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樱之都(焕紫赤樱)————eggy-hab
eggy-hab  发于:2010年0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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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的几天却又都是差不多的情形,朱麟寻不知在忙什么,白天几乎看不到人影,到了晚上就拉着洛焕樱品茶聊天。有时是法术探讨,有时只是普通的闲聊,但朱麟寻似乎很清楚洛焕樱的喜好,聊天的话题总是洛焕樱的兴趣所在,似是有意不让洛焕樱与冥魈见面。洛焕樱起先还怕打扰冥魈休息,但到了后面几天实是忍耐不住思念,在深夜开启了法术通道,到了契界皇宫。

宫里的守备比以前森严了不少。洛焕樱进到寝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原想看一眼便走,但那安静地躺着的人果然没有睡着,突然从被褥底下伸出手,拉住少年的腕。

“好容易来了却这么快就要走么?”

“魈……”洛焕樱止住脚步,黑暗的屋内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却清晰可辨,“吵醒你了吗?”

“你来了我怎能毫无知觉地继续蒙头大睡呢?”冥魈看着站立在床边的人,忽然拉开身上的被褥,“要一起睡么?”

洛焕樱愣了一下,随即欣快地点头,把身上的披风随手脱在地上,钻入被窝中。被窝中充满着冥魈的味道,还有比任何东西都让人觉得安心的冥魈的胸膛和臂膀。

“伤好些了吗?”

“再过几日就能下床了,莫担心。”

洛焕樱点点头,从冥魈的肩膀上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脸,那双红眸一旦对上就被吸引得再也无法移开视线,少年心中一个冲动,支起上身侧转俯下,唇与唇相碰,吻安静地深入。

“……魈,我想起来了。”

“嗯?”

“我本是契界的生灵,原本就是在你身边的。”

冥魈惊讶了一下,但没有持续很久,很快恢复到了宠溺的表情,手指拨开少年脸颊边的发丝,“还有呢?”

“所以我和其他皇子不一样,父皇不用‘青’字赐与我名,林夫子从小教导不可与鬼怪异物同流,都因我原本就是异类。”洛焕樱垂着眼帘,停顿了一会儿,“魈,你曾说过与人定下约定须得我自己记起来,那约定是不是与父皇结下的?若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定会舍弃什么护都之樱的职责回到这契界来。”

他说着重新抬眼看冥魈,但身边的人却不开口。

“……我说得不对?”

冥魈沉思了一会儿,低低地出声犹如叹气,“说不对,倒也与事实相差不远了。”

“是吗……”洛焕樱有些泄气,把头埋进冥魈的颈窝里。他听得出冥魈的语气里有些失落,定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没记起,一些他和冥魈之间的……

“……我会很快想起来的,很快。”

“嗯,我知道。”冥魈沉稳地应道,执起他的手吻着那纤细的手指。洛焕樱感觉心中越发沉闷,明明受那相思之苦的是冥魈,到头来自己却被他安抚。

“魈,我……”

“怎么?莫非是想要履行那个约定了?”

洛焕樱一愣。冥魈笑着,口气忽然狡猾起来。

“本王伤势未愈,若焕樱想提前支付本王也不反对,只是怕焕樱明早归去会显尴尬,毕竟那一屋子里都是对你心思不一般的——朱麟寻、姚檩之,还有你的那个丫头,倒是全聚一起了。”

洛焕樱被说得脸都发起了热,倏地抬起身,却憋了半天不知道该答什么。姚檩之救过自己又一路上照顾自己,朱麟寻这些天共处下来没有对自己毛手毛脚,自己反倒觉得他与自己颇有共同话题,并没有过去那么惹人厌,而梅儿就更……

“你……你倒是连梅儿的醋也要吃!”

“呵呵,”冥魈捏捏他的鼻尖,“所爱之人太过出众,不小心点防着说不准下次本王的紫樱再想起本王的时候,本王已经白发苍苍了。”

洛焕樱抿着嘴在心里哼了一声,但过不了多久忍不住笑了出来,再度躺下靠到冥魈的肩上,方才郁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对了,说起紫樱,你可听说过朱麟的二皇子朱麟遥?”

冥魈皱眉,“那边的事除与你相关的我从不留意。此人怎么了?”

“照朱麟寻的说法,他是从朱麟遥处得知了那句话。朱麟寻会逗留在洛丹,怕是得到了什么他的消息。能让朱麟寻如此重视的人应该不简单,若他一直在暗处关注着我,又与契界有什么关系,那么你我同时遇刺就不是巧合了。我因你遇刺而分神,被刺客近了身受伤后你又为我操心,才让刺客得了手。”

“……那夜接连入了两个刺客,前一个不过让我受了些皮肉伤,后一个原本也伤不了我,但我不慎露了破绽。”

“果然是我……”洛焕樱自责地垂下头,冥魈虽不说明,但事情显然如他所想。

“并不是你的错,只怪我不够沉着。”冥魈握住洛焕樱的手,“若事情真是如此,那人却到底是为了要除掉我所以想得到你,还是为了想得到你所以要除掉我?”冥魈冷笑一声,复而又柔和下来,“无论是哪者,他既然称呼你为紫樱便定与契界不无关系。我会让人去查,你别担心。”

