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番外(出书版)BY 迷思天国
  发于:2010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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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经常感到迷惘,对于爱情。是什么样的情感可以让两个素昧平生的人,决定一辈子在一起呢?
这是多么奇怪的一种感情啊!不像血浓于水的亲情,不管怎么割都割不断。也不像平凡的友情,不可能会有太亲密的接触。是什么东西让两个人愿意接近彼此,感觉彼此,亲密彼此,正视彼此的存在呢?他是真的深深的不了解,这就是爱吗?
那他对学长的感觉是爱吗?还是依赖?是因为他感觉自己是一座孤岛,脚下即使一片汪洋,却不见边际,所以想依附想贪求吗?因为海太大了,总有一天会觉得寂寞,即使只是一只海鸟路过栖息,也足以证明自己的存在了。
所以,终于有一天下课之后,他约了阿包去了他们最爱的复合餐厅--「山村小铺」,这是一家专卖蒸煮料理的小店,每天生意都很好。
在竹编的栅栏隔间中,松香缭绕,带着浓浓的中国风情。
阿包大啖着荷叶蒸饭,静静的等他开口。
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鸡汤冷面,清澈的鸡汤,没有浓重油味反而很清爽,有嚼劲的面条,还带着柚子的清香,手剥的鸡丝,不干不涩,入口软嫩。
终于,在他第三次搅拌自己的面之后,他跟阿包说了一个故事,关于他心中的秘密,关于爱的故事,关于那件不小心做错的事,关于那之后的一切。
阿包没有多说任何的话,只是气他,为何不早点说,为何要闷在心里。
他们都知道,岁月是很漫长的,现在决定的事情未来又会如何?我们永远无法去界定,就算告诉自己不再原谅,可是时间就是会带走一切,总有那么一天,过去的一切都会真的过去,甚至遗忘,或者不再重要,到那个时候,要再谈恨,早就不会再有意义了。
阿包也说出自己的观点,他虽然不了解学长,也不清楚学长的性情如何,但是连他也感觉得出学长跟子文之间的羁绊。不管今天发生任何的事情,一定会有自己误会的时候,或是搞错的地方,还是找学长问个清楚比较好吧!
虽然他们没有共同的答案,但是至少吴子文的心灵得到了释放,他并非要求任何人理解他、明白他在做什么,而是真的需要解脱。他锁在自己的壳里,不断的胡思乱想,想蚕吐丝一样作茧自缚。
但是直到毕业典礼的前一天,他都没有办法卸下自己的心防,也很难遇到学长,他的心很慌乱,因为「舍弃」终究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就算告诉自己不要想了,不要了,不爱了,但是心里那个「真正」的自己,却不断的推他,要他去说话。但事到如今,只剩尴尬,他该说些什么,又该用什么态度?
尽管痛恨暧昧不清的自己,但是就是无法下定决心去做;这时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成长,还是那个不成熟的自己。
毕业典礼的当天,学长姊在大礼堂举行毕业仪式,他们正在准备欢送会,大家一起准备了花束跟拉炮,还有一些小西点跟鸡尾酒。每个人还各自准备自己学长姊的毕业礼物。
吴子文坐在角落,手上左右抛接着礼物,他还是没跟学长说话,今天真的是最后一天了,过了今天,学长就会真的离开他了,嗯!应该说离开学校了。
他的礼物是一条特制的项链,环抱着水晶球的阿波罗,水晶球里装着一个梦,他要把他的梦送给学长,然后就把它忘了;等到事过境迁的那一天,也许他就会变得无所谓吧!
突然周围有一阵骚动,班代林子龙冲了进来大喊,「来了!来了!」
大家就赶快把蜡烛点好,排在门口。等到学长姊进来,便开始唱起张学友的「祝福」。
在没有灯的情况下,最亮的就是大家手中的蜡烛和眼中盈盈闪动的泪水。送给每位学长姊一小束的雏菊搭配桔梗,花语是幸福和不变的心,象征大家的未来都要很幸福,之间的情谊要永远不变。
但是分好的花束却多了一束。
吴子文有点呆,学长没来。
硕彦学长看到吴子文手上的花束,就有点慌忙的说:「啊!子文,我忘了告诉你,治勤他今晚要出国了。」
吴子文猛地抬起头,出国了......
