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杀我？”

“是！我想杀了你为霏邗大人报仇！”斩钉截铁的话语说不出的怨恨。这个人是这样的恨着自己！

“想杀了我，霏邗是我害死的吗？”霏仪疑惑了一下：“也对，他的确是我害死的，如果外没有让他来治理河水他并不会被河水冲走了。对，没有错，他是我害死的！”哥哥是自己害死的，而连他死了以后他却一滴眼泪都未流过。可是谁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每个人都只会责怪他让别人失去了什么，却从来都没有人来问过他失去了什么呢！一样都是失去的人啊！

晚风一样很冷，天与地的缝隙越来越近，就像交融在一起一样。“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任何人死，更何况是我的兄长，是我曾经最敬爱的哥哥呢！”喃喃的说着，泪水在也忍不住的掉落下来，跌在泥地里，看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悲如画轴

没有月亮的夜一直都很黑，然而黑暗也是人类的掩护色。霏仪一直不知道自己也有哭的时候。虽然曾经也经常为了蓝洛的事情而落泪，但那毕竟是过去的事情了。在成为圣贤之王领导人民站起来之后他就从来没有再哭过了。一是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许，也是因为把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没有了自己想去追求的东西，也没有再见到一直伤害自己的人。心不会再乱了，而人也变得坚强了。一直为了那个占据自己心头的人而努力着，只要一想到再不久的日子里就可能遇到他重新把他搂回自己的怀抱他便觉得即使全身的血流干了，心冷了也值得。没有人可以在左右他的心了。然、而泪水落进灰尘的声音他听到了，他知道自己的心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坚强，他也会哭会难过会因为亲人的离去而重新痛起来，也会因为身边的人的背叛而难过而觉得生不如死。滚滚的河水、可以淹没无数的生灵，但仓促流动的水声却在耳边是那样的渺茫。真的好累。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的心已经累了，身体也疲了。他回头看着黑暗中的人影，朦胧中他只可以看到蓝洛的轮廓，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知道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让他觉得很可怜而想去同情呢！也对啊，他一直都是那样善良的人。记得当年在雪山上他逼着自己离开，而这一离开，自己就漫漫的淡出了他的世界。果然从那开始他就再也不可能得到蓝洛了。

“我一直在想只要努力了，只要我付出了，你就有回到我身边的那一天。但是一天一天过去了，我也在时间的流逝中变得不像自己了，而你不但没有回心转意反而彻底忘记了我。原来这一生你都不会属于我，原来一开始就注定了这样的命运，是我自己太傻是我自己太天真才没有看清楚现实，反而迷失的自己的方向，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我只在想怎么样才能得到你，怎么样才能使你回到我的身边。但我似乎做错了，我用错了方法。让你离我越来越远了。”平缓的叙述，仿佛讲着别人故事，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了。是自己的坚持让自己变得狼狈不堪。怨不得任何人。

“霏仪！”心一直在疼，这个年轻的孩子的话语深深刺痛了蓝洛的心。到底失去了什么，到底他丢失那一片记忆里面有些什么呢！头又痛了，像千万只蚂蚁在里面一样，疼得撕心裂肺。他猛的抱住自己的头，惨叫起来，太多的画面滑过脑海，快得令人看不清。

“蓝洛！”翼舜慌乱的想去扶他却被他推开了，他皱着眉头，硬是将蓝洛抱在了怀里。他的惊慌只会了那个人，他的真心的爱着这个男人的，再一次深深的体会到现实与理想的差别，也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心被撕得更大了。霏仪似笑非笑的张着唇角。突然觉得蓝洛记不记得都无所谓了，因为不管的记得好是遗忘了，蓝洛都不可能回到他身边的。也许不记得的好，只有这样他才能够真正的幸福，就像宸渊说的一样，蓝洛的人生原本就和他没有关系又何必硬生生的插进去让每个人都痛苦呢！忘记吧，！蓝洛！

“不要再想了，洛。忘记吧，那些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已经不是将军呢，你已经不需要再支撑起圣贤的尊严了。忘了吧，不要想了，好不好！”看着蓝洛痛苦的样子，翼舜恨不得代他去痛苦。他不愿蓝洛想起来。不愿意再次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呢！近乎哀求的说着，像要把他揉进身体一样的抱着，彼此的体温交融着却还是这般的枯涩。“不要想起来，求求你呢，蓝洛。已经够了，真的够了，没有必要再这样互相折磨下去了，好不好，洛！”够了，够了，这些年来一直为了不是同一个国家的人而挣扎而彼此折磨。真的够了，如果人生真的是不完美的话那这些年来的痛也该到尽头了。

“疼……”蓝洛低声哭泣着，脑海里窜过了无数的记忆。小时侯的树林，在树林里说过的话，我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这样才能保护你哦，你知道吗，霏仪！