“嗯。”

这一夜洛焕樱头一次在契界睡到了天明,睁开眼冥魈依旧在身边,一双红眸温柔地注视地自己。洛焕樱心中恋恋不舍,但也知道不得不回去。

“今夜再等你。”

冥魈低沉的话音一整天都回荡在耳边,到了夜里朱麟寻终于走了,洛焕樱赶紧施展法术赶去契界。如此持续了几日,同住的几人似是没察觉到异样,朱麟寻依旧每晚找他谈天说地,姚檩之依旧认定了朱麟寻对他不安好心,总是旁推测敲地建议洛焕樱不要离朱麟寻太近。洛焕樱试图从朱麟寻和姚檩之口中再打听些关于朱麟遥的事,但姚檩之也只是道听途说,而朱麟寻则只道那人隐藏太深,他过去所了解的可能根本不是朱麟遥的真实面目。

“对了,本王收到消息,焕樱殿下想要的人也找到了东西也拿到了,不知接下去本王应该如何做?是要偷偷地带来还是……”

“安王殿下应该早已猜到本王的用意,就请安王安排吧。”

朱麟寻大方地点点头,走出几步与一个护卫耳语几句,又折回来继续与洛焕樱赏花品茶。

“本王还收到一条消息,听闻洛丹的大皇子归朝了……”朱麟寻边说边看洛焕樱的神情,少年拿着茶杯的手略微一顿,接着又像只是听到件寻常事一样,朱麟寻轻声一笑。“看样子焕樱殿下是已经知道了,大概梅儿姑娘不远千里来找您就是为了这事?”

洛焕樱依旧不出声。朱麟寻摇了摇扇子,再啜一口茶,神情有点严肃起来。

“您的皇兄归来应该已有一阵子,这消息一直瞒得很紧,如今却被我的手下探到了,恐怕不是偶然。洛丹皇宫里很快要有波涛了,只是不知道这对焕樱殿下是好事还是坏事。”

“无论是好是坏,我有我想做的事,谁都无法阻拦。”

“真不愧是我所钟情的焕樱殿下”,朱麟寻勾起嘴角,“刷”地收起手中的扇子,“真舍不得与焕樱殿下一起的悠闲日子就要这么结束了。”

37

当日下午,朱麟寻的手下带来了一名女子。

“璃儿姑娘?”姚檩之惊讶地睁大眼睛。

“璃儿?!”彩梅放下手里的东西,不敢相信。

“……殿下,彩梅姐姐!”璃儿扑进彩梅的怀里,痛哭起来。

“这么看来的确是英王府里的人了,本王的人说在附近的城镇看到一个相貌似曾相识的女子,好像是在寻找焕樱殿下,看来把人带来是做对了。”

“璃儿,你怎么会在这里附近?”洛焕樱放下手中的书,“琉儿……”

璃儿抹了抹眼泪,郑重地跪下,“奴婢在归家途中听说殿下遇难,又听人说起那些无中生有的谣言,奴婢实在不放心,就拜托那几位兵哥哥替奴婢将姐姐先送回老家……”她说着低下头,“如果姐姐还在,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彩梅听了这话面露疑色,“璃儿,你说你姐姐怎么了?”

璃儿抬起头,意外地看看洛焕樱和姚檩之,立刻明白过来,“……我是说如果姐姐也在这里的话……姐姐在路上受了点伤,所以殿下给了我们姐妹一点盘缠允许我们回老家去养伤。”

“这……听殿下说只是……”彩梅微皱眉,看向洛焕樱。洛焕樱装作没意识到她的疑惑,站起来面带怜惜。

“璃儿一路上恐怕也受了不少苦,劳烦安王派人先带她去休息吧。”

朱麟寻点点头,叫了人进来。彩梅不放心璃儿,也一起跟了去。等人走远了,姚檩之侧过身不太确信地开口。

“殿下,这是……”

洛焕樱正视却不语,朱麟寻一笑后接下了话。

“就看接下去会怎么样了。”

璃儿休息了一夜,第二日起得有些晚。洛焕樱等人用早膳时还不见她人,便让彩梅去她屋里看看。过了一会儿璃儿跟着彩梅一起到了主屋,见到几个主子赶紧陪不是,说是路上劳累才贪睡了会儿,洛焕樱等人并没有介意。

这一日相安无事,朱麟寻也没接到手下报来的任何异常。但到了就寝时间,进到洛焕樱屋里服侍的彩梅却好像心事重重。

“梅儿有什么事?”

“殿下,奴婢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彩梅微蹙眉头,洛焕樱看看她,明白她是在说琉儿的事。

“璃儿对你说了什么?”

“哎?”彩梅却是一愣,像是不知道洛焕樱在说什么,“她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只是奴婢是觉得……”

彩梅的眼睛斜了斜门的方向,弯腰凑到洛焕樱耳边。洛焕樱闻言一怔,“梅儿你确定?”

