目的地。

"三百四十三公里......还有一公里......"我一边开车,一边注视仪表盘,离开利赛德已经三天,路程也走了将近一半。十五分钟后,公里指针指到三百四十四公里的刻度上,就在同一时间,车子的引擎盖中冒出一股浓烟,我立刻停车,无动于衷地等到烟雾散去,才下车查看,车子的发动机出了故障,而且是无法修复的故障。

"不愧是埃及第一的机械师!"我由衷地赞叹。

这就是我要胡安做的改装,车子在行驶一千零一十七公里后发动机自动故障、报废,而且看上去绝对像是高温引起的意外。

不管达斯狄埃尔要引我去哪里,都必定是我不熟悉的地方,天时、地利、人和我一样也没有,所以我要在他的计划成功之前先把他引出来,而饵料就是我自己!同他对抗了三年,我并非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我看出,达斯狄埃尔并不想杀我,他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和他玩复杂游戏的对手罢了,他生性要强,不会允许自己的对手死在别人手中,所以三年里,他总在我处于危境时出手相助,如果我被困在沙漠中,甚至濒临死亡,他若不想失去对手,就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他在预定地点以外的地方出现,我的胜算就会增加,所以我才有了这次的计划,尽管在构思这个计划时不知骂了自己多少遍"卑鄙",但最终还是决定实施,不管他帮过我多少次,都无法抵消我对他的仇恨。

当然,这也是一场赌博,赌我的判断力,赌注就是我的生命,如果他把我当作游戏对手,那么我赢,如果他把我当作敌人,那么他赢,成功的机率有百分之五十,而送命的可能性同样有百分之五十。

我将必需的用品收集到一个背包里,开始步行。这里正处在两个绿洲的中间点,所剩的食物和饮水绝对无法支撑到任何一个绿洲,我选择了继续前行。

撒哈拉沙漠的气温在白天高达七十摄氏度,在开着空调的车子里尚且闷热得无法忍受,更不要说直接暴露在烈阳之下了。体内的水分大量流失,暴露的皮肤被强烈的阳光灼伤,连骨头仿佛都要熔化掉了。可是一进入夜间,气温就骤然降到零下十四度,我带了打火机,但到处都找不到生火之物,只好拼命裹紧身上的衣服和毯子寻求温暖。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食物和饮水也逐渐消耗,尤其是水,已经不多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依然存在,可达斯狄埃尔却一直没有出现,我没有灰心,我有耐心耗下去。

尽管再三节制,水还是在步行的第四天喝完了。没有淡水,最强壮的人也无法在撒哈拉坚持四天!最初的诱敌计划已演变为真正的求生之战。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我还能依靠强过常人的意志力坚持行走,第八天时,意识开始模糊,大量失水使我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我强迫自己继续走下去,强迫自己保持意识清醒,我还没有杀掉达斯狄埃尔,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我不甘心啊!!!

不知走了多久,我终于在坦荡如砥的沙漠上找到一座小小的沙丘。挣扎着在沙丘背阳的一侧躺下,长长吐出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聆听风吹动沙粒发出的沙沙声......渐渐的,我看到了海,无边无尽的大海,有司各特和睿阳存在的大海,海水是那样的湛蓝,就像司各特怡人的眼瞳,海面是那样的平静,就像睿阳偶尔温柔的笑颜......好美啊......可是眼前突然亮起的刺眼的光,撕裂了平静的海面,撕裂了雪白的浪花,撕裂了司各特和睿阳的微笑......!

我蓦地张开双眼,立刻又被强光刺得重新闭上眼睛,太阳已经运行到中天,沙丘投下的阴影也消失了,身下的沙粒开始发烫,烫得我无法再躺下去。幸亏阳光直射到脸上,将我惊醒,否则我很可能就此一睡不醒。努力撑起身子,我查看一下身边的东西--一包压缩饼干,配枪、地图和达斯狄埃尔留下的短剑--能丢的已经都丢掉了。我把枪、地图和短剑收好,苦笑着将饼干丢到一边,尽管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尽管饥肠辘辘,可我依然无法咽下干燥的食物,对现在的我来说,水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只有一滴也好。

试了好几次,我才勉强站起,虚软的双腿无法支撑笨重的身体,刚挪动几步就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我一边挣扎着站起,一边惨笑自嘲:"冷寒冰啊冷寒冰,这就是将计就计的代价,但愿见到达斯狄埃尔时不要连扣扳机的力气都没有......"

已经第八天了,他还没有出现,而我的体力却将要到达极限。

不要停,不能停,不能停,不能停......

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

我不能死,不能死,绝不能死......

双腿机械地交替运动着,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继续走下去!

意识越来越遥远,胸口炙热的感觉却越发清晰,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咽*焰,口舌、肺部、胃部仿佛要燃烧起来一样。我无意识地拉扯着领口,指甲在脖颈上划出道道血痕,可是我已感觉不到痛楚......

沙漠上起风了,呼啸的热风卷起漫天沙尘,像皮鞭一样不住抽打在身上和脸上......混沌不清的意识因突如其来的刺激变得稍微清醒,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倒在沙上,身后留下了长长的爬行痕迹,正逐渐被飞扬的流沙所掩盖......

第几天了?我算不清。达斯狄埃尔还没有出现,我的自信开始动摇,难道我错了?难道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我静静望着灰蓝色的天空......好累啊,真想睡一觉,再做一个梦,梦里不会有爆炸、流血、饥渴,梦里有司各特、睿阳和先生,还有美丽的大海......

眼睑慢慢垂下......

飞扬的沙渐渐将身体掩盖......

对抗游戏

冥王

五、计中计(下)

不知过了多久,我居然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眼睑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所有感官几乎都失去了作用,只有听觉出奇得清晰,我能听到风在呼啸,听到沙粒和沙粒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缓慢而微弱。耳边又响起达斯狄埃尔温柔的话语:"用你的头脑来赢我吧,我们撒哈拉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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