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龙抄之无根攻略 上————殿前欢
殿前欢  发于:201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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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约定的地方,沉落已经侯在那里,手里捧着包袱,习惯性地咬着下嘴唇。

以前也有过约会,这位沉落君无一例外都会迟到,然后眼睛闪着泪花花:“你不会怪我吧大哥……”

帛锦拿他鬼办法都没有,是白白的颠倒众生叱诧风云,到头来却被一只伪弱受骑在头顶。

而这一天的情况和以往有所不同,伪弱受君居然没有迟到,早早的在巷口等他。

帛锦下了马车,走的近了,这才发觉他浑身颤抖,眼睛里闪着泪花,浑身颤抖,见他后开口,说的居然还是那句。

“你不会怪我吧大哥……”

当然这是个陷阱,陪沉落一起来的还有新登基的圣上,他骨血至亲的十三叔。

也就是这一天,他所拥有的一切都被彻底破碎。

包括爱情,包括骄傲,还包括作为一个男人起码的尊严。

他记得很清楚,那日他们被双双拿下,然后又被运回宫中,一路上走了起码一个时辰。

这一路沉落都在颤抖,抖得像片风中残叶。

而他那时痴惘,到最后居然不忍,伸出一只手来,去握住了他肩,一直握到目的地到达。

目的地在皇宫,是一间阴冷潮湿的黑屋,屋子最特别之处就是正中一张大台。

这间屋子没有匾牌,但宫里人都知道它是什么所在,给它起名,叫做净身房。

帛锦被捆住四肢,大字型开着,就这样被绑在了那张冰凉的大台上。

咫尺之外的圣上带笑,笑的是这样玩味。

他说:“记得有人曾跟我提过,要毁掉一个骄傲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碾碎他的尊严。”

说完他便俯身,撩开帛锦衣摆,又亲手替他褪下绸裤。

那一刻帛锦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

毁灭他的自尊,通过所爱之手,这法子的确高明至极。

也就从那一刻起,时间永远停顿。

只要一闭上眼,他就能清楚看见沉落,看见他手里握着那把弯刀,眼泪纵横流了一脸,一边颤抖一边向他两腿间走来,嘴里重复着这样两句。

“我也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你不要怪我大哥,真的不要怪我。”

……

如果那日弯刀向上,眼前这人能够顾念他一分,将刀插入他心脏,保全了他最最起码的尊严,他都会如他所言,不去怨他恨他。

可惜的是他没有。

为了保全自己,拿着一枚冷刀,亲手将他净身。

这便是他计划着要共渡一生的所谓爱人,阮少卿口中那有情有义的沉落君。

故事大抵就是如此吧。

这是个死局,那一刀割下,他心寒凉,可不能否认,挥刀的沉落也备受熬煎。

事后他设法逃出宫去,失踪三年,又冒大险取少年脑仁做药,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他很愧疚,也撕心裂肺无处容身。

所以,三年过去,两人第一次重逢,帛锦听见的还是这句。

“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如果不那么做,不止是我,我全家都会死得很惨!”

和三年之前一模一样。

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帛锦有了气力,听见这句,能够牵起嘴角无声的冷笑。

无所谓恨也无所谓怨叹,心若凉了,怨恨感叹,都会觉得太费气力。

所以他只是冷笑。

而沉落的情绪则明显激动得多,略顿片刻后人冲上来,俯在他脚下,一边仰头:“只差三个人,我的药就要配成,你弄我出去,到时候你那里就可以重新长出来,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帛锦闻言又笑:“是谁告诉你这个方子,你就真的相信?”

“我能配出来的。你莫忘了,我是举国数一数二的方士,是先皇御用的炼丹师!”

帛锦不语,缓缓眨眼,睫毛隔断光线,眼底沉沉,里面是世上至深的黑暗。

“你以为,你亲手割断的我的男根,会因为你一颗仙丹,就重新生长出来?就好像你亲手割断的情分,会因为你这一场愧疚,就可以重新来过?”

