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第七瓣(穿越)————无香的纪梵希
无香的纪梵希  发于:2010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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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喂你啊——”月白谄媚地笑,笑得一脸雀跃。

“离我远点————”

“有什么关系啊!柒幻不也这样做了吗?……”

说着挨得更近,更近,几乎是压倒般。这样柒幻就不掺和了,睁着眼看得津津有味,看玉奇林粗暴地甩开月白,再看着月白像麦芽糖一样粘上去……

他们的声音,惊散了许多个夜晚的静谧。

第二期·三人行(2)

繁花飞舞,久违了的六色花瓣,漫天都是。有种如置身梦境的恍惚,温柔地侵扰着玉奇林的视野。

“果然,这里有一片镜花林。”

柒幻的声音,听起来都比以往雀跃上许多。是因为玉奇林来陪他,还是因为看见镜花而高兴,抑或两者都是?

他稳垂下的双手,微微拉开了一些幅度。迎着风用比平时略快的步伐走向那片斑斓的背景时,身上的绿袍被风灌入,丰满地鼓起。

花美,人美,夜凉如水,仿佛可以抚平一切心灵的创伤。想起月影宫,满园开花的精致,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奇林,你在想什么?”柒幻远远地看着他。

“我在想,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镜花林的?”

玉奇林难得地轻笑,走上前。

“是这些孩子告诉我的。他们说,他们想我了。”柒幻轻轻摩挲着跟前一棵镜花树的树身。

柒幻可曾与镜花有什么渊源吗?玉奇林正想这么问的时候,柒幻飘然转过身,对他投来别有深意的一督。背风而立的他,长发在镜花的荧光辉映下,发出奇异的色泽,衣袂飘飘之时,风凌乱了发丝,在鬓边飞舞,间隙中,那闪亮的双眸,小巧却高挺的鼻子,浅粉无暇的两瓣薄唇,隐隐可见。

他缓缓展开双臂,脚尖踮起,划了一个弧,身体顺着弧的轨迹,轻慢地旋转,旋转,随着旋转,脚下,又划出更多的弧。长发飞洒出去,漾成一波又一波。

闻声,是衣袂有节奏飘洒发出的拍打声,脚尖在满是碎花的地面打弧的沙沙声,风掠过镜树之花的脆断声,花瓣落地又被长袖带起的流动声;

品色,绿衣褐发,明眸皓齿,佳人在前,落瓣漫天。

柒幻跳着不知名的舞蹈,仿佛融入了镜花的节拍,模仿着镜花脱离母树的一刻,蹁跹盘旋而下。他以袖掩面,旋转着缓缓蹲下,静谧,又缓缓打开双袖,一跃而起。

玉奇林在心中暗叹,好一朵鲜活的镜花,带着浅浅眷恋的眼神,依依不舍地落下,却似放不下什么一般,拼尽了力气也要再次一舞。在玉奇林眼中,跳着舞的已经不是柒幻,而是一朵零落的镜花,通体流光溢彩,让人移不开目光。

他身影一闪,氤氲在夜幕中不见。等你着急寻找时,他又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你身边,触碰着你的肩,缓慢地绕到另一侧,与你深情对视。

玉奇林的目光和身体,不自觉地追逐着他的每一个动作,方向。仿佛受到他感染,目光变得愈加迷离起来。耳畔响起若隐若现犹如天籁的声音,听得他说,奇林,你知道七阖镜花吗?

听说,是可以实现人类一个愿望的花。

柒幻缓缓靠身上前,赤裸的藕臂环着他的脖子,以眼神魅惑他,鼻尖抵在他的下巴,唇瓣,正当玉奇林痴迷,伸手想要揽住他时,他又如受惊小鹿一般后退,闪躲开。这才惊觉,这妖精,不,这仙一般人儿,竟趁他不备,抽下他别着银发的发簪。

他在邀他的衣,他的发,他的眼神,他的灵魂,随他一同舞。

他缥缈的声音,再次响彻这个仿佛是虚空般的世界。

七阖镜花世间罕有,是一种,能够不断消耗自身灵力和生命,而去实现别人愿望的万年灵物。至于可以实现多少个愿望,则全看花的意志。

花……的意志?玉奇林眯着眼睛,重复着。

柒幻单膝踮起,辅以长臂,演绎着镜花落瓣最后的挣扎。

如果花愿意,他可以一直不断满足人类的愿望……舞骤停,柒幻早已旋到玉奇林的跟前,仰身深倾。

……直到他凋谢。

玉奇林急忙伸手,稳稳地接住了柒幻。

感受到他微微发热的身躯,那重量,知道那是他赌上了对他的全部信任的最后一舞。如果玉奇林不伸手接住他,他就真的会倒下去。

真是个痴人儿……玉奇林俯下身,把他整个人横抱在怀里。那般轻,就像柔软的棉花一样,感受不到一丝真实感。

风渐弱成丝,轻轻脱去伪装多年的面具,对怀里沉沉睡去的人儿的怜惜,在胸中纠结缠绕,深深植根。

脚步声惊扰了月白。他揉着眼睛坐起身。篝火顺着他的动作飘摇了几下,又沉淀下来。

“奇……林……你回来了。”原来等玉奇林回来,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把睡意揉走后,才发现玉奇林怀中抱着的柒幻,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快感,问:“柒幻他怎么了?”

