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靳学长已经有孩子了啊。”李温尴尬的笑着，何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凯的脸色这么难看吗？

“是啊，已经五岁了。”提到瑞瑞，靳诺的父性自然的表露出来，连眼神里都能看出那种发自内心的愉快。

李温吞了吞口水，偷偷的瞄了眼一眼不发的季凯，季凯低着头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李温肯定他已经知道了，不然哪还能这么镇静的喝他的酒？

“你们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也该成家了吧？”六年让这些昔日稚气的男孩蜕变成了魅力男人，加上家里雄厚的经济实力，那些有女儿的人家哪会放过他们这些金龟？

“学长，你别笑话我们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李温苦涩的看着靳诺，他们中除了何兴不是同性恋，其他都是。新加坡虽然是个现代化的城市，很容易接受各种新鲜事物，但对同性恋可没那么包容，他们甚至没有勇气告诉家人他们是‘gay’的事实。

靳诺了解的点点头，当年自己遇到的那些情况他们也在经历着，甚至可能更遭。那季凯呢？他可是早就跟家里坦白了，据他所知，季家的人倒是已经开明到可以接受同性恋了，他其实不用太担心这类问题吧？不过为了继承公司，恐怕也要做些牺牲。

“现在同性不是也可以结婚吗？”姚米不解的问。

“那是在一些像美国一样的西方国家，在新加坡，同性婚姻是不合法的。”靳诺耐心的为姚米解释，姚米遗憾的点点头。既然是真心相爱，为什么要考虑到性别问题呢？

在这个离婚比结婚更常见的社会，能够促成一对相爱的人是多么不容易啊。

“学长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之前都没有在新加坡看到他，那他一定是生活在其他的地方吧，不然没道理，六年都没有人见过他！

“现在还没定，估计可能会一直留在这里吧。”靳诺不确定的说，事实上他现在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起码在洋洋出生之前，他们会一直留在新加坡。

季凯浅抿了口酒，紧绷的神经慢慢得到放松，天知道他刚是以什么心情等诺的答案的，他生怕诺会马上离开，他连跟他多点时间的相处都是空想。姚米一直注意着季凯的动作，当她看到季凯放松握着杯子的手时，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很爱阿莫，而且很深。只是现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还存在着些问题，而且不是轻易解决得了的。

“诺，靳然打电话来说，孩子们闹着不肯睡觉。”林超拿着手机走进来，看到里面的人他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季凯他们在这间包厢里，这几天季凯来的不是那么勤快了，他还以为他终于想通了，不再过这种荒唐的日子了呢。

“天，已经十点多了！”姚米看了看表，吃惊的发现已经过了预设的时间了，难怪孩子们会在家里闹了。她还真是糊涂，光想着阿莫的事情，却忘了孩子们还在家里。

“林超，你送我们回去吧。”因为左手不灵活，他很少开车，何况小米现在是个孕妇，他更不会拿她冒险。今天是散步出来的，放了司机一天假，现在通知他也有点晚了。

“我的车刚被店里的服务生开出去办事了。”林超面有难色的看着靳诺，“他可能暂时还不会回来，你们要不要打个车回去？”

“坐凯的车吧，反正他也要回家了。”何兴拉着季凯站起来，这个傻子，他难道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吗？

林超怀疑的看着季凯，“他还能开车吗？”每次在这都喝得大醉，还怎么开车？

“他今天没喝什么酒，一杯都不到。”何兴连忙保证道，事实上自从上次在饭店见到靳诺后，凯就很少沾酒，更别说喝醉了。

林超不信的走到季凯身边闻了闻，果然没有很浓的酒味，看来何兴说的没错。但是要他送诺和小米合适吗？林超看了看靳诺，想看看他的意思。

“这……”靳诺也有些犹豫，小米因为以前的阴影，对出租车一直有点过敏，平时都是能不坐出租车尽量不坐。季凯开的是一辆凯迪拉克，小米应该会喜欢的，只是自己应该接受他的帮助吗？而且，他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情愿。

“算了，我还是打个电话给忠叔吧。”从家里到这里也要不了多久，等一下就好了。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季凯冷冷的看着靳诺，“连坐我的车都觉得难以接受吗？”季凯自嘲的玩弄着手上的车钥匙，眼里的黯然看了让人心酸。

第十九章

“开车小心点！”林超说的很不情愿，要不是特殊情况，哪会轮到季凯来送他们回家。让这个小子白白占了一次便宜。

不高兴林超对季凯的不信任，何兴推了一把林超，林超回头怒视着他，“干嘛？我说错了吗？”

“季凯不是一个刚拿驾照的毛头小子，他自然会有分寸。”凯就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靳诺，林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摆明是找茬嘛！