过了许久他才道,冷冷一句,无所谓怨恨感叹,只是很单纯的讥诮。

一旁阮宝玉连退三步,差点因他这一句喷出血来。

亲手割断。

亲手割断!!

这……原来才是他一直想要揭开的真相。

比所有猜测推断都还要残酷百倍的真相。

“太天真了。这么天真可不像你,我的沉落沈公子。”

不远处帛锦又说了一句。

就这一句,已经明显生出杀意。

没有丝毫迟疑,帛锦伸出了手,在沉落脖间使力一扭。

沉落应声瘫软,苍白瘦削的脸前栽,埋在了帛锦双膝间。

阮宝玉没来得及上前阻止,发觉自己双腿灌铅,居然是一步也不能进退。

而帛锦这时起身,广袖逆风,里面一把薄刀闪着光,很快就被他握在手心,架上了阮宝玉脖颈。

“我没有恻隐之心,也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下。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就已经身在炼狱。”

幽闭的斗室里帛锦轻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再没停顿,薄刀携风,在阮宝玉颈间划下一道血线。

第七章

侯爷刀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绝对是宝公子当时真实的心理活动。

当然他还可以前栽,扑倒在侯爷怀里,血哗啦啦流了侯爷一身,那这谢幕就再完美不过。

可惜的是这一幕没有发生。

那枚和侯爷一样好看的弯刀划上他颈,的确精准无误找到了他动脉,可最终却只划破了他皮肉。

有程咬金半路杀到。

李延李少卿在顶顶关键时出现,因为手里没暗器,隔老远就一把将银袋砸了过来。

这厮武功稀疏平常,银袋生风,几乎把阮宝玉后颈砸个窟窿,可也总算在最后关头把弯刀震开。

帛锦微愣了下神,这一刻功夫李延已经插到他们中间,扯高嗓子喊人:“来人哪!人犯死了!”

牢房里立刻呼啦啦围来狱卒一片。

而李延此刻是毫不犹豫站在阮宝玉这边,一张脸冷着对牢帛锦,道:“属下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还有劳侯爷解释!”

武功的确是稀疏平常,可这厮对阮宝玉,却绝对是赤诚一片。

“人犯方才自尽,侯爷正在责问我看管不严!”

过了一会阮宝玉吸气,一手捂住伤口,大声回他。

“沉落是自尽的?自己把自己脖子扭断?”

一天之后在皇宫内殿,当今圣上这样向帛锦发问。

帛锦垂头,脊背刺疼,冷汗一层又一层涌了上来,已经几乎看不清眼前一切,于是很潦草地答了声:“是”。

“当时谁在现场?这案子是阮少卿负责,是不是他?”

“不是。皇上其实知道,沉落之死和他一点干系也无。”

圣上闻言沉默,低下头去,看着帛锦:“阮宝玉把这案子查了个彻底,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你难道不想他死?”

“想。”

“那你还为他开脱?”

帛锦的头就垂得更低,脊背锐痛难当,可仍立得笔直。

圣上的笑于是又玩味了起来:“你是想他死,可是推搪陷害,这种事你还是不屑做,对不对?”

说完他便伸手,在帛锦右腰眼又是重重一拍。

帛锦仍是垂头,没有太大反应,可圣上收手,五指却是有了猩红颜色。

圣上又笑,伸舌头舔了舔那滋味,道:“那夜去的人果然是你,你是不想沉落被抓,泄露你无根的秘密?还是想自己先找到他,亲手将他结束?”