「他家好像有什么事情,他昨天接到电话马上订了机票,晚上就赶去机场了,所以现在不会来了。」
不会来了?走了?离开了?
吴子文手上的礼物跟花都掉到了地上,都散了,梦也醒了,原来这就是结束啊,总是轻易的来去。
曾经他心中那片最亮的星夜,往后只能存在他记忆中的角落,任它生灰尘任它有一天灰飞湮灭;只有他能明白,不管嘴里说得多坚强,他的心都不曾改变过。也就是因为不曾改变,所以开始不能原谅,所以说恨比较容易,所以即使心中有遗憾,还是要坚强的说自己已经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到如今,只能藉由怨恨学长,埋怨学长,责怪学长,来压抑自己的思念,来逃避自己的感情。从此过了很久之后,他还是没有忘记学长。但是他忘记了为什么无法忘记学长,他以为那是因为恨,但或许恨这个情绪包含着太多无法解释的东西,因为有时候是一体两面的。
剩下的时间只能逃避,直到雨过天晴,太阳渐露,照亮灰暗的自己;也许就会想起,过去的那一段,并不是只有恨而已。
原来啊,「结束」这件事,就算心中没有期待,总有一天也还是会来临的。
果真是无言呐!
这是吴子文这个一、两个月来第三度照顾醉酒的人了。
他不由得有点埋怨起学长,自从他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又出现之后,就没一件好事。大庭广众之下被女朋友赏巴掌加分手,还被看见;后来学长还成了他的上司,酒醉又骚扰他;之后手机就拿不回来,还看到他跟别人抱在一起;现在又第三度照顾别人。
他心中的感受,只有一个「靠」字可以形容。
硕彦学长颠三倒四的跟他说了一个爱情故事,关于他,林硕彦的故事,一个曾经一帆风顺,却也让老天开了玩笑的故事。
一向斯文温顺的学长,讲话一直都很亲切温柔的学长,现在却鼻青脸肿,又满脸眼泪鼻涕的,用嘶哑的声音哽咽的吼叫着。
人生真的有很多事,是你无法预料也无法避免的,不管表面有多么光鲜亮丽,也许背后都是伤痕累累的;当你在自怨自艾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过得更不如意;或许这就是生命的醍醐味吧。
因为硕彦学长身上有伤,所以到了半夜就开始发烧,整夜都呢喃不清的唤着别人的名字,不停的碎念着,加上热度的影响,还不停的流眼泪。
汗湿的发梢垂在额头的两旁,红肿肿的眼睛,泪水沿着脸颊流到耳朵,滴在枕头上,形成一小片的灰色地带;他们都很悲伤,都在为另一个人悲伤,都躲在自己的壳里,静静的悲伤。
也许是以为哭过以后,就可以让泪水把悲伤都冲走吧!
吴子文忙得团团转,一下换毛巾,还跑去外面买退烧药,又买了桃子罐头,又要准备脸盆,帮忙学长把汗擦干,自己也搞得满头大汗。
到了清晨,学长才退烧,吴子文也累坏了,所以自己就一头窝在长沙发上睡觉,直到中午,柜台打来询问是否续住,才吵醒了两个人。
学长虽然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不过大哭大闹了一晚之后,似乎清醒过来了;两个人都梳洗之后,就离开了饭店,去找地方吃饭了。
「子文......你跟治勤有再见面吗?我......听说他回来了。」硕彦慢吞吞的把炒饭塞进嘴巴里,低着头用眼角悄悄的看着吴子文。
「......嗯......他现在是我上司。」吴子文漫不经心的答道。
「治勤他......到国外之后都没有交过女朋友,他跟我......」硕彦的话被截断了,「学长,我不想听啦!你不要跟我讲啦!」是非已经够多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学长的恋爱史。
林硕彦被他突如其来的打断吓了一跳,人又惊慌的低下头去,吴子文皱着眉看着硕彦奇怪的举动,他有这么凶吗?