“跳过舞,之后在路上突然睡着了,只好抱回来了。”

“呵,真是个怪人,走着路都能睡着啊。”

玉奇林俯下身轻柔地放下柒幻,为他盖上衣物,蹲着低头看他,漾起宠溺的笑意:“是啊,真是个怪人。”

一个猜不透的怪人,身上永远藏着许多你问不得查不清的秘密。

听得月白在旁边打了个哈欠,站起身说:“你睡吧,今晚我守夜。”

“呃,不用,我不困。”月白赶忙回应。“我已经睡够了。”

玉奇林自鼻孔中哼出一个笑意:“随你吧。”他离开篝火和营蓬,踱步去大约二十米外的一块岩石边上。那是这个围谷唯一一处地势比较高的角落,低头看下去一段距离,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向不知何方的远处。

这处是玉奇林最喜欢的休息角落。闲暇时,尤其是晚上,悬空了腿,听着流水的节奏,抬头能看见不断变幻着颜色的夜空,从深紫色变成深蓝色,在那上面,缀满了点点繁星。

由远至近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停下。玉奇林没有回头看,只感到月白的气息很近,直至在他身旁,放柔了动作缓缓坐下。

一蓝一白,两个身影背对而坐。

“奇林,那些杀手以为你死了吧。”

玉奇林保持着手肘放在支起的膝盖上面这一动作,依旧仰望着星空,轻描淡写地回答:“大概是这样吧。”

“那真是……太好了。”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伸开五指,握了握,又放开。玉奇林若有所思地看着掌心,声调依旧波澜不惊。“要用死的假象来逃避追杀,说明我力量还不够强大,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

“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玉奇林故作不以为然地哼一声,心中却有小许期盼。

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恳一般,月白的语调中带了一些着急:“你不知道,那一刹那,我多害怕。如果你死了,我要怎么向舅父舅母交待啊。”

“……噢。”原来是这样啊,玉奇林冷笑。

“不,不止是这样……”月白有些欲言又止。他似是鼓足了勇气,才颤颤巍巍地说了下去:“其实我、我是害怕,你死了的话,我怎么办……”

“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我没那么脆弱。”

玉奇林轻笑一声,月白也跟着笑了。“哼,你以为你自己是九命猫啊。”

“恐怕真要实践过才知道了。”玉奇林随口答。

“不要!!”

后背的衣服被猛地一揪,力度之大,恐怕背上的皮肤也被划伤了。玉奇林惊奇月白的反映之大,想要回过身看他,却又被固定住。

手臂从脖子边穿过来,感到月白的头,深深地埋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他的青丝垂下,拂得肌肤发痒。

一定是想起了很可怕的事情,脖子上传来湿滑的灼热感,睫毛都在轻轻颤动。

只不过是随口一言而已,竟然紧张到这程度,月白你到底是为何……要对我这般好……

玉奇林缓缓转过身,看见月白红了眼眶,平日阳光灿烂的脸,如今红白交接,两瓣唇此刻更见艳丽,微微颤抖着。忍不住缓缓地,缓缓地靠过去,将唇印在上面,感受它的热度。直到触碰着,发现果然如预想一般烫人。

月白缓缓覆上眼帘,闭合的眼眶处,一滴泪无声地坠落。

停顿数秒,舌尖从微启的间隙中划入,挑逗般舔着对方的牙关,缓缓深入,捕捉到目标的一刻,激烈地纠缠在一起。

月白无力地承受着,仿佛是经不起这般让人窒息的缠绵,鼻孔中溢出不安的轻吟。

作为主动进攻的一方,玉奇林却是越吻越着迷,感受到对方有退缩的意思,不惜加重了力度深深印下。不知不觉,月白已经平躺在岩石上,再也避无可避。

只是吞吻着唇似乎已经越来越不能满足自己心底那团火,想要更多,更接近这种熟悉了一百多年的气息,这股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让人安心的味道。玉奇林终于放开了月白的唇。

“呼……唔!”

终于重新得以呼吸的月白,还未来得及顺气,玉奇林的食指却放了上来,潜入唇中,玩弄着他的舌。待要反抗,脖子上,肩膀上,锁骨,一直滑落到胸前,传来一股股被亲吻的颤律,就此失去了询问的勇气,带着羞耻和幸福并存的强烈感觉,轻轻地呻吟出声。

月白,月白,月白……玉奇林的心底,一直在狂热地呼喊着。从未如此强烈地想要过,想要彻底占据这个人,不管是心,还是身体……

因为想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因为害怕被背叛,被舍弃。

因为害怕与你为敌的那一天到来。

因为你是万众的宠儿,而我是命运的弃儿……

可是,如果终有一天我要与你为敌,那么现在,我们算在做着什么……

玉奇林如被凉水浇头,猛然清醒。他浑身一颤,放开了月白,缩回了手,退开了唇,坐直了身子。

“奇林……”月白轻轻喘着,无力地自岩石上撑起半身,眼中的迷离还未散去。

“你过去吧。”

再次仰望星空,故意不去看他的表情了。

一瞬间,全身如坠冰窟。露出这样的丑态,在玉奇林面前,月白感到一股强烈的羞耻感。他咬着唇,激烈的言辞一时压抑不住,冲动而出:“奇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有意疏远我!”