“两者都有。”

“很好,敢作敢当有所不为,你风骨犹在,做叔叔的也很欣慰。”圣上抚了抚掌,紧接着话风一转,又将手搁上他腰,在伤口使力一个厮磨:“只是你武艺好似大退,当年长剑一举莫敢不从的亲王少帅,竟被几个埋伏的官兵撂倒,居然还落了伤。”

帛锦在这时摇晃,终于熬撑不住,一个趔趄单膝跪地。

倒不是腰间剑伤,推倒他的是脊背上那刺骨的阴疼,仿佛有千万根绵长的针正从那里穿出,带着利爪,勾着他四肢百骸每一个能及之处。

“很难受是吗,是不是因为我赏你的紫烛最近不够用,所以你武艺大退形神潦倒,到这殿里来,连立也立不稳了?”一旁圣上轻声,可语调却无尽恶毒。

帛锦不语,伏在原地喘息,头渐渐贴近地面,冷汗一层层涌上来,将他身周地面悉数打湿。

圣上那笑就益加玩味,慢慢附身上来,呼吸渐粗,顶上了他,道:“我听说男人后庭只比女人更加销魂,只是还没试过。不如你求我试试,求的好了,我便赏你紫烛。”

地上帛锦激颤了下,人似上了机簧,往前死命一冲,等气息稍稍平顺,这才哑声:“我不求你,绝对不会。”

这一声黯哑但却决绝,他的骄傲,的确是还没有完全被碾碎。

圣上于是摊开了手:“不愿意那就不玩,无妨。”

说完又一步步走近,俯低看他:“你是真的真的很可怜,看在叔侄情分,我就赏你十根紫烛吧。”

帛锦垂头,仍是冷汗层出不能直身,可却许久没有伸手去碰那十根紫烛。

“不承认你可怜是吗?没错,你是生得俊朗无匹天纵英才,可是你想想,这天下地下,可有人真心对你,对你一腔赤忱生死不计?!没有……过去没有,今后……则更不会有!”

圣上长笑,将这句刺骨的话冷生生扔下,立时拂袖而去。

侯府。

阮宝玉立在门口,半只身子趴在门板,不依不饶地扣着门环:“喂,给我开门,我有公事禀报。别告诉我侯爷不在家,侯爷的轿子一个时辰前从宫里回来,走的角门,我都瞧见了。”

大门出乎意料地应声而开,宝公子靠门靠得太过严实,一头栽进去,栽到了半点也不好看的管家怀里,脸色顿时乌压压黑成一片。

一旁管家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将手一比:“我家侯爷说了,少卿若是想死,他在内房侯你。”

阮宝玉立刻大声:“我非常想死!请问侯府内房在哪里?”

管家就不做声了,引着他穿过游廊亭榭,走了许久后停下,将手一指:“那里就是,少卿请吧。”

阮宝玉嗯一声,泯不畏死地跨步上前,在门上敲了两下。

屋里黑寂寂一片,帛锦低哑的声音传来:“门没锁。”

宝公子哦一声,轻声推门,进到屋去,只见到黑乎乎一片,好容易摸黑半天,这才瞧见桌上有半支点剩的紫烛,于是摸出火石来:“侯爷我眼神不大好,能不能点根蜡呢?”

黑暗里沉寂了半天,帛锦才开口:“抽屉里有白蜡,你找出来点。”

可怜宝公子一只半瞎,在房里摸索半天,好不容易才点燃蜡烛照亮,这一眼瞧清,立刻便觉得不冤。

帛锦明显才刚洗浴过,头发湿着搭在肩头,身上只松松穿了件月色长袍,就这么懒散坐在地上,靠着床沿,那姿势是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阮宝玉立刻开始扭手指:“侯爷那个……冬日湿寒,这样这样……”

话说到一半他已经完全忘词,只记得看住帛锦头发滚落的水珠,看着它一路下滴,滴到锁骨,胸口,然后渐渐蔓延到……腰。

到腰便停住了,因为宝公子在那里看到一道赤红,正洇透衫子,渐渐漫了开来。

想到这道伤口是自己亲自领人捅的,宝公子的心口就立刻象被活剐了似的生疼万分,手指就扭得更勤,脱口而出:“侯爷是我错了,我对不住你!”