我是为了保护你才成为将领的，我们蓝氏家族的人永远是为了保护你们皇室而存在的，而你是我选择的主人，你是我唯一认定的人，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去帮你，会去保护你。只的最终我还是没有做到，国破了，城亡了，而你也变成了别人的奴隶。第一次失身，第一次在翼舜身下呻吟的画面窜过脑海，真的痛，鲜血染红了洁白了床单也磨灭了他作为一国将领的骄傲与尊严。其实从那时开始他就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而自己的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那些相爱的画面，那些在一起的回忆仿佛如画轴一样。画面更换变成了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呻吟，那个是，对了，那个是宸渊，玷污他心中天使的人。只是真好呢，霏仪被自己气走了，他终于脱离了那个男人。然后是什么脱落了，翼舜死了，他看着，痛着，然后呢，自己最终只是别人手上的棋子。但真好呢，霏仪回圣贤了，再也不用被别人所羞辱了，再也不会躲在角落里哭了。

那片白茫茫的是什么呢，对了，是雪，在那片雪地上他唯一的亲人离开他了，他曾经真爱过的男人也离开他呢，而那个他一直守护的天使呢，那双洁白的羽翼上到底又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呢。变了，一切都变了，和自己所想的不一样。霏仪走了，茫茫的雪地上只有几具尸体呢，一直跟着自己的少年也僵硬了，而那个改变了他一生的男人也僵硬了。都是冰凉凉的，如果可以就这样死去该有所好，在这片白雪里，洗去一身的脏污。死了吗。没有吧，那个笑得那么开心的人是自己吗，那个被男人搂在身边笑得一脸幸福的人真的是自己吗。好想一直那样呢，与世无争，好快乐。只是好景终归不长久。一切都结束了。那个侵犯自己的男人的脸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不顾自己苦苦哀求的人，那个他发过誓要好好保护的人。一切都没有了。

“啊……”凄厉但声音划破了夜空的宁静，又在滚滚水声中飘远了。

“洛……”声音停止了，因为那落在自己脸上的火辣。翼舜一直在想结束时会不会真的想就这样死掉，在现实告诉他也许死了也逃脱不了这种痛。蓝洛狠狠的推开他，一向平和的脸上有了伤心难过，复杂得难以形容。转换过太多的表情，他望向霏仪，即便在黑暗中，霏仪也感受到了那双眼眸里的冰冷，那是永远也不会在原谅自己的眼神吧。已经笑不出来了，却忘了哭是怎样哭了。

“你想起来了吗！”是肯定句，但蓝洛并没有再看他只是冷冷的说：“从此以后你将和我没有关系，而我也和圣贤没有关系！”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不肯死心，霏仪坚持的问着。

“那么那一日你有没有听听我的声音！”你没有，除了发泄之外你什么也没有顾及，而我于你也只是愤怒时的填充玩具而已。

第三十九章：蓝洛之死

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真正改变的不过的时间的飞逝，是时间带给人们的感叹。也许正的因为有了那些美好的回忆他才会觉得这个世界的如此的美好是如此的厚爱他。但一切终须是过去了，如尘埃一般再也飘不起来了。从蓝洛清醒的那一瞬间，翼舜便从美梦中惊醒了，只是痴痴的看着那道消瘦的身影，慢慢的品味着从高空跌至地面的痛苦。漆黑的夜也有点点的火星，那是军队的灯火，分隔在两岸，远远的便如那飘渺的烛火。飞蛾那么傻，明知道会受伤，而他又何尝不是扑火飞蛾呢！

我不是没有听见你求饶的声音，而是我一旦听了你的声音那我就再也得不到你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霏仪痛苦的想喊出来，但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权利去说这些呢，毕竟是他的罪啊，是他无法承担的罪责。面队着蓝洛越来越陌生的眼神，霏仪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哭了出来。哭声在滔滔的河水声中显得那么的孤寂。蓝洛转身退到了河边，冷眼望着那个又爱又恨的人。记忆里的甜蜜不是骗人的，也无法骗自己的心。但是他们要如何面对以后的路呢！说到底还是没有希望的！

“你要去哪里？“仿佛预知他要走了一般翼舜急急忙忙的开口。

“没有你的地方！”

天下之大又是哪里是没有回忆的地方呢。“你能躲到哪里去呢，又有哪里是我找不到的呢！”翼舜喃喃的笑了出来，天下只有这么大，而只要有心他又怎么会找不到自己一直想找的人呢！

“难道你不累吗”终究还是不舍啊，蓝洛暗骂着自己的没用，但眼神还是无法从翼舜身上离开。

“你有多累我就有多累！”你一直在逃我一直在追，你累了，我也累了，更累的是我一直得不到你的心的失望。

“翼舜，我们结束吧！”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明知道没有结局的。”

“怎么可能没用结局呢。圣贤已经复国了，你所有的负都该放下了，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为什么一定要背负着本来就不该在乎的东西。”

“你记得梓苑吗，你记得桑煜吗，你记得郢狼吗，你记得那些死在你手里或因为我而死的人吗？你觉得他们的亡灵会乐意见到我们的幸福吗，为什么我们的幸福要奠定在别人的死亡上。”那些为了自己而死的人是他心中永远的噩梦，他没有办法忘记更没有办法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再度忽视他们。