玉奇林还是不看他,对玉奇林来说,不看,是因为不敢。但对月白来说,却是觉得自己被从头到尾地厌恶了。

“从懂事以来,一直这样,无论我怎样护着你,你都不为所动,不让我走进你的心半步……”

确实是这样,这些年来,早熟又敏感地发现,两人之间的差距如此大,从长辈的态度,两人的体质,修为的进展。明白这些的玉奇林,一直刻意疏远月白,给月白看脸色,但月白都不曾露出过半点退缩的意思。

一直到现在,既然都坚持到现在了,我们之间,又何苦改变太多。

玉奇林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没有那回事,你想多了。柒幻一个人在那边睡着了,我怕他不安全。”

柒幻,这两个字犹如锤子,在月白本已剧痛的胸口上再加上一记重击。他凄然地笑道:“是这样子啊,你担心柒幻啊。”

念及奇林看柒幻的每一个眼神,都写满怜惜,对柒幻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柔情,月白惨烈地笑。一百多年的情谊,居然还及不上新识数年的陌生人么,他月白对玉奇林的一颗真心,居然,还抵不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嗯,我这就过去。”月白神色黯然地站起,头也不回地向篝火走去。

玉奇林回头,默默看着他一身白衣堙没在黑暗中,再度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月白回头,看着玉奇林一如既往地抬头凝望着星空,眼里,不见一丝情动。

第二期·风波再起

不知不觉,来到麒麟禁地已八载有余。月白和柒幻都发现,玉奇林眺望远方的次数多了。有时候是踮在修炼坐着的岩石上,有时候则是挑一棵生长得最茂密的大树,运起灵力跳上去,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再到绯色的月华笼罩大地,有着黑色巨大羽翼的鹏鸟闪动翅膀划破黑夜,迎来新的一天。

柒幻的身体似乎比初见面的时候虚弱了很多,一天中假寐的次数开始增多。假寐时,呼吸全无,通体冰冷,却能极大限度地保存自身的灵力。记得第一次假寐情况出现时,可把月白和玉奇林吓坏了。

“不碍事,我们的种族都有假寐的习惯。”

尽管柒幻对此做过解释,但月白追问是什么种族有这种怪习惯时,话题总会被岔开。

月白见玉奇林看得着迷,也干脆跃动身影,接连换了好几根树枝,才从丛林般的绿叶中看见玉奇林的蓝衣一角。

感到月白接近自己,玉奇林并不移开远眺的目光,只是像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句:“十年之期就要满了。”

月白突然明白了,玉奇林看着的那个方向,是月影宫的所在。他嗯一声,也不问什么。

“你想当王吗?”半响,玉奇林又突然问。

“不。”

月白答得倒也干脆,玉奇林哼笑一声说道:“王就是权力的代称。拥有权力,就能调动像月魂碎那样的刺杀组织为你办事,达成你任何愿望,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吗?”

愿望吗?他月白想要的,难道就是力量能给予的吗?

“如果哪一天,我有了新的愿望,需要用到那种力量的话,或者会吧。”

玉奇林不语。但是他在心里默念,月白,你最不缺的就是力量。一出生就是天才的你,果然还是不明白一直在地底泥潭里艰苦挣扎的我,所渴望的吧。

柒幻在二人独处时,提出要随他一起回去月影族。

“奇林,请准许柒幻追随你。像以前一样。”

他看着玉奇林的眼神乖巧得让人无法拒绝。就算玉奇林暗示过,跟随他,可能会遇到许多危难,柒幻也丝毫不退缩。

一刹那,玉奇林迷惑了。他抬了抬下巴,再次眺望远方,道不清现在心里暖洋洋的,到底是什么感情。

远方,那座辉煌的王宫府邸里,一名灰白头发,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昂首阔步走进内院。人未到,声先至。响如雷叫人心生敬畏。

“老三,伤势怎么样了?”

“基本痊愈了。大哥,计划进行得怎样?”三长老毕恭毕敬地作揖。

“月魂碎的手下,从未有过漏网之鱼,安心吧。”大长老拍拍他。

这是,四长老略惊慌地大踏步走进来。

“大哥,不好了!!”

大长老用责备的目光瞟了她一眼,摸摸胡子缓缓开口道:“四妹,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探子回报,少主……少主他……还活着!”

“什么!!”

“离出关只剩下一年不到了,若是让他顺利回来,全族上下都会认为他通过了麒麟禁地的考验,到那时候他的少主地位就会更加稳固,可就不好办了。”

四长老说的确是事实。大长老眯起了眼睛,胸中的怒火急速攀升。他突然一掌击在身旁的茶几上,只听得一声脆响,一张结实的茶几立马四分五裂开来。

“岂有此理。那个玉奇林,不过是个庸才,月魂碎是怎么办事的??传令开去,追杀玉奇林,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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