「抱歉啦!学长,我刚刚太大声了!」吴子文轻声的安慰硕彦。
硕彦却低着头,摇摇脑袋,不发一语。
离开了吃饭的地方,想到硕彦学长身上没半毛钱,他正打算送学长回家的时候,学长已经拐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学长,我送你吧!你脚受伤了,不方便吧!」
硕彦却好像没听到一般,慢慢地蹒跚的往前走去。
关于硕彦学长的事,他帮不上忙,自个儿也是一团乱,学长过得并不快乐,深陷泥沼,却不能自拔;反观自己,也一样。
他现在开始担心,昨天去业务部讨论完之后,跟小刘哈拉了一下,就自行下班了,也忘了打电话回家,老妈可能会念到他耳朵出油,再加上不小心推了学长一把,学长大概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吧!
不过还是先硬着头皮回家吧!
隔天一大早,他站在企划部的门口,左顾右看,看看大家的气氛,一如往常,他才悄悄的走进去打卡。
他静静的把卡放进打卡机,满意的看着打好的数字,一转身,部里十几双眼睛大大的瞪着他。
「你昨天去哪里了?」小雅率先发问。
接着大家开始逼问他,一度还把他逼到墙角。据说他前天飞奔出去之后,随后部长也跟着冲出来,但是慢了一步,他已经跑了,部长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很糟,每个进去交签呈的人都被骂着出来;一到下班时间,部长就以「马赫超音速」的速度离开了公司,大家才暂时松了一口气。
结果昨天部长一来,脸非常臭,发现吴子文居然旷班,脸更是青得吓死人,一整个早上都没人敢进去送公文,一直等到中午部长离开办公室去吃饭,大家才把早上堆积的宗卷、报告数据等文件堆到部长的办公桌上,那一天一向吵闹的企划部,如临大敌,突然变得像高品质的冷气机一样,非常凉快,又安静。
吴子文为了平息众怒,他只好说出自己昨晚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过程,但是他没有提到硕彦学长的名字,还说因为那个人受伤了,就照顾他,加上没手机,又睡着了,所以忘了请假。
正当众人都冷静下来,准备原谅他这个造成部里困扰的罪魁祸首的时候,十里之外传来一个听了会让人结冻的声音,「吴子文,限你一分钟之内到我办公室。」
吓,是部长。大家心中都是一惊,部长的脸还是青青的,声音也低了八度,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瞪着吴子文,吴子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学长虽然表面看起来还算冷静,但是他彷佛可以看到背后有一只气到快抓狂的雄狮,鬃毛都竖了起来了。
学长说完就转身进办公室了,而他带着赴死的精神准备上前去,大家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子文,我们给你加持,祝你一路好走。」
他推开部长办公室的门,学长坐在自己的办公桌的边边上,正在看着手中的相框;这是他第一次可以仔细打量这间办公室,自从学长来了之后,他都还没看过这间办公室。
现代感十足的粗布长沙发,搭配普普风的抱枕,水晶玻璃的低沙发桌,钢骨结构的立灯跟衣帽架,这个房间的摆设很洋派而且没有太商务的气息。
实木的黑桃木办公桌,桌上放了几个相框,跟迭得满满的数据,随便抽出一张都可以让纸山塌陷。
韩治勤放下手中的相框,转过头来看着他,「过来......」他的语调很轻,跟刚刚生气的感觉不同,吴子文不自觉的被他迷惑,而逐渐靠近学长,直到一个手臂的距离才停下来。
学长伸手帮他整理歪掉的领带,手指顺着领带丝绸的质料滑到尾端,他有些茫然,他刚才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进来的?正在恍神,韩治勤却突然抓住了领带,用力的把吴子文拉向自己。
吴子文当然马上往前扑倒在学长身上。
学长用力得关节都微微的发白,一字一句的盯着他的眼睛跟他说:「你、昨、天、去、哪、了?」
吴子文有点颤抖了起来,学长应该非常非常的生气。
「前、天、那、个、男、人、是、谁?」韩治勤冰冷的继续问着。
吴子文正想张口解释,却突然想到学长也跟一个超级美少年在一起不是吗?而且学长又不是他的谁,干嘛管他。
本来是在韩治勤的气势笼罩下的吴子文开始挣扎,想抢回自己的领带,「干嘛!关你什么事啊!我又没怎样?」
韩治勤不为所动,反而伸手扣紧了吴子文的腰,「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吴子文也硬起脾气来,「新男友啦!公司有规定不可以跟男人约会啊?」有时候人就是要事后才会后悔自己当时的愚蠢,而吴子文仍在不问后果的继续编造谎言,相信下场应该不会好到哪里去,「我告诉你啦!昨天是因为他太猛了,让我下不了床,所以我才懒得来上班的啦!他超强的你都不知道。」
如此别脚的谎言任谁都不会相信,除了气到失去理智的人之外。眼前的情况其实就是在公牛面前挥动红旗而已,找死!