帛锦到这时方才抬眼,幽幽一句:“你没有错。”

宝公子才刚松了口气,却听到他又森森跟上:“但是你还是得死。”

锦衣侯不是个喜欢废话的人,言落刀至,还是那把薄刃,轻轻架上阮宝玉脖颈,轻轻催动,便割破了他颈上缠着的绷带。

阮宝玉立刻大声:“侯爷的秘密我绝对不会泄露,否则让我脸上生疮头发掉光,变个两百斤的大肥猪!”

这个誓发得不可谓不毒,可惜的是帛锦毫不买账,薄刃欺进,立刻割破了他皮肉。

鲜血顺着伤口渗了出来,可宝公子的花痴情绪却丝毫没被浇灭,还是大声:“我很喜欢侯爷,自打第一眼见到就喜欢,侯爷要相信我!”

帛锦闻声笑了出来:“相比信誓旦旦的情分,我更相信死人才不会开口。”说完刀口便又进去半分。

这一句话虽是笑着说的,可阮宝玉却听出了里面的透骨寒凉,心下一酸,别说生死,便连自己姓甚名谁也快忘了,立刻将脖子一梗,往刀口上一送:“好!那就听侯爷的,我既然说了喜欢侯爷,那就自然全顺着侯爷,死生不计!”

死生不计。

这四个字让帛锦一顿,顿了许久,等到阮宝玉脖间鲜血顺着血槽流了他满手,他这才抬头:“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都听侯爷的,对侯爷一腔赤忱,死生不计!”

阮宝玉也绝对是花痴无畏。

帛锦的眼于是慢慢眯了起来,将身立直,逼近了他:“你的意思是你待我赤忱,什么都愿意从我?”

“是!”

“包括被这样的我压倒?只痛不快?”

帛锦立刻又沉声跟了一句,不等阮宝玉反应,已经贴身上来,就着他颈间热血,将一个湿漉漉的吻盖上了他唇。

※※※

一个……吻。

天外飞仙似的一个吻。

阮宝玉当然不会拒绝,只是有点意外,意外到脑门充血,有那么一瞬只以为自己已经昏厥。

帛锦的这个吻是负气森冷的,可技巧仍是纯熟,气息在对方唇齿间流转,七分挑逗两分霸道一分戏弄,轻轻巧巧的,就把阮宝玉的魂魄差点吸了出来。

阮宝玉已经脚不沾地,被他拦腰抱在怀里,脖间鲜血汇做一股急射了出来,可却一点也不觉得疼痛,两只手略微迟疑,一下就环住了他腰。

帛锦的双唇于是下移,吻上他颈,伸出一截舌头,描绘了他伤口的形状,接着又将他血上推,送进他口,又开始一气长吻。

血腥的粘腻的味道,这是不折不扣情欲的味道。

两人于是纠缠得更紧。

阮宝玉的下身也就在这时再正常不过地立了起来。

可就是这一立,帛锦却突然之间猛醒,眸里紫光一凛,身子也立时跟着僵硬。

阮宝玉这时已快飞仙,哪里还能察觉,一双手只记得使力,想将他抱得更紧。

可这一抱……显然已不合时宜。

历史于是重演。

帛锦单肩使力,只不过使了一分内力,那宝公子便好似一只米袋,被他“砰”一声甩出了门去。

脖子上流了起码三碗血,然后又被人过肩一摔,要是个正常人,便不死也残了。

宝公子的非凡之处也就在这时体现了出来。

身心俱受重创之后,他居然还能立起,还一步步又走上前来,走得很认真,居然好像在数步子。

“十步,这次侯爷你把我摔开了十步!上一次你摔我的时候起码有十二步!侯爷,我离你越来越近了!”

等走到帛锦跟前时他雀跃,居然又是咧嘴,笑得宝光璀璨欢欣万分。

到了第二天,阮宝玉还是觉得这一定一定是场梦,人昏昏沉沉,一直托着腮在大理寺发呆。

一旁李延也在,今天带了他的肥猫来,一边摸猫咪肚皮一边拿眼斜他:“沉落的案子就这么结了?自己把自己脖子扭断,你扭一个我看看。”

宝公子毫无反应,继续托他的腮发他的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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