“难道他们是因为不希望你幸福而去死的吗？”他们都是为了让你生活的更好才死去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一定要钻牛角尖呢！

没有！蓝洛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些他不愿意想起的事情，那座雪山带走了太多他最重要的人。漠漠天空，什么也看不见，正在蓝洛疑惑的时候，翼舜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洛！”低沉的身影在耳边响起，蓝洛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退去。

“洛”沙哑的声音显示着主人的焦急，他下意识往后望去只看到茫茫的水，一波又一波的掀了起来。他回过头看着翼舜已然扭曲的脸，慢慢的笑了出来。原来得到回忆的结果就是死去啊，这样也好！如果有来生我们在谈谈恨与爱的问题好不好。其实我爱你！

身影消失在潮涌的水中了，翼舜大叫着也跟着跳了下去。一切都来不及阻止，霏仪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眼前。惊鄂之后才反应过来，“来人啊，来人……”破碎的身影惊醒的沉睡中的人们，当将领们纷纷赶出来时看到的是他们伟大的王正奋不顾身的扑向河里。离的最近的副官慌忙拉住了他硬生生的将他拖了回来。

“救人……”霏仪已经说不出话了，怔怔的坐在那里，好久好久才笑了出来。苍凉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着，一抹红晕隐在天际，但失去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这个洪水带走了他深爱着的人们。为什么？直到天明，还是什么都没有，那两个人就如消失一样被茫茫的河水淹没了。霏仪怔然的站在河边看着那浑浊的河水，突然想，还有什么是自己能在乎的呢，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好歹还会想起那个人至少在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至少有那么一天可以再见面的，但现在呢，什么都没有呢，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蓝洛这个人了，不管过多少年做多少事他都不会再出现了。眼泪不自然的流了下来，冰凉的！

中将士们呆呆的看着一向冷漠的王竟然哭得这么伤心一时之间也愣在了那里。

没有了，真的没有，什么都失去了。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大哭，仿佛要将所有泪水都哭出来一样。悲痛的哭声化成了无声的屏障。

宸渊静静的站在暗处望着那哭得如此伤心的人，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翼舜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是这样死的呢！没有吧。哪个如此高傲的男人竟然就这样死在了浩淼的河水中，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恋也终于随着他们的结束而消失了。但是什么留下了，他和霏仪的将来该怎么办呢。

你能告诉我吗，翼舜！

苍苍天幕除了阴沉还是一片阴冷的云雾。

第四十章：犹怜虽恨

大起大落，人生沉浮的日子终于就这样走向末尾了，河水也终于在人们的努力之下结束了，一切又恢复了过往的平静。汤汤之水依旧向东流去载走的只有那些惨痛的回忆以及不愿想起的过往。站在河边，河风卷着浓浓的水腥味。那抹修长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孤单，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改变了现有的一切呢，真的是我太贪心了吗，无语问上苍却终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他的。霏仪苦笑起来，静静的看着河水就这样向东流去了，这里曾经有他最为艰苦的回忆，因为这场大水摧毁了多少老百姓的家庭也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亲人，甚至连那个人也失去了。可是也是因为这场天灾人祸他才真正明白一些事情不是吗。

天边残留着一片红痕，晕晕的光线像要沉下去一样，一天又这样结束了。霏仪在感叹时间的流逝的时候也发现也许时间真的是治愈伤口的良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刻骨铭心的伤痛竟然真是就这样淡了下去，到底人才是最无情的。风大了，也感觉到凉了，他转身往回走。阴暗的光线中前方站了一个人。单薄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是那么的熟悉。

“哥……”他不敢相信的迟疑着，直到哪个人回过头来，他才真正相信那个人真的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可是还没有等他反映过来，那道身影已经直接向旁边的树林跑了过去。

“等一下……”霏仪惊慌的追了过去，不管是不是真的，他就是想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会消失或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即便是幽灵也好啊。两道身影仓促的在树林里奔走。前面的人似乎也在有意等他一样，总是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又不至于让他失去他的踪影。朦胧的光线中只有那轮弯月偶尔停留在树林中的白色月光。借着月光霏仪看到自己一直追着那个人就停留在一棵大树下，他这才反映过来，原来对方只是想引他过来而已。而现在他只有一个人，摆开了众侍卫的视线他也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而已。

那张脸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却显得那么陌生。为什么活着却不回来呢，为什么明明一直在自己身边却从来不出现呢，看着这些人为他焦急真的是那么开心的一件事吗？

“你是霏邗吗？”略带疑惑的声音。对方爽朗的笑了出来：“难道世上还有第二张这样的脸吗？”

世上没有第二张这样的脸呢，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那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霏仪，你不觉得我回不回来其实都一样吗？”

其实是不一样的，但是霏仪不知道该怎么去表明自己的意思。毕竟经过那么的时间他都一直对这个人不闻不问的不是吗。如果现在说自己有多担心他都像假的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