吴子文只觉得脖子后面被温热的东西包围,有一股气息冲到面前,下一刻有一股湿热印上他的嘴唇,用力吸吮啃咬,他惊慌的想后退,腰却被紧紧的牵制住,双手贴上厚实的胸膛,想要推开;霸道的舌头撬开他的唇,长驱直入,和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不管他的舌头如何的逃,都会被逮到,被用力吸住。
鼻间充斥着学长淡淡的古龙水味道,强悍的气息让他颤抖,不停变换角度的深吻,也让吴子文无法呼吸,而无法闭合的嘴,唾液沿着嘴角流下,弄湿了他的下颚跟脖子,他只能呜咽地推挤着。
直到肺中的空气完全用尽,他倒在学长的肩膀上喘气,学长的双手包围着他的后背,紧紧的抱着他,略生胡渣的下巴激动地摩擦着他的脸颊,「子文,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可以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吗?不要再不理我了好吗?」
吴子文愣了一下,学长为何要这样说?为何要这么激动?只不过是不理他,还说了谎话而已。他的心中一阵慌乱,这不是学长,那个总是带着自信微笑的学长。这一刻,学长的着急,学长的慌乱,他都可以感觉得到;所以他也感到惊慌,这跟他认识的学长不一样,他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所以,他推开学长,夺门而出;在推开学长的瞬间,打翻了桌上的相框,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看到即将摔在地上的相框,里面居然是他跟学长的合照。
那是一张在窗边的合照,他站在窗台边,学长站在他的身后,两只手左右张开,撑着窗框,感觉上他就像在学长的怀抱中一样,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过去了,他都忘了那是在什么情况下照的。
而学长为了抢救掉下去的相框,刚好没来得及抓到转身逃跑的他。
好吧!正如你所想的,他在大家惊愕的眼神中,翘、班、了!昨天才旷班,今天又翘班,这下可妙了!没手机也没电话,客户那边也不晓得有什么问题,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打电话找他,正在进行的案子也没去监工,工程进度要是落后太多,也许过两天顶上的大老板就会来请他喝茶了。
吴子文颓丧的坐在星巴克里面,面前是一杯冰摩卡。左想右想都不对,他还是拎着公文包,苦着脸挨家挨户的去各个客户的公司拜访,就算没数据,礼貌性的拜访总可以吧。
九点多,他坐在面店里吃面,今天跑了七家公司,「丰城」的经理也一直碎碎念,厂商看到他也念了他好几十分钟,他到现在还觉得耳边有类似诵经的声音,他整天都在道歉,听主管念东念西的,好在目前正在进行的案子都没有大问题,他也暂时放下一颗心。
将近十点了,有些店家已经在准备收摊了,吴子文静静的漫步在街道上,最近发生太多的事情,让他的心思也飞得乱七八糟的,越接近冬天就越让他觉得忧郁,那年发生的事情,他并不太想再回忆,只是,学长又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就像一把禁忌之门的钥匙放在手中,不小心打开了回忆的门。
记忆就像洪水一样淹没了他,而他在灭顶之前都还没有时间想清楚自己的情感,是不是已经不爱了,不再恨了。
路边有一家闪着蓝色灯光的招牌,是一家没见过的PUB,正好可以弥补前天没喝到酒的遗憾,距离车站也不远,一两杯调酒应该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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