“他最好说到做到！”林超就是不放心季凯的人格，谁知道他会不会把他们两个绑到什么鬼地方去？

“你别太过分哦。”何兴生气的林超，林超根本不屑一顾，这可是他的地盘，他何兴再厉害也不敢在这把他怎么样！“我爱说什么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天，坐在车上的三个人翻了翻白眼，这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已经过半百，举动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幼稚？没有兴趣再听他们两个耍宝，季凯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发动车子了，等到两个吵架的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出好远。

在车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季凯专心的开车，靳诺看着车窗外，只有姚米一会儿看着这个一会儿看着那个，努力的想要制造话题就是想不到该说什么。要是没有她这个大灯泡在这亮着，他们应该有得讲吧？姚米无聊的抓着靳诺的衣袖，有一下没一下的拉着。靳诺以为她已经困了，单手搂着她，让她的头可以靠在他的肩膀上，姚米也索性装睡，给他们制造说话的机会。

从后视镜中清晰的看到两个人的互动，季凯黯然的抓着方向盘，“要听点音乐吗？”季凯回头问靳诺，尽量不去在意他怀中那个被他当宝贝宠着的女子。

靳诺一怔，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在车上听音乐的习惯。“好啊。”他点点头，季凯的嘴角因他的点头而扬起，起码他还是能为诺做点事情。

“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奶茶轻柔舒服的嗓音，靳诺感触的看着季凯的背影。他这算是什么？记得自己的习惯，记得他爱听的歌，是想挽回什么吗？他难道不知道时间会变，人也会变吗？

“换首歌吧，这首歌挺老了。小米喜欢听孙燕姿的歌。”姚米简直想张开眼睛敲下靳诺的榆木脑袋，这个时候把她拉进来干什么？太扫兴了吧！

车子紧急的刹车，尖锐的声音让靳诺皱紧了眉头，“怎么了？”虽然有点生气，靳诺还是保持着良好的修养，问得很轻。

“你家到了。”季凯瞄了眼靳家灯火通明的豪宅，姚米和靳诺往窗外看了看，果然已经到了大门外了。门卫在看到车子里坐的是大少爷和姚小姐，赶紧打开大门。

季凯没有把车开进去的打算，对靳家的人来说，他还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吧？他何必进去自讨没趣。

靳诺打开车门小心的扶着姚米下车，叫闻讯赶来的佣人带她先进去，姚米吧不得让他们两个独处，哪有不同意的？她借口说要进去照看孩子，把佣人连带门卫都拉进去了。剩下靳诺和季凯两个人。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靳诺微笑着向季凯道谢，季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气氛一下子变得冷清，季凯盯着方向盘，靳诺看着车窗，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打破这个局面。等了好久都没见靳诺说话，季凯生气的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凯……”见季凯就要离开，靳诺脱口而出以前对季凯的称呼，两人都一惊。靳诺简直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事干嘛要叫住他？

季凯把车子熄火，拉开车门走下来。“什么事？”即使极力控制自己狂喜的心情，季凯脸上还是有不可错认的愉悦。一声‘凯’给了他莫大的希望，起码在诺的心里，他还有一定的位置吧？

“呃……”靳诺吞了吞口水，刚刚只是想要留住他，根本没想到要对他说什么，现在他要怎么跟他说，叫他上车回家吗？

“你特意叫我下来，难道没话要说吗？”把靳诺的不自在看在眼里，季凯却不想给他回避的机会，错过了这次，他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

“我、我没事。”靳诺长嘘了口气，恨起自己的没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忽视季凯对他的影响。只是单纯的独处，竟会让自己有点不知所措。他丧气的转身，却被季凯拉住。

“你干什么？”靳诺惊叫出声，季凯干嘛把他拉到车里啊？

“你没有话说，我有。”季凯坚定地看着游移不定的靳诺，何兴说的对，有些事他必须告诉他，不然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什么事？”靳诺有些慌张，很久没有看到季凯露出这样的表情，这代表着他要说出些自己可能不想听的话，他下意识的想要回避。“我要回去了。”

“我爱你。”季凯脱口而出的话成功的制止了靳诺拉开车门的动作，“你说什么？”靳诺不敢相信他刚刚听到了什么，季凯怎么可能会开口说爱？他不是最不相信爱情的吗？

“我说我爱你，”季凯不在意多说一次，事实上，只要靳诺愿意，他可以说一千遍，一万遍！“不要不相信。”靳诺不相信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杀掉，诺根本不相信他的爱。这也怪他自己，以前老是不屑那些把爱挂在嘴边的人，也不屑做这些幼稚的举动，诺不相信是自然的。

“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蛋，辜负了你的爱。但是我一直是爱你的，只是我是笨蛋，笨到根本不明白我早就爱上你，并且已经深到自己都害怕的地步。”季凯深情的看着慌乱不堪的靳诺，“我知道我已经没有机会了，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从来没有玩弄你的意思。”