“奴婢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有八成。早上的时候奴婢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后来特地留意了下……”

洛焕樱沉思了会儿,神情严肃起来,“梅儿,这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这奴婢不清楚。殿下,该不会……”

“梅儿先不要多想,也不要把这事情跟别人说。”洛焕樱安慰道,“现在时间已晚,今晚你别回自己屋里了,就在隔壁睡吧。”

彩梅点点头。

第二天几人都起得很早,璃儿在厨房帮了会儿忙,把果盘拿去主屋时却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一打听,原来是安王突然觉得今早薄雾环绕景色怡人,便一时兴起提议将早膳摆去了湖边的凉亭。璃儿端着果盘,远远看见亭中的几人边饮茶边谈论着什么,气氛甚是热烈。

“殿下,安王,姚公子。”璃儿微微施礼,把果盘放到石桌上,“您们在聊什么呀?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璃本王这算是又长了见识。本王原以为品遍了天下的好茶,没想到焕樱殿下竟藏了如此妙的绝品。”朱麟寻悠哉游哉地摇着折扇,“苦而不涩,温和宁神,却又好像藏着醇酒般的辛烈醉人,这独一无二味道实在找不出第二种茶叶与之相比。”

“是什么茶呀?”璃儿好奇地问。

“名字恐怕只有殿下才知道,奴婢原想殿下喜欢就让人再购置一些,但结果找了好些精于茶艺的人都不知道这茶究竟是如何调制出的。”彩梅笑着道,又给几人添了茶。

碧绿的茶水泻入白瓷杯中,清香的味道飘出来,带着些许苦味,但细闻又仿佛是一种诱惑人的甜蜜味。璃儿面色微微一变,这种特别的色泽和茶香味确实是让人一次便难以忘怀。

“……彩梅姐姐,这究竟……”

“璃儿应该知道才对,就是殿下最爱的那罐茶,南下前特地吩咐要带上的。”

璃儿的眼瞳收缩了一下,“可是……那罐茶不是……怎么会在这里?”

“本王托安王派人告知顾将军本王一切平安,顺便将茶要了来。”洛焕樱说着又饮一口。

“可是……可是……”璃儿的语气也有点不自然起来,“这茶里不是被人下了毒吗?”

“璃儿姑娘,这就要问你了。”姚檩之也喝了一口,再度赞叹地啧啧嘴,“如你所见,我们三人都安然无事,可为何你姐姐却中毒身亡?”

“这……”璃儿着急起来,“可是姐姐的确……陆大夫说姐姐没救了的时候奴婢根本不信,还亲自摸了脉,可是……”

“璃儿姑娘,听说你和琉儿姑娘都学过些武艺,想必对药术也懂些皮毛,那么就应该不会不知道有可以让人假死的药吧。”朱麟寻依旧慢悠悠地摇扇。

“可是姐姐为什么要……”璃儿的眉头全都皱在一起,低头咬着嘴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可是奴婢记得陆大夫为了证实茶中有毒,还把茶水喂了鸡,结果那只鸡立刻就死了!跟姐姐一样……”

“哦?焕樱殿下,这么看来您的随行队伍中的互相串通内奸还不少。”朱麟寻收起折扇,语毕又用眼角瞥了瞥璃儿。璃儿见姚檩之和朱麟寻都不信她说的话,“扑通”跪下来膝行到洛焕樱座前,眼泪也掉了下来。

“殿下,璃儿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璃儿只知道姐姐不在了……什么内奸什么串通璃儿都不知道!”

洛焕樱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良久后微微叹了口气,“你知道这茶独一无二的味道从何而来?”洛焕樱垂下视线注视着碧绿的茶汤,“血丈草,又名清障草,这草极为特殊,若食用过量会让人流血不止而死,故名血丈。但若调制得当,这霸道的草会将其他东西的毒性克制下去。”

璃儿睁大了眼睛,“璃儿不知道!可是姐姐的确是喝了这茶后……”

“茶中根本无毒,你又为何一口咬定是这茶引起的?”姚檩之的口气低沉下来,“除非你原本就知道这茶里放了毒!”

“……璃儿不知道!殿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奴婢死了姐姐,如今却还要受如此冤枉……奴婢……”

“还不愿承认?若你姐姐确已过世,依照传统妹妹须服丧三月,为何不见你穿丧服?”

“因为……”

“你根本不是璃儿吧。”洛焕樱淡淡道,话一出口,璃儿的身体颤了一下,姚檩之和朱麟寻也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难道这是琉儿?”姚檩之仔细打量她,却找不出可以分辨之处,“殿下怎知道的?”

“本王也无法分辨两人,但梅儿可以。”

几人向彩梅看去,彩梅闪烁着一些不忍,但还是缓缓道出,“琉儿和璃儿相貌酷似,但有些动作和习惯却不完全相同。昨日早上奴婢去她屋里时,帮着她梳妆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璃儿平日里总是用右手挽发,昨日却是左手,后来奴婢留意了一日,确实觉得她是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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