“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听到他开口说爱，靳诺没有感动的热泪盈眶，相反他很生气。“你以为你现在说这些，我会感动得回到你的身边吗？还是你根本是想看看我是不是还爱着你？”

他生气的拉开车门，“我现在清楚的告诉你，我早就不爱你了。那个爱你的傻瓜早就在六年前那场车祸中死了。”

第二十章：番外

“先生，你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你会醉的。”酒保是个善良的小伙子，看见客人一整晚都在这里喝酒，想要劝阻，只是客人好像不怎么买账。

“你们酒吧难道不是买酒的地方吗？哪有阻止客人喝酒的道理？”靳诺承认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他真的想要任性一次。身为大集团的接班人，他时时刻刻得记得自己的职责，不能因为自己的任何不好的行为而影响到以后的事业。他觉得自己真的好累，特别是今天和爸爸大吵一架之后，他简直郁闷得想要发疯了。

“听说最近你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才刚踏进家门就遭到爸爸近乎质问的盘查。和一个男人走得很近？“爸爸，我不是女孩子，你不必担心我会被哪个坏小子挂跑。”靳诺耸了耸肩，不明白爸爸怎么会突出此言，感觉好像是一个担心女儿早恋的父亲。

“我要你以后不要跟他见面。”靳于没有理会儿子的玩笑话，事实上他现在气的直冒火。

“爸，我都不知道你在说谁。”靳诺根本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以为爸爸只是要他注意到自己的身份，不要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除了那个季凯还能有谁？”靳于见儿子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气的火冒三丈。

“季凯？这跟季凯有什么关系？”靳诺实在不理解，OK，季凯这段时间是一直缠着自己，但除了那次一起出去吃饭外，他们甚至没有单独在一起过，爸爸为什么会把他和季凯搅在一起。

“有什么关系？你跟我说没关系！”靳于生气的指着靳诺的鼻子，“你给我看看这些照片，这都是什么？”他生气的把一个信封甩在桌上，一叠照片从里面掉出来。

照片？靳诺不解的拿起几张照片，到底是什么照片会让爸爸生这么大的气？“这是……”靳诺张大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他和季凯的照片，就是那天出去吃饭的时候，只是不知对为什么照片的角度拍的很好，所以他和季凯看起来很暧昧，有几张看起来甚至像是在接吻。

“爸，这些照片是哪来的？”靳诺拿着照片并没有觉得心虚的感觉，他没必要为了他没有做过的事有罪恶感，他在乎的是这些照片究竟是谁拍的，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别管这些照片是哪来的，我只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真的是个令人恶心的同性恋！”靳于实在气极了，以至于有点口不择言，根本没想到这些话会伤害到靳诺。

“爸爸，”靳诺不敢相信的直摇头，“你跟踪我，还拍了这些照片？”他指着那些简直荒谬的照片，更不相信，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他就已经定了自己的罪！恶心的同性恋，在爸爸的眼里他就是这样的形象吗？虽然他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同性恋。

“那又怎样？我不能吗？”其实照片不是他找人拍的，但是照片是谁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知道照片中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爸爸，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开明的父亲，放任我们在外面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但是我没想到你跟那些控制欲强的家长一样，甚至更糟。因为他们不会找人偷拍孩子的照片！”靳诺生气的把照片摔在地上，推开保姆递过来的饮料，拿起外套冲出去了。

“你怎么不冷静点呢？”一直在暗处观察父子俩交谈的靳母担心的看着靳诺离开的方向，现在天都要黑了，诺能去哪儿？

靳诺从车库开出二十岁生日时爸爸送给他的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游荡。街头已经亮起了霓虹灯，街上人来人往。看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唯独他没有。路边亦个叫做‘暗夜’的酒吧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急切的想要去做些什么来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他坐到了这里，喝酒喝到酒保都嫌弃的地步了。

靳诺慢悠悠的喝着酒，或许这是他喝不醉的原因，他总是以温和的方式喝，不会因为喝得太急而醉得稀里糊涂。“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熟悉的音乐让靳诺有一阵的迷惑，怔楞了半天才记起前几天林卓已经把他的手机铃声换成了这首歌。

“喂。”是靳阳，靳诺抹了抹脸。力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点，而不是喝了十几杯酒的酒鬼。

“大哥，你在哪？我妈说你天黑的时候出去了，怎么现在还没回来啊？”靳阳还是个高中生，一直很敬佩这个品学兼优的大哥，说起话来也很尊敬。

“呃……我今晚可能回去不了了，你跟阿姨说一声，我在林超家睡。”靳诺不想靳阳知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他一直很敬佩父亲，他不想靳阳因为他的事情而对爸爸有什么不好的看法。相信爸爸和阿姨也不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